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
望著馬車在道路兩旁昏暗宮燈的照耀下離去后,李治扭頭便是用指頭點著旁邊,一臉無辜的李弘:“笨死了,你呀你呀,你說說你能干點兒什么?這點兒事你都處理不好!還讓朕cao心,笨死算了!” “我哪知道母后會來???本來母后都沒有注意到,您一進來眼睛就跟被她倆牽住了似的,母后想要不懷疑都難?!?/br> “那現在怎么辦?”李治沒好氣地說道,懶得跟他爭論誰是誰非。 “按計劃是不可能了,唯一的辦法,您去跟我母后坦白從寬,這樣一來,興許母后會同意她們留在宮里呢?”李弘拉了一下李治的手臂,示意咱們邊走邊說,別讓紀王一直跟家人在門口候著,而且這種事情,挺丟人的,別當著外人的面說是最好了。 “說是一定要說的,但你母后恐怕正在氣頭上,你還是先把她們帶回長安吧,以后再說怎么辦吧?!崩钪蔚恼Z氣中,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遺憾。 父子兩人向紀王李慎辭別,而后緩緩在青石板的街道上緩慢前行。身后跟著女扮太監裝的張綠水跟金榮乞,再往后便是那幾個太監,以及金吾衛的兵士。 第465章 感情空虛 把李治送到了洛陽宮門口后,李弘想了想,還是決定跟著龍爹一同前往貞觀殿,在幫著龍爹藏小三兒、小四兒的同時,心里也有著對龍媽的一絲愧疚。 而且,更讓他心里感到有一絲絲嫉妒的,便是龍爹跟龍媽之間的真情實感,他相信以母后現在的地位,不會因為父皇納兩個外邦女子,而感到對她有任何威脅的,母后不高興恐怕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平常夫妻般的吃醋吧。 按理說大唐男女之風開放,何況更是帝王家,母后應該不會嫉妒父皇往后宮里納妃的。 但不知為何,李弘卻覺得,母后今日跟父皇之間的感情,就像是普通百姓的夫妻感情似的,彼此對彼此充滿了在意跟依賴,感情上有點兒光棍眼里不揉沙子的意味兒。 他兩人之間的情感,更像是上一世那般,在男女平等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有著濃厚占有欲色彩的情感。 無論是感情上還是性格上,武媚強勢、李治相對弱勢,歷史上生下太平公主后,兩人便再也沒有子嗣,也或許這與武媚的占有欲也有著一定的關聯。 如今在李弘九轉十世身份的介入下,歷史早就偏離了原來的軌道,而且正在朝著一個就是李弘都措手不及的方向發展,李治與武媚在歷史上原本就存有的感情,恐怕在李弘這個見證者的目睹下,比當初更要濃厚了很多。 “我今日住乾元殿,你要去你母后那里就去吧,替我安慰你母后幾句吧?!崩钪瓮送钌砗?,已經沒有幾盞燈火的貞觀殿,心憂地說道。 “是,兒臣知道了。其實您去……” “少廢話,這事兒要不是你捅出來了,你母后至于傷心嗎?就該你來補救?!崩钪尾荒蜔├詈氲耐普?,這個時候還往后退,皇后真是白疼你了。 “得,您真是把兒臣豁的出去,為了您的皇后,您是真舍得把您的太子折進去,兒臣服了……兒臣這就去?!崩詈肟焖俦荛_李治飛踹過來的腳,嘿嘿笑了笑繼續說道:“您也別往心里去,想當年,皇爺爺賜給梁國公房玄齡兩個美女,但卻被他夫人抗旨趕了出來,梁國公無奈之下,只好還給皇爺爺,皇爺爺震怒,把房玄齡的夫人召到朝堂之上質問,房夫人寧死不從,面對皇爺爺賜的‘毒酒’,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于是便留下了‘醋壇子’、‘吃醋’,這樣的典故。所以您不用擔心母后,也不用想太多,知道母后對您的心思不就夠了?!?/br> “朕的心事還用不著你來寬慰!后宮之事兒也是朕的事情,做好你太子的本分就足矣,那三百萬兩給你半年時間落實,還有……” “您別還有了,既然是您自己的事情,那您自己親自處理吧,兒臣告退了?!?/br> “李弘你是成心曲解朕的話是不是?信不信朕讓你出不了這宮門?!?/br> 李弘無語,這樣的威脅都是跟龍媽學來的,這都是皇帝跟皇后該有的風范嗎?怎么說著說著就以這么無賴的手段做威脅? 母后也就算了,怎么著也是個女人,耍賴也就認了,一個皇帝如此算怎么回事兒。 