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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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畢,姜灼華對蕓娘笑道:“你隨我來?!?/br> 蕓娘跟著姜灼華,一路到了清風攬月,在一樓站定,姜灼華又對婢女們吩咐道:“你們好生服侍夫人沐浴,我在三樓等著?!?/br> 說罷,姜灼華自先上了樓。 一種婢女引了蕓娘進湯池,伸手服侍給她脫衣,蕓娘誠惶誠恐:“哎喲,這可怎么好意思?” 一名婢女笑道:“小姐吩咐了,夫人若不允,我們也不好交差?!?/br> 說著,繼續服侍蕓娘脫衣,蕓娘只好僵硬著四肢,任由她們服侍??粗@些比自己穿著更好、膚色更白的姑娘們服侍她,叫她愈發的感覺不自在,手都不知放哪里才好。 泡進偌大的湯池里,早已放好的香精鉆入鼻息,叫蕓娘既羨慕又自卑。 泡了許久,待水涼下來,蕓娘從湯池中出來,由婢女們引至一旁的房間里,給她穿上姜灼華早前給她備好的美艷華服,重新給她綰了墮馬髻,戴上華貴的發飾,又給她勻面上妝。 待一切完畢,蕓娘怔怔地看著銅鏡里的自己,一時間簡直不敢相信,鏡中人居然是她。新婚那日她都沒有這般好看過。 蕓娘不由伸手摸摸自己臉頰,眸中隱隱有些濕潤。這些年,為了丈夫和孩子,她沒有放半點心思在自己身上,吃穿用度,但凡好的,全部留給他們,自己只用他們用剩下的,不成想,原來自己打扮起來,竟也這般好看。 這時,一旁一名婢女笑道:“夫人打扮起來,甚是好看,一點兒不比京城里其他貴女差呢。小姐在三樓等你,隨我們來吧?!?/br> 蕓娘上了三樓,姜灼華見了她,不由笑笑:“給夫人準備的這些禮物,可還喜歡?” 蕓娘面上不由漫上一層緋紅,不由伸手摸摸料子舒適的裙擺,真誠的謝道:“多謝小姐,我很喜歡!” 姜灼華不由挑眉,喜歡就好,不枉她下這么大功夫。 余下的幾日,姜灼華命人給蕓娘小姐的待遇,給她和孩子穿好的、吃好的,剛開始還不習慣的蕓娘,竟慢慢喜歡并逐漸適應了這般的生活。 就這樣過了幾日,這日傍晚,晚飯過后,姜灼華攜了蕓娘散步回來,一起上了耀華堂二樓。 姜灼華靠在貴妃榻上,聽著坐在椅子上的蕓娘,給她講完了一件老家的趣事。 姜灼華方才開口問道:“這些日子,夫人在姜府呆著可還喜歡?” 蕓娘忙笑著點頭:“喜歡、喜歡!實在謝謝小姐熱情款待?!?/br> 姜灼華又道:“女人嘛,就該對自己好些。你那日剛來,我瞧著你的穿衣打扮,心里頭都心疼得緊?!?/br> 蕓娘不由嘆了口氣:“我有丈夫孩子,很多事都得為他們打算,實在顧不得自己?!?/br> 姜灼華不由蹙眉,嘆道:“是啊,你為了丈夫孩子,犧牲了那么多年,本也是貌美如花,卻生生將自個兒cao勞成黃臉婦人,也難怪你丈夫,眼里看不到你的付出,要在外面沾花惹草呢?!?/br> 蕓娘聞言,笑容立時僵在面上,結巴道:“小姐,這、這是怎么個意思?” 姜灼華看向她:“你識字嗎?” 蕓娘點點頭:“家父是莊河鎮教書先生,夫君曾是家父學生,我識字的?!?/br> “哦……這么說來,你也曾是讀書人家的碧玉。你那日來,我當真是一點兒沒瞧出來,還以為是鄉下粗使婦人。你說你為了他,把自己弄成現在這樣,值得嗎?” 說罷,姜灼華對桂榮道:“將我妝匣里那兩張花箋取來?!?/br> 桂榮依言去取,不多時便將那兩張花箋拿來,姜灼華示意遞給蕓娘:“你看看,是不是你家夫君的字跡?!?