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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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謝爺,謝陳姨娘?!?/br> 轉而又向陸以芳,“也謝夫人?!?/br> 陸以芳極不喜歡看她的那雙眼睛,那雙星河匿其中的眸子,無所畏懼。明明是這樣卑微的一個身份,口口聲聲服她管束,可就算板子往她手上打了,自己真的壓得過她嗎? 陸以芳太習慣宮中尊卑分明的制度,她原本以為,放之天下皆準的規則,也可以套住這個庶人。然而,此時,她竟隱隱覺得,在宋簡的府,在屬于她的內院天地,她自己頭一次有些發怯。 她不想再看那雙眼睛,但她也不想看宋簡。 她盡力昂起頭,先宋簡一步,從紀姜的身邊走了過去。 *** 一旦開春,冬季就如同滑過荷葉的水珠。 青州的春季很短,卻與南方有很大的不一樣,從大雪中蘇醒過來的新綠,從料峭寒風里抽出來的花芽,認認真真地奔赴娑婆熱鬧的人間。 正月快要過去了。大齊的朝廷爆出了一件令人驚詫的事。 西平侯鄧靖平被判斬首之刑,罪名卻和彈劾梁有善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與此同時,積了一個冬天的雪終于融化,江南的災荒緩解,顧仲濂親下杭州府,其間南京開城門,撤關卡,城內設粥棚,接濟災民。 宋簡在青州收到線報的時候,正在意園與楊慶懷,宋意然看戲。 宋意然有身孕后,楊慶懷很不得直接不回自家府邸了。前兩日,她的正房夫人哭著去晉王妃面前鬧了一回。晉王妃無法,女人們雖然只看見自己男人跟前的那一畝三分地,可她們也不可能為了那一畝三分地把男人的天都翻了。 晉王妃勸了她兩回,她也就消停了下來。 楊慶還照樣我行我素,這會兒正和于管事的盤算著百草堂阿膠的事??吹剿魏喅聊乜粗种械木€報。開口道:“怎么了?帝京殺人了?” 宋簡將手中的線報遞給他。 “遲早的事?!?/br> 楊慶懷看過那則線報,側頭對宋意然道:“誒,你不是說煮了什么……桔?!タ纯?。我與你兄長有幾句話說?!?/br> 宋意然才聽得起了興致,撇過身甩了一句?!安蝗?。有什么我聽不得的?” 宋簡看了她一眼。 “意然?!?/br> 宋意然聽到他的聲音,立馬打住他的話,“好,我走。不礙你們說正事?!?/br> 說完,起身繞到戲臺后面去了。 楊慶懷一直看到她安安穩穩地走下臺階,消失在拱門后面,這才轉過身對宋簡道:“我聽說,你拿住鄧瞬宜了?” 宋簡拍了拍覆在腿上的毯子,平聲道:“樓鼎顯還在回青州的路上?!?/br> 楊慶懷親手給他添了半盞茶,“你怎么拿住他的,我聽說,江南浙黨一派的官員,拼了命要保他,他爹雖然沒了,他到也是個沒骨頭的人,可是,也不至于肯跟你的人走吧?!?/br> 宋簡看了一眼手中的茶,剛添的滾水,將茶絮沖開了,如今正一層一層地往底下沉淀。滾水帶來的殊途,頃刻之后,同歸于底。 “樓鼎顯傳信告訴我,是因為臨川公主,你想得通嗎?” 楊慶懷正飲茶,差點沒嗆著。 “什么,因為你府上那個庶人公主?” 他轉過念頭來,直身又道:“哦,對,他是臨川公主的第二任駙馬,不過……我聽說,公主連與他同席都不肯?!?/br> 宋簡并不想與他說這種他不曾親見的事。 楊慶懷也覺得自己多嘴,抓了一把花生吹皮,“接下來呢,你這么做。捏住這個小侯爺,要送給顧仲濂,還是送給梁有善啊?!?/br> “要見見他,再看他手上,捏的是老侯爺留給他的什么東西?!?/br> 楊慶懷將吹好皮的花生用絹帕包好,放在一旁。宋簡伸手挑開絹子,剛揀了一粒,卻被楊慶還奪了回來,仔細吹了吹又放回絹帕中。 “給意然的?!?/br> 宋簡不由得笑了,拍掉手上的皮灰。 “好生待她?!?/br> 楊慶懷笑而不答,又抓了一把在手上,碾開面上的皮兒,那淡紅色的花生衣子隨風而走,順著戲臺的邊沿,一下子散出好遠。 宋意然回到席上的時候,宋簡已經走了。楊慶懷輕輕將她摟過來,宋意然卻撇開了他的手。 “我兄長呢?!?/br> “走了?!?/br> “你怎么就讓他走了,我還有話跟他說呢?!?/br> 楊慶起身,將抱著花生米的絹帕送到她手中?!澳阌惺裁丛捯f,還不是那些老話,不是我說你,就你兄長那樣的人物,一個庶人公主,礙得了他什么事。