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蘇懷瑾笑著說:“是么?” 她說著,轉頭對呂彥說:“剛巧了,這位呂先生也懂一些醫術,不如請呂先生看看這藥?” 老御醫嚇壞了,呂彥則是很配合的走出來,笑著看了看那藥,然后作勢用手扇了兩下風,聞了聞氣味兒。 因為是剛熬好的湯藥,氣味還很濃烈。 呂彥懂得醫術,不過只是憑借眼睛看,鼻子聞,這可不知道湯藥里都是什么藥材,最多看出一兩味來。 不過呂彥并不需要看穿這碗藥都是什么藥材,因著他這次來,不過是掠陣,真正的主將,可是燕王妃。 呂彥半真半假的說:“大人,您這碗藥確定是治療風寒的么?這不過是一碗普通的補藥,對風寒完全不見效罷?” 老御醫嚇得不輕,瑟瑟發抖,眼睛狂轉,呂彥一看就知道,自己詐對了。 蘇懷瑾則是冷笑一聲,適時的說:“好啊,身為御醫,卻意圖謀害圣上,你該當何罪?” 那老御醫嚇得“啪?。?!”一聲,直接把藥碗扔在地上,連連求饒,說:“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薛長瑜正在尋找蘇懷瑾,就聽到“啪嚓”一聲,似乎是什么砸裂的聲音,趕緊應聲找過來。 就看到老御醫跪在地上,不停求饒的場景。 薛長瑜有些吃驚,大步走過去,說:“瑾兒,怎么了?” 蘇懷瑾不急不緩的說:“怎么,還不說實話么?非要把你扭送去大理寺,才肯開口?” 老御醫嚇得不行,艱難的說:“微臣……微臣說……皇上、皇上沒有生??!” ☆、第60章 墳場 【第134章】 “什么?” 薛長瑜一愣, 說:“皇上沒有生???” 那老御醫嚇壞了,連聲說:“王爺!王爺!微臣不敢撒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微臣怎么敢再誆騙王爺!是真的, 是……是皇上讓微臣這么做的, 微臣也是兩難??!” 薛長瑜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似乎有些走神。 蘇懷瑾就算不用心竅加成,也能看得出來他在想什么。 皇上因為托病,推遲立薛長瑜為太子,如今他們已經成婚這么久了,皇上依然病著,而且還越病越厲害,病的都不能上朝了。 這還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不希望薛長瑜成為太子么? 薛長瑜目光有些陰沉, 隨即又慢慢抬起眼皮來,看了一眼那老御醫。 老御醫被嚇壞了, 還以為薛長瑜會降罪自己, 立刻就準備求饒。 哪知道薛長瑜卻擺了擺手,說:“下去罷?!?/br> 老御醫如蒙大赦, 連忙爬起來就跑。 被一個父親多方阻攔, 蘇懷瑾覺得薛長瑜也真是可悲了,只不過在天家,哪有什么父子可言? 父親要防著兒子比自己厲害, 兒子要防著父親降罪, 兄弟們之間也不能互相信任, 甚至在母子之中,都會有取舍。 幸而薛長瑜沒有一母同胞的兄弟,不然淑貴妃肯定要從兩個兒子之間取舍,那薛長瑜就會更糟心了。 蘇懷瑾看了看薛長瑜,見他一直沒說話,就說:“王爺,您還好罷?” 薛長瑜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來,說:“無妨,我扶你回去罷?!?/br> 呂彥是來掠陣的,如今也就沒什么用武之地了,連忙拱手,就退了下去。 薛長瑜扶著蘇懷瑾往回走,蘇懷瑾又看了一眼薛長瑜,說:“在想什么?” 薛長瑜扶著她,有些出神,說:“我在想……就算皇上不想立我為太子,一直裝病不就好了,為何連上朝都不去了?還要跑到這上陽行宮來療養?!?