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不行!陳敬之是死是活,太子殿下恐怕早晚會知道的,如果直接殺了,將來就更被動了,現在還不到那一步呢,所以必須讓他認罪!”李敬業氣呼呼的放下馬車側面的門簾,而后便在兵士的簇擁下,往英國公府邸行去。 第540章 陳敬之的女兒 揚州碼頭,李弘向前來送行的李敬業等人揮了揮手,便帶著白純,在芒種與獵豹的護送下,再次登上了前往杭州的船只。 江風徐徐,李敬業等人眼含不舍,望著漸漸離岸的五牙戰艦,先是隔江行禮,而后又是奮力的揮手,這讓站在甲板上享受著晨風的李弘,不由得自嘲道:“感覺他們在我離開后,倒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這揮手不像是惜別啊?!?/br> 扭身往船艙里走去的李弘,身后響起白純的聲音:“那是什么?” “你不覺得像是巴不得我趕緊走嗎?”李弘頭也不回地說道。 白純扭頭,碼頭上一眾官員漸漸變成了小黑影,在李敬業的率領下,開始有序的往揚州城內行去。 “英國公,殿下竟然自始至終都沒有向您問起陳敬之的事兒,如此看來,咱們是不是可以繼續按計劃,慢慢的施壓陳敬之,直到他同意了?”杜求仁騎著一匹駿馬,跟在李敬業的馬車旁,趴伏在馬背上低聲說道。 “那又如何,你派去的人,顯然沒有讓陳敬之同意簽字畫押?”李敬業一張臉黑的像鍋底,剛才面對太子殿下那春風送暖、依依惜別的神情,早就消失不見了,甚至是與之前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 杜求仁有些敬畏的看著李敬業,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可又想說話,但看著那張黑臉,杜求仁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為手下的人辯解,于是只好問道:“英國公,難道那簽字畫押就那么重要嗎?既然吏部您已經買通了人,雖然大理寺監正劉德威如今已死,無法為我們偽造證據、證詞,以及五品以上官員刑場的文書,但沛王……” “杜求仁,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一些?”李敬業斜了杜求仁一眼,隨即又嘆口氣說道:“長安官場如果像你想的那般簡單,我也就不用為此發愁了?!?/br> “英國公此話……怎……怎講?”杜求仁豎起了耳朵,八卦的問道。 長安官場,那是任何地方官員都向往的地方,只要想繼續仕途,想要飛黃騰達、加官晉爵,沒有比長安、洛陽兩地官員升遷再快的地方了。 所以,自然而然的,在地方官員的心中,長安、洛陽兩地,就像是走入仕途后,每一個官員的圣地,甚至在他們“單純”的思想里,甚至認為,只要吏部把自己調入長安或者洛陽,那么三年一升遷,九年一進爵,絕對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如果自己在心思靈活一些,為人處世、接人待物做的圓滑一些,家境殷實一些,而且與五姓七望要是有點兒關系,那就更好了,基本上這一輩子做到三品官,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但他哪里知道,自小跟隨祖父英國公李勣在長安長大的李敬業,對于長安官場的爾虞我詐則是深有感觸呢,哪里知道,在長安,別說是五品官,就是四品官,從三品的官,在長安、洛陽都是一抓一大把。 