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他似笑非笑地端詳了她好一會兒:“你認真的?不害怕了?” “……不是說熟能生巧嘛!”葉蟬臉紅紅的,悶頭又要解他另一邊的衣帶。他猛然翻身,一下將她完全壓制在了身下,接著根本沒理衣服,伸手就抽開了褲帶。 上一回,他們完全是蓋在被子里進行的,葉蟬什么也沒看到。當下卻是完全沒蓋被子,他這么一解,她又目光好巧不巧地一低,頓時啊地一聲,接著就面紅耳赤地捂臉。 怎、怎么感覺比書里畫的,還夸張些…… 葉蟬就進入了做不出反應的狀態,謝遲察覺到自己太急了,善解人意地先蓋上了被子,然后去摸她的系帶。 很快,葉蟬就感覺到自己與他的皮膚直接貼在了一起,燥熱得厲害。 謝遲撫著她的額頭安撫著她:“書,你看完了,對吧?” “……嗯!”葉蟬咬著牙點頭,十分的堅定。 謝遲想盡量的讓她放松,便寬慰道:“那我們學以致用便是?!?/br> 然后,他們便學以致用了起來。 喘息聲一點點充盈整個幔帳,汗漬一分分浸透身下的床單。他因練騎射而帶著薄繭的手指自她腿間撫過,細膩雪白的皮rou在捏弄中掀起一陣輕輕戰栗。她不沾陽春水的纖纖十指緊扣著他后背結實的肌rou,帶著明顯的忐忑不安,惹起的輕微痛感卻令他更加興奮。 但他又不由自主地顧及著她的情緒,動作愈發溫柔。加上上次的經驗和“苦讀”帶來的底氣,原有的惶恐也淡去了不少。 他盡心盡力地、極盡細致地寵溺起了她,寵溺起了他的小姑娘。 在他終于探入的時候,葉蟬還是禁不住一下子緊張到了極點,她的后脊一下子緊繃,小腹也繃得直顫起來。她感受著他帶來的分明感觸,一聲嚶嚀被羞赧卡在喉嚨里,最后化作悠長的一聲舒氣。 她逐漸的放松下來了一些,覺得這一次遠沒有上回那么難受。于是,她有意識地微微抬頭,在他耳畔吻了一吻。 謝遲不禁一愣,繼而莫名想笑。她這算是在獎勵他,或者夸他嗎? 這個念頭令他心底一陣愉悅。 第56章 第二天一早,劉雙領和青釉分別領著人進屋服侍二人起床,就發現他們今天仿佛格外膩乎。 夫人踮著腳尖兒幫君侯整理衣領,君侯呢,稍微定睛看看她,就忍不住要低頭親一口。 等到用早膳的時候,兩個人還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喂,看得幾個宦官都覺得牙酸,侍女們早就別過頭去不看了。 用完早膳,謝遲整肅衣冠,便神清氣爽地出了門。他今天有件大事要辦——拜訪顧玉山。 可他大約不知道,在顧府里頭,顧玉山比他還緊張呢。 顧玉山閉門謝客十一年了。在這十一年里,至少后面有五六年,他都是只穿粗衣。他倒也不是成心要顯得標新立異,而是想用這截然不同的打扮將自己從夢魘般的記憶里抽離出來。他想借此忘了從前衣冠齊整出入皇宮,悉心教導皇長子的那些日子。 但今天,他在屋里焦躁地轉了幾圈之后,就破天荒地著人取了套正經的冠服出來,然后便去沐浴更衣了。 更衣之后,他對著鏡子看了半晌,只覺恍如隔世。上一回穿成這樣是什么時候來著?他不記得了。不過那會兒,應該沒有這么多白頭發。 他老了??雌饋淼臉幼?,比真實的年齡還要老上許多。 他不禁有些緊張,自言自語地問說:“你說,我如今這副模樣,還有人想當我的學生嗎?” 捧著鏡子的小廝是兩年前剛進的府,不清楚從前的事,人倒忠厚得很,對他也敬重。一聽他這樣講,那小廝就鎖了眉:“先生您說什么呢……您是當世大儒,普天之下的讀書人都想當您的學生!” 但顧玉山對著鏡子又看了看,心里還是沒底。 他怕那個勤敏侯不來,又怕他來了后見了他的樣子不想讓他當老師。如果那樣,他就不能以師長的身份阻止他去覃州了,一想到這個他就發怵。 當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許是有些魔障。