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
難為情的躲在大來皇女身后,不情不愿的緩緩往外移動著,看到楊岳驚喜的目光,楊蘭兒顯得更加難為情了,加上一身的新衣服、新鞋子,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被裝進去似的,渾身說不出的別扭。 “蘭蘭兒,過來給爺爺看看?!睏钤荔@喜的站起了身子,該有兩年了吧,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孫女如此樣子了,沒想到一轉眼都長這么大了,再也不是那個臟兮兮的假小子了。 “蘭兒多謝殿下?!睏钐m兒怯生生的往前走了兩步,想要直接走到楊岳跟前,但剛走了沒兩步,突然想起漂亮jiejie出來前,教給自己的話語,于是立刻面對李弘行禮,脆聲說道。 “嗯,是挺漂亮的,比那個假小子模樣兒的俊俏多了?!崩詈胄χ亓艘痪?。 而后看著楊蘭兒走到了楊岳跟前,小人兒不由自主的便要往楊岳懷里靠,但卻被楊岳伸出手攔?。骸盃敔斏砩吓K,不要把殿下賜給你的新衣服弄臟了?!?/br> 楊岳雙手扶著楊蘭兒的肩膀,看不夠似的打量著眼前俊俏的楊蘭兒。 第594章 繼承者們 笑看著楊岳帶著楊蘭兒被人帶走,繼承了李弘二皮臉的大來皇女,卻是賴在旁邊不想走,想聽聽大唐到底出啥問題了。 這幾日經常偶爾聽見府里有人念叨著千金公主、曹王李明等人的名字,而且這幾日雖然李弘不忙,但是這個府里的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很忙碌的樣子,哪怕是白純,這幾日也是很少看見她的呢。 所以看著李弘示意李崇義在廊亭坐下后,大來皇女便就想賴在旁邊,傾聽大唐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你爭我斗,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值得她自己利用。 無論如何李弘如何驅趕,哪怕是板著臉讓大來皇女離開,大來皇女都是腆著臉賴在廊亭之內,滿面討好的,殷勤的幫李弘沏著茶,對于他的話則是充耳不聞。 李弘對大來皇女的二皮臉無語,這段時間的接觸,也知道這個小娘們心思可不是那么簡單,送給白純的香水,都讓白純小小的感動了好長時間,窩在被窩里跟自己說了很久關于大來皇女的好話。 于是只好無奈的示意李崇義直接說吧,就當旁邊那個滿臉討好笑容的大來皇女不存在好了。 李崇義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聽到李弘的話后,直截了當說道:“殿下,臣如果繼續南下,輔助澤王鎮壓括州刺史鄭敬玄,您這里怎么辦?臣請殿下允許臣令派他人前往……” “沒必要,括州鄭敬玄本來就是李敬業伺機而動的一顆棋子,當我們把注意力都放在揚州之時,鄭敬玄就該出動了,所以鄭敬玄這顆棋子,是李敬業很重要的一顆棋子。老三一個人沒有帶過兵,我是怕他斗不過鄭敬玄,所以你出現在括州附近時,對鄭敬玄是一種震懾,對老三又是一種依靠跟輔佐,不去不行?!崩詈胗檬终褐杷?,在案幾上標出了括州、揚州、杭州以及金陵等幾地的位置后,緩緩說道。 “但……”李崇義看了看李弘所標注的位置,不得不佩服李弘的記憶力過人,而且按照他指定的自己所該到的地方,正是處于局部的兵家必爭的位置。 往東可以阻止有水師入海,往北可以鄭敬玄北上呼應李敬業,往西則有扼守著要道,讓鄭敬玄無法突圍,更難能可貴的是,而且還與澤王形成了內收似的犄角形式,如此排兵布陣后,會讓身處南面的鄭敬玄會格外的難受,像是被桎梏在了枷鎖里一般,有力使不上。 但正如李崇義所擔憂的一樣,杭州城是否空虛暫時不需要考慮,水路則是完全讓給了李敬業,如此一來,一旦太子殿下也北上前往揚州鎮壓李敬業,李敬業完全可以乘水路直指杭州。 