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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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灼華和程佩玖,就在外面的棚子里,給災民分配熬好的粥。 問訊而來的災民,一批又一批,還摻雜了不少本地的一些乞丐。 這一日,在海大的大鍋里,連著熬了七八鍋,給他們救濟完晚飯后,這才都閑了下來,一同進了客棧休息。 蕓娘給她們炒了菜,坐在一起吃著。 蘇維楨還在外面搭最后一個棚子,蕓娘的小姑子阿晴見狀,端了一碗水出去,遞給蘇維楨:“看你忙了一日了,喝吧?!?/br> 蘇維楨頗有些受寵若驚的看了看阿晴,他素來安靜,一大堆人在一起時,從來沒有人注意到他,難得她還記得自己,前來送水,蘇維楨伸手接過:“多謝姑娘?!?/br> 阿晴看著蘇維楨喝下水,接過茶碗,問道:“注意你好久了,你總是獨來獨往,安安靜靜的,都不怎么見你跟旁人說話,不悶的嗎?” 蘇維楨不好意的笑笑道:“不悶。以前,我若是覺得無聊,就會吹吹笛子?!?/br> 但是后來一直住在姜府,被柳樂師嚇唬過后,他也委實不敢再吹笛子引人注意。 阿晴聞言,眸中一亮,忙道:“你會吹笛子?可以教教我嗎?” 蘇維楨看了看阿晴,點點頭。 阿晴忙伸手拉過蘇維楨,拽著他進了后頭的宅子里,催著他去取笛子。 姜灼華他們在客棧廳里吃著飯,忽而聽見悠揚的笛聲響起。 幾人不由尋聲望去,透過樓梯下的門,但見院中心的小花園圍墻邊上,蘇維楨和阿晴坐在那里。 蘇維楨橫笛在手,悠揚的旋律從他手中的笛子里飄揚而出,阿晴則一臉向往崇拜的看著他。 蕓娘見此,不由問道:“喲,這孩子一直安安靜靜的,真沒看出來,笛子吹的這么好?!?/br> 姜灼華笑道:“他是我們府上養的樂師?!?/br> 說罷后,便沒再多談論,伴隨著蘇維楨的笛子,幾人一同吃了個晚飯。 大家伙都忙了一整日,吃完飯后,便早早歇下了。 而葉適,靠著小僧給的那幾個饅頭,每天只吃一個,偶爾跟茶館討些水喝,就這般堅持了三四日,終于到了離姑蘇城不遠的地方。 約莫還有兩三天的路程,但是他已經彈盡糧絕了,最后沒有辦法,只好典當了自己的馬,換了一點點錢,步行前往姑蘇。 一路上風餐露宿,步行又慢,偶爾遇上好心的過路人,能帶他一程。餓了,便用為數不多的錢,買幾個包子果腹。 錢不多,他還得省出回去的路費,所以不敢住客棧,到了夜里,只能在各個廟宇里借宿度過,什么月老廟、關公殿,葉適算是挨個住了一遍。 等他終于到達姑蘇時,算是將這輩子從沒吃過的苦,挨個吃了一遍。 身上原本精致的蠶絲衣服,早已因為席地而坐、席地而睡,弄得臟亂不堪,連著將近半個月沒洗漱,沒沐浴,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葉適是真沒想到,他居然有把日子過到這份兒上的這一天。 終于,于四月底,晌午時分,葉適進了姑蘇城。 他看著偌大的姑蘇城,眼里有些迷茫,現在還不知她在何處,估計得在姑蘇呆上幾天。 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行,實在不成,先在哪個客棧茶館找個活計做做,賺點兒錢。 他沒打算叫姜灼華知道自己來了,更不可能再去跟她要錢,她都養了自己那么久,怎么好意思再開口。 想著,葉適朝著一家客棧走去,進了客棧,跟掌柜的問道:“請問掌柜,你們店里缺人手嗎?” 掌柜的打量葉適一番,低下頭忙自己手里的事,漫不經心的說道:“上郡來的災民吧?去霜洲客棧吧,那邊有救濟災民的棚子?!?/br> 葉適討了個沒趣,只好退出了客棧。 有地方遭了災嗎?