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小葉子叫,她敢回答嗎?哼! 葉子某老祖吐了個奶泡兒。 第79章 西食堂風水 聽聞陌生的童音, 低頭干活的戴彩帽面人大叔, 立馬抬起頭, 露出一張古銅色的四方臉龐, 鬢角的頭發略微禿進去點兒, 額角上有好幾道皺紋。 他帶著明顯疏離的笑容,裝作親切道:“是杏花家丫頭吧?長這么高了?” 一臉懵的甜妹兒, 腦子里‘王紅霞, 劉杏花’一陣亂攪。 “噗哈哈哈!” “哈哈——她不是杏花家丫頭, 是葉二嬸的侄女哩!” …… 要說平日里, 李嬸嬸張娘娘一陣亂叫,小屁娃們一時半會、可能還反應不過來‘杏花’是誰,但因葉二嬸當上村里婦女隊長,他們自立馬知道‘劉杏花’是葉思思的娘。 因此,圍觀小面人的小屁娃們,一個個‘噗哈噗嗤’樂個不停, 頗有一種看好戲瞧熱鬧的惡趣味。 曉丫頭眨了下眼睛,很是不開心。 因為那黑乎乎小屁娃的輩分問題,她才記得這個特殊的陽爺爺。 甜妹兒捏緊她的手, 歪歪頭勸道: “我也不認得他們是誰哩!我都認識白奶奶夏爺爺?!?/br> 她想表達的意思是,他們比村里頭的鄰居都還不如。 面人大叔伸出粗糙干凈的手, 指甲逢里夾著一些染料,在小攤前左右挑了半天,最后選了一個灰乎乎的麻雀面人兒。 然后,把它遞到甜妹兒面前, 他笑道:“原來是杏花的倆侄女啊,這小鳥,你們姐妹倆拿去玩兒?!?/br> 甜妹兒正想搖頭,但看到三姐一臉渴望的眼神盯著它,心里頭猶豫了一下。 面人大叔旁邊黑乎乎的小屁娃,吸溜一下鼻涕,瞅一眼面人大叔,小聲道:“我家面人是要拿錢買的!” 黑娃娃很瘦了,臉沒有巴掌大,整張臉幾乎就剩一雙大眼睛,像一只膽小受驚的小動物,濕漉漉躲閃著,反而讓鬼機靈甜妹兒,不知道說啥好。 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一個溫柔熟悉的‘拯救’聲音。 “陽爺爺,你咋來咱們村呢!真是稀客??!我是杏花她大嫂王紅霞,這倆丫頭是我家熊猴兒,給你添麻煩啦。中午別有,留下來吃飯唄!” 倆姐妹花眼睛突然一亮,從人群中擠出去,一左一右抱著她的大腿小腿,激動不已道:“mama!” 葉mama王紅霞,帶著親切的笑容,輕輕扯扯倆丫頭辮子,帶著他們來到攤前,從兜里掏出一分錢,將它遞給面人大叔,笑道:“家里五個娃,剛好一人一個?!?/br> 面人大叔忙客氣道: “都是親戚,咱能收你們的錢吶!別給錢了,拿去拿去!” 這種只說不行動的語言,一聽就知道是人家客套的反話。在村里頭,熟人間都愛說這類反話,既顯得熱情好客,已經算是打交道的一種。 比如,像葉mama之前說的‘留下來吃飯’,要是面人大叔真留下來,那就是不懂人情的‘二愣子’。 再比如,“別給錢了”,可要是葉mama不給錢,那就是欠人家老鼻子人情了,說不定以后多的都能花出去。 甜妹兒可不懂這些,牽著三姐的手,在小攤面前仔細挑選起來。 大哥的“銀槍掃插破山洪趙子龍”,二姐的‘天外飛仙七仙女’,三姐的‘“萬軍不敵一夫勇張飛”,甜妹兒的‘齊天大圣孫猴子’,還有奶娃娃的‘黃鸝鳴翠柳’。 