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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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貌似把袁旭問住了,使他陷入回想,然后抬起頭面露疑惑道:“校園里,都傳開了?!?/br> “你經常去墓地嗎?” “不,今天是第一次?!?/br> “你的兩個朋友死了那么久,你就沒有去看看他們?” 袁旭搖搖頭,說:“沒有?!?/br> 楚行云目帶疑慮的看了他片刻,忽然身體前傾,一手橫在桌子上,一手抓住桌邊,身體語言變的極富入侵性:“你覺得,是監視你的這雙眼睛的主人,殺死了他們嗎?” 沒想到袁旭聽了他這句話的反應很平靜,起碼看起來很平靜,只是臉色變得愈加不好看,一改之前躲躲閃閃的目光,頭一次和楚行云對視。 人在越黑暗的地方,就會越用力的想要看清。楚行云盯著他漆黑平靜的眼睛,就像在寂靜的夜里尋找什么東西一樣用力,他能察覺到這個少年身上藏著秘密,一個可能連他自己都已經遺忘的秘密。 袁旭忽然垂下頭急喘了一口氣,額頭上不知什么時候滲出一層薄汗,呼吸困難的樣子,拖過書包慌張的尋找什么東西。 楚行云皺了一下眉,莫名的也有些緊張:“你哮喘嗎?” 袁旭張大嘴,被人掐住脖子一樣用力的呼吸,從書包里拿出藥瓶卻因為雙手發抖而無法順利的打開。 楚行云忽然站了起來,伸手把藥瓶從他搶過去擰開蓋子,然后把自己隨身帶的一瓶礦泉水遞到他手里,看著他和水吞下去幾片藥。 袁旭逐漸恢復平靜,把水瓶還給楚行云:“謝謝?!鳖D了頓才道:“不是,我患有先天性精神運動性癲癇?!?/br> 楚行云往后靠在椅背上,忽然之間低沉了很多,說:“先回學校上課吧,我會派人保護你?!?/br> 袁旭還想說點什么,可是楚行云消極怠工的樣子實在明顯,也不好逗留,道了謝就離開了。 傅亦把袁旭送出肯德基店門,回來一看,楚行云已經恢復正常,正在吃漢堡。 “你怎么沒問清楚,就讓他走了?!?/br> 傅亦問道。 “問不出什么了,你看他剛才的樣子,云里霧里稀里糊涂,只說有人想害他,卻連是誰都說不出來。他的三個朋友和他身家背景大不相同,如果他們四個真的被人當做靶子,只有他一個人家里有政治背景,基本可以排除上一輩的恩怨報復?,F在我們能斷定的只有王明遠和薛旻豪以及程勛的死亡不單純,就像袁旭說的,有一個人藏在暗處‘監視’且在‘等待’他們的死亡,這個人只能躲在他們四個人的周圍。明天你帶人到附中去走訪,重點調查程勛,任何一間學校都是一個小型的交際場,在學校里每個學生都會暴露自己的多面性,他雖然給我發過郵件,但是他不信任我?!?/br> 傅亦:“王明遠不是跳樓嗎?你怎么確定他不是自殺?!?/br> 楚行云拿出手機找出一張照片放在他面前:“看尸體和陽臺垂直線的距離,基本為零,說明尸體是從陽臺上直線墜落,沒有沖力,你不覺得更像是把死人從樓上扔下來嗎?” 傅亦把照片放大仔細的看了看,發現尸體與之跳下的陽臺之間確實不過幾厘米的距離,雖然楚行云的判斷缺少科學性的根據,但他確實是融入現場客觀分析,加上他這么多年刑偵經驗,出過那么多現場,他的判斷很少失誤過。 傅亦沉思片刻,說:“我下午去交通局把錄像時段交割,一般來說錄像會保存五年,三年前的資料應該還在?!?/br> 楚行云吃完漢堡,抽了一張紙巾慢悠悠的擦手:“三羊跑一趟方舟大廈,找賀丞拿珍珠塔的監控錄像?!?/br> 經他一說,這倆人才想起來程勛死亡的湖邊和四周的竹林是個很規整的長方形,上空暴露了一整塊長方形的天空,如果從三十多米高的珍珠塔頂部看下去,那片被綠色包圍的案發現場將一覽無遺。 眼看山窮水盡的懸案忽然開出一條小路,楊開泰對楚行云的崇拜再次水漲船高。為了表達自己的敬仰,楊開泰把自己還沒喝的一杯可樂推到楚行云面前,發自內心道:“隊長,你太棒了” 楚行云把自己從上到下瞟了一眼,發自內心的問:“你怎么知道?” 楊開泰:“……我去方舟大廈了?!?/br> 楚行云按住他的肩膀站起身,朝桌子上的一堆快餐抬抬下巴:“著什么急,吃完再去,多吃點,長身體?!?/br> 說完到前臺刷了卡,然后推門走出店外。 楊開泰透過玻璃墻看著楚行云從人行道走過,拿出手機不知給誰打了個電話。 “傅隊,剛才隊長怎么了?” 