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節
“那銀子要不要再給皇后……”白純跟在垂頭喪氣的某人身后,看了看書房的方向,低聲說道。 “你還真當真了啊,母后要是決定了的事情,你就是搬一座金山銀山都沒用的,算了,聽天由命吧,不過母后突然間把日子提前了,而且在東宮接見,想來應該已經理解我的意思了吧?老天保佑吧,但愿母后這個時候可別犯渾……哎喲喂……” “就知道你這兔崽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彪u毛撣子無影無蹤的同時,留下的武媚再次前往書房的背影。 走出麗正殿,望著外面快要密不透風的雪花在空中飛舞,不遠處,只見三架馬車緩緩行駛了過來,而后在麗正殿門口緩緩停下。 車廂內的三人,無論是誰,此刻在馬車停下后,也不敢在馬車里稍有異動,只能是認真的豎起耳朵,聽著宮內太監對她們的吩咐。 三個太監在風雪里,緩緩為三駕馬車打開門,而后三個身著不同顏色的麗人,緩緩走下馬車,站在了麗正殿的廊檐下。 第663章 選妃2 馬車緩緩駛離,三個太監飛快的從三女身邊跑到了李弘跟前行禮,李弘則是連看都沒有看那三名太監一眼。 不得不承認,眼前風雪交織的背景畫面,加上三位顯然都是隆重裝扮了一番的麗人,一下子使得麗正殿門口的廊亭,變得詩情畫意了起來。 三名女子身后是大雪無聲紛飛飄落,映襯著各著盛裝的三位美人兒,裴婉瑩一襲簡單的茶白色衫裙,加一個小小的白色披肩,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靚麗了幾分,嘴邊的兩個小酒窩就像那漫天飛舞,在空中打旋的雪花兒一般,彌漫著一股純凈的自然美。 陳清菡站在另外一側,在李弘望向她時,不由得羞澀的低下了頭,臉頰漸漸升起了朵朵紅暈,衫裙的上身加了一件水綠色的長袖短衣,小家碧玉般的裝扮讓人眼前一亮,不由自主的便會聯想起那江南水鄉的婉約與溫柔。 與兩女簡單的裝束以及頭上、脖頸上的首飾比起來,楊雨的裝扮則便要顯得復雜多了,帶著暗花的胭脂紅衫裙外,如同陳清菡一樣,外面套了一件藍色的短袖短衣,把自己的傲人身材凸顯的淋漓盡致。 經過細心打理的繁瑣發髻,上面快要插滿了各種簪子,脖頸上一串白玉般的珍珠項鏈,一串純金打造的祈福項鏈,加上手腕上的玉鐲等等,給人一種煩亂的感覺。 漂亮的臉上寫滿了像是不屑與裴婉瑩、陳清菡為伍的孤傲,面對李弘望過來的目光,一下子又變得淑女般的微笑了起來。 這是李弘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到楊雨,不得不承認,楊雨的美確實是讓人心動的美,相比起裴婉瑩與陳清菡那恬靜與溫婉的美,楊雨的身上則多了一絲靈動與大氣,在這風雪飄蕩的廊亭下,就像是一支孤傲的梅花般,矗立在那里,散發著她獨有的魅力。 三女各有千秋,各有著彼此不同的美麗與氣質,在風雪為背景下,讓李弘差點兒挪不動步子,掉入美麗的陷阱內。 旁邊的白純輕輕拉了下李弘的衣袖,示意他皇后還在里面等著呢,李弘這才反應過來,待三人走到跟前行禮后,便帶著白純往那崇文殿走去。 至于裴婉瑩三人,李弘看著裴婉瑩的放心的微笑,心中卻是怎么也沒辦法放下心來,這丫頭跟孫思邈這兩年學的更是不爭世事了,怕是面對楊雨的勢在必得,她會招架不住。 但事到如今,李弘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么多了,母后到底會不會隨自己的心意,只能是看她老人家的心情了,至于父皇……好吧,李弘壓根就沒有想過,他能幫上什么忙。 放下心中的擔心,帶著白純快步走到了崇文殿內,幾天的時間內,五姓七望也早就已經明白,太子李弘做的哪一首詩賦《蘇武》的用意了。 他們可以派人前往安西,甚至是更加往西,但面對太子李弘的釜底抽薪,才是最讓他們擔心的。 以朝廷、以大唐的名義開辦學堂,完全摒棄了五姓七望的聲名,如此一來,用不了幾年,凡事被受學過的學子,無論以后是否走入仕途,都將是朝廷的學子,大唐的學子,與他們五姓七望則是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了。 