何況,李敬業也不是一個人單打獨斗,除了曹王、越王、瑯琊王,甚至是還有沛王李賢,再加上他的兄弟李敬猷、李敬真二人輔佐著李敬業。 如此一來,李敬業麾下也因此變得兵強馬壯,殿下跟許王二人,怕是不太好應付了,特別是水路殿下甚至是空門打開,完全開放給了李敬業。 “你是擔心李敬業在我離開杭州北上之時,乘水路迂回到我身后嗎?”李弘拿起大來皇女的手,擦掉了案幾上快要干掉的茶水。 這一舉動自然是換來了大來皇女的強烈反抗,但無論如何反抗,大來皇女的袖子,還是被李弘拿起,無情的擦掉了案幾上留下的茶漬。 于是大來皇女便氣鼓鼓的看著毫無所覺,一臉理所當然的大唐太子殿下,繼續跟他的臣子說話,對于她無聲的抗議,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是,臣是擔心如果李敬業趁我們不備走水路的話,到時候無論是臣,還是殿下您,都將把背后置于他的鐵騎之下了?!崩畛缌x不置可否點頭說道。 “他敢嗎?被俘的倭國俘虜就在這里伺候你喝茶呢,李敬業敢走水路挑戰那五艘戰艦?”李弘自負的指了指大來皇女,換來的便是大來皇女張牙舞爪的抗議他。 “此計甚妙,但殿下,臣以為還是需要做一些防備才是,李敬業為人狡猾多變,加上又有……熟知您的人在一旁建言獻策,怕是到時候給了李敬業空子可鉆?!崩畛缌x想要說沛王,但想了想,最后還是改口提醒著。 “老六啊,老六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不必理會他,就算是給他水路,他也不見得能討到什么好處,你下去吧,連夜出發,快要入秋了,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這些叛亂,讓老百姓不要因為叛亂而損失太多了?!崩詈肱牧伺拇笸?,對李崇義說道。 “是,殿下,那……臣便立刻出發,還請殿下您保重?!崩畛缌x起身行禮說道。 “保重?!崩詈霌]揮手,看著李崇義的背影離去。 大來皇女踞坐在案幾對面,待李崇義的身影消失后,立刻張牙舞爪、齜牙咧嘴的向李弘撲了過來,惡狠狠的抗議道:“我不是俘虜,我是遣唐使,我是倭國公主!” “行行行,俘虜公主、俘虜遣唐使?!崩詈氚醋〈髞砘逝钃跛似鸩璞氖?,附和著說道。 芒種帶著李崇義離去,獵豹又快步走了過來,李弘望著獵豹跟剛才芒種稟報時差不多的神情,好奇的想道:這是怎么了,難道又有人來了? “殿下,潤州刺史李思文求見?!鲍C豹躬身行禮道。 “李思文?確定其身份了嗎?”李弘心中一驚,這個時候李思文跑過來干什么來了? 而且,李思文乃是英國公李績的次子,李敬業的叔父,一直任潤州刺史,這個時候跑來,不尋常啊。 當年英國公李勣歷經高祖、太宗,一直到父皇登基,他都是朝堂之上的重臣,揚州大都督便是皇家對于他的褒獎,賜姓李之事兒更是不用多說了。 這也是為何揚州等地,英國公李勣子嗣任職較多的原因了。 就像其他地方的要員,也同樣是被當年跟隨高祖、太宗的重臣后裔把持著,外臣基本上很難在任職此地后,有所作為。 要么是被他們同化,跟他們同流合污,加上五姓七望的輔佐,這一個地方雖然不像是一個小朝廷一般五臟俱全,但說是一方諸侯也不為過,甚至朝廷的命令在這里,不如一個刺史的一句話好使兒。 再要么就是不愿意與他們同流合污,來到此地任職不到一年,便會因為其他各種各樣的問題,被朝廷調任回去。 而后就是五姓七望或者是與六部有關系的官員,聯名舉薦其他官員來此任職,從而來達到他們的小圈子能夠在龐大的利益鏈之間,一直形成一個強大的保護圈。 所以大唐當初在這個時事背景下,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在打擊五姓七望、門閥貴族之時,也不得不在制度上加以約束他們。 那便是削弱了大都督手中的權利,把權利回收至朝廷,再任命節度使過來行駛都督一職,但最后因為其制度的不完善化,則使得節度使成了大唐最大的諸侯。 