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清歡搖了搖頭,十日前那樣兇險的場面,她在生死之間,走馬觀花地看到了自己的前半生,有些從未注意到的細節,有些從未深思過的話突然之間有了不一樣的明悟。 厲沉暮沒來,她反而松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男人。 如今她還需要求證一件事情。 “木拓,你也知道我如今的身體,無力再cao心木家的事情,木家的東西就歸還給你?!彼龑蓧K印章都給他,眉眼透出一絲深深的疲倦來,聲音低到不能再低,“如果,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希望你能幫我最后一個忙?!?/br> 木拓點頭說道:“你說?!?/br> 清歡低低地說完,木拓整個人微微僵住,看向她的目光帶著一絲的驚異和不忍。 清歡在醫院休養了半個月之后,外界天翻地覆,顧玫的案件發生了難以預料的逆轉,厲沉暮無罪釋放,厲晉南無緣帝都,外派去湘城。 顧玫的案子了結之后,厲家為顧玫辦了一個葬禮。 葬禮那一日,天下起了毛毛細雨,清歡穿著一身黑,到了城南的陵園。 厲晉南即使外派去湘城,表面功夫卻依舊做的極好,在城南的陵園給顧玫挑了一塊風水寶地,不少世家也來了人。 陰雨天氣,排場極大。 清歡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看著厲崢哭成了淚人,她連過去抱抱他的勇氣都沒有。 最后人漸漸散去,雨越下越大,她半邊的身子被雨水打濕,漸漸冰涼徹骨。 一輛低調的黑色賓利停在山腳下,撐著黑傘的男人走上來,冷淡且禮貌地說道:“顧小姐,我是白橋,厲少想請您去一趟翡翠山莊?!?/br> 清歡看著眼前雙眼銳利,對她不喜的男人,冷淡地說道:“帶路?!?/br> 第519章 對這幾年的遭遇,男人有種近乎嘲諷的心情 翡翠山莊內,肖驍見季安出來,急急地上前拉住他,問道:“那個大胡子的催眠會有副作用嗎?” 季安扯開他的手,有些結巴地說道:“別,別拉拉扯扯的,不像話,大胡子以前就給厲少催眠過,不,不會出事的?!?/br> 肖驍還是有些心慌,這半個月來發生的一切太不對勁了,清歡小姐生產那一日,厲少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原本面無血色的男人露出喜色之后突然昏眩,雖然很快就醒了,但是再睜開眼,整個人都變了,只看了一眼兩個孩子,對清歡小姐只字不提。 以前的厲少雖然沉默寡言,但是現在的厲少鳳眼里都是生人勿進的冷漠,連他都要凍傷了。 更別提,老二被招回來了。 肖驍覺得這一切都詭異到了極點。 房間內,厲沉暮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滿臉胡子的芬蘭心理學家,鳳眼里閃過淡漠的寒光。 長達2小時的催眠,男人已經想起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對于這幾年的遭遇,突然有了一種近乎嘲諷的心情。 還真的是出乎意料啊,他如今連孩子都有了,而且還是2個,至于那個女人,印象里一直是一個蒼白柔軟的女子,跟他的擇偶觀差的太遠。 厲沉暮出了房間,見肖驍跟季安都緊張兮兮地等在一邊,淡漠地說道:“那女人呢?” 肖驍猛然瞪大眼睛,一句話說不出來,見識到厲少這一年對清歡小姐的態度,再對比現在的態度,肖驍有種這是兩個人的錯覺。 “二哥去接清歡了?!奔景舱f完,便興奮地朝著大胡子招手,兩個研究狂魔興奮地湊到了一起去。 賓利車內,清歡坐在副駕駛座上,臉色蒼白如雪,她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沒有看白橋。 “去翡翠山莊之前,有些事情,我覺得有必要跟清歡小姐說一下,讓您有個心理準備?!卑讟蛟谟霓r場流放了近六年,眼底的銳氣卻比從前更甚,冷淡客氣地說道,“想必清歡小姐也意識到了?!?