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于是只好繼續道:“長安如今因為禁用舊錢后,物價已經開始有下跌之勢,到時候不單是朝廷的租庸調主要稅收來源受損,就是連百姓、商賈也會跟著受損,如此一來,只要持有舊錢者繼續低價買入,不出兩月,我大唐一年的歲入都得搭進去,甚至還不夠,到了那時候,恐怕持有舊錢的勢力者就會完全占據上風。如今之計,停發所有勛貴俸祿,并以高價之物兌換俸祿,迫使他們手里的舊錢繼續貶值,嚴控鹽、糖等食用之物,如此一來,布帛雖保暖,但無法果腹,那時候他們便會迫不及待出手舊錢,以圖買入市場低價之物,但只要朝廷以管理商賈為由,出臺登記細則,百姓與清廉官員或者是持有新錢之人,依然能夠享受惠利,而持有舊錢者,人多勢眾,他們的采辦決計不會是小數,則需報備朝廷,如此一來,針對他們抬高物價,彌補低價賣給百姓的差價,一來二去,不出月余,所有舊錢恐怕能夠回收七成左右,受益者第一自然是朝廷,接下來便是百姓與清廉之人?!?/br> 李弘笑了笑,此法雖有效,但過于卑鄙,但卻不失為最為簡單直接的法子,隨著管控進行,交易便會日漸頻繁,雖然大宗的交易不會出現,但每一筆交易的稅收則都是實實在在不會變,抬高物價給大宗交易者,稅收足夠,低價物品除去差價,受益者自然是百姓與商賈。 崇文館的方案與之類似,但比起來要光明正大一些,不過到最后朝廷則是損失最大的一方,而持有舊錢勢力者,則會在整個過程中,直到最后,變成一兌一的完成舊錢、新錢的替換,百姓則是成了自然而然的受益者。 “你今年多大?”李弘突然問道。 “回殿下,小民今年二十七歲?!?/br> “可曾婚娶?” “家有妻兒老母,都尚在太原府?!?/br> “你現在是東宮太子詹事丞,正六品上,掌判府事、知文武官簿?!崩詈肱牧伺乃募绨蛘f道。 林士翎愣在了當場,甚至是忘了答謝太子殿下,嘴巴張的老大,到現在他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一下子自己就變成了正六品上的東宮官員?! 太子詹事一職則是相當于尚書省尚書令一職,這個機構的職能就是效仿尚書省,而太子詹事基本上在太子繼承大統后,便是尚書省左右仆射的不二人選之一。 至于太子詹事丞一職,則是與左右仆射之下的左丞、右丞一樣,如果不出意外,太子只要繼承皇位,那么自己只要不犯下彌天大錯,他林士翎就有可能出將入相,成為大唐帝國的權利之臣。 李弘沒再理會他,心里已經有了計較,轉身回到朝堂之上,此時的爭吵聲音也漸漸停了下來,在他走回自己的座位后,整個朝堂便變得靜默了下來,每個人都在等著自己會如何決斷。 第317章 蘇敬 朝堂上的寂靜讓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詭異的壓力,每一個人都在尋思,如今朝堂之上兩派對立,太子殿下面對如此局勢,他會如何決斷? 甚至有人已經在想,如果太子殿下屈服于勛貴豪門,是不是在陛下上朝之日,便可諫言罷免太子?至于理由,還用想嗎?隨便一抓就足以抓到一大把廢黜太子李弘的理由。 以上官儀、楊思儉、許圉師為首的東宮幾個可以參與議政的官員,此刻是眉頭緊皺、表情凝重,如果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太子殿下面臨的危機有多么嚴重的話,他們這一輩子就真是白活了。 任何的疏忽都會招來五姓七家、勛貴豪門的無情打擊,而現在因為新錢、舊錢一事兒,朝堂之上,爭吵到如今則是難辨是非,互不相讓。 