/br> 蕓娘狐疑的看看姜灼華,忙伸手接過,急吼吼地打開,目光緊緊黏在了花箋上。 看著看著,蕓娘的身子漸漸顫抖起來,她不由顫聲自語道:“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勾引他?!?/br> 姜灼華聞言蹙眉:“你是蠢還是沒腦子?你夫君什么身份?值得京城哪個貴女去勾引?若你丈夫眼里珍惜你的付出,看重你和孩子,即便全天下的女人都上趕著倒貼,他都不會撼動分毫!” 姜灼華恨鐵不成鋼的斜了蕓娘一眼,總能看到女人們爭風吃醋,她一直覺得爭風吃醋的女人就是拎不清。 若是你愛的這個男人靠譜,他便抵得住誘惑,他若朝三暮四,饒是你殺盡所有女人,仍舊留不住他的心。 難怪前世她怒氣沖沖,不分青紅皂白地跑來找她興師問罪,她也是受害者好嘛?后來怕是又被穆連成幾句一時受美色迷惑給哄回去的。 蕓娘坐在一旁,一遍又一遍的翻著手里的兩張花箋,似要從中找出一些造假的痕跡來,可是無論怎么看,這都是自家夫君的字跡。 她日日都為他整理書桌,太熟悉了。 自己在家中當牛做馬,他卻在為別人“消得人憔悴”,自己在家中苦盼他回來,他卻在對別人“一日不見思之如狂”。 這叫她,如何不恨? “呵……”蕓娘唇邊漫過一個苦澀的笑意。 姜灼華看看她,道出了來龍去脈:“前不久,我嬸母林氏,帶了穆連成來我府上。穆連成自稱讀書耽誤了年歲,尚未婚娶,我嬸母則是想讓我跟他結親,我嫌他年紀大拒絕了。但沒想到,前兩日我meimei告訴我有了中意的人,我一問,正是你的夫君?!?/br> 姜灼華頓了頓,接著道:“我當時就想,既然是meimei喜歡的人,我怎么也得幫她查查底細,若是家底清白,成了親也挺好。誰知,這一查可不得了,竟查到了你們母子?!?/br> 蕓娘手里握著花箋,靜靜地聽姜灼華說著,但聽姜灼華接著道:“我嬸母的意思是,如果成了親,就讓我哥哥幫著穆連成在京城謀個差事。陳世美,你聽說過吧?為了前程,搭上公主成為駙馬,拋妻棄子。穆連成費這般功夫,就是為了官位,若是成親后你又忽然冒出來,無疑是擋他前程,你說,到那時,他會怎么對待你?” 說罷,姜灼華看向蕓娘。其實,她心里清楚,穆連成最看重的人是兒子,怕是不會拋妻棄子,但是,她就要讓蕓娘這么認為。 蕓娘默了半晌,忽對姜灼華道:“小姐,我想借你凈室用一用?!?/br> “去吧?!苯迫A應下。 蕓娘轉身快步走進了凈室,將門掩好。 不多時,凈室里傳出哭聲,那哭聲從初時的啜泣,漸漸轉為撕心裂肺的嘶吼,隱隱還可聽到捶墻的“咚咚”聲,似要將心口的一腔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桂榮也是剛聽小姐說,才知道那穆連成有多可惡,這時她聽著蕓娘撕心裂肺的哭聲,竟也不由抹起了眼眶,屋內諸人皆是心酸忍淚。 唯有姜灼華,目視前方,面色淡漠。 蕓娘才一個而已,算得了什么?她可是有四個,且每一個作怪各不相同。 忽就覺得自己比蕓娘承受力強多了,畢竟她從來都沒這么撕心裂肺的哭過。她哪一次不是瀟灑放手,然后飲淚自咽? 過了好半晌,蕓娘才從凈室出來,除了紅腫的眼眶,她面上已看不出淚痕。 姜灼華抬起下巴,指指椅子:“坐吧?!?/br> 蕓娘依言坐下,這時姜灼華問道:“你什么打算,說來聽聽?!?/br> 蕓娘苦笑一下,不由伸手,拉過了站在她身旁一名婢女的手,仿佛看著珍寶一般,輕輕撫摸。 那婢女不解地看著她,且蕓娘手掌粗糙的繭子,讓她微微有些難受。 