這勤敏侯其實比皇長子當年要長兩歲,再者覃州也不是鬼門關,不是人人去治災都必死無疑。 可他不是就是逃不出這心結么?他根本沒法拿這話說服自己。他唯一能想的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勤敏侯真的跟皇長子一樣毀在了這上頭……他真的不寒而栗。 顧玉山于是再度看了會兒鏡子,換了身顏色更深、看起來更莊重的衣服。 換完再看看鏡子,又換了個玉冠束發。 這回看起來好像是好了些。然后,顧玉山就在房中如坐針氈地等了起來。 他起得實在是太早了,等了許久天才大亮。又等了約莫兩刻,終于有個小廝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端正一揖:“先生,勤敏侯來了?!?/br> “……快請進來!我去正廳見他!”顧玉山說這話的時候,連心跳都空了兩拍。 顧府門口,謝遲一邊跟著小廝往里走,一邊感覺手心在不停地冒汗。 他不知道顧玉山為什么要點名收他當學生,生怕這樁從天而降的好事一會兒會飛了。他于是滿腦子都在想,一會兒見了顧先生要說什么?怎么見禮?如何表達敬仰? 他可能會問什么?自己要怎么答才能讓他滿意?是顯得沉穩點好,還是活躍點好? 琢磨著琢磨著,已過了兩道門檻。會客的正廳近在眼前,謝遲神經緊繃地看過去,見一位看起來年近六十但身姿還算挺拔的老者迎出門來。 他當即停住腳,一揖:“顧先生?!?/br> “勤敏侯?”顧玉山往前迎了兩步,頷首作為還禮。接著,他屏著呼吸,靜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抬起頭。 遮擋在眼前的寬袍大袖挪開的一剎,顧玉山恍惚了一陣。 ——怎么說呢?這是一張與皇長子截然不同的臉。他們論血脈實在隔得太遠了,要很仔細地去看,才能依稀尋出那么一丁點兒相似。 可是,他身上就是有一種令顧玉山十分熟悉的氣質,一種熱血,一種正氣,一種貴不可言的感覺。 顧玉山滯了一滯,忙把他往里請:“來,我們進去說?!?/br> 謝遲至此放了些心。顧玉山這般,至少說明這事不是假的,昨天來敲門的那位真的是他。 二人一道進屋,自是顧玉山坐了上座,謝遲坐在側旁的席位。待得下人上茶后又退了下去,顧玉山道:“老夫突然前去敲門,是不是驚擾到你了?” 謝遲一怔,忙說:“沒有沒有,學生驚喜不已。生怕門房所言有假,忐忑不安了一整日。今日得見先生,才安下心來?!?/br> 顧玉山拈須點了點頭:“那你愿意拜我做老師?” ——說完又險些咬了舌頭,自己怎么這么不客氣地就問了出來?! 謝遲倒是一臉喜色,應了聲“自然”,繼而離席便拜:“學生愚鈍,雖讀過些先生的著作,卻從不敢想能拜先生為師。此番得先生青眼,學生日后必定盡心苦讀,為國盡忠!” 這個頭磕下去,事情基本就敲定了。 顧玉山不著痕跡地舒了口氣,伸手攙他:“起來起來。你還年輕,許多事都可以慢慢做。不過當下……” 他話語頓住,謝遲心里一緊:“老師您說?!?/br> 顧玉山打量著他道:“聽說你要去覃州?為師希望你能辭了不去。治災不非用你,不妨先將拜師宴辦了,如何?” 謝遲一聽,難免噎了一下。 這里頭有古怪,決計有古怪!顧玉山為什么突然想收他為徒?陛下為什么又著意提了不讓他告訴顧玉山他不去覃州的事?這背后顯然有他不知道隱情! 可是這話還不好問,問了還可能節外生枝。好在——謝遲仔細想了想,不問似乎也沒什么。 古怪歸古怪,但左不過是他心里好奇得難受罷了。要論有什么壞處,大抵也沒有。 ——陛下也好,顧玉山也罷,他們誰會害他么?