萬分推辭后,葉mama把一分錢塞給流鼻涕的娃爺爺,笑著再客套兩句,然后牽著心滿意足的兩丫頭,在其他娃娃們羨慕不已的目光下,往村里井口處走去。 村口的井未避免小孩子玩耍出事,井臺高出地面一米多,是用大塊大塊的青石砌成,旁邊還立著一根木樁,井轱轆上面繞著繩子,井臺上放著一個公用的木桶。 “紅霞妹子,你還真肯花錢,給丫頭片子們買面人??!這又不能吃,也玩不久,還不如湊錢買糖哩!” 拿著孫大圣的甜妹兒,聞聲抬頭,便看到井口邊是一群正在用棒槌洗衣服的婦女們,唧唧呱呱笑著討論。 “嬸嬸嬸婆們好!” “嬸嬸嬸婆們好!” 在甜妹兒的影響下,家里頭三姐妹花的嘴是越來越甜。 喜得村里女人,立馬轉變話題,議論起各家各戶的屁娃們來。 葉mama的微笑里,帶有八分滿意與十分驕傲,很好掩飾住眼底的不舍與rou疼,一分錢真的好多哩! 但孩子們更重要! 她領著嘴甜姐妹花,來到一裝著滿滿補丁衣服的大腳盆,旁邊還有一木棒槌,以及一些皂果。 “mama,那流鼻涕的,額,哥哥?為啥是我們的爺爺呢?”甜妹兒揚起脖子,問出心底的疑問。 葉mama將木桶口朝下扔進井里面,井轱轆在木桶和繩子的帶動下,瘋狂的轉了起來。 “咚” 木桶碰到水面沉了下去。 她一邊絞動井轱轆,把滿滿一桶水拉上來,一邊回答:“他們是你們二嬸嬸娘家的親戚,輩分比較高,你們得跟著思丫頭一起叫,陽老祖,陽爺爺?!?/br> 嬸嬸的娘家? 甜妹兒的眼睛滴溜溜轉,她想起二舅舅二舅媽。 葉mama把那桶水,倒進自家的大腳盆,再重復之前的動作,把自家一只木桶也灌上水,然后把公用的木桶在井臺上放好,才開始麻利地洗起衣服來。 沒得到繼續解釋的甜妹兒,抿抿嘴角,低下頭繼續玩耍面人,卻聽到隔壁婦女們,笑嘻嘻討論起‘葉二嬸劉杏花’。 村里的大部分女人,身上都有一個通病,愛說閑話,愛扯雞毛蒜皮的瑣事,“三個女人一臺戲”,此話一點兒不假。 遇到一起,坐到一起,一起干活,對于她們來講,接下來便是討論東家長西家短。 比如,誰家兒媳不孝順,誰家男娃娶不起媳婦兒,誰家的女人和哪個男人好上了,誰家的媳婦兒懷上……她們說得有聲有色,有滋有味兒。 “杏花嫂子干活麻利,性子爽朗,唯一不好的啊,就是她娘家,當初她老爹老娘還來村里鬧過兩次,要她奶留她嫁妝的事兒,鬧得碧土村的人都知道哩!” 因為有葉家人在這里,且礙于葉二嬸的小干部地位,她們自然不會說壞話。葉mama洗衣服的手一頓,也只好靦腆一笑,繼續低頭忙活腳盆里的衣服。 甜妹兒被拎到長板凳上,跟二姐排排坐,她小短腿一甩一甩的,耳朵豎起來,認認真真聽著二嬸娘家的故事。 怪不得沒聽過二姐說舅舅姨姨,原來二嬸娘家都是大壞蛋啊。 “杏花的娘家在楊樹村,離咱這兒不遠,我舅公他們家也在那,我也聽說過她們家,她家有三兒一女,也不算窮,可惜家里頭偏疼小兒子?!?/br> “可憐杏花,長得好性子又好,卻得來這么一對糊涂父母,如今離開家,倒是越過越好了,唯一不好的,就是還少生個大胖小子?!?/br> …… 甜妹兒心里扒拉扒拉,把二嬸娘家劃分到敵人一方,敢欺負自家人,長大一定要好好揍回去。 