今日一事兒乃是醞釀了幾天的朝政,陛下與皇后到如今竟然未曾露面,這里面是否意味著,陛下與皇后選擇了讓太子殿下一人面對,他們到底是什么立場?是否支持太子殿下?還是支持五姓七家、勛貴豪門等?! 朝堂上的寂靜還在持續,屏風后面的李治與武媚依然觀望事態的發展,只是李治緊了緊手里的奏折,不出聲的與皇后武媚,看李弘會如何決策。 到底是銳利的以太子殿下為首的改革派,繼續以大唐半年的歲入作為籌碼博弈下去,還是在難分是非之時,選擇與五姓七家、勛貴豪門妥協? 皇親貴胄神情悠然,太子殿下或許可以私底下與五姓七家達成協議,慢慢解決紛爭,但如今他不自量力的把如此大事搬到朝堂之上,而且看如今形式,他并未得到陛下與皇后的支持,如今孤身一人,能夠與朝堂之上的五姓七家對抗不成? 如今一個晉陽王氏的發難,就已經讓他陷入到了困境之中,更別提其他人還沒有正式發難。 朝堂之上落針可聞,每一個人都等待著太子殿下的抉擇,特別是晉陽王氏的家主王源,如今神情自在、笑意滿面,一副穩cao勝券的樣子。 王義方、孔志約、曹王李明,這些則都是與他王氏交往密切之人,而自己身為家主站在朝堂之上,不過就是給他太子殿下一個面子,同時也是要在朝堂證明,晉陽王氏并未沒落,依然是朝廷的一大支柱。 “有時候,一個人為不勞而獲的東西付出的代價更高?!逗鬂h書》有云:天下皆知取之為取而莫知與之為取。都認為獲取別人的東西才是一種收獲,卻不知道給與別人也是一種收獲??墒谴私??孔大學士?”李弘淡淡的發聲,問向傲然而立的孔志約。 “太子殿下才學斐然,確實是做如是解?!笨字炯s拂須點頭回道。 “《荀子·王制篇》有言:‘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瘋髟唬骸?、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敦懹^政要·論政體》,先帝與魏征也曾言:‘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但如今卻是有人不守國家法度,盤剝百姓舊錢,壓低價格兌換,然后又以高價與朝廷兌換,這種行為,是為國還是為己?’李弘自己都覺得牙酸,拽了兩句古書人言,已經讓他有搖頭晃腦之意了。 “殿下此言差矣,我等只是為朝廷分憂,與百姓兌換舊錢,乃是減輕朝廷負擔,為的便是統一來兌換,以此讓新錢能夠更快的走入正規,并不存在盤剝百姓之事?!蓖踉匆呀浧呤鄽q,腿腳都很利落,應該是為了體現自己家主的威望,所以手里拄著一根拐棍兒,緩緩走出兩步說道。 “那孤豈不是還要代朝堂謝謝開國郡公了?”李弘緩緩起身,一步一步走了下來,眉目之間閃現著一股逼人的英氣,跟當初從安西剛回長安時的殺伐之氣。 走到離王源不遠處的地方停住,逼視著王源問道:“既然開國郡公認為此舉乃是為我大唐百姓行便捷、為朝廷分憂,那你為何不把手里從百姓那里一文兌一文的舊錢,以一文兌一文交給朝廷,為何選擇遲遲不去太原府皇家銀行兌換?” 一文兌一文,百姓手里原本七八百文一貫的錢,經過王氏的手就最少賠兩百文,而與朝廷兌換,卻要求一兌一文二錢甚至更高。 “數目太多,老臣則需要時日加以盤點,甚至有些錢已經生銹,需要清洗之后才能夠重新用度。至于一文兌一文,老臣不曾做過,百姓給與老臣一貫錢八百文,老臣給與百姓則是一貫錢一千文……” “滿嘴謊話!狄仁杰何在!”李弘身上閃過一絲殺意,打斷王源這個爵位乃正二品的開國郡公的話語喝道。 狄仁杰從人群中穿行而過,李弘卻一直盯著王源說道:“遲遲不與朝廷兌換到現在還不知罪,竟然還以數目太多為由狡辯!