加上勛貴豪門、拾遺補缺者、文武散官等等,在長安,一個四品官、哪怕是從三品的官員,可是狗屁都不是,誰知道你在長安晃一圈,會不會碰上的就是皇親國戚,勛貴豪門的人。 李敬業把思緒從早年前的長安拉回來,再次嘆口氣,低沉說道:“長安、洛陽兩地,乃是我們這些地方官員的噩夢之地啊,寧為雞頭不做鳳尾,便是這個意思,好好的一方大員難道比不上一個長安、洛陽兩都的官員嗎?” 杜求仁聽的似是而非,眨動著眼睛,聚精會神的聽李敬業繼續說道:“如今長安朝堂之上,不再是像從前那般可以有諸多空子所鉆了,大理寺、御史臺、刑部,如今缺一不可,劉德威未死之前,能夠把陳敬之拉下馬,已經是極為苦難了,何況這里面大部分是裴炎的功勞。至于沛王……哼,我怕……如今因為太子殿下的打壓,此刻正在長安城里打哆嗦呢,怕是沒有膽子,再把手伸向朝堂其他官員了?!?/br> “英國公,就算是沛王不敢把手伸向朝堂之上了,但……但沛王向來與五姓七望之間的關系可是很親密,這可不是太子殿下所能比擬的啊?!倍徘笕室娎罹礃I沒說話,于是繼續說道:“下官以為,通過沛王聯系五姓七望,這樣或許還能從刑部、吏部、大理寺找到合適我們的人選呢。不過也怪了,您說五姓七望影響力在我大唐如此之大,為何太子殿下就沒有看到這一點兒呢,非要跟五姓七望之間,弄的劍拔弩張、勢不兩立的,這不是白白便宜了沛王撿了個現成嗎?!?/br> “杜求仁,我覺得你很適合給太子殿下當個幕僚啊,揚州這地方看來有些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啊?!崩罹礃I不痛不癢的突然間說道,而后把車簾摔了下來,示意馬車加速離開。 朝堂之上的政治斗爭,如果連你杜求仁都看的明白,那么長安那些三品官,就不用活了,一個個撞墻死了算了! 太子殿下為何跟五姓七望鬧的不可開交、勢不兩立,這些在勛貴豪門、世家大族間,早就不是秘密了。 誰都知道,自從陛下李治跟皇后武媚瓦解了以長孫無忌為首的關隴集團后,太子把手伸向五姓七望,分化、瓦解他們的勢力,不就是皇帝、皇后、太子三人在聯手,加強他們皇家對于朝堂的權利。 何況,太子殿下如今身為尚書令,六部全部控制在手,想要再讓五姓七望的勢力安插進去,則是難上加難。 而且隨著裴炎大勢已去,如今中書令一職,又被多年跟隨太子殿下的裴行儉所奪,朝堂如今已經有一半控制在太子殿下手里了。 剩下的一半不是在陛下手里,就是在皇后手里,而五姓七望跟沛王,能夠利用的空間也是越來越小了,已經快要被擠出朝堂之上了。 所以如果以杜求仁的計策,此時請沛王幫忙,無異于自掘墳墓,不光是自己找死,很可能還會把揚州這些年經營下來的所有都搭上。 杜求仁草包一個,連這點兒都看不出來,顯然也就是只能做個長吏的官員了,再往上,恐怕他連自己怎么死都不會知道的。 杜求仁望著馬車突然加速離去,思索了下自己剛才說的話,突然間發現,自己好像無意中提到了一個太子殿下未曾看出來的秘密,那就是對五姓七望的爭取啊。 唉……難怪英國公摔簾子走了,剛才自己這番話,要是被太子的親信聽到,這不是明顯提醒太子殿下嘛! 以后萬一太子殿下要是跟五姓七望搞好關系,那豈不是英國公的大業就毀于一旦了嘛。 杜求仁望著馬車,不由得給了自己一個輕輕的耳光:“讓你以后再多嘴,聰明人是看出來不說出來,你是聰明人,但你說出來就不是聰明人了!以后得注意了?!?/br> 五牙戰艦漸漸駛向了航道,李弘今早還在滿江園時,已經從無法無天嘴里知道了,昨夜他們探聽到的消息,此時又把無法無天叫到了跟前,把昨夜的事情,再詳細的問了一遍。 包括揚州城內、城外的城防,折沖府的折沖都尉有多少明著在揚州等等,都問了一遍。 