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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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其中一位郎將說道:“大人若是拒絕,怕是一家老小性命不保,但是大人若是乖乖聽話,日后,您就還有榮華富貴可享?!?/br> 光祿勛聞言,頹然癱倒在椅子上,傻愣了半晌后,問道:“你們要我怎么做?” 方才說話的那位笑笑道:“待恭帝喊您救駕時,裝聾作啞,抗旨便是?!?/br> 宮內的酒宴已然開始,五十出頭的恭帝,高高在上的坐在龍椅上,而后是諸位王爺,緊接著才是九卿以上的諸位官員,以及康定翁主等皇家親貴。 酒宴至一半,在絲竹樂聲中,康定翁主的貼身婢女上前在她耳邊低語道:“翁主,殿下傳來消息,光祿勛已拿下?!?/br> 康定翁主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婢女再度站回身側。 一曲歌舞畢,絲竹樂暫停,這時,康定翁主盈盈起身,行禮道:“陛下,今日中秋,臣女想著您見慣了這世間的好東西,便想給您獻上一份獨到的禮物?!?/br> 恭帝放下酒盞,笑問道:“哦?不知翁主要獻的是何禮物?” 康定翁主笑笑道:“乃是臣女,從塞外搜羅來的一隊歌舞藝人,他們歌舞精湛,表演實屬我中原罕見,特來給陛下一觀?!?/br> 這時,便有其余貴女附和道:“正是呢,前兩日在翁主府里看到過,確實奇異?!?/br> 恭帝聞言,笑道:“那好,便請他們表演上一支,給眾位愛卿助助興?!?/br> 康定翁主抿唇一笑,復又坐回椅子上。 不多時,以葉適為首的一隊人走上了大殿中央,葉適坐在了角落里,待眾人就位,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撥,磅礴的樂聲就此而起。 恭帝含了笑意,細細觀賞起了歌舞。 剛開始,恭帝笑意如常,但隨著歌舞劇情的深入,恭帝的臉色漸漸變得萬分難看,而在座的諸位賓客,心亦漸漸提起,懸在了嗓子眼兒上。 他們演的,不是旁的,正是唐王李世民玄武門弒兄的故事。 待那演太子的藝人被一劍刺倒后,恭帝憤怒的將酒杯擲出桌外,“咔嚓”一聲脆響,摔成碎片,渣子鋪了一地。 絲樂聲戛然而止,眾王爺、官員、親貴們,忙起身跪倒在地。 唯有康定翁主和葉適,依舊穩穩地坐在椅子上。 恭帝怒視著在舉杯獨飲的康定翁主,冷颼颼的聲音在安靜的殿中響起,明知故問道:“康定,這是支什么曲子?” 康定翁主笑道:“《玄武門之變》。難道陛下看不出嗎?康定是怕您忘了當初是怎么坐上皇位的,特來提醒您一番?!?/br> 恭帝萬沒想到,康定翁主竟會說出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話來,怒而言道:“朕坐上皇位,自是天命所歸,用不著你來提醒?來人!將康定拿下?!?/br> 康定翁主聞言,巋然不動,自抬起酒壺,又往酒盞里斟滿一杯酒。 就在這時,葉適信手在琴弦上一撥,“錚”地一聲清響,在大殿里徐徐回蕩,恭帝以及眾人的目光,不由都向葉適聚攏而去。 但見葉適站起身,目視前方,緩緩踱步,朝恭帝走去,邊走邊說道:“恭王叔承得,是誰的天命?坐得,又是誰的皇位?午夜夢回之時,可見過我父皇母后,前來向你索命?” 隨著葉適的漸漸走近,恭帝看清了他的樣貌,那與先帝后及其相似的樣貌,令恭帝不寒而栗。 他嗤笑道:“不可能,當年……” 葉適接過話:“當年,我的手足兄弟,都被你殺盡,斬草除根一個不留,看到我,你自是覺得不可能?!?/br> 恭帝隱隱覺得有些慌神,方才他分明喚人來拿下康定翁主,為何到現在都不見動靜? 他忙接著喚道:“來人!來人!護駕!護駕!” 然而,他連喊幾聲,卻依舊無人出現,葉適越走越近,幾步上了臺階,站在了恭帝面前。 炯炯有神的雙眸看著已入垂暮的恭帝,下令道:“來人!” 葉適話音落,從大殿側門、正門,涌入無數的御林軍,將殿中所有王爺、官員、貴女,統統挾持。 這一瞬間,恭帝看著眼前的變故,感受到了絕望的滋味。 康定翁主忽而起身,端著酒杯,繞過人群走了出去,站在空曠高大的殿門處,將手中的酒灑在了地上,她望著入暮后,西方天際處那唯剩的一縷明光,忽而笑道:“二爺,您的仇,湘兒給您報了!” 