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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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黎是趁著暮色初臨的時候進來的,時值集市散場,路上的行人眾多,很好的替他遮掩了行跡。 城內百姓的異常,他早在第一時間就已經發現。 同時注意到的,還有那兩個神情散漫的向街尾走來的玄天宗弟子。 本來那幾個人身上沒穿著制服,他是猜不出他們底細的,但那幾人的交談聲隱隱傳入耳里,話里夾雜著的那一兩個字眼,讓景黎得以知曉。那石煒長老,可不就是當初柘方府比武大會時,玄天宗的領隊長老么。 小心的將身形隱藏于暗處,布下禁制以防被人發現后,便隨手掐了個法訣,正大光明的偷聽起那幾人的談話來。 無非是抱怨一下城內的日子無聊,還有那位石煒的不近人情—— “你說都這么多天了,也沒見人找上門來,石煒長老還有什么可擔心的,我看那些人早就自身難保,誰還會有功夫來管我們的閑事?!?/br> “上頭交代下來的事,你管他那么多作甚,只管做便是?!?/br> “王師兄你也莫拿這話來搪塞我,當初明明說的好好地,每兩日一輪崗,現如今,月例還沒領著,倒先在這里坐起苦力來了,說什么小人來人,依我看,那些人現在都自顧不暇的很,誰還有工夫上這來找咱們的晦氣?!?/br> “長老自有長老的道理,我們只管做好自己分內事便是,其他的,無須理會?!?/br> “嘁——王師兄果然忠心?!?/br>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兩人漸說漸遠,路上的行人來來去去,很快就阻隔了景黎的視線。 景黎收回視線,轉而將注意力投向不遠處的雜貨鋪子,一個婦人正牽著女兒的手上門買銅鏡。 掌柜的取出幾面鏡子,嘴角維持著一個僵硬的弧度,殷切的招呼客人?!澳镒忧魄七@些,都是鋪子里才到的新鮮貨。娘子若要,我還可以給娘子一截紅繩做添頭,給娃兒扎頭?!?/br> “把那面描花的拿與我瞧瞧?!?/br> “好叻,娘子請看?!?/br> 景黎目光在那婦人的手上頓了頓,那是一面巴掌大的柄鏡,鏡邊光禿禿的,沒有描花沒有鏤空,不過是面最普通不過的光鏡。 “就要這面了?!?/br> 那婦人在腰間虛劃了一下,像是抽了個什么東西,對著手上的鏡子比劃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將那面鏡子塞進了袖子里。 “娘子承惠,一錢銀子?!?/br> 掌柜一面伸手接過銀子,一面伸手往邊上抽了一截繩子,便是剛才應承下的給女娃的扎頭繩了,只是并非是紅繩而是一截白繩。 那婦人毫無所覺的道些謝接過,邊上的女娃眼神空洞,語氣卻很是歡快的讓婦人替她扎上,婦人便彎下腰身,細細的將那截白繩替女兒扎上。才直起身,牽起女兒,向著東邊走去。 景黎站在角落里看著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漸漸遠去,垂眸想了會,身形一閃,很快就消失在原地。 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沒有人注意到街尾的角落里曾經有人出現又離開…… “白家娘子回來啦?!?/br> 隔壁院子里出來抱柴火做飯的大娘一眼就瞧見了經過的一大一小,打了聲招呼?!靶℃ゆた墒抢哿??快來,大娘這有糖給妞妞吃?!?/br> 邊說邊往袖子里掏。 還沒等白家娘子道謝,身邊的女兒就松開了她的手一路小跑進了隔壁家的院子,在那大娘跟前站定,伸手從大娘向上攤開的手掌上拿了糖,放進嘴里后,伸手抱住大娘的大腿,蹭了蹭。 