/br> 蘇懷瑾也想不透這點,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皇上這么做,可能為的就是不讓薛長瑜成為太子,皇上具體怎么想的,蘇懷瑾又見不到皇上,因此無法使用心竅。 蘇懷瑾進了房舍,坐下來,想了想,又說:“為今之計,王爺其實應該考慮另外一件事兒?!?/br> 薛長瑜說:“哦?是什么事兒,還請夫人提點?!?/br> 蘇懷瑾笑了笑,說:“大營的事兒?!?/br> 薛長瑜一陣詫異,說:“大營?瑾兒的意思是……” 蘇懷瑾點了點頭,說:“大皇子攛掇著皇上來上陽行宮,懷瑾覺得,并非為了養病。這次的隨行護軍一共兩千人,是懷瑾的兄長負責,上陽行宮一千人,是大皇子負責,如果大皇子真的能調遣大營兵馬,那只需要兩千人,就能在兵力上碾壓,而且一夜便可撲到行宮……因此,懷瑾懇請王爺,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br> 薛長瑜一聽,瞇了瞇眼睛,沉聲說:“是了,多謝瑾兒提點,我這面子去就找蘇兄商量一番?!?/br> 薛長瑜要去找蘇懷縝,當即站了起來,不過還是有點不放心蘇懷瑾,就囑咐蘇懷瑾乖乖在房舍里呆著,若是出門,就帶上丫鬟從者等等。 薛長瑜蹙眉說:“上陽行宮或許已經不安全,我真后悔帶瑾兒你出來,若是當時聽你的,讓你在府上歇息,也就罷了?!?/br> 蘇懷瑾笑了笑,說:“王爺,您真的這么想么?倘或上陽行宮被攻陷,京城還遠么?” 薛長瑜一震,連忙說:“我這就去找蘇兄商議?!?/br> 薛長瑜很快大步出了房舍,去找蘇懷縝,蘇懷瑾就留在房舍中,端起茶盞來喝,也陷入了沉思。 蘇懷瑾不明白,皇上為何要裝病裝的這么厲害,不能上朝,要來上陽療養? 難道是大皇子挾持的? 可御醫說是皇上的意思,難道御醫在騙人? 蘇懷瑾瞇了瞇眼睛,但是剛才見到御醫的時候,心竅表明御醫并沒有騙人。 蘇懷瑾此時已經糊涂了,腦袋里都給繞暈了,搖了搖頭,心想著天家的事情,果然不是一般的亂,也是夠鬧心的。 薛長瑜前腳剛走,沒多久,后腳有人就來拜會了。 綠衣走進來,說:“王妃,秦王來了?!?/br> 蘇懷瑾有些詫異,秦親王薛瓊樓? 蘇懷瑾想了想,說:“請進來罷?!?/br> 薛瓊樓很快走了進來,笑瞇瞇的,還是那副紈绔雅痞的模樣,不等蘇懷瑾邀請,就直接坐在了蘇懷瑾面前,笑著說:“弟弟有兩句話,想要和嫂嫂說?!?/br> 蘇懷瑾一笑,說:“秦王殿下既然已經坐下了,那就請直說罷?!?/br> 薛瓊樓沒說話,反而看了一眼左右,說:“請嫂嫂屏退左右?!?/br> 蘇懷瑾微微挑了挑眉,說:“這不方便罷?” 畢竟蘇懷瑾是個女子,而薛瓊樓是薛長瑜同父異母的弟弟,若是屏退左右,而且還在蘇懷瑾的房舍里,這要是傳出去,恐怕引人口舌,到時候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薛瓊樓笑著說:“嫂嫂放松心,弟弟尊敬你還來不及,怎么會有不合禮數的舉動?” 他又說:“弟弟之后說的話,恐怕隔墻有耳,因此想讓嫂嫂屏退左右,若是嫂嫂不聽,恐怕要抱憾終身……畢竟弟弟說過,我是站在四哥這面兒的?!?/br> 蘇懷瑾瞇了瞇眼睛,打量了一下薛瓊樓的表情,隨即默默打開心竅看了看,薛瓊樓并沒有仔細想什么,但是情緒能看得出來,別看薛瓊樓十分鎮定,但是其實他有些著急,而且…… 蘇懷瑾一笑,說:“你是背著大皇子前來的?” 薛瓊樓一驚,那紈绔雅痞的表情終于破功了,吃驚的看著蘇懷瑾,說:“嫂嫂怎么知道的?” 蘇懷瑾笑了笑,心說自然,心竅看出來的,因著薛瓊樓那著急的心情,就是懼怕自己的行蹤被大皇子發現,他可是背著大皇子薛玉珒前來的。 