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可這個皇帝,看上不并不是什么壞人,相反……她跟他待在一起莫名覺得很舒服,感覺像是被一個很熟的長輩招呼著。 皇帝冷哼一聲:“什么喜事還不夠,什么樣的喜事才夠?要不我冊封他為太子夠不夠?” 長公主跪在地上,咬牙抹淚,聲音卻越發委屈:“皇兄,我不是這個意思?!?/br> 皇帝氣結,咳嗽的聲音也變得渾濁。 “不是這個意思,還有什么?” 長公主咬牙:“皇兄,你可以假裝下一份旨意,等麟兒好了,再收回去罷了?!?/br> 皇帝冷冷一笑:“怕我還沒有收回旨意,你們便先下手讓我去皇陵里躺著吧?!?/br> “皇兄!” “青兒!”皇帝怒喝:“朕不蠢,你休用婦人的短識來惡心朕!” 裝不下去,長公主隨性從地上站起來,俯視道:“皇兄,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您一個子嗣都沒有,到時候還真準備將皇位拱手想讓?” 皇帝撈了個茶盞砸過去:“朕的事,不容你cao心!” 長公主冷笑一聲,拂袖離去。 過了好一會兒,木姜站在幔帳后連小腳指頭都不敢動。 直到皇帝的聲音又想起:“小丫頭,都聽到了吧,如今,你想好了么?” 木姜硬著頭皮,只得出去。 ☆、朝闈深晦澀(三) 皇帝枯瘦的手闔在眼睛上,聲音疲軟:“看到沒這皇室的親情就是這么的不堪一擊,大風大浪還沒襲來,倒是自己人先方寸大亂了?!?/br> 木姜沉默,不得不承認是這個理。 過了一會兒,她來到皇帝的身板,細細看了他眼角的皺紋,想到浩瀚的江山,一時心潮浪涌。 皇帝挪開手,睜開疲倦的眼,笑著問她:“怎么,同情了?” 木姜移開眼簾。 他笑:“既然這么可憐我,要不我就把皇位交給你?” 木姜覺得奇怪,這皇帝按理來說,她也只見過幾面,并不相熟,可他連連提了幾次要將皇位傳給她,不得不說怪異至極。 她眉頭一皺,朝他走近一步:“你就不怕我不安好心?” 皇帝樂的呵呵直笑,道:“你不敢?!?/br> 木姜氣結,她怎么不敢了、她是刺客! 手摸上盤在紅纓帽里的辮子,桌子上的茶水近在咫尺。 皇帝盯著內室的某一處,不知看了多久,忽然道:“要是我有個孩子,如今大概也和你一般大了?!?/br> 木姜摸上辮子的手一頓。 “我此生沒有別的什么愿望,希望她能替我捏捏肩,叫我一聲父皇,我也一生也不枉過?!?/br> 說罷,那雙憐愛夾雜著其他說不清情緒的眼望向木姜。 木姜的心兀然慌亂起來。 謝三郎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眶的是掛著蜘蛛網破舊的房梁。 他以為自己死了,也或者說,早在五年前他就不該活著。 可誰也沒想到上天居然讓他遇見木姜。 木姜,這么好的木姜。 謝三郎撐起身子,從稻草跺里爬了起來。 他渾身是血,身上帶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因為沒穿什么厚實的棉衣,雙腿凍得發木,他坐起來對著快沒有知覺的手哈了一口氣,又將稻草牢牢扒向自己,才喘過一口氣。 胡夫人以為他要行刺,手一揮,屋內便進了好多侍衛,奪了他的刀,將他死死的踩在腳下。 可是已經晚了,他早就將他那張引以為榮的側臉深深劃了三刀。 她們不是喜歡他的這張臉么?他毀了,看他們如何? 可是……木姜也喜歡他這張臉。 若不是因為此,她豈會對他傾心? 他伸手,顫巍巍摸向那深刻的刀痕,翻著皮rou,只有鈍痛。 門咯吱一聲,從外面推了開來。 寒風卷著枯葉吹了進來,一雙黑色的皂靴踏在陰濕的石板上。 竹青色的男子嘴笑噙笑,像是最俊雅的書生。 可謝三郎知道,他笑得有多無辜,心就有多狠毒。 他偏過頭,不給他正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