話音落,兩行清淚從康定翁主眼眶中落下,滴在了殿門前灰白的大理石地面上。 葉適看著眸中惶恐的恭帝,伸手從脖頸中取下鑲金蟒玉佩,而后道:“太常!” 年進半百的太常卿從人群中滾出來,看著葉適手中的金蟒佩玉,又看著他那與先帝后及其相似的樣貌,忽然哭倒在地:“殿下!殿下!真的是您?” 葉適依舊盯著恭帝,眸中漸漸溢散出恨意,他冷聲對太常道:“為我證身!” 太常吞下哽咽,而后對眾人道:“當年先皇后懷有身孕,老臣夜觀天象,隱見龍氣盤踞在大殿之上,便知皇后此胎不凡??刹坟詤s占得‘潛龍勿用’四個字,稟告與先帝先后,故,殿下自皇后懷孕至出生,無人知曉?!?/br> 葉適又從懷中取出一封圣旨,命元嘉遞給太常,太常卿將其展開,待看清之后,身子不由一怔,手激動到顫抖:“是先帝遺旨!是先帝遺旨!” 太常卿站起身,朗聲念到:“恭王野心勃勃,造反奪位,罪大惡極,朕命不久矣,特寫此詔。我兒葉適,奉天命藏身多年,未得見于天下,此次或可得一線生機,來日若得手刃恭王,登基為帝,保我大梁,千秋萬代?!?/br> 說罷,太常將遺旨舉在面前,在諸位官員面前游走一圈。當遺旨繞到姚司徒面前時,他不由一怔,正是先帝手跡。 不是說十月才奪位嗎?為何是今日?司徒看著大殿之上的葉適,忽然一陣膽寒,他看似年輕,卻居然有足夠的膽識,不受任何人牽制?這叫司徒隱隱覺出些慌亂來。 此時此刻,宮內都是葉適的人,他們已全權落入葉適手中,看著架在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刃,誰敢說個不字。 這時,沈言帶頭道:“恭王弒兄奪位,殘害先帝子嗣。于父不孝,于兄不恭,于諸侄不慈!我朝以孝廉治國,如此不孝不悌、無德無慈之人,如何做得天下表率?如何坐得我朝大位?望殿下,手刃此等亂臣賊子,登基為帝,重振大梁威名!” 說罷,沈言恭敬行禮,跪地請命! 天平傾斜何其明顯?這么久了,沒有一個能救恭帝的人出現,他明顯大勢已去,識時務者為俊杰,沈言話音落,其余葉適的人,也皆跪地請命,帶動不曾參與之人,同時跪地。 葉適命人取來筆墨,大筆書寫下一封《討伐恭王告天下檄文》,而后命太常卿念了,又火速命人往地方上下發,十日之內,大梁各地必然皆知。 寫罷,葉適將筆撂在桌上,而后朝元嘉伸出了手,元嘉將剛拿到手的貼身佩劍拔出,將劍柄遞到葉適手里。 葉適繞到恭帝身旁,將劍橫在了恭帝脖頸處。 恭帝望著諸人,只覺一陣恍惚,成王敗寇,轉瞬之間,竟是轉瞬之間? “哈哈哈——”他忽而哈哈笑起,然,笑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喉嚨處一涼,葉適手中的劍,已劃開了他的咽喉。 涓涓鮮血從傷口處如瀑布般流下,恭帝瞪著雙眼,半晌后,“咚”的一聲悶響,身子重重砸在桌面上,殷紅的鮮血,很快便染紅了擺滿食物的桌面。 文宣王為首的王爺們,忽而哭到:“父皇——” 然,話音未落,便被刀劍貼在了脖子上,再不敢多話。 葉適命人將恭帝的尸體抬走,而后站在龍椅前,將手中帶血的劍,扔換給元嘉,望著殿內眾人,朗聲道:“朕,奉先帝之命,即日,登基為帝!” 沈言為首的官員們,站起身子,重新下跪,朗聲參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第84章 葉適奪位的這一夜, 姜灼華不知怎地,一直睡不著,雖知他定會坐上皇位, 但不知是不是他提前奪位的緣故,姜灼華這顆心, 一直不甚安寧。 前世,葉適奪位后,帶給她的是家破人亡的恐懼, 但是這一世, 卻又是絲絲的擔憂……在這般紛繁復雜的心緒,姜灼華在外間坐到了深夜, 也沒有回屋去休息。 天快亮時,姜灼風從宮里回來, 急著便來耀華堂給姜灼華報信。 姜灼華一見哥哥進來, 忙站起身,迎上前問道:“如何了?” 姜灼風唇角露出一個笑意,回道:“奪位成功。恭帝已死!” 姜灼華懸了一夜的心陡然落地, 復又坐會椅子上,笑著囈語道:“該是如此,該是如此?!?/br> 姜灼風見她放心,撩起衣擺在她對面坐下, 而后道:“陛下連夜將恭帝諸子拿下, 而后又將后妃都關進了冷宮里, 接下來這段時間, 要穩住皇位,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說到這兒,姜灼風頓一頓,看向姜灼華,問出了他最擔憂的問題:“你們之間呢?