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不要緊?!睒茄闱鄾]責怪秦卿。 因為樓雁青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當晚的暴雨始終不停,兩人在庭院內待了許久,由于涼亭內八面通風太冷了,秦卿也任由樓雁青攬著。 兩人的交談很平常,彼此談了談近況。 以及,他們前些日子未見面時發生之事。 “我與我好友慕鴻歌府里發生的那些變故你都知曉了,但是真相與外界所知是有出入的?!睒茄闱嘤帽程媲厍鋼踝×撕L。 即便,樓雁青背上的衣袍已被冷風吹得濕涼徹骨,也沒有將秦卿放開。 凌厲的風中,嘈雜雨聲中,這聲音顯得并不清晰。 可秦卿卻聽見了。 “即便是有出入,但是出入也該不大?!鼻厍湔f話時,便摸到了樓雁青身后的一片濕涼。 樓雁青也沒再繼續提此事。 秦卿知曉現在樓雁青有多冷。 因為樓雁青那環在秦卿腰間的手,此刻已一片冰涼。 即便是此刻,秦卿胸前不適之處貼著樓雁青的胸膛,可秦卿也沒推開樓雁青。 反而是,是平靜道…… “你將面具取下,我想看看你本來的面貌?!?/br> “怎么,你懷疑,我不是我?” 秦卿輕若擬無地搖頭。 樓雁青沉寂片刻之后,便卸下了面具,以俊美之顏面對秦卿。 “現下可有滿意?” 樓雁青漸漸地恢復了與生俱來的氣息,那眼眉間流露出邪魅的氣息。 “滿意?!鼻厍淦届o地點頭,且直言道:“雖然不知曉你為何如此待我,但是在船上的尋次我已說得很清楚,即便現下你夫人不在了,我們也不可能再有從前的關系?!?/br> 畢竟秦卿現下已不在花樓了,也不必再賣身伺候任何人。 “我做為友人來看你,難道連這也不可以?”樓雁青轉得巧妙,瞬間便提升在秦卿心中的好感度。 “你說,你將我當成友人?”秦卿面色如常地看眼前人,但心中卻是頗為意外。 他沒想到……樓雁青竟如此看得起他。 雖然他曾是西洲第一名魁,仰慕他,傾慕他的人也數不勝數,可是要與樓雁青談結交還差得遠。 “如若不做‘友人’,難不成你想做我‘夫人’?”樓雁青幽幽地笑了起來,詢問間還強調般地捏了捏秦卿的腰。 秦卿沉默地搖搖頭,隨后便平靜地垂下了眼:“你此言若是被人聽見,不但會引來諸多非議,還會有損你名譽,如此戲言往后別再說了?!?/br> 樓雁青不多做辯解,只沉默地留意著秦卿臉上的表情。 第217章 秦卿的神情很平和,雖是垂下眼去避開了視線,但是卻無絲毫的害羞之意,眼中是那么的寧靜。 這晚,兩人在涼亭內待到后半夜,待雨勢小轉后秦卿才離開此地。 由于時辰太晚,樓雁青也自行回了住處。 秦卿回到別院的隔日,便聽聞阿洪說“大學士”染上了風寒,病倒了。 而且,還是一病不起,連床都下不了。 然而,莫夫人在知曉大學士病了之后,也有前去探望,更替大學士請了御醫來診療。 秦卿知曉此事之后,特意去了莫夫人那邊一趟。 他登門步入大堂時,莫夫人正坐在大堂前飲茶,跟幾位才太醫交代診治大學士詳情。 莫夫人見秦卿出現,也便領著秦卿同去了大學士所住的別院。 “大學士情況不太好,若是在莫府里出什么,我們也不好向宮里交代?!蹦蛉撕翢o隱瞞地道出實情,緩行間滿臉的愁容。 更是透露了,大學士病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秦卿面紗覆面,頭戴輕紗帽,轉過頭看向那幾位低著頭的老太醫。 幾位老者都衣著不凡,官袍加身,看樣子都是宮中有名的御醫。 此刻,秦卿才發現其中更有一位御醫,竟特別的年輕。 秦卿收回了視線。 片刻后,他們便抵達大學士所住之地。 