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轉出屏風外的廳,程千葉已坐在桌前等他。 墨橋生想起昨夜那些事和那個荒唐的夢,面上飛過一片可疑的紅云。 “來,一起用膳?!背糖~點著身邊的圓凳。 墨橋生猶豫了一下。 “坐?!背糖~堅定的說。 墨橋生挨著一點椅子邊坐下,對著眼前那些精美的器具他感到一陣手足無措。 “吃,以后我們都一起吃飯。你要盡快習慣?!?/br> 墨橋生抿了一下嘴,終于還是伸出手,端起了碗筷。 這是他第一次端坐在桌前,和別人平起平坐的進食。 他低下頭,一聲不吭的往嘴里扒飯。 程千葉不停給他碗里夾菜,“你多吃點,你最近受苦了,趕緊補一補?!?/br> 墨橋生扒飯的手停了下來,他低著頭咽下了口中的食物, 輕輕說道:“為什么?!?/br> “什么為什么?” 墨橋生不說話了。 “為什么對你好?”程千葉摸他的腦袋,“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啊。你這么可愛,我去哪里找像你這樣的小可愛?!?/br> 程千葉放下碗筷:“我去天香公主那里,你慢慢吃,吃完飯好好休息,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br> “我隨主人同去?!蹦珮蛏酒鹕韥?,“此地危機四伏,主人身邊豈可無人隨侍?!?/br> 害怕程千葉不同意,又緊跟了一句:“我休養多日,行動早已無礙?!?/br> 他把被捆在馬廄的幾日當做休養。 程千葉看著他焦急的神色,想起昨夜給他換藥時,那還帶著血的繃帶。默默嘆了口氣。 “好,那我們慢慢走。即使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要沖動,聽我的安排即可?!?/br> 此刻的姚天香屋內。 姚天香一面對鏡梳妝,一面聽著婢女匯報情況。 “昨夜姑爺入屋后不久便熄了燭火,夜半時分親自出來叫送了兩次水,還另要了些傷藥,繃帶。傳了一些飲食。此刻正和那個奴隸面對面坐著用早膳呢?!?/br> 姚天香抿著嘴笑了:“看來他倒是沒有哄我?!?/br> “不過是個最低賤的奴隸,姑爺未免也太抬舉了?!?/br> “你懂什么,”姚天香在妝盒里中挑首飾,“心中有情,方才能不在乎對方的身份?!?/br> 她舉起一個紅寶石耳墜,對著光看了看,掛在自己瑩白如玉的耳垂上,“若此人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我倒不敢如此信任與他。便是要他心軟些,才好?!?/br> 程千葉帶著墨橋生,來到姚天香獨居的正房。 姚天香早已梳洗妥當,艷光四射的坐在屋中等她。 “用過早膳了嗎?”姚天香笑盈盈的問。 程千葉點了點頭,在她身側坐下,接過婢女奉上的香茗。 “昨晚怎么樣?”姚天香探過身來,用手肘碰了碰程千葉,露出揶揄的表情,“我安排的還不錯?!?/br> 程千葉叉手行禮:“多謝公主為我費心,不過今后還請公主莫行此事?!?/br> 她鄭重的加了一句:“請不要那樣對他?!?/br> “假正經,得了便宜還賣乖?!币μ煜忝榱艘谎鄢糖~身后的墨橋生,伸掌附耳悄聲道,“你看他走都走不穩,還不都是你干得好事?!?/br> 程千葉嗆了一口茶,她發現自己有點降服不住這個姚天香。 此人喜穿紅衣,便連魂魄都是一片艷紅色。 似朝霞,如烈焰,妁妁其華,張揚肆意。 二人整頓完畢,領著隨侍從人,去給姬太夫人請安。 一個豐神如玉,一位國色天香。 攜手款款而行,時時挨著頭,蜜蜜低語。 府中眾人見著莫不嘆服,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直叫人見了只羨鴛鴦不羨仙。 豈知姚天香正挨著程千葉,悄悄道:“我看你的這個男人,長得比你高大,武藝顯然也比你好,你該不會是在下面的那個?” 程千葉看著那打扮得端莊穩重,卻肆無忌憚悄悄說著葷段子的姚天香, 一直努力維持著風度的臉幾乎崩不住了,裂出一個忍俊不禁的笑來。 姚天香舉起入青蔥一般水潤的小手指,轉了轉,“原來你是這個?” 程千葉維護作為“夫君”的尊嚴,“胡說,我昨夜把他搞哭了好幾次?!?/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面是基友推文時間: 《jian宦家的童養媳》by光秀 炙手可熱,權勢熏人的一代大jian宦魏澈玉重生回小時候被賣掉入宮凈身之前,他改變命運,一路從秀才考到狀元,最終成為位極人臣的首輔。 而因為上一世的經歷,魏澈玉厭惡女人,討厭肢體碰觸,只是他擅于掩飾,周圍都沒人發現。 