李弘此次南下江南,便是有這種打破家族對于地方壟斷的決心,從而使得朝廷大于地方要員。 所以李敬業一族,自然是首當其沖、要被改革的了,何況李敬業早己有謀反之心了呢。 而現在李思文,身為英國公李勣的次子,李敬業的叔父,此時此刻,在如此敏感的時候,跑到杭州求見自己,這讓李弘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有請?!崩詈肼牭将C豹的稟報后,想了下后立刻堅定地說道。 大來皇女不情不愿的嘟著嘴,跟其他兩個李府里,侍奉李弘、白純的侍女,快速的把剛才李崇義跟李弘用的茶具、案幾等等重新換了一套。 看著這樣大張旗鼓、隆重行事的李弘,大來皇女心中都是稍稍有些驚訝的。 他竟然因為一個臣子,也會以禮相待?竟然也會拿出那種很重視人家的態度? 選了上好的瓷器茶具、原木案幾、茶海等等,就是連踞坐的蒲團,都是統統的換成了新的。 “你就差沐浴更衣了,焚香撫琴來迎接你的臣子了?!贝髞砘逝粗鴳袘械淖谀抢?,看著她們忙乎的太子,酸溜溜地說道。 不過說歸說,原本不打算侍奉李弘的倭國公主,像是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當初信誓旦旦、惡狠狠的誓言了,此刻是一邊抱怨著,一邊整理著茶海上的茶具,開始了新一輪的沏茶茶藝。 李思文給人的第一種感覺便是風塵仆仆,仿佛走過來的樣子,依然能夠讓人感覺到,身上帶著一股灰塵的樣子。 “臣潤州刺史李思文見過太子殿下?!崩钏嘉目觳阶叩礁靶卸Y道。 “快快請起,賜坐?!崩詈肷焓痔撜堈f道。 隨著他坐下后,李思文也在李弘對面坐下,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后,看著李弘旁邊的大來皇女微微一愣,這與傳說中太子身邊,那個如天仙下凡的絕色佳人不同呢。 不是一身白衣如雪,秀發如瀑的垂在身后嗎?怎么眼前這個女子,卻與傳說中的不同呢? 第595章 求訂閱 李思文看了看李弘專門為他沏的新茶,很是感激不盡,望著那一杯雅致清香四溢的茶水,剛剛擦拭額頭上汗珠的李思文,額頭上又一次出現了汗珠,看著李弘有些尷尬跟拘謹地說道:“殿下……臣……臣今日只顧著趕路了,如今腹中空空如也,不知可否先賜臣一頓飯食……” 說到最后,李思文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像是證明他所言非虛,是真餓了一般。 李弘面色一沉,瞪了一眼旁邊差點兒笑出聲的大來皇女,而后說道:“帶李刺史下去沐浴更衣,而后吃完飯后再過來,我在這里等他?!?/br> “殿下,不用,臣有一口吃食就行?!?/br> “任何緊要的事情,都不及臣子有力氣為朝廷獻謀獻策,所以你不必推辭?!崩詈雸远ǖ木芙^道。 “這……是,殿下,臣遵命。這是臣來此之前寫給您的信,還有李敬業給臣的書信?!崩钏嘉念D了下后,還是掏出了自己的親筆書信,跟李敬業寫給他的書信,一并寄給了李弘。 李弘有些奇怪的拿起那封李思文給自己的書信,問道:“你人已來此,為何還要書信一封?” “回殿下,臣是怕這一路不太平,怕被李敬業發現,所以事先寫好了書信,如果臣在來的路上遭遇不測的話,就讓下人把這封書信送給殿下,免得誤了朝廷大事兒?!崩钏嘉脑俅尾潦昧祟~頭的汗水,尷尬地說道,因為肚子又一次饑餓的抗議起來了。 “去吧?!崩詈霐[擺手說道,而后視線便移到了書信上。 李弘拿著幾封書信,并沒有在第一時間打開,一旁的大來皇女見李思文已經消失不見,又看看四下無人后,再次湊了上來催促道:“快打開看看啊?!?/br> 李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把書信放在案幾上,頓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你覺得應該判斷一個臣子是否忠誠于你?” 