我看是你私鑄新錢需要埋在土里一段時間才能夠拿出來,所以你一直在等那私鑄舊錢出土才是!” “殿下不可妄議,老臣身為王氏家主,多年來為人處世光明磊落,就是先帝在世時,也不會如此非議老臣,何況老臣與晉陽王氏多年來,一直是……” “是是非非!你自己看看!”狄仁杰剛走到李弘身邊,手里的文書還未來得及遞給李弘,便被李弘搶過拍給了王源。 扭身不理王源要氣炸的老臉,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態度對待自己,就是當今陛下李治,見了自己也是禮遇有加! “弘文館蘇敬何在!”李弘扭身站在朝堂中央,望著黑壓壓一群人冷聲喝道。 這一刻也該輪到自己反擊了,自己又不是白癡,敢一個人對抗五姓七家,朝堂乃是搬弄是非、分化敵我的絕佳場所,自己要是不利用,就是真的笨蛋了。 眾人還未從李弘怒斥王源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卻不知道李弘怎么又要突然找蘇敬的麻煩! “臣蘇敬見過殿下?!碧K敬四十余歲,如今擔任弘文館學士一職。 “這張試卷之人,可是由你主考?”李弘拿起案幾上,寫著林士翎名字的考卷問道。 “回殿下,是臣主考?!碧K敬皺起了眉頭,恭敬的接過李弘遞給他的考卷。 此人在自己心中印象深刻,因為去年科考時,只有這么一個人以明算科考試,自己就是想不記住他都難。 而當時,自己也被此人在明算一科上的才學所折服,并且也是他思考最多的一張考卷,最終自己給與了通過,至于是否及第,那則是弘文館、國子監大學士的份內事兒了,與自己無關。 “此人是及第還是落榜,你可知曉?”李弘冷冷的問道。 整個朝堂有些搞不明白了,太子殿下不是跟晉陽王氏在針鋒相對嗎?為何在看樣子拿到了王氏的把柄后,不乘勝追擊,反而是過問起了一個寒門學子是否及第的事情。 朝堂中的其他人不明白,但正二品的開國郡公王源,在聽到李弘問話蘇敬后,拿著李弘拍給他的文書的老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幾下。 而這一幕,自然是逃不過就站在一胖的大理寺卿狄仁杰的眼睛。 孔志約同樣是面現驚容!林士翎!他自然是記得這個名字,去年唯一一個不以明經、進士為科來科考的寒門學子,而且還及第了,只是最后被自己否決,換成了另外一名學子。 而頂替林士翎的學子,便是王源之孫王明。 看著蘇敬迷茫的神情,孔志約的心在不斷的下沉,一個大大的疑問開始在腦海里亂撞亂跑:這個林士翎被頂替之事,太子殿下是如何知曉的?林士翎不過一個寒門,怎么可能認識太子殿下?何況他是只身來長安科考,在長安并沒有認識之人,就是在太原,一切也都已經被王氏處理妥當了,怎么現在竟然是太子殿下替他出頭過問此事? 中間發生了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這件事情,就是國子監的顏昭甫都不曾知曉,自己為了穩妥起見,都沒有告訴他! 蘇敬不敢妄言,面對太子殿下的逼問,蘇敬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知道一旦差錯出現在自己身上,那可就不只是流放、獲罪那么簡單了! 現在他首先要搞清楚的是,考卷上的關于自己的字跡,是不是真是自己的字跡,那些評語是不是當初自己寫的。 面對太子殿下的逼問,蘇敬雙手顫抖的比晉陽王氏家主王源的手還厲害,反復的看了好幾遍考卷上的評語與字跡,在確定了確實是當初那份考卷后,也確定了確實是自己的親筆字跡后。 