無奈的向李治揮揮手,頭也不回的繼續往貞觀殿走去,面對李治擔憂:有幾成勸慰他母后的把握,李弘懶懶的聲音在較為空曠的皇宮空地上響起:“九成吧?!?/br> 花孟跟驚蟄都被李弘打發走了,滿是金吾衛的皇宮內,李弘一個人緩緩的走在皇宮內的通道上,向著那還剩下幾盞燈火的貞觀殿堅實的走去。 李弘是羨慕龍爹跟龍媽的,就像羨慕先帝跟長孫皇奶奶的感情一般,羨慕著他們這種真摯而又平等的感情,這沒有參雜著任何身份高低貴賤的情感,是讓他李弘最為動心的情感。 而今他看似身邊有著好幾個女人,但是真正能夠觸碰到他內心柔軟深處的,能夠盡可能與他在感情上平等的,小雪她們根本算不上,而白純最多只能算是半個。 至于讓他最為動心的裴婉瑩,也許是因為其父的關系,在感覺上,他依然能夠感覺到,裴婉瑩對自己,無條件服從的時候多,像在藍田縣那般平等的時候就那么幾天。 而就是那幾天,讓他覺得自己的心境被激活了一般,仿佛感受到了那叫愛情的東西。在這之前,也只有在白純前往安西時,自己曾經有過那種感覺。 不得不說,身為被世人尊崇的大唐太子,個人情感往往不存在于自己本身,每一個女子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現,從一條原本的平行線發展為相互糾結中,或多或少的,都存在著自己過于蠻橫的態度,以及身份的威壓,讓原本性格鮮明的女子,在自己跟前失去了原有的美。 白純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該如何去讓一個男人,為自己在其心中留有一點兒地方,也正是因為如此,白純面對他時,不得不時常頂著巨大的太子威懾力,彰顯著自己原有的性格。 但也并不是能夠完全如此,只是能夠在偶爾的時候,做到完全展現她自己的魅力性格,大多時候,依然還是臣服于李弘的強勢之下。 情感上的不平等,對于一個男子來說,想來就是犯賤,沒有什么越想得到什么,而擁有的東西,卻往往會被忽略掉。 李弘一直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這些事情,哪怕是在情感極度空虛中,哪怕是在漆黑的夜里獨自一人舔傷時,但有些事情往往不由自己控制。 每每在過于空曠的房間,內心深處的那一股柔情,就會被無限的放大著空虛的威力,讓他不得不在獨處時,去希望有一份真正的情感填補那一份空虛,那一份就該屬于皇室太子、帝王的空虛。 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沒有比較也就沒有了傷害。 最是無情的帝王家,無論是先帝李世民,還是父皇李治,兩代皇帝卻都有著那一份填補空虛的溫柔在側。 這一切,讓李弘悲哀的發現,有時候自己不得不經常面對父皇跟母后撒的狗糧。 面對武媚原本有些鐵青的臉色,李弘老老實實的坐在下首,看著熟睡中的李令月,以低沉的語氣,向他龍媽解析、坦誠著自己的內心。 武媚無聲的嘆口氣,思緒萬千的望著那燈罩里搖曳不定的火燭,過了小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認為我是在生你父皇的氣?還是你以為你母后小心眼兒到,不愿意看見你父皇往后宮納入妃子?” “呃……好吧,其實我跟父皇都明白,這事兒不是您在生氣,您是在意的是,兒臣跟父皇瞞著您了?!崩詈霌狭藫项^,有些難為情地說道。 千古女皇此時此刻,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丈夫的普通妻子,普通孩子的普通母親,原本的一家人,卻因為父子兩人瞞著她干壞事兒,這讓她要是不覺得堵心才是怪事兒了。 武媚又是再一次的長長嘆了口氣,緩緩問道:“你父皇與你一同回來,沒跟你說什么嗎?” “快別提了,他是坐馬車回來的,我是跟著馬車跑回來的,這一路上那有機會說話,累死我了都?!崩詈霙]好氣的看一眼龍媽,抱怨道。 “呵呵,活該你就是,這主意也是你出的吧?”武媚燈火下,明亮眼中閃爍著母愛問道。 李弘老老實實的承認道:“是,兒臣是怕母后堵心,所以就……選擇了想要隱瞞母后?!?/br> 武媚滿意的點點頭:“還好不是什么大事兒,如果你膽敢在什么大事兒上瞞著母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今日你父皇下朝后,跟我提及了朝堂之上的事情,原本想等你父皇跟你回來后,讓你父皇去處理,不曾想,你父皇到底是又來讓我拿主意了?!?