長此以往,在自己各家家財散盡時,雖然朝廷會開始為此特立撥付銀兩,但如此一來,各個家族也就變成了唐王朝的傀儡,將不會再有任何的獨立性,從而泯然于眾人,將不再是對天下士人有著巨大影響力的望族了。 武媚拿著裴婉瑩遞給她與陛下的一封信,這讓楊雨心里開始感覺到了一絲恐慌。 裴行儉位極人臣,而自己的父親則是剛剛被朝廷釋放,因為束縛楊執柔事件的牽連,雖然最終沒有被陛下追究,但顯然父親這個太子少師,已經不如從前那般深得皇室重用了。 武媚原本緊皺著的眉頭,隨著書信的閱讀則是越來越舒展,楊雨雖然不知道信的內容寫了一些什么,但從皇后的表情上,依然能夠猜測到,這封書信顯然是很得皇后與陛下的心思。 “此事兒……就交由太子決斷吧?!崩钪畏畔聲?,望了三女一眼,示意她們下去吧。 三女走出麗正殿,特別是楊雨,自從出了書房的門口后,便開始暗自偷偷打量著這麗正殿內的一切,內心里深深的期盼著,有朝一日,自己能夠成為這里說一不二的女主人。 能夠為這里的一切用度做主,哪怕是那沙發、那椅子、那墻上的畫作,那燈盞等等,恨不得都能夠成為她的物品。 依依不舍的隨著陳清菡、裴婉瑩的腳步,在三個太監的帶領下,繼續往外走去,直到上了馬車,楊雨的腦海里,依然是那東宮麗正殿內的一切景物,真是有種恨不得今日就入主此地的迫切。 馬車緩緩行駛在東宮積滿雪花的道路上,旁邊兩個人影在風雪中牽著手說笑著往麗正殿的方向走。 楊雨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太子李弘與白純,坐在馬車里的她,不由自主的起身,想要打開窗戶,耳邊便傳來太監的聲音:“楊小姐,這里乃是東宮,切不可隨意驚動了殿下?!?/br> 只是話音剛落,便看見太子跟白純二人,緩步走向了那裴婉瑩的馬車旁邊,伸長了脖子的楊雨,只看見馬車的車窗被打開,太子跟白純笑著與馬車里的裴婉瑩攀談著,絲毫不顧及紛紛落在身上的雪花。 “皇后不讓說?!迸嵬瘳摽粗詈敫准兗珙^上,越積越厚的雪花,一直催促著他們快些回去吧,但兩人就是賴在馬車邊不走,太子非要問皇后到底問了她一些什么問題。 “不說不說吧,看你小氣的樣子,藍田的問題解決了,以后不要大驚小怪的,什么就暴動了,嚇得我都要調兵過去鎮壓了?!崩詈胩姘准儼鸭珙^的雪用手掃落,而后對裴婉瑩說道。 裴婉瑩調皮的吐了下舌頭,縮了縮脖子說道:“我也沒有仔細的想,是他們派人送信過來的,我就緊忙給您送過來了?!?/br> “殿下……”旁邊的太監苦著臉,跟隨在李弘身后淋著雪,一直卻是說不上話。 這皇室里什么時候發生這種事情啊,太子與未過門的妃子,就這么明目張膽的在路上聊上了還,而且這還是剛剛見完陛下跟皇后,還沒有確定是不是會被選上啊。 可身為內侍省的他們,這么些年來,就算是沒有跟太子打過交道,但太子殿下的惡名也是早已經聽說過了,就連陛下跟前的花吉,見了殿下都得縮著脖子走,何況是自己呢。 李弘不耐煩的瞪了一眼太監:“催什么催,我跟準太子妃道別難道還有錯了?!?/br> “討厭?!迸嵬瘳搰樍艘惶?,這才哪到哪兒,他就這般說出來,萬一皇后不是選自己,自己倒是無事兒,他也算是金口玉言,這話怎么收的回去還。 不知不覺的,裴婉瑩如今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李弘的人,已經完全站在了李弘的角度在考慮問題了。 面對裴婉瑩嬌羞的白眼,李弘傻傻的嘿嘿笑了笑:“那走吧,過幾日我去看你?!?/br> 太監這才如釋重負,緊忙示意駕車的快快離開,可千萬不要被陛下跟皇后看見了,或者是被御史、太常寺等看見了,也是替殿下惹禍啊。 陳清菡的馬車果不其然的也被李弘攔了下來,太監看著李弘招手,臉上的表情都快要哭了,但也沒有辦法,只好示意馬車停下,急忙先跑過去行禮。 “民……民女見過殿下?!标惽遢湛粗詈肭么皯?,只好打開窗戶,看著笑呵呵的太子,在馬車里行禮道。 “如果你有心上人了,或者是不愿意入宮,那么不妨就實話實說的告訴我,我去跟母后還有父皇說清楚,免得耽誤了你。這事兒我不知道為什么會把自己牽連進來,但不管怎么說,如果為難的話,不方便跟我說,也可以跟白純說,讓她轉告我也行?!