躬身行禮說道:“回殿下,這份考卷確實是出自臣之手,臣只負責主考以及評語,通過后便交給他人品評是否及第?!?/br> “你只要告訴我,這份考卷最終會落到誰人手里,你親手交給了誰?”李弘還是鄙視著蘇敬。 蘇敬的名字自己知曉,不過還不是從自己的記憶中,而是從孫思邈那里知曉的,孫思邈曾經說過,此人對于藥理頗有研究,特別是對于藥草以及各種礦物,都有著深厚的理解。 第318章 謀略 李治與武媚坐在屏風后面,一人閉目側耳傾聽朝堂之事兒,一人則是蹙緊眉頭,揣摩著李弘搞這么一個聲勢浩大的朝會,他的最終目的是什么? 扳倒五姓七家?不可能,就是他們三人聯手或許還差不多,僅憑一人是無法做到的。 徹底解決新錢、舊錢之頑疾?那他干嘛要鬧到朝堂之上?以他戶部尚書的身份,加上太子殿下的身份,解決掉舊錢、新錢頑疾不是多難的事兒。 所以這舊錢、新錢就是一個幌子,是被李弘有意識的刻意的擴大化的結果,他要的就是把人們的注意力都放在新錢、舊錢一事兒上。 難道就只是為了一個學子出頭?搞垮弘文館跟國子監,以圖全部控制在手?雖然全部控制在手意義巨大,但李弘沒必要急于一時啊。 何況他現在的崇文館已經是聲勢上壓倒了國子監跟弘文館,想要能夠幫助他的人才,他崇文館完全就足以提供,何必用此手段迂回呢? “王氏危矣?!崩钪瓮蝗婚g睜開了眼睛,眼中寒光閃爍,平靜地說道。 武媚被嚇了一跳,自從坐這后面就沒有過好臉色的陛下,怎么突然間開口說話了。 “陛下此話何解?”武媚扭頭問道。 “曹王李明、王義方、孔志約這都是與王氏來往親近之人,現在李弘處處拿這幾人的失職問責,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崩钪卫^續閉上了眼睛,緩緩地說道。 “那……其他人呢?他就沒有想法兒?”武媚很詫異,難道李弘就只是為了一個王氏不成? “其他人?咱們只記住了他這幾年在安西的巨大功績,卻忽略了做出這一系列功績,是需要一個絕對周密的謀略之計的,他能夠在安西游刃有余,周旋于那么多番國外邦之間,最終把安西都護府管轄的那近十幾個小國都安頓的服服帖帖,除了強悍的武力,也要有過人的智謀才行。白蘇尼至如今在太乙城,早就沒有了一國之主的威勢,完全就是一個小酒館的掌柜的。李遮匍、高昌、石國、東西且彌、葛邏祿、阿史那都支等等,雖然已經歸順我大唐,但各方勢力能夠融合,這可不是只有強悍的武力就行的,則是需要極佳的謀略之計,來平衡各方勢力的,如今安西穩若泰山,誰的功勞?是他李弘做到的!開疆擴土乃是大唐鐵騎的功績,但安定、平衡、融合各方勢力,則就是他李弘一個人的功勞了?!崩钪伍]著雙眼,手里的奏折交給了花吉。 李弘如此造勢,恐怕也是為了方便自己封他尚書令吧!小兔崽子,竟然連你父皇你都敢算計在內。 武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喃喃自語道:“是啊,那吐蕃因為文成坐鎮,各個勢力視文成為圣救度佛母,李弘能夠在如此復雜的環境下,把吐蕃的權利控制在手,并逼迫文成這個不利于大唐控制吐蕃的人離開吐蕃回到大唐,就足以想見李弘的城府之深了?!?/br> 李治神情有種孺子可教的意思,點了點頭,再次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皇后,拉住皇后的一只手摩挲著說道:“是啊,所以李弘如今的目的就是王家?!?/br> 武媚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王家與誰聯系最頻繁?