/br> 李弘皺了皺眉頭,看著武媚眉宇間斗添的憂慮,問道:“是張文瓘打算告老還鄉的事情嗎?” “你知道?”武媚有些詫異的問道。 “知道一些,兒臣畢竟好歹也是尚書省尚書令,自己的下屬要是再不知道,那就真不配做尚書令了?!崩詈朦c了點頭,低沉著聲音猜測道:“父皇是不是在猶豫……尚書右仆射之職該啟用何人?” “那你有何打算?既然知道為何對此事卻不過問?”武媚疑惑的問道。 尚書右仆射的位置至關重要,與尚書左仆射分統六部其三,左仆射統轄:戶部、吏部、吏部。右仆射統轄:工部、兵部、刑部。 每每尚書省左右仆射的人選,也大都是從吏部、兵部、與工部三部為出,其余三部能夠升遷仆射一職的,就要機會小了很多。 吏部尚書新任不久,不可能提拔。兵部尚書任雅相如今也是年事漸高,再有兩年也就差不多了,這些年兵部劉仁軌等人身兼兵部尚書,也因此讓任雅相在處置兵部事務時,能夠稍微輕松一些,所以其可能性也很小。 工部房先忠也是任尚書之職不久,但今日在朝堂之上,卻成了呼聲最高的一位,所以這讓李治在洞察到了李弘跟李賢的暗爭后,在其人選上就變得十分糾結了。 第466章 天衣有縫 今日下朝后,李治便來到貞觀殿,憂慮的跟武媚提及了此事兒,原本以為哪怕是不從三部提拔,從其他地方提拔,這樣一來,還可以讓李弘、李賢兩人之間的暗斗,不至于繼續往極端發展。 但今日朝堂之上,不少臣子卻像是統一了口徑般,認為房先忠擔當此任最為合適不過。 李弘也長長的嘆口氣,坦誠真摯的望著武媚目光,說道:“能夠擔當此任的,應該絕非常人才行,如果一直桎梏在六部選拔,過于局限,對于尚書省并非是好事兒。但如果兒臣自己說出來的話,母后跟父皇自然會認為兒臣主動在……” “但你那一攬子的步驟跟計劃,包括你今日跟我說的要南下江南,難道你這里面就沒有因為李賢的原因?我不相信你對李賢的逼迫一點兒計劃沒有?!?/br> “當然有,但絕對不是針對他!這個計劃您也知道,兒臣跟您說的一清二楚,這個計劃完全是被動的,但就是如此,兒臣也把這個計劃被動的改動了?!崩詈肜^續望著武媚的眼睛,盡量讓自己顯得坦誠道:“兒臣從遼東歸來,完全可以讓薛仁貴由東往西,穿過云中前往安西。薛仁貴所率領的部從,全部是來自安西之人,他們在戰事完畢后,必定思鄉心切,如果走云中,沿著長城山脈一直往前,豈不比進入關中要快捷不少?” “你……?你是不是調度薛仁貴助你父皇御駕親征時,就已經如此想了?”武媚心中大吃一驚,薛仁貴隨駕出征,這是極為自然的事情,卻讓她都忽略了薛仁貴對云中的威脅。 如今聽到李弘說出來,心中頓時激起千層漣漪,如果李弘真的命薛仁貴過云中,那么李賢再怎么折騰,都是在李弘的手心里折騰了,完全沒有一點兒資本可以跟李弘相抗衡的。 “薛仁貴是您選的,兒臣總不能左右您的心思吧?當初兒臣并未多想,但李忠與賀蘭敏月之死,不得不讓兒臣如此打算?!?/br> “那你為何未實施?還是因為遼東戰事兒,沒有機會?”武媚蹙眉道。 “不知道。機會有的是。攻下蒼巖城后,薛仁貴的部隊便回撤松漠都護府,休整了幾天后,便可以直指云中,但兒臣后來選擇了放棄,而是拿下了靺鞨跟室韋,放棄了原來的計劃?!?/br> “你的計劃叫什么?據說,你在做每一件事情時,都會用代號來稱呼,說是為了保密?”武媚同樣盯著李弘的眼睛。 這一招是沒人知道的,為了保密他的計劃,從太乙城初建開始,李弘為了迷惑外人,特別是當初對他太乙城財富感興趣,充滿覬覦的商賈、豪門等,李弘便在做每一件事情時,用一個代號來稱呼這個計劃。 也就是從那時起,多少人都對李弘的計劃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這也是讓他躲過了好多御史彈劾的原因之一。 而武媚能夠知曉,還是從李弘在安西回來時,在咸陽被李忠與賀蘭敏月阻止后,李弘回來脫口而出說出來的。 再加上白純前往安西,太乙城被她掌管,這期間,自然是讓她多少了解了一些太乙城的機密信息,才弄明白了這些代號代表著什么。 李弘與武媚依舊對視著,兩人在燈火下同樣明亮的眸子中,俱是寫滿了坦誠與期待。 “天衣無縫?!崩詈胍蛔忠痪涞卣f道。 武媚不由自主的隨著這四個字倒吸一口涼氣,果不其然,就如今日白天與李弘交談時一樣,從這代號就能聽出來,李弘的“天衣無縫”,便是要置李賢自投羅網,而后置之于死地! 