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就連神色也是平平淡淡,一點兒別的顏色都沒有,臉頰雪白,眉毛淡淡,妝也是沒有的。 她這樣,倒是讓表姑娘原本十拿九穩的心有了幾分動搖了——難不成,真的是念了幾年的佛,整個人就變成佛了?移了性情了? 小孩子家家,是很容易被移了性情的。要不然,怎么有年少不許讀別的書的說法?連少年郎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更不要說本就見識少,時常被關在內宅的女孩子了。 “請我來有事情?”楚瑤再次問道,岔過了剛才表姑娘說的那些賠禮的話。表姑娘心里遲疑了一下,面上露出苦笑來:“meimei這是和我生分了?還是在怨怪我沒有去探望你?” 楚瑤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慢吞吞的搖頭:“并不怨怪你,連我的親祖母,我的親弟弟,我自家的親姐妹,都不曾去探望我,你不過是個表姐妹,自然也不用去探望的?!?/br> 堂姐妹也是親姐妹,只要侯府沒分家,一家子就是一家子,不分什么你家我家。 “你我之前的情分,豈是別人可比的?從你小時候,咱們姐妹倆就同吃同住,你去我家,我來你家,咱們姐妹都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時時刻刻挨在一起,這樣的情分,我豈能不去探望你?” 表姑娘眼眶紅紅,想要拉楚瑤的手,然而楚瑤兩輩子早就將陳家的人看的透透的。就是上輩子,她和表姑娘交好的日子更長久呢,最后表姑娘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 陳家一脈相承,用得著的時候當你是手中寶,心啊肝兒啊rou啊的喊,用不上的時候你就是那攔路石,看著礙眼想著厭煩恨不能早早除掉。 她并不耐煩和表姑娘應對,微微動了一下胳膊,躲開了表姑娘的手:“有事兒說事兒,若是沒事兒,我這就回了,你怕侯夫人,我也是怕的很。那佛堂,我可不想再進去了?!?/br> 沒人知道她這幾年在佛堂過的什么日子,她本就是重生之人,又曾做過虧心事兒,白日里還好,只要不抬眼就什么都不用怕??傻搅送砩?,還要抹黑誦佛經,丫鬟們在門外,上面是高高在上的佛祖,周圍是黑漆漆一片,整個佛堂只有她自己的聲音回蕩。 剛開始的時候,她心有憤恨,但慢慢的,就開始害怕。她怕那些黑暗里有什么東西存在,她怕那高高在上的佛祖會睜開眼睛,她怕外面的院子里會撲過來什么怪獸。 甚至,連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她都害怕的不得了。初開始,害怕了她就發泄,打罵那些丫鬟,詛咒喬柔和楚瑾,責怪楚侯爺和老夫人。然后連丫鬟們也開始輕慢她了,飯菜是冷的,床鋪是硬邦邦的。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沒人和她說話。 那些丫鬟婆子們,自己明明在一邊說的開心,可看見了她,就一個個露出死了娘的表情,半點兒聲音也不給她。她就算是打罵,她們也不反抗。 老太太一開始還為她換過丫鬟,可后來瞧見那些丫鬟婆子們身上的傷痕,就再也沒說過換丫鬟的事情了。于是,整整兩年,她除了開口誦經,竟是一句閑話都沒和別人說過。 害怕變成了恐慌,恐慌變成了寂寞。她這才知道,她的反抗,她的責怪,她的怨恨,在這侯府里,根本半點兒作用也沒有。若是再不出去,她在這侯府,怕是再也不存在了。