畢竟,如果李敬業真打算對自己不利的話,暗里的折沖府都尉,一定不會讓自己查清楚的。 因為裴炎跟文成公主在長安一事兒,耽誤了李弘往這里安插精衛的人,所以如今到達江南后,李弘說不上是兩眼一抹黑吧,但是也算是一個獨眼龍,不能完全清晰、明了的看清楚揚州里里外外的局勢。 不過慶幸的是,自己前往杭州,為五艘巨艦命名,加上再在杭州逗留一段時間,足以給白純的精衛,爭取下不少在揚州蟄伏的時間了。 “您為何今日不暗著警告下李敬業呢?您就不怕李敬業在您離開后,把陳敬之繩之以法?”白純端莊的在李弘跟前坐下說道。 經過了一晚上的休息,如果不是可以摟著李弘睡覺,白純都覺得晚上睡覺時,自己的身子在床上不由自主的搖晃,就像這些天在船上的日子似的。 但今日再登船,感覺卻發生了變化,走路也比以前穩當了很多,甚至不覺得坐船是一種折磨了,而今都可以有心情看看兩岸的風景了。 “無論是明著還是暗著警告李敬業,都只會讓陳敬之死的更快,而且……顯然如今李敬業在揚州已經經營多年,已經經營出了很大的勢力了,所以讓他面對陳敬之這種硬骨頭時,面對要跟他魚死網破的態度時,他反而因為勢力過大,要維護自己多年經營的成果,不敢跟陳敬之似的,破罐子破摔……” “什么叫破罐子破摔,說的那么難聽,那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卑准凊久技m正道。 李弘笑而不語的看著糾正他用詞的白純,直到看的白純有些心慌意亂,還以為江風吹亂了衣服,于是低頭打量自己的衣服,都很整齊啊,他干嘛這么看著自己? 李弘這才說道:“你不就是擔心陳敬之的女兒,會不會被李敬業送到花坊或者充入官妓嗎?我看啊……” “哼,我已經通知精衛了,到達揚州后,第一時間就找到他女兒的下落,然后解救出來,我絕對不會讓李敬業得逞?!卑准兝淅涞卣f道。 李弘無奈的搖了搖頭,白純這是因為陳敬之的事情,又聯想到她自己了,要不然的話,她絕對不會對陳敬之的女兒這么關心的。 第541章 青山遠影 看著白純氣鼓鼓的嘟起嘴的樣子,李弘無語,把一杯茶水親自遞給了白純,而后懶懶地說道:“你連陳敬之的女兒叫什么都不知曉,你怎么去找?揚州城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將近四十萬的人口,想要找一個不知年歲幾何、不知長相如何的女子,無異于大海撈針,知道不?” 白純對于李弘的打擊毫不氣餒,搖晃著腦袋,腦后的秀發如瀑布般跟著晃動:“奴婢手里有精衛呢,順著李敬業的府邸,應該就能找到。殿下,您說,陳敬之的女兒如果年方二八、貌美如花、有著傾國傾城如褒姒般的美麗……” “我覺得你就跟褒姒差不多,懶得理你,你自己好好做夢吧?!崩詈胨﹂_白純的胳膊,往后甲板走去。 這妖精魔怔了,自從過了登州,就開始幻想著在江南,讓自己跟那個貌若天仙的世家小姐,或者是什么名媛等等來個詩情畫意般的邂逅。 哪怕是不能一見鐘情,也要怎么著怎么著,總之,按照白妖精的意思,這一趟江南之行,無論如何,也要給東宮收幾個美女才行,不然的話,只有裴行儉跟楊雨二人,東宮就太孤單了。 明顯是把小雪她們當死人了,等回去了,回去告訴小雪她們,讓小雪等人收拾白妖精,不過……白妖精如今在東宮,在自己的刻意縱容下,已經漸漸有了說一不二的權利,小雪她們敢再向從前般,偶爾那白妖精找樂子嗎? 李弘持懷疑態度,在他看來,如今白純隱隱有了大姐大的風范,而且加上多年來跟隨自己,其學問、見識、聰明等等,都不是幾女能夠比擬的。 不過,這不也是自己想要的嗎?無論是讓太子妃掌管東宮,還是誰誰掌控東宮,總之一定會產生你爭我斗,為了恩寵的宮斗事情發生,但如果有一個沒有任何利益牽扯的人來掌管東宮,這樣的話,豈不是自己就可以少了很多煩惱? 