大來皇女愣了一下,望了望李弘有些神秘莫測的眼神,再看看早就已經空無一人的走廊,呆了呆說道:“看樣子就知道了,風塵仆仆的趕過來,一定是忠誠于你的臣子了?!?/br> “就你這智商,你爹還那么看重你,哪來的自信呢?還是說你這樣的智商,在你們倭國已經是出類拔萃了?”李弘毫不留情的打擊著大來皇女。 “喂,你什么意思?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大來皇女早就放棄了抗議李弘跟她說話時,那個你爹的稱呼了,直接略過細節問重點道。 “也對也不對,風塵仆仆的樣子完全可以做出來,甚至可以在進入杭州后,跟著馬車跑一段距離,而后再上車趕到這里。一:他如何知曉我的府???雖然我這里不曾保密,但能夠輕而易舉的找到,說明他早就知道我在這里,對不對?”李弘看著大來皇女撲閃撲閃的眼睛問道。 “那又怎樣?”大來皇女不懂李弘這么問的目的,只好不答話繼續問道。 “二:他既然有時間準備親筆書信,為何還要再親自跑一趟呢?為什么?” “為什么?”大來皇女茫然道。 “一,那是因為茲事體大,確實需要他跑過來一趟,或者就如他所言,這封親筆書信,便是為了在他遭遇不測時,能夠順利的把他想要說的話告訴我?!?/br> “二是什么,還會有什么目的?”大來皇女聽故事似的,有些被李弘的分析吸引了過去,急忙問道。 “親筆書信與人一同到達,加上他與反臣李敬業的書信來往,那么便是想要說明,他的到來,是為了增加這些書信的真實性,證明李敬業與他往來的書信,還有他自己親手書信里的陳述的事情,都是真實的?!崩詈胱孕诺卣f道。 但他的邏輯,換來的卻是大來皇女的質疑,有些不相信加不屑地說道:“真的假的?如果照你這么說,那么他豈不是那個自投羅網了?” “不知道啊,他的立場如今還不好判斷,所以說,他的親自到來,有可能是一種試探,試探朝廷對鎮壓李敬業的決心跟實力,然后他再好兩相權衡,再決定是否投靠哪一方!也可能是因為潤州已經感受到了,來自李敬業的壓力,所以前來求救來了?!?/br> 李弘如今的樣子,在大來皇女看來,就差手里拿一把鵝毛扇了,那樣子看起來,就更像是蜀國的諸葛臥龍了。 “那你為什么不打開這些書信看看?”大來皇女心中鄙視了下胸有成竹的李弘,繼續問道。 “不用看的,他與李敬業來往的書信中的問題,在他自己的書信里,定然能夠找到答案。而他寫給我的書信里的以后,絕對能夠從他與李敬業來往的書信中找到答案,所以這些書信不用看。兩封書信配合一起便是思維縝密、天衣無縫?!崩詈氚寥蛔孕诺睦^續說道。 “不信?!贝髞砘逝囊暰€落在了案幾上的幾封書信上,想了半天也覺得李弘的判斷太邪乎了,怎么可能像他說的那般呢。 李弘笑意盈盈的看著大來皇女不說話,直到看的大來皇女心里有些慌張,眼神開始躲閃他的眼神,這才把目光放向了別處。 大來皇女心中那些小九九,就像是倭國鬼子從古至今的劣性一般,對于窺探他人隱私,都有著極為強烈的好奇心,而現在大來皇女表現的,就是這幅德行。 “不信你可以試著打開看看?!崩詈攵似鸩璞?,喝了一口后,看著白純領著陳清菡走了過來,淡淡地說道。 大來皇女猶豫的好奇著,看著那些書信,再看看李弘淡定從容的樣子,將信將疑道:“真的可以打開看?” “當然可以?!?/br> “那我打開了?” 李弘直接以沉默回答她的確定,而后像站在遠處的白純跟陳清菡招了招手,讓她們兩人走了過來。 陳清菡有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溫柔婉約與小家碧玉的特點,眉宇之間,或許是因為陳敬之對于她的期望,所以多了一些英氣。 膚色白皙細嫩、走路猶如楊柳依依,充滿了江南特有的婀娜姿態,五官精致,眼睛大而有神,眉如柳葉、瓊鼻挺俏、口若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