啪啪啪! 葉mama用木槌捶打衣物,眉頭微皺,也想起弟妹娘家的事兒。 從知道未來有很大災難,王紅霞就一直絞盡腦汁,思考著既不影響葉家、又能提醒一下王家的法子。 人心都是rou長的。 她怎么可能放得下自己的老父親,以及哥哥meimei們,也幸好他們家里頭的情況,比他們要好的多,這才能略微放心一點。 但劉杏花娘家情況完全不一樣。 王紅霞作為關系很好的妯娌,自是知道弟妹家咋回事兒。 他們家有三女三兒,兩個姐妹被賣到深山做童養媳,杏花被奶奶以福氣為由留下來,出嫁也的虧她奶。 前幾年她奶去世,由于娘家親戚的胡亂折騰,讓杏花與他們的情分到頭了。劉杏花本就是個直倔脾氣,這兩年再也沒有回過娘家探親。 至于那位面人大叔,與她奶有點沾親帶故,關系不近,更多是面子親情。 “鵝鵝!” 溝溝里游來幾只白鵝,非常傲慢,把脖子伸得老高,仰著頭。 旁邊的小鴨子更可愛,一會兒用嘴梳理羽毛,一會兒把頭伸到水去覓食,不時發出“嘎嘎”的歡叫聲。 它們的叫聲打斷葉mama的思緒,回過神卻發現。 甜妹兒正蹲到大腳盆旁邊,學著她的模樣,拿起棒槌,“咚咚咚”,狠狠敲衣服。 她那模樣那力氣,更像是在敲打敵人壞蛋,嘴里嘀咕著:“敢欺負我二嬸,壞人,哼!” 曉丫頭成功補刀:“甜妹兒,你把衣服敲了個洞,哈哈!” 不僅僅是衣服,連大腳盆都敲出裂縫,水已經流到地上。 甜妹兒扔掉棒槌,條件反射捂住小屁股,軟軟糯糯道:“媽,我不是故意的!” 很生氣的葉mama,不得不面帶微笑,將自家大力小閨女的破事兒,在其他婦女們面前,順利圓過去。 咱們晚上回家再算賬! ** 此刻葉二嬸在哪兒吶? 與張隊長、黃老爺子,一起偷偷摸摸爬二碧山。 在建國之前,村里頭蓋房、修祠堂之前,都需要請娘娘廟的楊神婆,后者需要選址,俗稱“相地”,又稱為‘看風水’,即根據周圍環境的取舍,決定在哪里動土建房。 比如,選擇宅址有一個大禁忌,就是俗話說的“不能在太歲頭上動土”。如在太歲方位興工動土,便會掘到蠕動的球樣土塊,房屋主人就會遭災受難。 但是太歲是何物,怎么避免,歷來眾說紛紜,普通人怎么能知道。娘娘廟楊神婆認為,太歲與歲星關系密切,可以根據歲星的位置,推測地上太歲所在之處。 “張隊長,我們真的要去,詢問楊神婆嗎?” 葉二嬸只見過娘娘廟,沒瞧過楊神婆,心里頭毛毛的。 張隊長瞧了一眼虔誠的黃老爺子,點頭道:“我媽常說,信則有之,她相信娘娘廟保佑著三個村。如今發生這么多詭異事,還是去請教一下神婆?!?/br> 要說之前,張隊長葉爸爸這一代人,收到部分新潮思想的影響,對于娘娘廟楊神婆將信將疑。 這煞龍衣、夾生焦糊稀糊米飯、恰逢其時的陣雨……太過詭異,太過巧合。 在黃老爺子建議下,干部們同意,請楊神婆幫忙看一下大食堂地址,同時,詢問一下詭異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葉子:長長長,繼續碼字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