蕓娘猶自不覺,緩緩開口說道:“不瞞小姐,我嫁人前,也有這樣一雙手。我爹娘很疼愛我,我從小到大,沒再家里干過什么活。穆家雖然衣食不缺,但也不過是普通人家,請不起婢女。我嫁人后,從十指不沾陽春水,變成了一個寒冬臘月,都要從井里打水洗衣洗菜的婦人。為了給他省錢,我好幾年沒給自己買過首飾水粉?!?/br> 蕓娘的聲音漸漸顫抖起來:“我這么些年,我苦著自己,我得到了什么呀?” 話至此處,蕓娘再度掩面。 姜灼華示意婢女給她遞帕子,待蕓娘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姜灼華方才開口說道:“你是不是很心疼自己?其實我看著也心疼。這幾日,在姜府的生活,想來你也是喜歡的,若是現在有機會,讓你從今往后都過上這樣的日子,你愿不愿意放手一搏?” 見過天宮的美景,誰還愿呆在地獄?人逃離痛苦的本能,永遠強過追求幸福的本能。 蕓娘抬眼看向姜灼華:“小姐有什么主意?” 姜灼華接著道:“穆連成的四合院,想來值些錢,你應該知道地契放在何處?趁現在回去,將他的房產變賣,就當是給自己的補償?!?/br> 蕓娘聞言愣了下,遲疑道:“可若這般,必是會撕破臉皮,孩子怎么辦?” 姜灼華給他剖明道理:“有這么個父親做榜樣,你兒子以后八成也好不到哪兒去。還不如趁此機會,賣了他的家產,帶著孩子遠走高飛,你自己好好教他,興許以后還能成才?!?/br> 旁人總是說為了孩子忍一忍,蕓娘從未聽過姜灼華這般見解,顯然是被她的話給驚到了,一時不敢貿貿然答應。 見她半晌不應,姜灼華輕笑了一聲,語氣中隱帶諷刺:“怎么?你還想回去給他當牛做馬?等著他哪一日搭上某個貴女,讓你凈身出戶?到那時,孩子也不會給你,你可就什么都沒有了?!?/br> 隨著姜灼華的話,蕓娘眼前不由出現孤身一人回到娘家的情形,身子不由一怔,明明是三伏天,一時間,她竟覺手腳發冷,渾身滲著寒意。 姜灼華接著道:“同是女人,你這樣的遭遇,我看著確實心疼。不如這樣吧,你回去后,將他房產變賣,我再給你借一些,你帶著孩子去別處他找不到的地方,自己開個布莊,或者開個小客棧。你這么能干,生意肯定紅火,到時候,自己做個老板娘,日子不會比現在姜府差到哪兒去,何必再回去當牛做馬,還要擔驚受怕他會將你掃地出門,你說是不是?” 蕓娘的手不由漸漸握緊。姜小姐說得沒錯,如果不這么做,等穆連成搭上貴女,她不僅會失去丈夫,還會失去孩子,辛苦多年,最后會落得連一點點依靠都沒有。 若是現在趁穆連成還沒反應過來,抓緊回去賣了他的房產,自己手里不僅能有一筆錢,還能帶著孩子過上好日子,也不用再做那些做不完的家務。 蕓娘咬緊了唇,是穆連成先對不起她的! 蕓娘想了很久,終于下定了決心,揚手擦凈眼淚,起身給姜灼華行個禮:“多謝小姐這幾日的款待,也多謝小姐恩怨分明,沒有遷怒我們娘倆兒,蕓娘知道該怎么做了?!?/br> 姜灼華笑笑,讓桂榮喊了寶如進來,吩咐道:“你送夫人和孩子回莊河縣,再從賬上支取二十兩銀子。等到了莊河縣,幫著夫人將她的宅子賣出去,然后將這二十兩銀子一并給她?!?/br> 說罷,姜灼華站起身,走到蕓娘跟前,笑道:“我先預祝夫人,日后生意興隆,紅紅火火?!?/br> 蕓娘對著姜灼華千恩萬謝,然后領著孩子,隨寶如走了。 幾日后,寶如回到姜府,跟姜灼華回稟道:“小姐,那夫人已經賣了宅子,帶著孩子上船南下了。她說要去姑蘇,希望小姐能夠保密,不要告訴旁人她的去向,尤其是她的丈夫。