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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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恬想了想自己正是要去參加人家舉行的升仙大典,撇清自己確實很不地道,于是連忙點頭以示補救。 然而,就算阿恬理解了為什么趙括會懷疑方仙道,也并不是說這個謎題就迎刃而解了。 方仙道作為一代大佬,很難想象它會指使手下的小弟去暗殺趙括這樣的無名小卒,就算真的這么干了,也不會派一個修為也高不了多少的人試探了一下就草草了事。 不過在轉身就跑這件事上他大概能理解對方的心情,畢竟看到一個凡人徒手接法器,他也嚇的不輕。 想不通,想不通,怎么樣也想不通。 趙括眉頭皺起,感覺自己的思路走進了死胡同,然而這副模樣看在別人眼里,自然是因為怕被襲殺而發愁。 “仙長莫要害怕,”阿恬溫柔的說道,還不忘擼起衣袖露出白皙的胳膊,拍了拍上面薄薄一層的肌rou,“就那種菜雞,老娘一個能打十個?!?/br> 你、你剛剛說了什么? 面對瞪大眼睛的趙括,阿恬低頭羞澀的笑了。 第四章 阿恬終究沒有機會去證明自己有多能打。 對方一擊失手并未糾纏,再加上趙括將御劍訣催發到了極致,御劍飛行,一日千里,何等之快,還沒等阿恬看夠腳下的河川大地,就發現原本蠶豆大小的景色在飛速變大,耳旁傳來趙仙長驚慌失措的叫聲: “完蛋了!我沒開這么快過??!停停停??!” 他話音未落,腳下的重劍就因法訣失當而抖動了起來,阿恬聞言當機立斷的趴了下來,右手死死抱住劍柄,伸出左手對還在跟法訣較勁的趙括喊道:“仙長,抓住我的手!” 然而趙括這時候全身心都撲到了控制飛劍上,奈何腳下這柄“斷岳”不愧是與他心神相通的本命靈劍,在關鍵時刻掉鏈子這點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了。 見少年修士仍在滿頭大汗的變換法訣,阿恬收回了手,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自己被吹飛的發簪,精心梳洗的發髻已經散了,快速下落帶來的猛烈狂風吹鼓著她的長發和衣袍,帶來了熟悉又陌生的咸濕氣味。 那是海的氣息。 顧不上下墜帶來的失重感,阿恬抱著劍柄向周圍望去,只見漫天的緋色晚霞渲染了整個天空,甚至蔓延到了波光粼粼的海面,而在天與海中間,則是一座云霧繚繞的巨大浮空島,透過薄薄一層的霧紗,依稀能看到其中的亭臺樓閣,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一把斜插其上的巨大斷劍,點點寒光帶著凜然的劍意刺破了染滿橙紅的夢幻畫面。 阿恬無法將自己的目光從斷劍上移開,它是如此美麗,又是如此可怕,排山倒海而來的恐怖劍勢幾乎要將她碾碎,清風朗月般的劍意卻給予了她最溫柔的勸慰。 她記不起自己正在墜落,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也聽不到趙括驚慌失措的大喊大叫,只是專注的凝視著那把斷劍,彷佛它是此生唯一的情人。 “撲通!” 斷岳劍帶著阿恬和趙括一頭扎進了海里,高強度的撞擊足以讓人在瞬間粉身碎骨,頭先入水的趙括在瞬間就因沖擊暈了過去,斷岳劍立即散發出淡淡光暈護住了自己的主人。 而阿恬就沒有這么幸運了,她被震離了飛劍,海水從四面八方涌來,將她完全包裹,帶往更加冰冷黝黑的深度,一串串氣泡從口鼻中升起,這不過這點痕跡也很快被水流抹去。 沒有掙扎,沒有自救,阿恬的心神還沉浸在方才的驚鴻一瞥之中,她的思緒甚至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十五年前。 漫天的火海焚盡了一切,女人的哭泣聲如怨如訴,她坐在火海的中央,火舌舔舐著她的肌膚,吞噬著她的衣物,卻感覺不到絲毫灼熱和疼痛,反而有一種暖洋洋的情緒席卷了全身,還夾雜著一絲宣泄過后才有慵懶。 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來到了她的身前,他穿著暗紫色的長衫,衣袍下擺已經被燒掉了,只留下殘破的邊角。