她苦等著,苦熬著,差點兒將自己變成了怨鬼,這才從佛堂里出來了。 有生之年,她再也不想進什么佛堂了。那地方,對她來說,就像是個地獄。 第88章 楚瑤在這幾年里,練習的最多的表情就是沒表情,她不能讓人看出來她在害怕。所以哪怕是表姑娘,這會兒都看不出楚瑤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假話。 她有些拿不準楚瑤的心思,但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后退是沒有退路的,她只能選擇往前走。 “若是你能幫我一個忙,我欠你一個人情?!北砉媚镎f道,看楚瑤挑眉,臉上露出幾分略帶嘲諷的笑容,表姑娘忙解釋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現在雖然是寄人籬下,不得不仰你們侯府鼻息,但誰能說我日后就一定發達不起來了呢?實話和你說,我現在已經是找到了出路,但我需要你的幫忙,若是這事兒成了,我保證三五年之內,我會成為人上人,表妹,你可想過,三五年之后,你的婚事,是捏在別人手里的?” 楚瑤心思略動,說別的她可能不動搖,金銀財寶,錦衣華服,首飾胭脂,這些她都不在乎,因為表姑娘給的,肯定是比不上侯府給的。哪怕她自己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喬柔這個女人,明面上的事情向來是做的十分周到的,府里姑娘有什么,她楚瑤,也絕不會少了什么的。 但說到婚事,楚瑤就沒辦法拒絕了。喬柔不喜歡她,老太太這會兒怕是更喜歡楚瑾他們。親爹一個大男人,在女孩子的婚事上,能有多少見地?怕是那男人只要有一個優點,親爹就能看得上。但女孩子選夫婿,和男人有沒有優點是兩回事兒。 一個后宅不安穩,就能毀掉一個女人的一輩子。 陳家那邊,是恨不能將自己綁在他們府上的,也絕不可能在自己的婚事上提出什么對自己有利的條件的。 換句話說,她現在,孤苦無依。想要一門滿意的婚事,這府里,她誰都依靠不上。 “我若是不說實話,你大約會以為我是在哄你。金家你知道吧?”表姑娘見她不出聲,就再接再厲:“金家的姑娘,進宮做了太子妃,我看中的人是金家的大公子,太子妃的嫡親兄長?;噬夏昀?,太子早晚要登基,到時候,太子妃就是皇后,金家的老爺,會被冊封為承恩公,金家的大公子,到時候就是承恩公世子?!?/br> 這都是慣例,皇后的娘家,是必定會被冊封為承恩公的,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有些皇后受寵了,這邊皇上一登基,皇后那邊就能跟著水漲船高。但皇后若是不受寵,皇上這邊不發話,那拖個三五年,十來年,甚至十幾二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這么長的時間,期間有什么變化,那爵位還有沒有,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比如說,皇后換人做了,那承恩公自然也就要換新的了。 當然,這爵位也并非是只有一代的。承恩公這個稱號也并非是固定的,看皇上心意,皇上覺得這家不怎么好,那就是隨隨便便一個爵位?;噬先羰怯X得這家比較平庸,那爵位的名號就十之八九是承恩,皇上若是覺得這家特別好,那就會換個稱號什么的。 就比如□□皇上當初對皇后娘家的冊封,因著皇后娘家十分本事,得皇上看重,封號就為武,最終爵位為武國公。 承恩更多時候是個代稱,因為誰也不知道皇上會給個什么名號。 “我有信心得金家大公子的歡心,到時候,就能在金家說得上話,你的婚事,我自會出手幫忙?!北砉媚锝又f道,但楚瑤臉上卻露出幾分譏諷:“就算我這幾年被關在佛堂,我也知道金家向來是個規矩人家,要不然,金家的姑娘哪怕有再多的兄弟,皇上也不會讓這樣的人家成為太子的姻親之家的?!?/br> 她停頓了片刻,嘴角彎了彎,帶了幾分嘲笑:“這樣的人家,你一個當侍妾的,有什么資格,或者說,有什么能耐,在金家說的上話?莫非,是做夢還沒清醒過來?” 說著楚瑤起身:“早知道你腦子這樣的不清醒,連這樣的妄想之言都說的出口,我就不該來這一趟,白白浪費了我時間和精力?!?/br> 表姑娘本來發燒還沒痊愈,臉色就有些發紅,這會兒更是漲紅的恨不能變成紫色了。眼神也帶了幾分兇狠,表情也略有幾分猙獰,但眼看楚瑤已經快繞過屏風了,忙上前一步拽住了楚瑤的衣服:“你等我說完啊?!?/br> 楚瑤察覺到表姑娘的力道,身體就忍不住僵了僵,然后飛快的將自己的衣袖從表姑娘手里拽出來,半點兒沒讓人察覺到什么異樣。 “說話歸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彼D頭輕斥道,面色有幾分不好。 表姑娘只以為楚瑤是厭惡,心里自然更加不滿,但眼下這種情況,也容不得她表達對楚瑤的不滿,只能是深吸一口氣,盡量的面帶笑容:“你性子也太著急了些,不等我說完就著急走,難不成這會兒還有別的事情在等著你不成?” 到底是不甘心,暗暗的諷刺了楚瑤一句。 楚瑤就當是沒聽出來,垂下眼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你若是不想說,那我就先走了,等你什么時候想說了?!背幪а劭匆谎郾砉媚铮骸拔铱删筒灰欢ㄏ肼犃??!?/br> 輪到表姑娘賠罪了:“我最快,表妹你別和我計較,我這人說話不過腦子。來來來,你坐,我接著和你說?!?/br> 盡快的將這一茬隔過去,表姑娘繼續說道:“我有把握能在金家站穩腳跟,一來是因為我有金家姑娘的幫忙,這個金家姑娘,不是太子妃,而是金家的二姑娘。二來,我手里有金家的把柄,金家不會輕易得罪了我。這第三嘛,就要靠表妹你了。若是你能幫我一把,讓我從侯府進金家,要是能再帶上點兒嫁妝,那金家還能不將我當回事兒嗎?” 楚瑤瞇著眼睛看表姑娘,停頓了片刻問道:“我若是問你什么把柄,你定然是不會說的對吧?可你總得讓我吃個定心丸,要不然,我怎么能確定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呢?所以,我問你,金家二姑娘這樣吃里扒外,是為的什么?” 表姑娘面色僵硬了一會兒,好一會兒才笑道:“這也是我和金二姑娘的秘密,我若是隨意泄露出來,金家二姑娘一旦知道,若是和我翻臉了……” 楚瑤挑眉:“你覺得,我會說給金家二姑娘聽?若是我答應幫你,那咱們兩個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對你有損害的,我怎么可能會去做?” 損害了表姑娘的好處,就等于是楚瑤自己的好處被破壞了。 “好,那我告訴你?!豹q豫了一會兒,表姑娘一咬牙,沖楚瑤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然后壓低了聲音耳語了幾句。 楚瑤面色跟著變了變,良久,忍不住笑道:“這個金二姑娘,可真是……自有一股狠勁兒啊。為了報仇,連自己都不要了嗎?這事兒若是被金家人知道,她還能活嗎?” 表姑娘笑道:“你管她能不能活,只要咱們得了好處,剩下的事兒管她做什么?” 