待日后賺夠錢,會將小姐的二十兩銀子還回來,她還說,若是日后小姐到姑蘇,務必記得尋她,好報小姐今日扶持之恩?!?/br> 姜灼華伸手摸了摸房里新開的百合花瓣,不由笑了,這個蕓娘倒也是個有氣性的,就怕遇著個逆來順受的軟蛋,想幫都扶不起來。 現在,穆連成最在意的兒子,已經跟著他娘親上船南下了,不知道他若知曉,該是何等心疼想念? 這時,寶如豎了個大拇指,接著道:“對了,小姐,那夫人也是個狠角色。她不光賣了宅子,還將她丈夫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全部拿走了,家里鍋碗瓢盆,但凡能賣的,一樣沒剩。賣不出的,比如她丈夫的衣物、還有一些被褥什么的,她全送了乞丐,只留下書籍裝箱帶走,說是以后給兒子看。給她丈夫,那可是連根毛都沒剩下?!?/br> 姜灼華不由失笑,若是二房府里再將穆連成趕出去,那他可真的是要流落街頭了,無家可歸、無錢傍身、無親人可助,他要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好好嘗一嘗什么叫做世態炎涼。 念及此,姜灼華喊來一個婢女,吩咐道:“你現在去跟小姥姥說一聲,就說我明日會派人把姜重錦送到她府上,讓她幫忙照看幾日,等我這邊兒事情忙完,就去翁主府接她?!?/br> 第二日一早,姜重錦剛小雀一般地飛來耀華堂,就稀里糊涂地被姜灼華塞上馬車,好一頓糊弄之后,送去了康定翁主府。 待姜重錦走后,姜灼華梳妝打扮,帶了幾個身子強健些的小廝,上馬車去了她二叔家。 桂榮陪姜灼華坐在車里,翻了個白眼,不屑地“哼”了一聲,方道:“小姐要見他們,遞個帖子召他們來就是,何必親自跑一趟?” 姜灼華哈哈一笑:“這不是‘報喜’嘛,得親自去瞧瞧才有趣啊,還有就是,喊他們來,我怕臟了姜府地界兒?!?/br> 第40章 姜灼華心情格外的暢快, 一路哼著小曲兒,到了她二叔家。 二叔嘛,爹的親弟弟,人不甚圓滑, 又因當年父親被貶一事,多少受了些牽連, 雖當著點兒小官兒,但從先帝那朝到如今, 共事的官員都遷升幾波了, 他愣是幾十年沒挪地兒, 好在兢兢業業, 沒丟了官,一直不溫不火的過著日子。 到了這個姜府門前,姜灼華下了車, 命人前去通報,不多時, 姜二叔和林氏,以及穆連成, 便一同出來迎接。 姜灼華目光淡淡地掃過穆連成,就當沒看見。 姜二叔忙將姜灼華往屋里招呼,邊笑道:“你來得巧,你嬸子昨日買了些野菜回來, 趁著我今日休沐, 剛拌了餡兒準備包餃子, 正好一會兒一塊兒吃?!?/br> 姜灼華心里念道:你不休沐,我還不來呢。她把帶給姜二叔的禮物讓婢女遞了,笑著道:“怕是沒功夫在叔叔這兒用飯了,我今日來,是有些事兒,想問問嬸子和她外甥?!?/br> 姜二叔未覺其他,遙手指一指會客廳,點點頭道:“進屋再說。你哥呢?好些日子沒見了?!?/br> “還是忙著以前那些事兒唄,叔叔身子可好?”說話間,一行人已經進了屋,依次落座。 姜二叔命人給姜灼華倒了茶,這才說道:“我身子好著呢,雖上了年紀,但老天爺大抵還沒收我的意思,一直無病無災,也算是有福氣?!?/br> 姜灼華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盞,慢悠悠地說道:“叔叔身子好就成,我真怕等下說了我今日來訪的原因,氣壞叔叔身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