男人彎下腰溫柔的抱起了她,有什么冰涼的液體滴落在她的臉頰,阿恬抬頭,卻最終只捕獲到了一團模糊不清的光影。 “你得死?!蹦腥说恼Z調很輕很輕,似乎怕嚇到她。 年幼的阿恬“咯咯”笑了起來,像往常一樣伸出手抱住了男人的胳膊,男人右手托住女童,左手覆在了她的頭上,輕輕揉了揉,然后順著阿恬的臉龐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了孩童細瘦的脖頸上。 滴落在臉頰的液體更急了,打的阿恬睜不開眼睛。 女人的哭泣聲一下子就大了起來,同時響起的還有凌亂的腳步聲,阿恬看到一個身影在火海外往內撲,和阻攔她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沒用的。 沒用的。 她穿不過這片火海。 隨著女人的反抗越發劇烈,放在阿恬脖子上的手也慢慢緊縮,缺氧帶來的窒息感讓女童開始掙扎,然后無論如何也無法擺脫脖頸上的桎梏,她的眼前開始發黑,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然后,她就看見了那把劍。 熊熊烈焰纏繞著長而窄的劍身,暗金色的銘文在漆黑的劍刃上忽明忽暗,明明懸立于深海,卻仿佛連水流也能點燃。 阿恬不由自主的向黑劍走去,眼中再也裝不下其他,而黑劍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劍身調轉,紅黑相間的劍柄微微向阿恬遞了過來。 握還是不握? 這根本就不是一道選擇題。 明明環繞著火焰,劍柄入手卻觸感溫潤,明明是第一次見,阿恬卻發現她對它并不陌生:劍長三尺七寸,劍重一斤十兩,八面研磨,無堅不摧…… 她的手指輕觸劍身,腦海里源源不斷的浮現出各類信息,然而,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卻絲毫想不起來。 劍名…… 劍名…… 劍名是什么? “呼哈!” 猛的從海面探出頭,阿恬摸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茫然的看向四周,直到神游的最后,她也沒能想起黑劍的名字,等她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在不斷上浮,就好像那一柄奪走她心神的劍只不過是生死之際產生的一抹幻影。 經歷了這么一次落海,她身上的首飾徹底不見蹤影,包括她在飛劍下墜時想要保住的發簪,那是白夫人贈予她的及笄禮物,似乎在暗示著她即將與俗世生活徹底割裂。 阿恬并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發簪丟了也不見懊惱,反而環視左右,認真的尋起人來。 這里距離岸邊可不近,她唯一能夠依仗的就是一起掉下來的趙括了,哪怕墜海一事已經實力證明這位“仙長”一點也不靠譜了。 然而長時間浸泡在水里并不是一個好選擇,水流會不斷的帶走體溫,好在阿恬的運氣一向不錯,并沒有花太多功夫就找到了同樣漂在海面上的趙括。 此時這位半吊子修士依然處于昏迷之中,斷岳劍散發出的劍芒正正好好的將他包裹起來,遠遠看上去像一顆不倫不類的“蛋”。 阿恬游到“蛋殼”周圍,伸出手試探性的敲了敲。 “咚!咚!咚!” “蛋殼”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圍著“蛋”透了一圈,始終沒有找到喚醒趙括或者進入劍芒的方法,而體溫的流失已經讓她原本嫣紅的嘴唇開始發白。 阿恬皺起了眉頭,她有些生氣了。 “再不把你的主人叫起來,我就掰斷你?!彼鏌o表情的對斷岳劍說道。 或許是錯覺也說不定,被威脅的斷岳劍似乎抖了抖,然后突然飛起來,對著昏迷不醒的趙括露在水面上的屁股狠狠刺了下去! “?。。?!” 哪怕是修士也承受不住如此攻擊,趙括發出了一聲殺豬叫,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好、好痛,斷岳你在發什么瘋!”他捂著屁股抱怨。 “趙仙長,”阿恬湊了過去,臉上一派關心之色,“你還好吧?” “白姑娘!”