傅亦拿著一根薯條在番茄醬里攪拌,垂眸沉默了半晌,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賀丞?!?/br> 楊開泰一頭霧水,他當然知道賀丞是誰,他爹楊局長曾經把他安排到幾個高官達貴的飯局里,其中不乏賀丞的身影,所以他和賀丞見過幾次,算是說過兩句話的熟人。他也知道楚行云和賀家關系匪淺,具體是什么關系他至今不清楚,他爹吞吞吐吐不肯說明白,他也就無從得知。 “賀丞怎么了?” 傅亦把薯條扔到盤子里,抽一張紙巾擦著手嘆了口氣,說:“小孩子喜歡吃的東西?!?/br> 楊開泰看著他,說:“傅隊?!?/br> 傅亦抬眸看他,笑了笑,反問:“你不知道嗎?” “楚隊和賀丞的關系?我知道,他們從小就認識?!?/br> 傅亦點點頭,說:“那你沒聽說過,十二年前的‘除夕夜綁架案’嗎?” 楊開泰:“沒有,是誰被綁架了?” 傅亦忽然把扔到盤子里的薯條拿起來咬了一口,說:“賀丞?!?/br> 楊開泰因為震驚而一時說不出話,只看著他發愣。 傅亦看他一眼,繼續說:“和賀丞一起被綁架的還有他的大哥賀嬴,和楚行云,但是逃出來的只有楚行云和賀嬴兩個人?!?/br> “那,那賀丞呢?” “被留下了?!?/br> 楊開泰注意到他說的是“被留下”而不是“沒有逃出來”,那就是明明有機會逃走,卻被留下,被誰?難道說—— 楊開泰很聰明,很能抓重點,立刻就挖掘出被傅亦藏在字里行間的關鍵人物,懸著心不敢置信的問:“被,楚隊留下了?” 傅亦鎖了一下眉毛,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像是有些后悔自己剛才說了不該說的,但是他遲疑的態度已經給了楊開泰確切答案。 楊開泰很震驚,有種三觀被顛覆的感覺,在他心里,楚行云正義勇敢,風sao爆了。怎么可能會把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賀丞‘拋棄’,他斬釘截鐵道:“這不可能!” 傅亦拖著下巴掀開眼皮看了看他,垂下眸子又笑了笑,把面前那盤薯條端到他面前,說:“你知道賀丞被綁架的時候多大嗎?十一歲,楚行云比他大四歲,也才十五,都是孩子,都是受害者。如果你用現在你眼中的楚行云來要求他在九死一生的少年時期做下的選擇必須達到你心中的高度,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他選擇帶走賀瀛,留下賀丞,對賀丞來說是不太公平,但是換個角度,他帶走誰才公平?他所面臨的選擇,本來就不公平?!?/br> 楊開泰看著盤子里沾了番茄醬的薯條,有些食難下咽,嘴里甚至有些發苦,但他依舊把傅亦剛才碰過的那根薯條拿起來,沒有吃,只是看著:“最后賀丞,是怎么逃出來的?” “一年多后,被警察救出來了?!?/br> “綁架他們的人是——” 傅亦忽然微微瞇著眼睛對他‘噓’了一聲,拖著下巴慢悠悠的笑道:“別問這么多了,這件案子已經被封禁,案宗都查不到。像他們,當然了,包括你,像他們這種人的信息對外都是隱藏性披露的,你明白?” 但凡傅亦對他笑,楊開泰就有如沐春風的感覺,這股春風迅速的吹走他心里的疑慮,在他心里撬開一個小口,呼啦啦的全灌了進去,使他渾身發暖,目眩神迷了一陣子。 他草草應了一聲“明白了?!?,然后低下頭咬了一口薯條,酸甜的番茄醬接觸舌頭的一瞬間使他猛然一怔,像被捉了臟似的下意識抬頭看向傅亦,傅亦似乎早有準備般把頭轉向一邊,看向窗外,目光和他的眼睛完美的擦肩而過,說:“對了,不要在楚行云面前提起這件事,這是他心病?!?/br> 第13章 少年之血【12】 第二天,傅亦和楊開泰走進附中校園,倆人穿著便衣,剛到學校門口,就被帶著執勤袖標的幾個學生叫道:“老師好?!?/br> 傅亦很淡定的回了一句:“你們好?!?/br> 被當做教書先生不是一回兩回了,去年他返校做演講,走在校園里還被叫過教授。 附中的校長很不歡迎他們的到來,附中接連三個學生鬧自殺,師生隊伍和上面部門早就議論紛紜,社會輿論已經將這座京師大學附屬中學的門臉上的金磚抹黑了好幾塊?,F如今警察又找上門來,無疑又會在校園里引起sao亂。早在拜訪附中之前,楚行云就向教育局打過招呼,此人從中央調任銀江長達七八年,各個路子摸得很透,加上他和賀家的關系,任誰都能說上兩句話,黑道白道上都掛了名,是個游走在各大關系網中還能落得一身清白獨善其身的‘漏網之魚’。傅亦很佩服他這一點。 