崩詈肟粗隈R車里,有些局促不安的陳清菡,正色地說道。 他與陳清菡不過是有過兩三次的見面,雖然說在這個父母之命的時代,特別是皇室的婚姻,還容不得她反對。 但就算想要反對,李弘擔心,面對曾經救過她父親的自己,此女跟她父親陳敬之,是不是會以報恩為由而選擇了聽從。 所以,在李弘看來,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了最好,畢竟一個女子的幸福,不是自己隨便說剝奪就可以剝奪的。 但馬車里的陳清菡,顯然是沒料到太子殿下會如此說,聽到李弘的話后,竟是愣在了馬車里,眼神里還帶著一絲的慌張跟不安,櫻唇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白純也是明顯一愣,沒料到太子竟然說出如此替對方著想的話,甚至在她當初撮合的時候,她都沒有站在一個女子的立場,考慮過陳清菡的感受。 此刻面對太子的這番話,而后看看在馬車里神情顯得有些落寞、慌張的陳清菡,白純也不知道面對此時的陳清菡該說些什么了。 第664章 邊陲密信 楊雨原本以為,太子殿下在攔下前面那兩輛馬車后,自己這一輛馬車,顯然是也會被殿下攔下來的,但當她在馬車里面對妝容鏡,又是一番精心的打扮,調整著臉上的微笑,準備迎接殿下時,卻只看見了李弘向太監揮了揮手,便讓她緩緩離去了。 扭身望著兩人把手里的油紙傘遞還給了身邊的太監,而后便肆無忌憚的在雪地里嬉鬧起來,那不大的雪團一下一下的在空中飛舞,卻仿佛是每一次都砸在了她的心坎上,讓她在迷茫之際,又感到一陣陣的痛心。 而在書房內,武媚跟李治又一次看了一遍裴婉瑩遞給他們的書信,而后兩對目光便望向了彼此。 “信中所言顯然是真的,裴行儉向來不會說謊,而且這種事情,更是不可能由的他說謊,但如此是不是代價太大了?李弘會如何想?”李治優柔寡斷的判斷著。 “想來現在李弘還不知道裴行儉的打算吧,但如果真如信上所言,倒是不妨選取裴婉瑩為太子妃,好在如今裴行儉知道我們顧及什么?!蔽涿姆畔滦?,走向窗前,看著嬉笑打鬧的白純跟李弘。 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不知何時,那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李令月跟李旦,又一次加入到了戰團當中,跟李弘與白純一道,正玩兒的樂此不疲,銀鈴般的笑聲在東宮的雪天上空,久久不散。 上元二年三月,喜慶的元日氛圍還未完全散去,李治便正式昭告滿朝文武,因龍體欠安、需靜心養病為由,特令太子李弘監國處政。 上元二年四月,太子殿下李弘大婚,迎娶尚書省右仆射裴行儉之女裴婉瑩為太子妃,同時迎娶樓蘭都督安末深盤之女安小河為正六品的太子承徽。 這一月,對他人來說,甚至是包括李治跟武媚來說,不過就是大唐最為喜慶的一個月,但對新郎官太子來說,卻是累人跟耗神的一個月,甚至是做噩夢最多的一個月。 沒有人比他清楚,上元二年的四月,對他意味著什么! 或許,無論是滿朝文武還是父皇與母后,都會認為三月與四月兩個月,對自己而言都足以稱得上大喜的日子,自己應該高興才是,但他這一個月,卻有半個月是在噩夢中度過的。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在原有的歷史軌跡上,大唐的太子李弘,便是在上元二年四月,于洛陽合璧宮綺云殿猝然離世,享年二十三歲。 而如今的歷史軌跡上,自己卻是在這一天由猝然離世變成了大婚之日,這讓他每晚無論是抱著裴婉瑩的軀體,或者是安小河入眠時,深怕一覺之后便再也醒不過來。 甚至偷偷的與裴婉瑩在寢室內,兩人赤裸相對時,天天讓得到孫思邈真傳的太子妃給自己把脈,這一奇怪的舉動,非但沒有給他解惑,倒是弄的太子妃一臉羞紅,以為太子殿下想讓自己的肚子早一天有點兒動靜。 自大婚之日起,這一個月的日子便讓他過的渾渾噩噩,從來沒有像這一個月般怕死過。 不過好在,因為其大婚這個令大唐上下都喜慶的日子,上朝倒是不用很勤快,所以多少減少了一些,讓他繼續過多的耗費心神事情。 原本太子大婚,歷朝歷代的皇帝都該特赦天下以示慶賀的慣例,卻在李弘這里被中斷了。 