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蘇綠檀點頭,趙氏想氣她,沒門,房氏想氣她,更沒門! 頻頻頷首,羅氏語氣不善道:“還不把人領回屋去!都留這兒干什么!” 這話分明是說給三房的夫妻倆聽的,鐘延軒慌慌張張左擁右抱把人扶了出去,房氏黑著臉,也帶著丫鬟跟了出去。 趙氏癱軟在羅漢床上,揪了一把鼻涕,哭個不停。 羅氏吩咐道:“持譽,蠻蠻,你們兩個先出去?!?/br> 夫妻兩個出去之后,羅氏屏退左右,起身站在趙氏面前,斥道:“給我起來!” 低著頭,趙氏慢慢從羅漢床上起身,還沒站穩,羅氏一拐杖打了上去,疼得她哇哇直哭。 羅氏胸口大起大伏,訓道:“生而為人,為女人,為人婦,為人母,為國之誥命,品德應能正身立本,知所言,知所不言,知所行,知所不可行!你看看你,哪里有一點做當家主母的樣子!” “持譽與蠻蠻的婚事是高僧批過命的,天賜良緣!持譽九月險些身死,若非有蠻蠻的福氣庇護,鐘府就要斷子絕孫。到那時候還有甚么狗屁定南侯府,待我一死,你且等著受盡欺凌!” “少給我打著子嗣的名頭離間他們夫妻情分,振邦活著的時候,那幾房小妾如何斗得你死我活,你該比我清楚,結果還是只留下了持譽這一個孩子。我告訴你,納不納妾,是他們夫妻兩個的事,跟你沒有任何干系!” 歇了口氣,羅氏繼續道:“你今日是幫了持譽嗎?你是害了他!我只問你,若蠻蠻不斗膽勸著他,你就賭氣看著持譽殺人?這名聲要傳出去了,殘暴狠戾,不仁不孝,你讓他,讓定南侯府如何立足?才有朱家在前,人家尚是皇后母家,鐘家呢?孤立無援!你還敢這般行事。我打你這一杖,你服不服?!” 趙氏伏在羅漢床上抽泣著,道:“我服!我服!” 羅氏哀嘆一聲,自己走到羅漢床上坐著,疲憊地閉上眼道:“你今日是沒把我氣死,否則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不清楚嗎?還這般逼他,這不是把他往死里逼,是什么?” 趙氏爬起來,抹掉眼淚,絕望道:“我這做娘的心痛,我便是不喜歡蘇綠檀,待持譽也是頂好的了,他心里眼里卻沒有我,叫我真真是意難平?!?/br> 羅氏聲音放平緩了道:“持譽還小的時候,你耽于妻妾之爭,他長大了,懂事的時候你再去無端示好,晚了!兒大不由娘,振邦活著的時候,又何嘗不是這樣?!?/br> 又道:“今日之事把上下的嘴都封嚴實了,往后再不準任何人提起!罰你禁足半月,一切內務交由蠻蠻打理,讓我身邊的人輔助她,你就老老實實給我思過去!” 趙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頭發也凌亂了一些。 羅氏喚了人進來,把趙氏弄回了千禧堂,又把鐘延光夫妻兩個叫了進來。 蘇綠檀一直垂著頭,她完全沒想到鐘延光這般烈性,會把事情鬧的這么大,她真不該讓丫鬟往外傳話,鬧得趙氏這般按捺不住。 羅氏拉著臉,朗聲道:“持譽,你可知錯!” 鐘延光壓著下頜道:“孫兒知錯?!?/br> 羅氏哼了一聲道:“我看你是知錯也絕不改錯!” 說對了,鐘延光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但事情再發生一次,他還是會這么做。因為他很明顯的感覺到,有些時刻,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嗜.血的欲.望。 尤其是蘇綠檀滿不在乎的時候,殺兩個命賤的瘦馬,他絲毫不覺愧疚。 深知鐘延光脾性之倔強冷硬,羅氏也無可奈何,只好對蘇綠檀道:“蠻蠻今日做的很好,有你在持譽身邊看著,我也就放心了?!?/br> 鐘延光這時候才有些內疚了,到底是讓祖母憂心了。 蘇綠檀心虛地點著頭,這件事多少還跟她有些關系,她不擔著誰擔著?幸好她有定南侯府夫人的身份,否則哪里勸得住鐘延光這等刻板重規矩的人? 羅氏累的很,交代了幾句,才離去。 蘇綠檀身子一軟,靠在了羅漢床的迎枕上。 鐘延光直勾勾地望著蘇綠檀,問道:“為何你不做主趕走那兩個丫鬟?你是定南侯夫人,你做得了這事的主?!?/br> 秋后算賬來了。 蘇綠檀一下子來了勁兒,她才該惱呢!仰頭對上他的視線道:“我做主?我如何做主!你把小妾送人那是大度,我若開口送人,就是狹隘善妒!我是一品誥命夫人,我是定南侯的夫人,善妒?我才不會善妒!我就不善妒!就不!” 這副模樣,分明就是氣極了。 鐘延光反而笑了笑,復溫聲問她:“你可怕我?” 搖搖頭,蘇綠檀道:“不怕?!?/br> 鐘延光這人,給自己限制的條條框框太多了,絕不越矩,所以只要蘇綠檀一天是正室,她就一天不怕。 鐘延光道:“這就對了,你跟她們……跟任何女人,都是不一樣的?!?/br> 蘇綠檀松了好大一口氣,可見明媒正娶有多重要,關鍵時刻能保命的,她細聲道:“我知道,妻妾有別的嘛?!?/br> 鐘延光嘴角微抿,道:“不只是如此?!?/br> “嗯?”蘇綠檀揚臉問他。 鐘延光沒再答話了。 蘇綠檀暗暗揣摩,難道還有什么鐘延光看重的規矩是她不知道的? 這么一鬧,天都黑了,蘇綠檀還要處理后事,敲打丫鬟們管好嘴,一直到戌時中才開了晚膳。 晚上用膳的時候,蘇綠檀懨懨的,鐘延光也不大有胃口,硬是憋到吃完了飯,才抬眸問她:“是在怪我么?” 蘇綠檀搖搖頭道:“你本無錯,全怪她們挑撥?!彼膊桓艺f鐘延光有錯呀! 鐘延光皺眉道:“她們?除了老夫人多了手腳,還有誰?” 咽下半句話,蘇綠檀道:“罷了,都過去了就算了,如今也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彼话逊渴系拿贮c出來,是怕再起紛爭,擾了太夫人清凈。 鐘延光可沒這么想,他明白過來蘇綠檀的意思,眸子暗沉沉的,道:“以后都不會有這樣的事了?!?/br> 蘇綠檀低聲道:“當然不會有了?!闭l還敢不要命的來招惹鐘延光? 鐘延光也不知再說什么好,便起身回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