來到后甲板上,此時無法無天、芒種、獵豹四人,正在鼓搗一根魚竿,李弘湊了過去看了看,問道:“怎么樣,弄好了嗎?我看看這魚鉤怎么樣,掛上蚯蚓是不是能夠釣上魚來?!?/br> “殿下,如今這蚯蚓不太好找,昨日在滿江園找了一些,但是都是死蚯蚓!” “死蚯蚓就死蚯蚓吧,能用就行,只要魚吃就行,就怕魚覺得蚯蚓太味兒,懶得吃就壞了?!崩詈肽闷痿~鉤打量了一番,便扔給了芒種。 浩浩蕩蕩的兩艘船,從揚州順江而下,不日便到達了錢塘江,隨著五牙戰艦鶴立雞群,高高在上的行走在錢塘江上,一些小船離得老遠就開始避讓,唯恐躲避不及,被五牙戰艦這種大家伙撞上了。 何況,這五牙戰艦,向來只有官府,或者說是位高權重者才有資格坐,而且這都幾年了,錢塘江很久都沒有出現過如此雄偉的五牙戰艦了。 所以,一些民船等等作業的小船,見到雄偉壯觀的五牙戰艦,緩緩的行駛在錢塘江江面時,就已經開始快速的把船駛離的遠遠的,而后便探出頭,滿臉震驚的看著這個大家伙在錢塘江上遨游。 “殿下,看來杭州的百姓,對于大唐的五牙戰艦,還是相當的敬畏啊,您看,這些日子以來,只要咱們行走在江面時,那些小船都是唯恐避之不及,離得老遠就給咱們讓路了,可見,如此雄偉的大船,如果出海,想來不比李淳風造的大船差很多吧?”芒種站在李弘身后,望著江面上的小船奮力的往外靠。 而此時,錢塘江遠遠的堤岸處,原本熱火朝天的碼頭上,因為五牙戰艦的駛入,圍滿了眾多大唐的百姓與官員,一個個無不是翹首望著行駛在江心的,大唐水上的驕傲:五牙戰艦。 杭州刺史李崇義、杭州長吏魏思溫等一眾官員,同樣是伸長了脖子,站在人群的另外一端,與其他官員成一個小團體,眺望著那穩穩行來的五牙戰艦。 “譙國公,五牙戰艦不愧乃是我大唐水師手中的利器啊,如此威武雄壯的大船,想來不是那些倭國等船只可以比擬的?!蔽核紲厣頌楹贾蓍L吏,看著遠處輪廓清晰的五牙戰艦,贊嘆不已地說道。 “是啊,泉州刺史前些日子還想朝廷上折子,說倭國等外邦船只,一直侵擾我大唐漁民,甚至偶有膽大包天者,竟然會趁我大唐水師游弋他處時,登陸搶掠沿海百姓,臣以為啊,這完全是他們無中生有,如此大艦,難道在海上,還不能嚇阻那些蠻夷外族之人?簡直是笑話?!绷硗庖粋€官員,望著五牙戰艦,同樣是給予了很高的期望,贊嘆道。 在他眼里,簡直不敢相信,有這樣的大船守護,沿海各州,竟然還能被外邦番族欺侮,顯然這并不是我大唐艦船不行,而是崔知辨這個水師都督用兵不行,所以給了倭國番邦可乘之機。 李崇義聽著旁邊官員議論紛紛的聲音,時不時還聚精會神,聽聽那些圍觀的群眾在議論些什么,但他自己,望著那五牙戰艦,卻是一語不發。 這些年早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在未徹底了解一些東西之前,最好不要急著發表自己的意見,因為,你永遠不會知道,看似問題的表面下,到底隱藏著什么樣子的玄機。 每一個人都不是笨蛋,每一個為官者也不是愚蠢到五谷不分的地步,但之所以他們愿意在為了解真實情況前,就發表意見,完全是因為他們的無知造成的。 總認為以他們的學識,以他們的眼界,足以登高望遠,俯瞰天下,總以為憑借他們的學識,世間的一切都已經被他們所掌握。 故步自封、不求進步,一個個養尊處優、鼠目寸光般的志向高大、好高騖遠,總以為這個世界上的能人與自己比起來,也不過是半斤八兩之勢,從來不肯真正的直視自己所存在的問題。 總是愿意主觀的看待問題,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而對于超乎他們理解范圍的,哪怕是正確的,他們也會以各種方法推翻其問題的正確性,甚至毫不猶豫的,把此歸為怪力亂神中。 