大學士所住之地,極為幽靜。 在這幽夜深寒的細雨夜里,能夠聽見屋檐滴落的水聲。 門外有兩位丫鬟恭迎眾人。 這座別院古樸精致,門庭華美。 秦卿隨著莫夫人步入了燭火明亮的屋內。 房間內,火爐暖著,空氣溫熱,床前的落地屏風,虛掩著床榻上的情況。 原本,那床上正在輕咳之人,頓時便沒了聲音。 也不知曉是被人驚擾,還是見到秦卿到了。 秦站在屋內一言不發地注視著那張屏風;幾位太醫都將醫箱擺放在桌上,然后排隊替大學士診斷。 而莫夫人則是繞過的屏風,在床榻邊平穩地坐定…… “犬子昨晚才自外處理要事歸來,長途跋涉、周居勞頓,這兩日他要好生休息,所以不便來探望你,我這位做娘親的便替他來招呼你?!蹦蛉丝蜌獾妮p言,并美眸含笑地目視床榻上之人。 隨即,便響起大學士回應之聲。 “無妨?!?/br> 此聲略顯疲憊,隱隱含著無力。 秦卿站在遠處,透過屏風,隱隱約約地看到虛掩的床榻上,“大學士”靠在那處的輪廓。 隨后,莫夫人也沒打擾大學士,便起身站在一旁,示意太醫陸續上前。 第一位老太醫繞過屏風上前診斷后,很快,便面容焦慮的出來了。 莫夫人臉色也不佳:“如何?” “哎,大學士如此脈象復雜,似中毒非中毒,又有寒邪入體之像?!碧t老生焦灼地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斷言此乃惡性頑疾。 當即,莫夫人便拿著手絹,捂了捂鼻子。 隨后,示意下一位太醫上前去診斷。 第二位太醫出來時,滿臉的驚恐之色,連手都在輕微的發抖。 “這種病狀,怕不是受了風寒所致?!?/br> 老者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惶恐,仿佛極為害怕此病癥。 莫夫人妝容美艷的臉上,也變得多了幾許不安之色:“快快,馬太醫,趕緊為大學士診斷?!?/br> “老臣遵旨?!钡谌获R太醫進去之后,過了許久都無聲。 秦卿始終站在原地,緊張得手心都捏出了汗水。 因為幾位太醫與莫夫人的臉色足在說明,床榻上的人——病況甚危。 “莫夫人,你派這么多太醫來為我診斷,可是懷疑我在裝???” 屏風后,幽幽地傳出了滲冷之聲。 這聲音雖然顯得無力,但是那威力卻是不小,足以令四周溫度都下降。 “你別誤會,我可沒那意思?!蹦蛉四樕狭髀冻鰩捉z尷尬的笑意,隱隱的流露著幾分心虛。 “你也許無此意,可是未來的候爺可就不一定了?!?/br> 屏風后,床榻間,傳出的聲音乏力中不乏暗潮之意。 此時,太醫們都不敢多言。 身份尊貴的“皇姑母”莫夫人也不再開口辯解。 如此顯而易見之事,反駁也無用。 第三位太醫出來后,便搖頭嘆氣,隨后朝著莫夫人比劃了一個“十八”。 意思則是—— 大學士病重,已活不過十八天! 莫夫人面色不佳地嘆氣。 隨后進去幾位太醫結果都相同,最后進入的是秦卿先前留意過的那位年輕太醫,太醫替床榻上之人號脈后,便詢問了大學士癥狀。 “大學士可是有感覺到五臟奇癢?”年輕太醫聲線平定,略顯耳熟。 “是,而且很冷?!逼溜L后傳出的回應聲,變得越發的吃力。 “那么大學士近來半年可有去過關外一帶?” “數月前,去過關外?!贝查缴系娜藰O其平淡的聲音,疲憊透著黯啞迷人的磁性。 聞言,眾位太醫都臉色慘白,就連向來都冷靜的莫夫人也瞬間花容失色。 秦卿不知眾人為何突然變得如此驚恐。 但是,那位年輕的太醫出來之后,便稟報了莫夫人。 “前陣子西洲樓府與慕府府上的兩位夫人,便是死于關外傳來這種疫癥,大學士身染這種惡疾現下無藥可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