趙括驚喜的叫道,在斷岳劍失控墜海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白恬表現的再怎么奇怪也改不了她是個凡人的事實,這么一摔萬一有個好歹,別說大師兄了,師門也絕對不會輕饒他的。 因此看到出了變得濕漉漉也沒什么大礙的白恬時,他是打從心眼里高興。 看到趙括醒了,阿恬反而并不急于上岸了,她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指著遠處的浮空島,輕聲問道:“趙仙長,那把劍……?” 被本命劍暴力叫醒的趙括還有迷糊,他揉了揉眼睛,“……你是說祖師爺的劍?” “祖師爺的劍?”阿恬跟著重復了一遍。 “對,那是我們北海劍宗開山祖師的劍,”趙括點了點頭,“相傳,宗門所在浮空島是祖師爺斬下了一條龍脈的龍頭煉制而成,等到祖師爺飛升時,他留下了自己的佩劍繼續鎮壓龍脈?!?/br> 說到這里,他抓了抓亂糟糟的后腦勺,“我是不知道傳說的真假,不過我當初第一次見到這把劍的時候,被壓的差點暈過去,這世上所有學劍的修士來了這里都要解劍,這便是萬劍朝宗?!?/br> “萬劍朝宗……”阿恬看著那把貫穿了浮空島的巨大斷劍,頓覺目眩神迷。 白恬之前十八年的人生自暴自棄又隨波逐流。白家養她,她便呆,北海劍宗喚她,她便來,怎樣都可以,怎樣都無所謂,她對未來早已沒有了任何期待, 可現在,她仰視著這柄鎮宗寶劍,卻發現自己體內的每一滴血液,每一片骨頭,都激動的發抖,彷佛這么多年的等待就是為了這一刻。 朝聞道,夕死可矣。 “哈?!?/br>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從一開始的悶笑到徹底放開的大笑,樂不可支。 阿恬反常的表現自然引起了趙括的側目,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位白姑娘露出這樣的表情,不再是大家閨秀式的矜持笑容,而是真真正正開心的笑。 此刻的阿恬可以說的上是狼狽,額發胡亂粘在額頭,衣衫緊緊貼著皮膚,可笑容,卻是前所未有的燦爛。 趙括的心跳稍微快了一拍。 “趙仙長,趙仙長,”她笑瞇瞇的喚道,“我好高興啊?!?/br> 這種發自內心的快樂很快也感染了趙括,讓他也跟著高興起來,要是他再細心點,就會看到,阿恬那雙漆黑的眼睛,在瞳孔的邊緣,悄然出現了一圈火焰。 第五章 二人最終還是坐著斷岳劍飛到了岸邊,唯一不同的是,大概也知道自己闖禍了,這一回的斷岳劍出奇的聽話,再也沒有出現停不住和抖動的情況,讓身為主人的趙括在驚奇之余感動的熱淚盈眶。 要是再出狀況,他也別當劍修了,直接買塊豆腐撞死得了。 其實趙少年也是有苦難言,他剛從舞勺之年邁入了舞象之年,比阿恬都要小上幾歲,修行時日尚短,劍骨將將初具形態,斷岳劍是他的本命劍,來自于他身負的劍骨,是劍心根源所在,與普通的死器大不相同,有著靈劍本身的脾氣和秉性。 每一個北海劍宗的弟子都會有這么一把以自身鍛造出的靈劍,一生的劍道根基都寄托于此,而如何與這些本命靈劍相處也成了困擾著所有人的難題。 北海劍宗的宗主,如今的修真界第一劍修段煊就說出了廣大同門的心聲: “有時候真想撅斷它?!?/br> 趙括和斷岳劍就處于最雞飛狗跳的磨合期,一天到晚捅婁子,能派這樣的他去迎接阿恬也能看出北海劍宗這個仙門的一個重要處事特點——心大。 “盡力,盡力就好,”把任務派給他的執事長老笑呵呵的說道,“反正結果最壞就是心離出關把你暴揍一頓嘛,你還能把人家小姑娘給弄丟了不成?” 長老大人,我沒把人弄丟,但我差點把人弄死,很可能活不過這一頓揍啊。 趙括心有戚戚然。 但若是因此就覺得趙括趙仙長一無是處就大錯特錯了,作為一名被心大的師長放養長大的苦逼孩子,他的日常法術早已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一套清潔法術下去,就把兩只落湯雞收拾的光鮮亮麗。 “趙仙長,”阿恬目露崇拜,誠懇的說道,“您一定是家政專精的修士吧?” 心塞的趙括表示自己想靜靜。 然而已經走到了北海劍宗的門口,護送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大半,垂涎欲滴的獎勵就吊在眼前,他也只能強打精神,只求這最后一步別再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