楚瑤想了想,終于露出一個笑容來:“那好,我暫且信你,我現在幫你,日后,你也只幫我一個忙就好了。我這人,不欠人情,也不喜歡多要人情?!?/br> 表姑娘點頭,心里雖然不認同,但面上卻不表現什么。只壓低了聲音將自己的事情說了一下:“你要做的,就是勸老太太應下這個婚事……” 看見楚瑤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表姑娘心里就有些惱,但現在又正用著楚瑤,就不得不忍著:“先幫我去金家穿個信兒,讓金家上門,將這事兒給砸實了,然后你再去勸老太太,反正金家都已經認了,侯府若是不認,那就是得罪金家的事情,不劃算。嫁妝的事兒,你看著辦,能要多少要多少?!?/br> 楚瑤嘆口氣:“到底是表姐精明,只說要我幫個忙,這忙,可不是一個?!?/br> 都三件事了。 表姑娘訕笑:“說到底還是我的婚事這一件事兒,表妹不要惱,你對我的恩情,我都是記著的,日后,我定會報答你?!?/br> 楚瑤沉思了一會兒才點頭:“好吧,誰讓我答應了你呢?那你寫信吧,我自己找上門,金家不一定會信,最好還是你自己親手寫信,我保準幫你送到金二姑娘手上,絕不會讓第三個人看見?!?/br> 表姑娘盯著楚瑤看了一會兒,楚瑤是半點兒不心虛。 良久,表姑娘點頭:“好,你稍等片刻?!?/br> 她都不敢讓楚瑤明天再來,萬一明天喬柔突發奇想,要搜身呢?時間拖久了,總會有各種變數,她好不容易說服的楚瑤,萬不能再出現什么變故了。 放下楚瑤不管,表姑娘自己去了旁邊書桌上抽了幾張紙,略停頓片刻,就揮毫寫下一封信,然后塞在信封里交給了楚瑤。她不是對楚瑤的人品放心,覺得楚瑤定不會偷看,而是這會兒要漿糊太奇怪了些,那些丫鬟們定會稟告喬柔。 和后者比起來,肯定是前者更容易讓人接受些。 楚瑤隨意將信封塞進了衣袖,也沒和表姑娘再打招呼,轉身就往門口走去。表姑娘跟了兩步:“要盡快啊?!?/br> 楚瑤不做聲,抬腳出門。 看著楚瑤的背影,表姑娘面上的表情慢慢的沉下去,她貼身的丫鬟過來扶住她:“姑娘,您身體沒好呢,可別在門口站著了,若是再吹了冷風,這高熱不退……” 表姑娘冷笑:“你家姑娘我命大著呢,我還沒享福呢,怎么能去死呢?放心吧,就是死,也不是我去死?!?/br> 第89章 喬柔正盤點著要給各家的年禮,就見顧嬤嬤一臉古怪的掀開門簾進來了:“大姑娘在外面等著,說是過來請安?!?/br> 喬柔拿著毛筆的手都頓住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耳朵:“你剛說什么?大姑娘?” “是,大姑娘在外面等著呢?!鳖檵邒哂种貜土艘槐閮?,不怪她和喬柔太驚訝。主要是,從楚瑤被關進佛堂到現在,喬柔都沒見過楚瑤的面兒。一開始是喬柔不愿意去見,后來楚瑤出來了也沒來請安,連老太太那邊也是沒去過,所以喬柔就不挑這個禮了。 但是沒想到,楚瑤昨兒去了表姑娘院子里一趟之后,今兒就像是開竅了一樣,居然出門了。 當然 ,一開始說的是年底才許她出門。但這種模糊的說法,其實可活動的余地是很大的。楚瑤想早點兒出來也行,想晚點兒出來也行。她一直窩著不動,喬柔一開始還以為她是要等年三十了才出來呢。 “沒去老太太那邊?”喬柔停頓了片刻問道,顧嬤嬤搖頭,這才是她一臉古怪的原因。老太太對楚瑤,那是掏心掏肺,就差掏命了,沖著這份兒感情,楚瑤也該是先去寬慰一下老太太的。 然而沒有。 “讓她進來吧,楚瑾這會兒不在吧?”喬柔問道,顧嬤嬤點點頭:“二姑娘去了三房那邊,說是阿瑜姑娘弄了個什么娃娃,兩個人湊一起給娃娃做衣服。奴婢等會兒讓人去攔著,要不然,讓二姑娘在阿瑜姑娘那邊用午膳?” 