李崇義微笑著不說話,身為河間郡王李孝恭的長子,對于大唐皇家,向來是忠心耿耿,不只是自己哪怕是二弟李晦、老三李崇真,向來對于給予了他們高官厚祿的朝廷,都是忠心耿耿。 原本李崇義還想因裴炎在長安謀反一事兒,因為牽扯到揚州刺史李敬業,怕太子殿下肚子前往揚州,會有不測,或者是被李敬業行大不敬之擔心,請求前往揚州接駕,但卻被太子殿下李弘拒絕了。 此刻看著五牙戰艦緩緩駛來,原本懸了幾日的憂心,在此刻也徹底放下來了,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望著五牙戰艦此刻打著旗語,正準備緩緩停泊到碼頭處。 李弘站在船頭處,手里的望遠鏡一直放在眼前,把碼頭處李崇義等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自然,就連那邊圍觀百姓振奮人心的神情,也是一絲不落的看在了眼里。 對于五牙戰艦能夠起到如此震驚的效果,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還以為,只有等李淳風五艘大船的其中三艘駛進錢塘江,才會造成如此的轟動,沒想到現在,區區一艘五牙戰艦,就讓他們感到震驚了。 白純放下手里專門給她自制的,雪白的銀質望遠鏡,自然是也把碼頭上,眾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于是看著李弘傾城一笑,淡淡說道:“怎么樣兒殿下,奴婢早就說了,五牙戰艦已經足夠大了,完全是我大唐的驕傲,而您還非要花那么多銀子……” “你信不信我把你從這里扔下去?”李弘沒好氣地說道。 他哪知道,只是一個小小的五牙戰艦,就讓這些人像是看見了海市蜃樓似的,一個個嘖嘖稱奇,拍手稱贊呢。 本來他還在船上跟白純說,等李淳風過來后,讓這些人見識見識真正的巨艦,好給他們一個驚喜,卻不想,這功勞被五牙戰艦搶走了。 自己主張造的巨艦,如果再駛進來,豈不是已經無法激起人們內心的震撼,跟直觀的感受了。 白純閉嘴不語,但絕美的臉頰上,寫滿了不服氣:“哼,說句實話而已,至于么!” 當然,這些話她是不敢說出口的,如果說出去,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爺,說不準還真會把自己扔下去的。 畢竟,這一路上,太子殿下是已經迫不及待的,打算坐他的巨艦要出海,要去海上看日出日落,看月亮懸掛在海面的奇異景觀了。 而且還要到海里游泳,還要讓自己給他一起在大海里游泳呢,現在如果被他扔下去,豈不是給他一個鍛煉自己水性的借口。 跟在李弘的后面,走下舷梯,隨著眾人以杭州刺史李崇義為首,一一向李弘見禮后,突然間,堤岸上的人群中,發出了巨大的驚呼聲! “???快看江面遠處,那是什么?” “天哪,那是一座移動的小城嗎?” “掛著帆呢,是船,是帆船?!?/br> “怎么可能,怎么會有如此巨大的帆船!” 隨著眾人嘴中的嘖嘖驚嘆,李弘、白純、李崇義等等一眾官員,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江面。 此時,只見在江面的盡頭,一座座如同堡壘一般的黑影,像是烏云、像是雷霆、更像是滔天巨浪一般,正緩慢的從遠處江面上,以鋪天蓋地、泰山壓頂之勢向這邊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