附中的張校長是個典型的中年男人,啤酒肚地中海,擺著與之身份相比有些騰空的權威。見到市局的刑警干部也沒有謙和的臉色,和傅亦握了手就把程勛的班主任指給他,沒說幾句場面話就走了。 在訪問程勛的班主任之前,傅亦指著走遠的邁著方步的背影,壓低了聲音對楊開泰說:“剛才應該告訴他你是楊局的公子,他會把你請進辦公室喝茶?!?/br> 楊開泰認真的想了想,然后略表疑惑:“會嗎?剛才提到楚隊,他都不當回事?!?/br> 傅亦真像一個教書先生一樣有耐心望著諄諄教導:“你知道最不容易打破的權貴關系是什么嗎?不是相互利用的上下級關系,而是血統,像張校長這種站在權力風向標中下場地的人,立場不穩兩頭擺動。像他這樣的人很多,而站在風向標高地的只有了了一批人,陣營倒戈是每個政客都需要下大功做夫的功課,每個大人物門下的門生都有另擇良木而棲的本領。放在建國之前的任何年代,一個封建大家族中,從低層階級中出了一個多大的人物,都得管你叫一聲‘小爺’,現在也差不多,明白了嗎?” 楊開泰:“但是并沒人叫我‘小爺’?!?/br> 傅亦笑了,扶了扶臉上的眼鏡,有所感慨道:“有,只是你還沒發覺,這就是你和其他公子哥不一樣的地方,我希望你能保持住?!?/br> 楊開泰看著他的眼睛,鄭重道:“我會的,傅隊?!?/br> 把他們晾在一旁的女老師忍不住找存在感:“警官,我等會兒還有課,所以……” 傅亦連忙和她握了握手:“哎呀,抱歉,我們去您辦公室聊吧?!?/br> “程勛,他是個很敏感很內向的孩子,雖然他的家庭比較富裕,但是他平時很低調,甚至可以說是自卑。他沒什么朋友,在班里是很容易被遺忘的那一個?!?/br> “袁旭和薛旻豪王明遠,不是程勛的朋友嗎?” 班主任:“他們幾個啊,他們初中在一起玩,關系的確比較好,但是升入高中后,不知道為什么就不在一起玩了,可能是被分到不同班級的原因吧?!?/br> 傅亦:“那他們初中的班主任是誰?” “是劉老師,她今天請假了,沒來學校?!?/br> “程勛在去年八月份忽然退學了,您知道原因嗎?” “是的,他的身體不太好,上課經?;秀?,同學們有時候和他說話,他也聽不到似的,精神狀態非常差。曾有一次下樓梯的時候踩空,雖然沒受嚴重的傷,但是校方還是建議他暫時休學,療養一段時間?!?/br> “他是忽然變成這樣的嗎?我是說,沒有什么前兆嗎?” 班主任眉目緊皺,沉思許久,忽然眉頭一展,想起什么似的道:“的確發生過一件不同尋常的事,不知道算不算前兆?!?/br> 市局刑偵支隊,技術隊數據恢復辦公室,喬師師拿著一塊硬盤急匆匆的跑上二樓直奔隊長辦公室,一頭磕到了正欲出門的楚行云的下巴頦上。 “嘶……” 楚行云揉著下巴后退一步,拍拍自己的胸膛說:“來,往這兒撞,投懷送抱有什么好著急的,領導又不是不給你機會?!?/br> 喬師師沒跟他開玩笑,拽住他進了辦公室。 “干嘛干嘛干嘛,我得交報告,好不容易賀丞松口了,法律和正義在腐敗的資本主義官僚隊伍中取得了第一回 合的勝利?!?/br> 喬師師把拷貝的資料插入他的電腦,直截了當的打開一個文件,嚴肅道:“先把你的正義放在一邊吧,過來看看這個?!?/br> 楚行云移到電腦前背著手勾頭去看:“什么東西?視頻?歐美的還是日本——” 話沒說完,楚行云猛然噤聲,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喬師師抱著胳膊站到他身邊:“前兩天沒發現,拿回來的電腦硬盤里有一個十幾g的隱藏分區,今天技術隊的小趙剛修復壞道,恢復了全部數據,發現全是這種東西?!?/br> 楚行云停直了腰背,臉上陰的隨時下暴雨,把手里的報告狠狠往桌子上一摔:“拿上電腦跟我走?!?/br> 走出警局大門之前,技術隊的一名女警從樓上跑下來追上楚行云遞給他一份資料:“楚隊,這是你上午讓我調查的程家的病例?!?/br> 楚行云接過去打開飛快的掃了一遍:“接著查,把程勛這兩年來上哪所醫院,看那個醫生,吃那種藥全都調出來?!?/br> 喬師師搶在他之前坐進駕駛座,開玩笑,楚行云開車一向玩命,按他現在火急火燎的情緒狀態,沒準兒真能把破越野當成五菱去開。 在車上,楚行云翻資料的時候接到傅亦打來的電話。 “好消息和壞消息,先聽那個?” “都聽,挨個來?!?/br> 傅亦道:“好消息是我們找到程勛精神錯亂的原因了,壞消息是這個原因有點復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