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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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嬤嬤聞言,泄氣的撇撇嘴,不甘心地朝姜灼華離去的方向瞪了一眼。 約莫過了一刻鐘,姜灼華換了身妃色的明艷襦裙,回到廳內。 落座后,姜灼華再度看向宋照和,接著方才的話,繼續說道:“宋公子,方才問你為何娶我,你回答的不老實?!?/br> 宋照和聽出了姜灼華語氣不善,微微一愣。那雙望向他的狹長鳳眼,神色直率且坦蕩,一時間竟逼得他心頭有些發虛。 宋照和停下了在掌心輕叩折扇的動作,轉而將扇柄握住,笑問:“如何不老實?” 姜灼華冷嗤一聲,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對身旁的桂榮的說道:“去,將思弦叫來?!闭f罷,她不再去看宋照和,端起茶盞,輕刮慢飲。 姜灼華依舊端得穩,然而宋照和卻無法繼續淡定。聽到思弦此名,他呼吸一滯,手臂有些發麻,心下不由震驚:她如何知道? 思弦,是他們姜府內一名女婢,管家買回來的。那時姜灼華并不知道她的來歷,以為她只是個普通女婢,思弦此名也是來了姜府后,才給她取的,后來作為陪嫁,跟她去了宋家。 前世,她和宋照和成親后,宋照和說公務繁忙,每月宿在她房里的日子,只有幾天罷了,其余的時日,他都睡在書房。 那時她傻,雖然夜夜飽受苦等的折磨,但決心要做個懂事的夫人,不想在宋照和公務繁忙之余還給他添麻煩。 她就這樣忍受了整整兩年,沒有在宋照和面前抱怨一句,還每日早起將他要穿的衣服熨好送去書房,夜夜著人用艾草煮水給他送去泡腳解乏。 兩年后,也不知思弦是故意還是無意,反正她和宋照和之間的事情,被姜灼華身邊的桂榮知曉了。 桂榮是個藏不住話的性子,且一心為姜灼華好,自是將她聽來的所有事,都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姜灼華。 她那時才知道,原來,思弦并不是一直都是奴籍。她本名喚作林惠然,是曾經宗正林大人的女兒。 而林大人也和她爹一樣,在恭帝登基后,被貶入獄。他們姜家,有外祖母懷瑜翁主護著,是當初被貶官員里為數不多還過著富貴日子的,但林家就沒這么好運,林大人入獄,舉家沒為奴籍。 在林家敗落前,林惠然就與宋照和相識,他們是青梅竹馬。 宋照和娶她,正是因為思弦是姜府的婢女。 宋照和許是個長情的人,可惜,這份長情不是對著她姜灼華。 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后,姜灼華深切的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她一心一意對待的夫君,愛得人根本不是她。 他在和思弦纏綿枕榻時,她卻以為他公務繁忙,細心的體諒著他,給了他一個女人所能給的最大包容。 后來回想起來,那兩年間,思弦在他書房里睡醒的每個清晨,看到她送去的那些熨好的衣服時,心里該是如何得在嘲笑她? 思弦的遭遇,她同情;宋照和想盡一切辦法要和青梅竹馬在一起,她也能理解。 可是,她做錯了什么?憑什么要拉著她給他們的愛情做保護屏障? 東窗事發后,宋照和曾找她談過,東扯西扯的說了一堆。具體說了什么姜灼華忘了,但是言下之意,就是說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若能理解,以后也會好好待她,叫她安分守己,不要聲張。 呵,奈何姜灼華愛的時候雖愛得卑微,卻是個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的主,畢竟那時的她,心里還企盼著能找到個一心一意待她的人,她怎會荼毒自己的感情,讓自己后半輩子都憋屈的活著。 所以,她毅然決然的提出了和離。她提出后,宋照和先是給她講道理,見講道理沒用,就沖她發火,但無論宋照和對她如何軟硬皆施,她都鐵了心要跟他和離。 最后,宋照和同意了她的要求。 那時姜灼華還不恨宋照和,畢竟在她看來,愛不愛一個人這種事不能強求,對于宋照和拉她墊背這件事,她也是自認倒霉,就當浪費兩年時間,能脫離火坑就夠了。 原本以為,和離后,他好好和思弦生活,而她自己也能從夜夜枯等的折磨中解脫出來,然后再覓良人。 然而,事實告訴她,她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當時姜灼華急著回府,她委實多一刻鐘也不想呆在宋家。她離開那日去找宋照和要原本和離該寫的放妻書。 