看來見過姜灼華后,他得趕緊回京。 但是,他怎么能去救濟災民的地方要吃的呢?不過,他口中說的霜洲客棧,能救濟災民,掌柜的應該心地善良,不如去那里問問,缺不缺人手。 想著,葉適便拉住個過路人,行禮問道:“敢問霜洲客棧在何處?” 那人看了看,亦將他當成上郡來了災民,指了路,說道:“直走,到十字路口右拐,到平沙街,就能看到霜洲客棧了?!?/br> 葉適道了謝,往那邊走去。 第91章 葉適按照方才那人的指路, 一路找尋, 終于遠遠見到了霜洲客棧的招牌。 他心頭一喜,但見客棧正門旁邊,搭著三個棚子。 正值晌午, 棚子里坐著好些災民, 手里端著碗,正在喝著粥。還有一些人, 正排著隊,在一名面帶面紗的女子面前,排隊輪流等著舀粥。 葉適不由愣住,停下了腳步, 那手里拿著大鐵勺, 正在給災民盛粥的人, 不是姜灼華還能是誰。 她換下了往日的曳地長裙,穿著裙擺只到腳面的三繞曲,寬大的袖口用綁帶扎住,正專注而又耐心的給災民們一勺一勺的盛粥。 葉適的心在胸膛里砰砰跳起,遠遠的站在街道的人流中, 定眼望著姜灼華,仿佛這偌大的姑蘇城,都被她一人填滿,眼里心里, 都只有眼前的她。 葉適唇角漸漸掛上笑意, 可笑意沒有掛多久, 卻又化成了凝在眉心的一抹愁意。 他本是想著,遠遠看她一眼就回去,現在看也看到了,也該走了…… 但是不知道為何,他就是挪不動腳步,站在原地,目光鎖在她的身上,片刻不離,仿佛怎么也看不夠。 正在這時,姜灼風和蔣霜洲,每人肩上扛著一袋米,從葉適身后的路口,朝霜洲客棧走來。 姜灼風見到路中間,站著一名衣衫臟亂的高大男子,還朝著霜洲客棧門口不停張望著,他便以為是上郡來的災民,卻因為自己是年輕男子而不好意思過去。 畢竟這樣的災民,他這些日子也遇見不少。 其實有多大關系呢?誰沒落魄的時候,越是落魄的時候臉皮就得越得厚啊,等這段時間熬過去,不就都好了嘛。 念及此,姜灼風走到那名男子身后,拍了下他的肩頭道:“兄弟,過去吧,別……” 話未說完,葉適轉過身來,熟悉的俊臉印入眼簾。 剎那間,姜灼風傻眼了,瞪大雙眼看著葉適,正不知該說什么,葉適慌忙看了一眼那邊的姜灼華,見她沒有發現,忙一把拉著姜灼風的衣袖,鉆到了對面商鋪旁邊的狹窄小巷子里。 姜灼風忙對蔣霜洲道:“掌柜的,你先回去?!?/br> 蔣霜洲不解地看看二人,便先扛著米回了客棧。 進了小巷子里,姜灼風將抗在肩上的米放在腳邊,正欲行禮,卻被葉適一把拉住,道:“拿我當尋常人即可?!?/br> 姜灼風頗有些不習慣,但念及此時在外,便只好應下,抱拳行禮意思了一下,而后問道:“公子不是病了嗎?怎么會出現在此處?還是這副模樣?” 葉適不由抿抿唇,道:“我沒病,我這趟出來,其實、其實是微服私訪。但是在武陵郡,被小混混偷了錢袋,連著私印和令牌,也被偷走,沒有辦法跟官府聯系,支取不到銀兩?!?/br> 姜灼風聞言,似不可置信一般瞪大眼睛,壓著聲音質疑道:“公子,私印那么要緊的東西?怎么能和錢袋放在一起?而且,出遠門,錢要分成好幾份,分別放在身上不同的地方?!?/br> 他哪兒知道這些?從小教給他的都是朝政權謀,誰會跟他講這些?葉適聞言抿唇,不由垂下眉眼,而后道:“我……完全沒想到會有人偷錢……” 姜灼風不由拍了下自己腦門,其實他想拍的是葉適,奈何不敢。 被人伺候照顧著長大,從未在民間生活過的葉適,怎么可能會知道這些生活經驗? 想到這兒,姜灼風忙問道:“武陵郡距姑蘇城,饒是馬不停蹄,也得七日的功夫。您錢被偷了,您怎么到的這里?” 葉適又道:“遇到一位心善的出家人,給了我幾個饅頭,堅持了幾天。后來實在沒辦法,我就當了我的馬,換了些錢?!?/br> 姜灼風聞言更是不解,問道:“宮里的馬,無論是品相還是腳力,當個七八兩銀子沒有問題,可您……”說著,姜灼風不由上下打量一番葉適此時的形象,眸中滿是不解。 