他走時怎么跟你說的?” 姜灼華看一眼姜灼風,回道:“他說等安定下來后,就來接我??墒歉绺纭?/br> “你說!”姜灼風見她眉心微蹙,出言安撫。 姜灼華看著房內幾欲燃盡的燭火,說道:“哥,我覺得,我沒有跟他進宮的勇氣。我好不容易重生回來,人生得以重來,實在是不敢做這樣的豪賭。那日劉氏你也看到了,我相信他對我的感情是真的,但是他的皇帝,注定會有很多牽扯,會有很多身不由己,我實在不知道日后一旦出現變故,我和他會走到什么地步?” 姜灼風聞言眉心緊緊蹙起,猶豫片刻,方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我只盼著你能平安快樂的過一生,陛下,當真不是好的選擇。你的存在,會讓旁人記得他做過男寵,感情有時限,待熱情褪去,身為皇帝的他,還能不在乎嗎?而日后,就算他為你不納妃,但大臣的催促不會停,一旦他納妃,后宮里的每一個女子,都會跟前朝、外邦有拉扯不凈的牽連,后妃們若是斗起來,你豈能獨善其身?” 姜灼華越聽心下越寒,忙蹙眉打斷道:“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哥,他離府的這幾日,我覺得我想明白了,我這輩子,就想開開心心的過日子,不想再把自己陷進那么累的境地里。我不想跟他進宮?!?/br> 姜灼風聞言,心方才落地,復又擔憂道:“可他如今已是皇帝,若是一紙圣旨下來,你不進也得進,你要怎么跟他說?” 姜灼華笑笑道:“我想到了,我想離開京城。其實我一直想去各地游歷一番,正好借這個機會走,等他娶了新后,忘了還有我這么個人存在,我再回來?!?/br> 說到此,姜灼華頓一頓,道:“我本想著,給他寫封書信,悄悄離開。但是……好歹相處一年多,他待我很好,有些話,我覺得還是當面說比較好?!?/br> 姜灼風聞言愣了,驚道:“當面說?一旦他強娶,你怎么辦?” 姜灼華搖搖頭:“他不會……”說到此,姜灼華眸中流露出絲絲溫柔,復又說道:“他和旁人不同,他懂我,會尊重我的?!?/br> 姜灼風還能說什么,伸手抹了一把臉,而后道:“你這一夜沒睡吧?去休息吧,陛下這段時間,可能沒空來找你,你好好歇歇?!?/br> 說罷,姜灼風起身離去,回了濯風堂。 姜灼華站起身,回到臥室,坐在梳妝臺前卸發飾,忽地瞥見銅鏡旁,她生辰那日,葉適雕得那個木雕,握著梳子的手微微一滯。 這一年多來的點點滴滴,在她眼前一幕幕的閃過,她不由伸手將木雕拿起,握在手里凝眸看著。 他若不是皇帝,該多好? 姜灼華忽而一笑,復又將木雕放回去,起身走到塌邊,拉開薄被躺下,而后抬手蓋熄了燭火。 卯時未到,宣室殿內早已擠滿了前來上朝的官員,但凡在京的,今日都來了。 這一夜之間朝政天翻地覆,委實如翻江倒海,人人皆是提心吊膽,既不知新帝的脾性,又不知新帝坐不坐得穩剛奪來的位置。 他們各懷心事,有的擔憂摸不清新帝脾性,不甚獲罪,有的擔心該不該討好,一旦新帝坐不穩皇位,又被人趕下來,該如何是好? 葉適一宿沒睡,一整夜都在善后,元嘉則奉命前往清音坊報信,并將早已備好帝冕衣冠帶進了宮里。 葉適忙到清晨,換了帶回來的衣服,直接去了宣室殿。 宣室殿內,眾官員早已烏壓壓的站了一片,但聽殿后的門拖著沉重的“吱呀”聲緩緩開啟。 眾官員屏氣凝神,朝那方看去,但見新帝頭戴十二毓平天冠帝冕,身著上玄下朱的帝服,踏步走上了高臺。 葉適自始至終未分一眼給殿內諸卿,他走到龍椅前站定,而后扶膝,穩穩坐在了龍椅上。 平天冠上的十二毓流珠,遮住了他的容顏,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覺萬分威嚴。 葉適落座的瞬間,諸卿行大禮,跪地朝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焙榱恋膮萋曧憦匦业?,久久回蕩。 待大禮行完,葉適微一抬手,道:“眾愛卿平身?!?/br> 眾官員謝恩后起身,葉適掃了一眼諸人,對太常卿道:“宣讀先帝圣旨?!?/br> 太常領命,復又將昨夜的先帝遺旨,朗聲宣讀一遍,眾人面面相覷,不知作何言語。 念罷,葉適復又對太常道:“太常卿,勞煩你占卜吉日,行登基大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