大娘摸了摸女娃的腦袋,嘴里還說著,“晚上家里有兔子rou,等會給妞妞送一碗過去……” 站在屋頂上的景黎看的很清楚,剛才那大娘攤開的手掌上空無一物,那個叫妞妞的小女孩卻在做出將糖塞進嘴里的動作后,聲音變得含糊,就像真的嘴里有東西一樣。 這邊一老一小還在親昵,那邊的婦人已經先行進了自家院子,院子已經有個三十上下的漢子正在井邊打水喝,見人進來,臉上擠出一個空泛的笑容,“妞妞又去隔壁耍了?” 婦人應了一聲,與他說了兩句,便急著進屋去做飯了。 在婦人進屋的同時,站在水井邊的漢子只覺一陣微風吹過,不甚在意的仰起臉,對著屋里喊了一句“娘子我來幫你?!?,就跟著進了屋。 這屋子并不很大,統共也只有三間,那婦人進了左手邊的那間做飯,想來臥室是右邊那間。 景黎進了臥室,將屋子里的東西一眼帶過,最后落在了窗邊的小方桌上面。 那上面放了幾個小巧的木盒,算不上多精細,倒也別致,其中一個木盒的蓋子沒有闔上,露出兩根細細的銀簪子,顯然這桌子就是那婦人平日里梳妝的地方。 桌子不大,上面的東西擺放的卻很整齊。 首飾胭脂都有,唯獨缺了鏡子。 景黎想了想,伸手挑開了桌角的那只扁平盒子,里面疊著三把梳子。 拿起最上面的那把看了看,是新的,盒子最底下似乎還壓著什么東西,景黎將三把梳子都取出,發現底下是一個手帕包,里面似乎還裹著什么東西。 想到那婦人在店里買鏡子時的舉動,景黎心里隱隱有了一個猜想,拉住帕子一角抽開,里面果然放著一把梳子,鏡邊描花。 加上那婦人今日新買的那面鏡子,五面……玄天宗占領這座城池正好五日。 景黎垂眸看著手里的新鏡子,想起了那個叫妞妞的小女孩頭上系著的白繩,這種東西,除非是喪事,不然平日里沒人會帶,但其實在那婦人給女兒扎上新頭繩之前,小女孩腦袋上綁著的就是白色的發繩了。 或許在她買第一面鏡子的時候,掌柜的給的的確是紅繩,但每日都買,每日都送,紅繩早就送完了——就像隔壁大娘的糖一樣。 城里的人一直都在重復著同一天的生活么…… “——” 細碎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婦人的很快就出現在門邊。 如果她們一直都在重復著同一天的生活的話……景黎微微瞇起眼,站在原地沒動,看著那婦人走進臥室,向著窗邊走來,他需要確認自己的猜想。 一直在重復著同一天的生活軌跡的人,會發現自己這個第一天并不存在的人嗎? 景黎默默的看著婦人越走越近,對著自己伸出手………打開了身后桌子上的木盒,把放在袖兜里,今日新買的鏡子放了進去,蓋上盒蓋,轉身向門口走去。 “!——” 景黎伸手接過軟倒的身體,并指搭在婦人脈間,除了有些虛弱之外,并沒有其他問題,當然,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這座城里的人都的時間全都停留在了同一天,日復一日的重復著那一天的生活,現在時日尚短,還出不了什么大亂子,等日子一長,怕是整個城都要亂了套了。 景黎一振袖,將那婦人送到床上休息,決定再回街上去看看。 掠過的風吹起了剛進屋來的妞妞額前的劉海,妞妞恍若未覺的喊著娘跑進屋里。 綁著紅繩的羊角辮在屋里燭火的照映下,一晃一晃…… 修長的手指松開,白色的發繩隨著夜風飄向遠處。 這會已經入夜,大多數人家都已經點起了蠟燭燈籠,景黎站在一座三樓小樓樓頂亭臺的陰影里,向下眺望。 在成片的燭火中,有那么幾處黑色的存在,放出神識一探,屋里有人,燭臺上的蠟燭卻早已燃盡,屋里人在黑暗中捧著飯碗,在空盤子里夾菜。 讓整個城的人都陷入這般狀態,不是中毒,就是某種幻術,而且這些人應該都是同一時間中招的。 問題是,這些人是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中了招。 景黎閉上雙眼,以神識探測出方圓百尺內沒有靈力波動的跡象,復又睜開眼,在周身布下禁制后,一道法訣打到下面的街道上,一道動態投影,像電影似得很快就將這里近日發生過的事快速播放了一遍。 在看見許多人忽然跑出來到街面上,然后開始發愣后,景黎下意識抬眼看向周圍,這些人會有這種反應,顯然是聽見了什么動靜,又或者是看見了什么。 