與大理寺、刑部、御史臺相商后,因其監國,陛下李治都沒辦法的,只能無奈的看著李弘一言堂的否決了全部特赦,而是由三司斟酌罪行,罪輕者赦。 上元二年五月,大食國王子本·薩利赫,也就是當年在疾陵城以及洛陽,與太子李弘刀槍相見、又大肆拼酒的大食國王子,作為大食國使者到達長安,李弘拒見,交由禮部、鴻臚寺接見。 上元二年五月中旬,大唐兵部重組,折沖府府兵這一名詞,徹底成為了歷史,由此而衍生出來的則是相對應于兵部二字的:兵團。 安西兵團、安東兵團、安北兵團、安南兵團以及由皇帝陛下親自控制的金吾衛,太子殿下所率領的中央軍六大兵團。 同日,海上水師被兵部任命為北海水師、東海水師、南海水師三大水師。 這一日的改革重組,終于使得大唐的軍政徹底分開,都護府再無干涉兵團的權利,兵團也再無治理都護府管轄地方的權利,兩者涇渭分明,兵是兵、民是民。 第二日朝堂之上,裴行儉被解除尚書省右仆射一職,改任為南海水師大都督,陳敬之為副都督。 而尚書省右仆射一職,則由京兆府長吏宗楚客擔任,其京兆府長吏一職由藍田縣令任知古擔任。 “太子呢?”武媚看著太子妃裴婉瑩,示意她坐下后問道。 “回母后的話,殿下他前往長安城了?!迸嵬瘳撝獣_理、態度恭敬的起身回道。 武媚一幅果不其然的神情,看了看旁邊手拿快板的李治,無聲的嘆口氣:“你身為太子妃,有時候也需要看著點兒你的夫君,豈能一直讓他由著性子胡來?!?/br> “是,母后,兒臣知錯了?!迸嵬瘳摰吐暣鸬?。 “你讓她管,管的了嗎?”李治看著竹板被自己磨的又光又滑,不無愛惜的替自己的兒媳婦辯解道。 “那總不能放著大食國的王子,半個月了不見一面,而是一直往外跑吧?!蔽涿膭傁氚l作,但看看太子妃裴婉瑩還在此,只好壓下性子說道。 “這大唐的滿朝文武,都知道大食國的王子這一次過來是興師問罪,以他們的公主去年被劫持為由,想要以開戰要挾我大唐……算了,不用理會了,想來太子心里有數兒?!崩钪伟芽彀宸诺阶烂嫔?,絲毫不擔憂朝堂地說道。 武媚倒是不以為意,裴婉瑩這一個月來,無論是在東宮還是在自己跟前,都表現出了一個太子妃該有的鳳儀,倒是讓她心里頗為喜歡,自然是不介意當著裴婉瑩的面,談論國事。 看了裴婉瑩一眼,武媚接過裴婉瑩親自遞到手邊的茶水,而后問李治道:“那您說李弘到底什么意思?他這幾年都折騰了一些什么呢?怎么就不愿意對大食強硬呢?這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風啊?!?/br> “肯定沒憋著好事兒,滿朝文武,怕是沒有幾個人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崩钪螣o聊的說著,看著窗外的蕭淑妃,領著義陽跟高安二人,正往這邊走來。 裴婉瑩嘴唇動了下,最后還是站起身子說道:“回父皇、母后,兒臣來此時,殿下交代了,如果父皇跟母后商談起此事兒,就說還不到時候,大唐現在沒有那么大的精力?!?/br> “還不到時候?人家都欺負上門了,竟然說還不到時候?哼,還不如我掌管江山的時候,哪一個域外番邦,敢如此放肆!”李治不知道是不滿太子妃的回答,還是不滿李弘的回答,撇著嘴說道。 但這樣一番話,也足以讓此刻所有心神都在李弘身上的裴婉瑩,聽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父皇的言外之意,是不是對自己的夫君不滿呢?夫君是不是做的不對啊,這才監國沒有多久,就讓父皇不滿了,怎么辦呢。 但接下來武媚的話,卻讓裴婉瑩陷入到了糊涂之中:“當年要不是李弘趕往安東,那高句麗您都未必能擺平呢,現在又責怪李弘不作為,想必是兵部改革重組后,需要一段時間穩定吧,所以才面對大食國的咄咄逼人,采取了避其鋒芒的策略吧?!?/br> “當年他就是不去,朕也一樣能夠拿下高句麗,不過是一些臣子死命勸諫朕,朕最后才心軟,把這安東的功勞給了……”李治話到嘴邊后感覺不對,當初好像是太子把功勞全部給他了,于是只好轉移話題:“蕭淑妃領著義陽跟高安過來看望你了,你可別擺臉色?!?/br> 一個軟軟的靠墊,從武媚手里被扔到了李治的身上,而后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