/br> 清歡沒說話,五指緊緊地攥起,低低地問道:“那兩個孩子,我可以帶一個走嗎?” “孩子已經送到翡翠山莊了,對于孩子的去留,這件事情由厲少決定?!卑讟蜓鄣组W過一絲的贊賞,雖然這些年不喜歡這個女人,但是顧清歡到底是最識時務的,即使他即將要說的話很殘忍,但是也不得不說,否則從厲少的口中說出來,會更傷人。 “清歡小姐從來就沒有懷疑過,當年與您熱戀不過是三個月,厲少為何轉眼之間就像變了一個人,更是將您驅逐出南洋,五年來不聞不問?” 清歡身子微微顫抖,沒說話。 “我是孤兒,可以說是已故的厲太太一手撫養長大的,大多時候我就是厲少的影子?!卑讟蚶涞卣f道,“厲少從小便是天才兒童,十五歲的時候被查出來有精神分裂的傾向,十八歲的時候開始出現第二人格,第二人格每年出現的時間長短不定,可能是幾天,最長是三個月,無一例外?!?/br> 第520章 恨了這么多年,才發現那人永不可能出現 清歡看著外面的雨勢漸大,清麗精致的面容有一絲的蒼白,聲音沙?。骸八?,他每年會有一段時間變成厲深是嗎?” 白橋有些驚訝能從她口中聽到厲少最不為人知的那個名字,突然有些不忍心后面要說的話。 “厲深少爺是厲少所有的不理智,每年出現的時間不會很長,有時候幾天,有時候一兩個月,兩人和平共處,共享所有的資源,只是行事作風不太一樣,是以這些年很少有人發現,厲少有第二人格?!?/br> 白橋淡淡地說道:“清歡小姐到厲公館的第二年,厲深少爺蘇醒,愛上了你,出現長達兩年,這是厲深少爺存在時間最久的一次?!?/br> 白橋后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清歡縱然猜到了一些,但是此刻還是臉色發白,五指緊緊地攥緊身下的座椅。 “厲深呢,這些年,為什么我沒有見到他?”她聲音沙啞,薄唇無一絲的血色,目光有些空茫。 白橋聞言目光陡然一深。 當年厲深少爺騙過了厲少,不動聲色地壓制了主人格兩年,更準備等清歡十八歲成年時娶她,這種行為跟主人格嚴重相悖,厲少這才從沉睡中驚醒過來,勃然大怒。 厲少原本要處理掉清歡,再徹底滅殺第二人格,厲深少爺為了清歡不得不跟厲少做了交易。讓厲少放過清歡小姐,自己愿意永久沉睡。 “厲深少爺消失六年了,可能不會醒來了?!卑讟蛭⑽z憫地說道。 清歡低低地笑出來,原來她無法忘卻的那兩年,不過是虛幻一場,她愛的人早就不存在了。她恨了這么多年,才發現那人永不可能出現了。 “既然厲沉暮主人格蘇醒過來,去年為何還要騙我回南洋,更是做下……” 她身子輕顫,眼底閃過一絲的恨意,為什么不告訴她真相,為什么不對她冷酷到底,為什么要跟她結婚,生下兩個孩子? “厲少壓制了第二人格,卻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不得已找人催眠忘記了厲深少爺和你的事情??拷鍤g小姐,應該是潛意識里厲深少爺的行為。只是如今厲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您之于他不過是陌生人?!?/br> 白橋輕聲說道。 清歡臉色冰冷,一言不發,只有指尖不斷地顫抖,脊背挺的筆直。這近一個月的時間,厲沉暮從來沒去醫院見過她,她便隱約猜到了。 車子很快就到了翡翠山莊。 清歡隨著白橋進了客廳。 客廳內李嫂正守著哥哥和meimei,兩個小家伙啃著自己的手指頭,睡著了,小小的一團,玉雪可愛。 清歡瞬間眼圈便有些紅,看著兩個寶寶,想抱他們又怕弄醒他們。 “兩個小家伙很乖的,清歡小姐,你抱抱他們吧?!崩钌┮娝粋€月的時間瘦成這樣,大少爺態度又是天差地別,有些不忍地說道。 清歡小心翼翼地抱起哥哥,小家伙如同小豬一般朝著她懷里拱了拱,哼哼了兩聲,繼續啃著自己的手指頭。 第521章 這婚是離定了 清歡將臉蛋貼在小家伙的臉蛋上,親了親他rou嘟嘟的小臉蛋。 白橋冷淡地說道:“厲少在二樓等您?!?/br> 清歡手中的動作一頓,放下哥哥,這才起身上樓。 