喬柔點點頭:“嗯,今兒給她們兩個加菜,讓廚房多做一個八寶鴨?!?/br> 顧嬤嬤應了一聲,一邊去迎了楚瑤進來,一邊讓人去廚房那邊傳話。至于楚瑾那邊,她親自去看看比較合適。 楚瑤剛一進門,喬柔還以為是看錯了,大冬天的,楚瑤臉上一點兒血色也沒有,胭脂水粉更是沒有,再加上穿衣裳素色,她差點兒以為是個女鬼進門了。 “給夫人請安了?!背幎紫律碜?,聲音也有幾分冷淡,喬柔點點頭,示意她起身,又讓丫鬟上了茶水點心。然后才直接問道:“瞧著你臉色有些不好,怎么沒在屋子里養著?” “想著很久沒給夫人和老太太請安了,就想過來走一趟?!背幮α诵?,抬頭打量喬柔:“幾年未見,夫人的氣色越發的好了,想必沒有我礙眼,夫人的日子,過的是很舒心的?!?/br> 喬柔上一句剛問她氣色不好 ,她下一句就夸贊喬柔氣色好,這對比實在是太明顯了些。只可惜,楚侯爺不在,要不然,怕是也能稍微挑動一下楚侯爺的慈父之心。 “是挺舒心的,cao心的事情少了,這心里自然就暢快了?!眴倘嵋膊豢蜌?,反正她和楚瑤是早就撕破了臉皮,說話也就不用太客氣了。若是楚瑤愿意客客氣氣,她也就客客氣氣,可既然楚瑤不愿意,那就算了。 “你今兒來,是有什么事情嗎?”不等楚瑤再說別的,喬柔就直接問道:“若是請安,現在已經請過了,你盡可以回去了,好好養養身體,也免得到了年底,親朋好友還以為是我虐待了你?!?/br> 楚瑤微微笑了一下:“雖說夫人沒虐待我,只是這佛堂里,日子也不好過?!?/br> “是啊,這佛堂,還是侯爺親眼瞧著人蓋起來的呢?!眴倘嵋哺?,說虐待就該扯出楚瑤犯的事兒了,她要是不想要名聲了,就盡管去宣傳是喬柔虐待了她。 喬柔可不是軟柿子,楚侯爺也不是個是非不分的。 楚瑤在言語上,是半點兒占不到喬柔的便宜的。抿了抿唇,她起身給喬柔行了個禮:“我今兒來,一是給夫人請安,二來也是請罪,當初我年幼不懂事兒,只覺得阿瑾的出生占據祖母和爹爹更多的愛,所以才一是昏了頭,做了錯事兒,使得夫人直到現在都對我心存懷疑?!?/br> 喬柔打斷她的話:“那你現在,是長大了懂事兒了?” 楚瑤點頭:“是,已經十一二了 ,再不懂事兒,就太說不過去了。阿瑾到底也是我親meimei,將來父母不在,這世上,合該是我們姐妹兄弟齊心協力的,姐妹之間更應該友愛互助。我若是照料阿瑾,阿瑾日后也會照料我,人情往來,不外如是?!?/br> 當然,她自己知道,這些話,別說是喬柔了,她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所以話鋒一轉,她接著說道:“再說阿瑾一個女孩子家,將來和我一樣,也是要嫁人的,我說句不害羞的,我也不一定會嫁給誰,嫁到哪兒,若是和阿瑾天南地北的相隔著,再大的仇恨,也不過如此。日后就是兩家人,甚至兩地人,實在是沒必要因著莫須有的事情就鬧成生死仇人?!?/br> 都是出嫁女,誰還比誰更高貴不成? “我之前的兩年多,是日也想,夜也想,這些個道理,想的是再明白不過了,所以夫人日后再不用擔心我會對阿瑾做什么了,一個人能有幾個三年?我可不想再被關進去三年,連及笄禮都只能在佛堂辦?!?/br> 這最后一句,說的倒是有幾分真心。喬柔寧愿相信她這最后一句是真心話,也不會相信之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 沒人比喬柔更知道,楚瑤鉆進了牛角尖,別說什么兩家人兩地人了之類的話了,連個不會說話的嬰兒她都能下手,就算是兩地人,她也能買兇去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