但是她去的那天上午,宋照和正在收拾行李,很急的樣子,跟她說要外出公干幾日,等他回來就把放妻書送到姜府。 姜灼華沒有多想,反正她都要離開宋家了,也不怕宋照和反悔,便應了下來。 可是幾日后,姜灼華沒有等來放妻書,等來的卻是一封休書。而休書上所寫的她犯的七出之條,是“yin,為其亂族也”。 不日,滿京城里人人都在說姜灼華因行為不檢而被宋照和休妻,至于她“yin/亂”的對象,有人傳小廝,有人傳男寵,總之,傳什么的都有,卻始終沒有一個確切對象。 姜灼華拿著那封休書,滿心里都是困惑,實在不明白宋照和為什么要這么做?和離,然后大家相安無事地各走各的路,難道不好嗎?他為何要這般污蔑她? 哥哥得知此事后,二話沒說拿了休書去找宋照和。打了他一頓,并讓他將休書改成放妻書,但是宋照和請來了他的太子表哥,所以,自始至終,休書還是那封休書。 姜灼風從宋家回來后告訴她,宋照和之所以這么做,是怕姜灼華回去后報復他,將他和思弦的事公布于眾,讓他背上個苛待發妻的罵名,影響他日后的前程,所以他才倒打一耙,先下手為強。 聽完這話,姜灼華的震驚不亞于當時知曉他和思弦的事。 她指天發誓,別說這么干了,如此到位的報復手段,她連想都沒想到。 那一刻的姜灼華,心底里滲出無盡的悲哀,做了整整兩年的夫妻,宋照和根本不了解她是個怎樣的人,而她亦是對這個所謂的夫君,了解的太少。 她何其無辜,宋照和對他,又是何其殘忍? 這段過往,一直是她心里的一個結。 她始終想不明白,宋照和要同別人府上的一個婢女在一起,有無數的法子??梢宰屗枷译S便干個什么錯事,被他們府上發賣出去,他再去買回來。 而且,以太子和哥哥的關系,宋照和直接去跟哥哥講想要姜府一個婢女,哥哥絕不會不給他,畢竟只是一個婢女而已,王孫貴族看上婢女再尋常不過。 可是,宋照和偏偏選了最麻煩的路,就是娶她為妻。究竟是為什么? 姜灼華一直看著門外那一塊四方的天出神,正在這時,桂榮在她耳邊提醒道:“小姐,思弦到了?!?/br> 第3章 姜灼華“唔”了一聲,抬眼看向思弦。 思弦穿著姜府鵝黃與霜色相兼的婢女服飾,兩手交疊于腹前,垂頭頷首,低眉順眼的站在桂榮身后。 姜灼華重生回來三日了,今兒也是頭回見思弦,前世未多做留意,今日再見思弦,才細細看了幾眼。 思弦扎著雙丫髻,水靈靈的大眼睛,一雙精巧的小嘴,腹前那雙手,指尖有些泛紅,想來是做粗活的緣故,但她現在十五左右的年紀,正是綻放最好的時候,這么一身簡單的丫鬟打扮,反而讓她頗顯出水芙蓉之姿,叫人望之生憐。 這樣可愛的女孩子,姜灼華二十來歲那會兒也喜歡。她自己本身的長相,就從來與可愛不沾邊兒。 姜灼華眼睛其實挺大,奈何是上挑的鳳眼,怎么看都像是沒有睜大。半睜不睜,半閉不閉,按小姥姥的說法,她的眉眼,天生就含著一段風情。 論樣貌,思弦和她,一個是曉夜澗中月,另一個便是紅羅帳中香。 天生就長得成熟,姜灼華也沒法子,她還記得前世未成親前,有次去踏春,遇上個登徒子,趁哥哥不注意,曾試圖摸她的手,被她拒絕后,那人不怒反笑,對她道:小姐一看便是解風情之人,何必佯裝矜持? 去你娘的解風情,去你娘的佯裝矜持。 姑且不說那時她心思有多單純,就算她是個解風情的女人,也不該被如此侮辱?有些男人,自己心里齷齪,就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蕩/婦,各個與他有染才好。 那時的姜灼華,曾一度因這個登徒子那句話,而萬分困擾。 她一直在想法子讓旁人明白自己其實不是那種人,想讓旁人知道,她其實是個用情專一、賢良淑德的好女子,尤其希望自己心悅之人能明白。 自那之后,她穿衣盡量挑清雅的色彩,比如水綠、月白等,像妃色、海棠紅等這些明艷的顏色,她是萬萬不敢用的,發飾也是盡量簡單,院中所種亦是蘭草,用自己的言行努力告訴旁人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現在回過頭來想想,當初真是蠢。人人都愛以貌取人,即便她心靈再干凈,旁人也是看不到的。 或許這世上有那種看得懂旁人內在的人,只可惜,她姜灼華從沒遇上過。不然怎么說知己難求呢? 念及此,姜灼華不由的嘆了一口氣,對思弦笑著說道:“這么多年讓你在我院里灑掃庭院,難為你了?!碑吘乖浺彩歉吖匍T楣家的嫡出大小姐。 思弦聞言一愣,眼風不自主的瞥了宋照和一眼,雖然收回的很快,但姜灼華還是看到了。 她笑著將目光移走,斜倚在椅子上,看著宋照和跟思弦說話:“你的青梅竹馬就在那兒坐著。他為了你,費勁心思要跟我成親,為得就是能和你天長地久、花好月圓。實不相瞞,這份心,我瞧著都感動?!?/br> 說罷,莞爾一笑,從宋照和面上收回目光。不必多看,她也能想象此時倆人的神情有多詫異。 一時間,原本安靜的廳內,響起竊竊私語,似乎都在考量著這驚人的消息。 