姜灼風不解,哪知葉適比他還不解,但聽葉適聞言驚道:“那馬值七八兩銀子嗎?” 姜灼風聽到這兒,懂了,估計又被人坑了,開口問道:“您當馬那人給了您多少?” 葉適此時的神色,別提多難看了,抿著唇好半晌,才道:“五百個銅錢?!?/br> 姜灼風:“……” 姜灼風委實不知這個節骨眼兒,登基不滿一年,皇帝陛下跑出來微服私訪干什么,還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姜灼風接著問道:“那元嘉他們呢?” 葉適聞言低下眉眼,算算時間,他已經出來二十來日了,等三十日的那天,元嘉當會找過來,念及此,葉適道:“他在路上,在往這邊兒趕呢?!?/br> 姜灼風聞言低眉想了想,而后扛起腳邊的那袋米,對葉適道:“公子您先跟我回家,然后告訴我偷您私印人的樣貌,我抓緊去武陵郡找找?!?/br> 葉適忙阻止道:“不可?!?/br> 姜灼風不解的回頭,以為葉適是說找私印不可,問道:“怎么?” 葉適眸色間頗有些難為情,而后卻聽他道:“我……不能讓你meimei見到我這副模樣?!?/br> 原是見meimei不可,姜灼風聞言無奈,伸手拉了葉適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拽著他往霜洲客棧走去,邊走邊道:“都這會兒了?您還在乎什么模樣?您放心,您的模樣,還是俊得很?!?/br> 姜灼風習武之人,一手扛大米,一手拉葉適,一點兒也不費勁。 葉適的理智告訴他,看一眼就走便是,沒必要再見她,給她添不痛快,但是腳下,卻跟著姜灼風,不由自主的朝心中向往的人走去。 眼見著離姜灼華越來越近,葉適渾身的血液漸漸凝固,眼睛鎖在姜灼華身上,這一刻,他看不到周圍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覺眼前的她,樣貌越來越清楚。 姜灼風拉著葉適來到棚子里,姜灼華委實忙得緊,只余光瞥了一眼葉適,見衣擺臟兮兮,便直接道:“新來的嗎?去旁邊領碗,然后到后面排隊?!?/br> 葉適聞言,一時間什么緊張、什么激動全都蕩然無存,滿心里只剩下羞愧,不由抿著唇垂下頭去。 姜灼風放下肩上扛的大米,忙罵道:“壯壯,說什么呢?看看是誰來了?” 姜灼華這才回過頭去看,這一看不要緊,姜灼華手里的大湯勺,一個沒拿穩掉進了粥鍋里,濺起一片米湯,撒得到處都是。 一旁的程佩玖也被驚著了,忙回頭看去,但見姜灼華的男寵,不不不是皇帝陛下,正在旁邊站著,程佩玖當即愣了。 姜灼華傻愣愣的看了他一會兒,眼前那俊臉臟兮兮的,不是葉適還能是誰?她忙對程佩玖道:“嫂嫂您先撐一會兒?!?/br> 說罷,伸手扣住葉適的手腕,拉著他一路進了客棧后面的宅子里,又拉著他上了自己所住的閣樓。 姜灼華將門掩好,轉身伸手摸上葉適瘦得有些陷下去的臉頰,急言道:“你不是病了嗎?怎么會這副模樣出現在這里?” 說罷,姜灼華方意識到自己緊張過頭了,忙收回手,后退一步,跪地行禮道:“參見陛下……” 葉適忙彎腰將她拉起來,說道:“你別這樣……我看著難受?!闭f罷,他松開了姜灼華的胳膊。 姜灼華聞言不由垂眸,而后問道:“你怎么來了?” 葉適笑笑,遮掩道:“這里不是旱災嗎?微服私訪。沒想到中間出了些小意外,就弄成了現在這樣,好在遇上了你哥哥?!?/br> 原是微服私訪,偶然遇見。 也對,葉適是皇帝,怎么可能會專程來這里找她?況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來了姑蘇。 姜灼華正欲問出了什么小意外,卻聽葉適腹中傳來“咕嚕咕?!钡穆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