其他地方的動靜估計都和這條街上的差不多,要引起這么多人的注意,施術者所在的位置不會太低,應該是在高處,這城里的樓閣并不少見,類似于他腳下的三層小樓,少說也有七八座,更不提還有不少店家特地立起的高高的招牌桿子。 “咦?” 投影鐘突然跳出的一個黃衣人引起了景黎的注意,此人是從一家客棧的窗前突然閃身出現的,也就是說,這人有修為在身,沒有切身打過交道,不好說對方是什么水平,但不管怎么說,絕對比城里的這些普通百姓強。 景黎耐心的等著接下來發生的事。 那黃衣人落腳的位置正好是在他斜對面的屋頂,甫一現身,就在四下里張望,面帶疑惑之色。 但很快,他的雙眼就開始迷離起來,像街上的那些百姓一樣變得空洞無神,然后,毫無征兆的突然倒下。 距離黃衣人倒下不過眨眼的功夫,就過來了兩個人將其帶走,而街上的那些百姓,則在他們離開后不久,便各自散開,仿佛什么事都不曾發生一樣,各自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只是不再像之前的生動,而是變得死氣沉沉。 再之后的畫面,就開始不斷的重復。 景黎揮手抹去了面前的投影,開始思索起來,能夠同時對整座城作用,甚至連修士都在瞬間中招的,會是什么。 如果說是陣法,還真是聞所未聞;可如果是術法,那施術者該是何等的修為。 “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剛進城時見到的那兩個巡查的玄天宗弟子此時正神色匆忙的向著某個方向跑去。 “快到時間了,別磨蹭了!” “我這不是正趕著么!嘖,都怪那小娘們太勾人……哎哎,王師兄等等我??!” “還不趕緊!” ……… 時間快到了? 景黎抬頭看了眼月亮,戌時已過,應該到亥時了,這個時間,有什么特別的嗎? 底下忽然傳來一聲驚呼,那個做師弟的忽然就腳下一個踉蹌跌跪在地,景黎正疑惑間,忽覺腳下一軟,所幸及時扶住身邊的梁柱,穩住了身形。 怎么回事,為什么突然間,全身的氣力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樣,整個人都提不起勁來,就連意識都開始變得昏昏沉沉…… 第二百八十九章 突如其來的無力感令景黎心頭一凜,心念一動,一只巨大的硨磲安靜的出現在腳邊,大大的貝殼打開一道縫隙,漏出些許微光。 景黎用盡最后一點力氣,在雙扇貝殼打開到能夠容納一人進入的大小時,一手撐住下面的那扇貝殼,翻身滾進了大硨磲里。 而在他進入之后,兩扇貝殼也隨之閉合,將這個小空間封閉。 有大硨磲這么個作弊器的存在,景黎只調息了一陣,就覺得被抽離的那些靈力與精神力又開始回復,一掃之前的無力與虛弱。 確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復,景黎心下一松,開始有心思想及其他。 他并沒有忘記在自己出狀況之前,底下的那個玄天宗弟子就先一步中了招,再聯系到對方口內所說的“快到時間了”,莫非,他們早就知道,在這個時間,會有狀況發生,才會著急趕路? 自己比那個玄天宗的弟子晚了一步中招,但有大硨磲在手,能夠及時恢復,不知道外面那兩個玄天宗的弟子的又是如何。 景黎略一思忖,掐出一個法訣,眼前綿軟的貝rou顏色變得越來越淺薄透明,最后只余一層薄膜,將外面的景象映像于眼前。 那個玄天宗的弟子比自己更早一步中招,又不曾結丹,除非有人來接應,不過只這么一會的功夫,絕對走脫不掉。景黎盤膝坐于硨磲內,觀察著外界的動靜,視線有意識的向下方掃過,果然見到兩個踉蹌身影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的撞向街邊的一戶民宅,臉上便不由浮出一絲笑意來。 看來,那位王師兄也同樣中了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