蘇懷瑾說:“綠衣,你帶著人先下去,在外面守著,秦王殿下出去之前,不讓任何人進來?!?/br> 綠衣遲疑了一下,但是立刻又說:“是,王妃?!?/br> 她說著,招呼丫鬟全都退出去,然后守在房舍大的門口。 薛瓊樓點了點頭,笑著說:“嫂嫂果然是好氣魄?!?/br> 蘇懷瑾笑著說:“得了,好氣魄的是你,大皇子把你當成自個兒人,如今你卻跑來通風報信,若是被大皇子抓到了,你的下場幾何?所以你才是好氣魄?!?/br> 薛瓊樓搖了搖扇子,說:“弟弟說不過嫂嫂,嫂嫂果然是靈牙利齒,十個男子也跟不上……弟弟之所以跑來通風報信,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弟弟長了一雙招子,能看得清時務,也不喜歡做旁人的傀儡?!?/br> 蘇懷瑾點頭說:“言歸正傳罷?!?/br> 薛瓊樓頓了頓,沉默了一小會兒,隨即抬起頭來,直視著蘇懷瑾的眼睛,說:“嫂子,弟弟聽說,你已經發現皇上在裝病了,是么?” 蘇懷瑾說:“正是?!?/br> 薛瓊樓笑了一聲,說:“按照嫂子冰雪聰明的勁頭,應該也在狐疑,就算皇上不想立四哥為太子,為何要裝病裝的無法上朝,還要來上陽行宮療養?!?/br> 蘇懷瑾又說:“正是?!?/br> 薛瓊樓此時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表情十分肅殺,沉著嗓音說:“因為皇上……” 薛長瑜去找了蘇懷縝,讓蘇懷縝立刻遣人,快馬加鞭去大營查看動向,另外兩個人還一起研究了一下行宮地圖,確定保衛工作。 薛長瑜說:“隨行的士兵如何?若怎有亂子,能不能頂用?” 蘇懷縝一聽,立刻嘆了一口氣,說:“真讓王爺說著了,隨行的士兵,沒有一個上過戰場,見過真正世面兒的,要么就是年紀大的殘兵,隨行一共兩千人,真正的兵力,怕只有一千出頭?!?/br> 薛長瑜一聽,瞇了瞇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薛長瑜與蘇懷縝說罷,就準備回去找蘇懷瑾。 他走到房舍門口的時候,就看到綠衣和一并子丫鬟們都在外面站著,不由詫異的說:“王妃呢?你們怎么不去服侍王妃?” 綠衣臉上有些為難,支吾了一陣,說:“這……王爺,那個……” 薛長瑜還以為蘇懷瑾出了什么事兒,連忙就要撞門進去,卻被綠衣趕緊攔下來。 綠衣跪下來說:“王爺!王妃吩咐了,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王妃……王妃在單獨見六皇子……” 薛瓊樓? 薛長瑜一聽,好家伙,醋缸子倒了一地又一地,恨不能用醋把自己淹死,而且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自然了,薛長瑜不是不信蘇懷瑾,也不是不信薛瓊樓,薛瓊樓還是個好的,但是薛瓊樓平日里嬉皮笑臉的,總是喜歡逗旁人,薛長瑜一想心里也是夠醋的。 薛長瑜忍了半天,綠衣瞧著,王爺恨不能將六皇子扒皮抽筋,下一刻就要沖進去將六皇子剁成rou泥的模樣…… 結果薛長瑜并沒有進去,而是抱著臂,冷著臉站在外面等,等了好一陣子,里面的人就是不出來。 綠衣額頭出汗,連忙說:“王……王爺,要不奴婢進去給您通報一聲?” 薛長瑜忍了又忍,說:“算了,本王就在這里等?!?/br> 這里是蘇懷瑾的臥房,其實也是薛長瑜的臥房,畢竟他們是夫妻,薛長瑜到了臥房門口,卻不能進去,還要等旁的男人出來,這只要想一想,就覺得醋的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