都不會,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 謝遲便順著顧玉山的話應了下來:“是。那學生明日……入宮稟陛下一聲?” 他正式拜了皇長子的老師為師了,還是要告訴陛下的吧? 沒想到顧玉山一攥他的手就往外走:“走,現下就去!為師跟你一起去!來人,備馬車——” “?”謝遲一陣詭異,不明白為什么這拜師竟拜出了一股趕鴨子上架的味道。難不成最近天象有異于國不利,要靠他這拜師才能化解嗎?! 謝遲就這么懵懵懂懂地被顧玉山一路拽進了宮,宮人們一瞧見顧玉山玉冠束發衣袍齊整的樣子都跟見了鬼似的,畢竟他前幾天進來覲見都沒更衣,只拿木簪草草束了一下頭發。 紫宸殿里,皇帝正和幾個朝臣議著事,聽傅茂川進來說:“陛下,顧玉山求見?!睋]手就道不見。 然而傅茂川又說:“顧先生是和勤敏侯一起來的?!?/br> “……”皇帝眉頭微挑,一縷笑意劃過唇角又被他按了下去,他看看幾個朝臣,“明日再議?!?/br> 朝臣們會意,立刻施禮告退。邊往外退邊都納悶兒,最近到底是什么怪風把顧玉山吹出府了???他們先前都怕他憋死在府里。 很快,皇帝便見二人一道進了殿。 他悠哉哉地端起蓋碗喝了口茶,明知故問道:“顧先生,什么事???” 顧玉山上次拒絕收徒也好,前幾日著急忙慌來求見也罷,都是一副破罐破摔的痞相?,F下當著謝遲這個學生的面,他久違的正經了起來。 他端然一揖:“陛下,臣打算收勤敏侯做門生?!?/br> 皇帝點點頭:“好事,朕準了?!?/br> “……”顧玉山被皇帝這口吻弄得難免搓火,還是不得不端肅道,“臣已逾十年不曾收過學生了。這次,拜師宴臣想好好的辦?!?/br> 皇帝還是那副口氣:“辦吧,大辦,回頭讓禮部給你擇個吉日?!?/br> 顧玉山:“……” 他終于不得不直言道:“陛下可否,不讓勤敏侯去覃州了?” 皇帝嗤聲而笑。 坦白說,他此舉確是為激顧玉山低頭,可他還是沒想到顧玉山會這樣著急,竟拉著謝遲親自來說這事。 他原本想顧玉山收了謝遲便把,去覃州的事就此揭過,不再提了??梢婎櫽裆竭@般,他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皇帝沉然一嘆,起身走向了二人。顧玉山維持著長揖的姿勢,皇帝拍了拍他的肩頭:“朕本來也沒真相讓謝遲去覃州?!?/br> 顧玉山頓時眉頭緊皺。 然后,皇帝開誠布公地將事情的整個始末,全都講清楚了。 最后他嘆息道:“十一年,再大的事也該了了。你若真覺得對不住阿迎,就好好地教謝遲。他是個勤學好問的孩子,你將他教出出息來,阿迎在天之靈會感激你的?!?/br> 顧玉山心里五味雜陳,既怨皇帝設計戲弄,又感念皇帝的良苦用心。 從紫宸殿退出來,顧玉山忍不住抹了把眼淚。 “……老師?!敝x遲上前想勸,卻又不知該怎么勸。他也是聽完皇帝那番話才知道是這么回事,當下只覺得自己也騙了顧玉山,十分愧疚。 他于是又低著頭將稱呼改了回來:“顧先生,我沒想騙您。您若不高興,就當我不曾登過門,陛下這邊……” “什么話?!鳖櫽裆降χ鴵u搖頭,“你這學生,我收了。等禮部定下吉日就辦拜師宴?!?/br> 他說罷重重地吁了口郁氣,這口郁氣長且緩,似乎積攢了十一年的情緒全都蘊在其中。吁出之后,他忽而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些,遂大步流星地朝宮門走去。 謝遲一怔:“老師?” 顧玉山高舉起手擺了擺:“回府歇著了。你也回吧,拜師宴上再見?!北秤翱瓷先ナ譃t灑。 兩日后,禮部將擇定的吉日送到了顧府和勤敏侯府。日子定在了六月末,離當下還有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