姜灼華等了一會兒,卻始終不見宋照和或者思弦說話,再度抬起了頭,不解道:“怎么?你們二人那般濃情愜意,這會兒見了面沒話說嗎?” 思弦垂頭不語,緊抿著雙唇,臉色青白,方才看著還泛紅的指尖,此時擰得發白。 而宋照和,亦是被姜灼華逼得臉上沒了那標志性的笑容,神情轉為嚴肅,捏緊了手里的折扇。 姜灼華嗤笑一聲,嘆慨的搖搖頭:“宋公子,思弦只是我姜府的一個婢女,你若喜歡,大可以開口要,我姜府還不至于吝嗇一個做粗使的婢女。何必弄得這般麻煩?娶我夾在你們中間礙事?!?/br> 說罷,姜灼華轉而看向思弦,盡量讓笑容看起來和善些,好讓思弦明白她是真心的:“思弦,我和宋公子的婚事就此作罷,你跟他走吧。即成全了你們,也省得我日日看你身在曹營心在漢?!?/br> 思弦倏地抬起了頭,似是不大相信姜灼華會這么輕易的成全她。 畢竟,自說親開始,小姐日日的歡喜之色,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心里泛起了狐疑,小姐那么中意宋公子,知曉他們之間的事后,真會成全她嗎?這其中莫不是有詐? 念及此,即便她心里恨不得飛到情郎身邊,卻仍舊不敢匆匆應下姜灼華的提議,只佯裝悲切的開口:“小姐說笑了,思弦已進了姜家,姜家待思弦不薄,生便是姜家的人,死便是姜家的鬼。宋公子如此身份,思弦哪兒敢高攀?哪怕曾經相識,如今也不過是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了?!?/br> 喲,這是跟她玩兒起了欲拒還迎? 姜灼華不屑的聳肩一笑,心道:小賤人,還治不了你?想著,她眼皮抬也不抬一下,就坡下驢道:“行吧,那你就在姜府里呆著吧?!?/br> 思弦:“……” 她自不是真的要對姜家生死不離,不過就是謙兩句,小姐她、她怎么能真的應下?這個時候,正常人不該是表明真的愿意讓她走,然后她再順水推舟的離開嗎? 姜灼華這一句話,委實折磨的思弦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應下不是,不應也不是,畢竟她打心眼里想跟宋照和在一起??墒?、可是她真的怕姜灼華這是在詐她。 思弦到底年紀小,藏不住神色,滿心的狐疑寫在臉上,姜灼華見了,笑得愈發不屑:“你怕不是覺得我還有什么后招在等著你?實不相瞞,我姜灼華還犯不上和你掙男人。我眼里揉不得沙子……” 說著,她瞥了宋照和一眼,接著道:“再中意一個人,若他與我在一起時心有旁騖,便也同那掉進恭桶里的金錠子無甚區別。這樣的男人,我巴不得直接從我記憶里抹得干干凈凈。放心,我絕不會恨他,我可舍不得將我的大好年華浪費在這種人身上。誰愛撿撿去,不怕熏著自個兒就成?!?/br> 一席話落,思弦臉羞得赤紅,按姜灼華剛才的說法,她可不就是那個不怕熏著自個兒的人? 姜灼華這段話說得不緊不慢,偏生如一個壯漢的大嘴巴子,打的宋照和直發蒙。 他們倆這反應算是正常,然而聽完這番話最驚訝的卻不是他倆,而是姜灼華身邊的桂榮。 桂榮站在姜灼華身邊,驚得半口微張。她本人沒讀過什么書,做事欠考慮,說話一向心直口快,從來不考慮別人感受,只圖自己趁口舌之快。其實她也不是故意傷人,委實是以她的腦子,當時根本考慮不到,事后別人提起,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傷了人。 就五六天前,小姐還因此事跟她說:若是以后旁人做了什么你不喜歡的事兒,記得先站在對方的角度想一想,肯定有背后的原因,能諒解便諒解,這樣你也能輕松些,心里總憋著氣兒多累??? 她當時沒忍住問了句:可是小姐,換做是你聽著也會生氣吧? 小姐卻回答她:氣歸氣,可是一站到旁人的角度去想,我說出那些話來,他們心里定會很難受,我便不忍心。 沒錯,就是這么個善良到連傷旁人一句都不愿的姜小姐,今日居然不緊不慢的將宋公子和思弦懟得臉色青白,這落在桂榮眼里,不可不為驚世駭俗。 可桂榮哪里知道,現如今的姜灼華,早就被經歷給打磨皮實了,也自是明白了有的人,不是你對她善良,他就會領情的。 重生回來的姜灼華,別無所求,就想痛痛快快的隨自己心意活一回。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誰讓她不爽,能懟的就懟回去,懟不過的就叫哥哥打回去,反正絕不再憋屈自己。 至于懟完、打完之后,會不會帶來什么不好的后果……到時候再說嘛,對不對? 反正這一世,她要做個瀟灑的人,只看當下! 此時的思弦,那雙櫻桃唇抿的更緊,滿臉寫滿了委屈,姜灼華見了,不耐煩道:“勞駕直說,到底走是不走?要走趕緊走,不走滾回院里干活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