原本魏澈玉也以為自己是厭惡的,直到他家胖嘟嘟的童養媳長大…… 魏蓁蓁覺得她家小郎君自從落水醒來后整個人變得有點奇怪,雖然看起來依然溫潤文儒,但是她總覺得他莫名變得陰狠殘忍。 只是周圍的人都沒發現她家小郎君的異常,魏蓁蓁只能裝沒發現了…… 可是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怪…… ☆、首發 姬太夫人看著眼前手牽著手站著的一對嬌兒, 心中樂開了花。 想起第一個女婿是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糟老頭子, 又看著眼前這新女婿面如冠玉, 斯文俊秀的模樣,她真是越看越喜歡。 她拉著程千葉道:“你現在是我的女婿,在我心里就同吾兒一般無二,我把城西她哥哥做世子時的舊宅連同周邊一片山地園林都圈了起來, 這幾日加緊整修,先把主宅整出來,你們小兩口搬進去安心住著,若是缺了少了什么,只管和我開口?!?/br> 姚天香扭著母親的袖子道:“娘, 有你安排, 我還能缺什么?我只擔心一件, 郎君是個斯文俊秀的嬌客,我怕哥哥軍中那些五大三粗的軍痞子們嚇著他?!?/br> 姬太夫人點著她的腦袋:“都說女生外向, 這剛嫁人就向著夫君去了?!?/br> 她又拍著程千葉的手道:“我兒莫怕, 你大舅哥若是同你啰唣, 你只管來告訴我, 看我不收拾他!” 程千葉面色不變,笑瞇瞇地承歡膝下。 心中卻是沮喪,老太太話說得漂亮,但卻沒有放自己走的意思,也不會管姚鴻軟禁自己的事實,最多只是讓自己表面上的日子好過些。 想要離開衛國, 還是要把天香公主正真說服成自己人,同心協力逃出她哥哥姚鴻的控制才行。 幾日后,程千葉和姚天香搬進了新修的公主府。 只見那廣廈豪宅,軒昂壯麗,處處雕梁畫棟,奇花異石。真是無一物不精致,無一處不奢靡。 院內仆婦成群,歌舞姬妾,夜夜笙簫。 程千葉整日和姚天香或是于水榭上泛舟,或是園子里聽戲。過著新婚燕爾,沒羞沒cao的生活,從不開口提歸國之事,大有樂不思晉之態。 衛恒公時時前來相邀宴請,接連不斷派人送來奇珍異寶,俊奴美姬。 一日程千葉攜著天香公主,并座在水榭邊上,看著波光粼粼,享著習習微風,聽著水中涼亭上唱著的一出黃梅戲。 唱得正是《雙救主》中的一段。 那旦角粉面紅裳,楊柳腰身,青蔥玉指持著湘妃扇,咿呀呀的開口:“人人夸我潘安貌,原來紗帽照呀照嬋娟哪?!?/br> 程千葉和姚天香齊齊喝了一聲好,便有仆役于臺下打賞。 那兩位花但雙雙下得戲臺,前來謝恩,在程千葉面前身段款款地施下禮去,抬起眼角來,眼中秋波暗送。 姚天香喝了口茶,“這又怎么回事?” 她身側的管事娘子便行禮回話:“回公主的話,聽聞駙馬爺最愛黃梅戲,這一對是君上日前特特命人尋來的姑蘇名伶,送來府中,以供公主和駙馬爺平日消遣之用。一位叫柳月,一位叫|春馨?!?/br> “哥哥還真是心疼我啊?!币μ煜闾鹛鸬男α似饋?,“既然如此,這什么柳月春馨的,夫君你就收用了把?!?/br> 程千葉心中翻了個白眼,表面上哈哈大笑:“多謝舅兄美意?!?/br> 姚天香放下茶碗,指揮下人:“去,把人洗白了,晚上一起送到駙馬房中去?!?/br> 程千葉私下伸手掐了姚天香胳膊一下。 姚天香不忿,拿手掐回去。二人你來我往過了三四招,因有下人在場,方才勉強擺手。 那位管事娘子,看著暗暗點頭,私底下使人回報衛恒公姚泓不提。 過得幾日,衛恒公又遣人來邀請程千葉同去檢閱水軍cao練。 江畔的看臺之上,甲士林立,戰旗昭昭。 數十名身材魁梧,威風凜凜的大將,列席而坐。程千葉博帶輕袍,只有墨橋生一人隨侍身后,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擂鼓喧天響起,浩浩江面上鱗次櫛比的戰船,井然有序,交錯行駛,有條不紊的變幻出種種陣型。 便是對兵事一竅不通的程千葉,也被這氣勢深深感染,忍不住擊節贊嘆。 樓船士演練結束。步卒、輕車士和騎兵逐一上場,在看臺之下的校場上排演開來。 坐于程千葉身側的是一位,頭戴銀盔,須發虬結的將軍,姓袁名武。他哈哈一笑,張著那蒲扇似的手掌,對程千葉開口道:“晉越侯初來我地,觀我衛軍奮勇們何如???” 程千葉拱手道:“貴軍勇武,令人嘆服?!?/br> 袁武聽得這話依舊不肯放過:“老袁我素聽人說,北人擅馬,南人擅卒。這心中啊總是不服,難得侯爺在此,不知可否屈尊和在下比劃比劃騎射,讓我等也見識見識這北人是如何擅馬的?!?/br> 程千葉的騎術是新近速成的,勉強能坐到騎著不掉下馬來而已,同這些沙場縱橫的將軍比對,無非是自取其辱。 只得連連推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