你啊……好好吃,好好睡,等著我們的大胖小子出生……” 說著,他彎腰伸手去撫了撫宋意然的肚子。 “我們叫他舅舅,帶我們帝京射鹿子去?!?/br> 宋意然拍掉他的手,“你也是,半分沒長進?!?/br> 楊慶懷直起身,一手搭在宋意然肩上,“我要什么長進啊,陪著你,跟著你兄長,就是最大的長進。對了,你可要制幾身寬松的衣裳,叫人東市給你辦去?!?/br> 這邊東市上,迎繡正與紀姜在綢緞莊上看貨。 來青州一個多月,這倒是紀姜第一次出宋府。迎繡人好,知道她在府中過得難,一面翻著面前的衣料子一面道:“采買的東西不多,一會兒,我們勻出些時間,去城樓下吃陽春面去?!?/br> 見她沒接話,又道:“誒,你的手好些了嗎?我知道,有個藥堂的膏子好。要不一并買些回去備著?” 說完又覺得這不是什么好話。 忙又改口道:“瞧我胡說的,你別放在心上?!?/br> 紀姜笑著搖頭,“我到很少看見,你受什么過?!?/br> 迎繡道:“其實,夫人待我們也好的,我們都知道,她是宮里出來的女官,伺候過皇后公主的人,規矩大,不過,她很少動那些傷皮rou的法子,她說過的,女兒家,最要緊的就是這身皮rou,皮上傷了,心上就傷了。你啊……” 她欲言又止,猶豫再三,才續道:“日后別往我們爺身上動心思了,你該知道的,我們做奴婢的,哪配得上爺那樣的人。你要是本分些,夫人也會仁慈待你的?!?/br> 紀姜想著她的那句話。 “皮上傷了,心上就傷了?!?/br> 繼而又想起宋簡,對于他們彼此來說,這可真是一句徹骨痛的話。 正想著,身后突然有人用劍柄拍了拍她的肩膀。 “糊涂公主?!?/br> 紀姜一怔,忙回過頭去,卻見顧有悔抱著一匹大紅色的織錦繡站在她身后。 “給你的,我付過銀子了?!?/br> 說完一把拋到她手中,紀姜笑得嗆了一聲,“這是做喜服的料子?!?/br> 顧有悔將劍抱入懷中,毫不在意道:“誰說平常穿不得,每回見你,你都這一身又青又白的?!?/br> 迎繡在府上見過顧有悔,想起宋府門前的那一幕,拉著紀姜就要走。 顧有悔攔在前面,“小爺就和她說幾句話,你怕什么。你先回去,過會兒,小爺親自把她送回府上?!?/br> 迎繡梗著脖子道:“這要是讓夫人知道了,可……” 話還沒說話,卻看見顧有悔的拇指已經頂開了劍柄?!白卟蛔??” 迎繡忙往紀姜身后躲,“臨川……” 臨川拍了拍她的肩,“先走,沒事的?!?/br> 迎繡膽子小,到著實被他給嚇住了,抱起挑好的衣料子,一步一退地挪了出去。 紀姜將那匹織錦緞扔回他懷中。 “你怕是覺得,衙門前那頓打沒把我打死,心里不甘吧,” 那料子撲到顧有悔臉上,散亂開來,他手忙腳亂地去理,一面道:“你胡說什么,我師兄還沒把話給你說明白嗎?” 手上越來越亂,他有些發急,紀姜轉身就要往外走,顧有悔忙追上去道:“你別走啊,我是不知道師父和我爹的意思啦,不過,我既入了瑯山的山門,師父的話我就一定要聽?!?/br> 紀姜頓住腳步,“你找我做什么?!?/br> “找你吃暖鍋?!?/br> 紀姜幾乎要翻白眼,“你是想讓我再挨一頓打啊?!?/br> “他敢打你!” 話沒說完,織錦緞卻纏在了他的胳膊上?!罢O……你別走,快過來,幫我理開。我真有話要跟你說?!?/br> 第26章 羊rou 紀姜在前面走,顧有悔手足無措地跟在后面。 “你去哪里啊?!?/br> 他好不容易把纏在身上的織錦緞松扯下來,追上去與她并行。 “回府?!?/br> 她聲音清冷,說白了就是故意在避。 顧有悔抓住她的衣袖,紀姜被他扯得一個踉蹌,“顧有悔,這是待公主之禮啊?!?/br> 顧有悔剛要說話,卻看見她青腫未消的手掌。忙一把掰起來看。 “你手怎么了?” 紀姜將自己的袖子從他手里拽出來,“沒怎么,做事時傷的?!?/br> 顧有悔陡然提高了聲音,“我說殿下,你替他遮什么!” 這一聲殿下,引得東市的人頻頻側目,紀姜忙往他身后躲,口中低道:“你能不在大庭廣眾之下叫我殿下嗎?” 顧有悔轉頭看著她在自己背后漲紅的臉,“那不行,我林師兄說了,對你,瑯山上下都要以公主之禮待之。你若要回府,我就追著你叫一路的‘殿下’?!?/br> 當真是撲面而來的江湖痞氣,偏偏又坦坦蕩蕩。 東市初春的細風里,他抱劍在懷,低頭凝著身后的紀姜,束發的青帶輕輕浮過她眉心。他用劍柄抵了抵她的肩膀。 “誒,走吧,跟我去吃暖鍋子,二月一來,就沒那種滋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