那就是如今被安置在安西樓蘭的梁王李忠啊,按照李弘那睚眥必報的性格,自然是騰出手來后,就會施以報復的。 而為了不使得晉陽王氏加以防范,李弘甚至不惜把動靜鬧到朝堂之上,混亂之中人人自危,李弘便利用浩大的聲勢為掩護,讓所有人以為,他這是傻乎乎的準備以一己之力對抗功勛豪門、五姓七家。 而這樣一來,就在所有人都被防備他時,他卻把矛頭暗暗對準了,在他從安西回來的路上,從中作梗的王氏身上。 “陛下是如何知曉的?”武媚很好奇,什么時候他變得如此敏銳了。 “揚武說的?!崩钪瘟殉鲆豢诎籽?,輕笑著說道。 看著武媚還在奇怪,李治繼續笑了笑說道:“不怪連鐵,這事兒他其實知道,但是他沒有想到而已,而且他還跟著這出謀劃中最為重要的一人很多天……” “狄仁杰?!”武媚驚叫出聲,急忙以手掩住嘴巴,眼珠子咕嚕著看了看兩旁,汪樓搖了搖頭,示意前殿沒有人聽見外,武媚這才把手放下。 “不錯,這是李弘得到的一個天賜良機啊,狄仁杰因為李弘從安西回來,本來想詢問那星月圖案是否與西域其他教派有關,但卻被李弘不知不覺的拉攏到了倒王氏的計劃中?!崩钪卫^續說道,雖是如此說,但具體是什么案件,他并不知道。 因為,畢竟不可能朝堂之上發生什么事情,都需要他這個皇帝親力親為的。 武媚沉思了下也跟著說道:“那就是說明,狄仁杰所辦之案與王氏有關了?” “不知道,這個恐怕如今只有狄仁杰跟李弘知曉,剛才李弘叫狄仁杰時,就說明他手里有足夠的證據了。至于那個寒門士子,不過是李弘撿回來的,這事你也知道,但不想卻成了壓倒王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崩钪紊袂樽兊幂p松起來了,這小兔崽子只要不是把朝堂搞得烏煙瘴氣,只是對付一個王氏,這還能夠讓他覺得隱忍,不然的話,必須得收拾他! 朝堂之上,孔志約面如死灰,被李弘連著叫了好幾聲后,才緩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中書令裴炎、門下侍中曾長倩、吏部尚書李義琰,包括尚書省左右仆射張文瓘、崔元綜,此刻神情即顯得輕松,又顯得凝重。 隨著朝堂之上一系列事情的發生,人們漸漸都已經明白過來了,太子殿下并未有與所有人抗衡的意思,而是亂中要博弈王氏一家罷了。 “分而化之、遠交近攻、亂中取勝……”一些詞匯開始出現在朝堂眾多官員的腦海里。 曹王李明也意識到了李弘的最終目的是什么!此刻神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私鑄舊錢他就有一定的責任,而且不光是他,包括遠在洛陽,依然被禁錮在府里的千金公主,當初與王氏可是私鑄舊錢最多的人。 孔志約面如死灰的走了出來,晉陽王氏的王源,面色也變得陰沉了下來,萬萬沒有想到,這么多人都被太子殿下給騙了! 其實他的目的就是針對王氏,他就是想要搞垮王氏,無論是孔志約、王義方、曹王李明,都被李弘給算計了,而且現在還有大理寺卿狄仁杰手里的鐵證! 這一仗怕是不好翻身了,狄仁杰并非舉薦,乃是科舉出身,對于世家豪門并沒有多少的親近跟敬畏感,這恐怕也是太子殿下讓其查案的原因吧。 李弘看著孔志約臉色開始變得呆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淡淡說道:“說說吧,弘文館、國子監那幾個自縊的學子是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