二樓的會客室里,英俊如昔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灰蒙蒙的天際和淅瀝瀝的小雨,聽到身后傳來細到幾乎可以忽視的聲響,男人唇角這才勾起一絲淡漠的弧度,厲深居然喜歡這樣弱小的女人。 男人轉身,看著臉蛋只有巴掌大蒼白纖細的女人,鳳眼微瞇,冷冽地說道:“顧小姐,請坐?!?/br> 厲沉暮出聲的那一瞬間,清歡身子便微微緊繃,看著眼前這個冷漠的男人,心口微微窒息,原來他看她的目光不僅陌生且稍顯不耐。 這是個跟厲深截然不同的陌生人,若是之前的厲沉暮性格中還會受到第二人格的影響,恢復記憶的厲沉暮則是一個完整的人格,阿深真的不會回來了。 她雙眼微微溫熱,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冷淡地說道:“不知厲先生今日找我,所為何事?!?/br> “想必白橋已經跟顧小姐解釋過了,我之前受第二人格的影響,做出了一些不合適的言行,造成了一些尚可挽回的影響,對此我愿意給顧小姐相應的補償?!眳柍聊旱难哉Z客氣且冷漠,每個用詞都極為的考究。 清歡冷笑一聲,說道:“所以厲先生是想告訴我,之前的所有行為概不負責,且給我補償打發我?” 厲沉暮鳳眼微微瞇起,雙眼深邃如墨,他確實是這個意思,但是不知為何從這個女人的口中說出來,他有種始亂終棄的既視感。 之前厲深的人格對他影響極大,若不是新生命的出生觸動了一部分記憶的印記,他只怕還要一直受到第二人格的影響。 這漫長的五年算是身體的自動清除毒素的過程,如今他完全掌控身體和思想,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再發生。 “厲深的擇偶觀與我不同,顧小姐,我們雖然很早就知道對方的存在,但是依舊是陌生人?!蹦腥瞬辉俟諒澞ń?,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離婚協議,冷冽地說道,“希望你簽了這份離婚協議,每年我會給你一千萬的贍養費,保你衣食無憂,允許你一年探望一次兩個孩子,若是顧小姐還有其他的要求,可以一并提出來?!?/br> 清歡要緊雪白的薄唇,走過去,拿起離婚協議,清冷地看了一眼,只覺得荒誕無比,當初是他要強娶,如今也是他要強行離婚。 她放下離婚協議,冷笑道:“若是我不簽這份合同呢,厲先生打算拿什么來鉗制我?我父親,我閨蜜還是那兩個出生一個月多的孩子?” 厲沉暮聞言深深地皺起了眉頭,英俊冷峻的面容透出一絲的不悅,厲深真的是毫無保留地對她,兩人雖然是兩個人格,但是大部分的行為習慣是重合的,換句話說,顧清歡了解厲深,也了解他。 今日這婚是離定了。 第522章 顧清歡回南洋是你一手安排的? “你生父云霽在三個月前離開南洋,去愛爾蘭大學授課,你聯系帝都政壇新星木拓,借助厲晉南升遷一事做部署離開南洋,既然你原本就有意離開,現在離婚,每月領贍養費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不是很好的選擇嗎?” 厲沉暮目光深邃,冷冽地開,面無表情地說出她的一舉一動都是自己的掌控之中。 清歡遍體生寒,想到厲沉暮拉開父子戰役,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就將厲晉南攆去了湘城,原來顧女士離世的那一日,她生下孩子的那一日,他就恢復了記憶。 他早已洞悉了所有的事情,如今說出來不過是威懾和警告。 這才是當年那個冷酷無情攆她離開厲家的厲沉暮,如今他回來了。 “我可以離婚,但是孩子必須歸我?!彼讣廨p顫,徑自冷靜地開口。 厲沉暮嗤笑了一聲,冷淡且嘲諷地說道:“厲家的孩子絕不可能流落在外,你每年可以有一次機會來探望兩個孩子,還是說顧小姐想帶著孩子顛沛流離,過著市井小民的生活?” “我只要一個孩子?!鼻鍤g的聲音帶著一絲的顫抖和懇求,她早該想到這人冷漠無情,當年尚且如此殘忍地對她,怎么可能會讓她帶走兩個孩子,她只是想帶走一個孩子,有個念想,無論是哥哥還是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