而真正讓李弘更改計劃的原因,是在李治第一次用自稱我的時候,那時候薛仁貴剛剛回到松漠都護府,名義上是在休整,實際上便是在原地等候李弘的命令,等候李弘命令部隊到底是指東還是往西,最終李弘在李治第一次自稱我后,立刻改變了計劃,讓薛仁貴直取室韋跟靺鞨。 武媚很清楚,所有的計劃一旦開始實施,到了那時候,便不是謀劃之人一句話便能輕而易舉改變的了,正所謂箭在弦上,已經由不得人了。 何況,無論是李弘還是李賢,他們的背后都有著自己的利益團體,計劃一旦啟動,哪怕是李弘不想再實施計劃,身后的利益團體也會迫不得已的推動著這一切繼續進行,唯一能夠做的便是盡最大可能更改計劃。 而以林士翎、張柬之為首的文臣武將,包括安西、吐蕃的臣子,李素節、李上金,甚至是義陽、高安,還有蘭陵、新城、城陽等等人,這些就是李弘身后的利益團體,他們無論是為了何種目的,都必須保住李弘在朝堂競爭上的主動權。 所以,這也是為何林士翎等人去信遼東,蘭陵、新城、城陽在長安與文成暗中交鋒的原因,所有的一切,在計劃被啟動后,甚至可以說,就已經到了完全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地步了。 武媚對此自然是異常明白,當年她與李治斗倒長孫無忌為首的關隴集團,不就是要問罪一大批的朝堂臣子,而后再提拔一批的朝堂臣子,這些便是彼此背后的利益集團。 而像五姓七望這樣的存在,是因為他們沒有看清時事,過于狂妄了,甚至驕橫到都不屑于跟皇家結姻攀親,如此囂張的行徑,如果一個穩定的政權不打壓它,任由他繼續控制著官場資源,那這個政權,恐怕也是很難長久的。 五姓七望屹立百年不倒,是因為社會制度的發展,讓皇權者需要與一批人一同管理社稷,為民謀福祉,所以在歷史長河中摸索、建立了這么一套制度。 而發展到前隋時期時,九品中正制,這樣的以五姓七望、世家豪門推舉為官的制度,已經發展到了極致,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 同時,九品中正制,也讓皇權者認識到了他們的存在對于政權來說,是弊大于利。 所以前隋時期,便開辟出了科舉制度,而此制度在繼續的完善中,確實是抑制了五姓七望對于朝堂的把控,對于政權者的桎梏,從而從前隋開始,一直萬變不離其宗的沿用了一千多年。 廢話這么多,最終只是為了說明,為何李治跟武媚在察覺到了李弘跟李賢的暗斗后,兩人不去制止他們之間的暗斗,不去制止李賢對太子之位的覬覦,反而是在其中加以制衡、緩解沖突等等。 是因為他們比誰都清楚,身為皇室子弟,一旦欲望之心沖出牢籠,一旦有了他人追隨,一旦在背后形成了利益集團,那么,這場斗爭就像是野獸法則一樣,是一場非死即傷的斗爭。 武媚眉頭再次緊蹙,李弘確實是要比李賢高出不止一籌了,如今竟然在計劃實施中,能夠硬生生的改動,雖然她不知道,到了最后,兄弟兩會是怎樣一副你死我活的場面,但她還是寄望李弘能夠不至于趕盡殺絕。 但“天衣無縫”這樣的代號,就已經足夠讓她感到心驚了,也明白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爭斗,就算是改動計劃,恐怕對于結果的影響,也是微乎其微吧? 抱著一絲的僥幸,就像她今日所說那般,手心手背都是rou,內心矛盾、憂慮地問道:“既然改了計劃,那么你的代號也要改動吧?” 武媚的心里沒來由的生出一絲期望,希望能夠從這新的代號中,是不是能夠找到一絲心理慰藉,是不是能夠看到,李賢在李弘的天衣之下,僥幸保得一條性命。 “天衣有縫?!崩詈胍廊皇呛唵蔚乃膫€字。 但武媚聽在耳朵里時,卻是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她相信李弘的掌控力,要不然的話,十歲之齡就創造了太乙城這樣的財富奇跡,而后十四歲又創造了安西、吐蕃那樣的奇跡。 如今二十歲,又被他父皇急召到遼東,短短的半年時間,便輕而易舉的解決了大唐在遼東的隱患,成立了安東都護府。 想起安東都護府,武媚就不由的想起安東都護府的大都護:格希元,格希元是李賢的人,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