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蒼霽猛地將他攔腰抄起來,翻摁在榻上。凈霖撲了一頭灰,咳聲撐著臂,腿上一重,蒼霽已經跨坐上來了。后邊突地一重,凈霖被壓得趴在被褥間。 “你!”凈霖嗆聲,“……重!” “果然延到了腰后?!鄙n霽不理他,將衣服推上去,露出了凈霖大半個背。 那紋路詭異,往上繞著凈霖后心的部位,夸張可怖,似如荊棘。但蒼霽記得清楚,上回在池里,他將凈霖翻過來欺負的時候,背上只有余下的傷痕。 果然是要凈霖斷情絕欲時才會出現么?那這個“欲”該如何算,歡愛色欲難道不是?須得是凈霖心動了,方才要囚住他,鎮下去? 蒼霽仍覺得不太對勁,莫非不是九天君下的手?那便是他們都猜錯了,可除了九天君,誰還要這樣對待凈霖?而且這東西到底禁的是什么,整理思索根本行不通的。 “不許亂動?!鄙n霽說,“往哪兒爬?烏龜才爬!” “背上有什么?”凈霖問道。 “不告訴你?!?/br> 凈霖說:“不成!” “不成?怎么個不成!”蒼霽撐臂在凈霖兩側,籠在他上邊,說,“紋路往下都爬去屁股上了,要不了幾天,扒開看凈霖就是一團黑球了!” 凈霖又捂耳朵,說:“誆人,它去臀部干什么?它鎖的不是那兒?!?/br> 蒼霽說:“鎖情鎖欲,可不該是那兒嗎?” 凈霖紅著眼轉過頭,對他說:“情、情字又不從那里來?!?/br> 蒼霽撐著臂垂著首,和他對視老久,說:“叫幾聲哥哥,我教你點好玩兒的。日后出門也好不叫人騙,別整日就聽那個黎嶸跟你胡謅,他懂個王八?!?/br> “我不學?!眱袅赜X得他又要“浪蕩”了,不禁埋起頭,只露著后腦勺給他。 蒼霽手掌“啪”地輕拍在他后腰,說:“人都橫在我底下,還跟我說不學?快叫,這可是百年不遇的機會?!?/br> 凈霖聲抖:“你適才不是這么講的?!?/br> “我沒親你?!鄙n霽說,“說話算話?!?/br> 凈霖悶著說:“你要講什么?不能是混賬話?!?/br> “保準兒不混賬?!鄙n霽在他側邊壓低聲音,“教你明白點事情,只靠嘴說,不動手。讓你喊幾聲哥哥當束脩,也不可以嗎?你我困在這里邊已經一天一夜了,凈霖,要是出不去,你這輩子便都不懂了?!?/br> “若不是混賬話,門里自有書讀?!?/br> “你回去搜搜你那干兄弟的院,他們鐵定有書。若是沒有,那我就喊你哥哥?!?/br> 凈霖露出眼睛盯著他,蒼霽垂著眸道貌岸然。 “……哥,”凈霖被噎了一下,“哥哥?!?/br> “一聲?” “哥哥!” 蒼霽很受用,暫時忍了九天君什么阿物兒搞得這東西,俯下去貼著凈霖說:“跟人動情,靠得還是這里?!?/br> 他輕輕拍了把凈霖的挺翹,眼里壞得馬上要浪起來了。 “床笫之歡就在這兒了?!?/br> 第88章 璞玉 凈霖余下的那點禮數教條都“啪”地土崩瓦解,他疑心自己生了病,竟有些記不得過去學的東西。他埋頭不成,反倒磕著了腦門,撞得眼冒金星。滿腦子都是“床笫之歡”四個字,攪得他又一陣暈眩。 “靠這兒承力,頂起來腰擺得像柳似的。外邊我幫你掐著腰,攢著火氣直撞得人前后搖動。綢似的發蕩出波浪,細皮嫩rou的捏起來處處留紅,含在嘴里還怕化了,咬上幾口就想吞到肚子里去?!鄙n霽握著凈霖的雙腕,壓著他不讓跑,就哈在耳朵邊燙他、羞他,覺著他在身子底下一陣戰栗,偏還要講得更下流些。 “趴著不妙,把著腰抬起來,從后邊抵分腿,你只管跪趴著,我出力便是了。我夠意思吧?這兒要是發了顫,潮紅就能一直蔓延到這里?!鄙n霽有條不紊,手掌自凈霖屁股上移到了后腰,走了一圈把式,教得正經。 “動了情便要融化,趴久了手臂酸,支撐不住怎么辦?好說啊,你這樣輕,我單臂就能抄起來,翻個身抱懷里,讓你陷在臂彎,就能面對面。這會兒你搭著腿,又嬌氣,撞哭了眼里就碎了珠串,水豆子顆顆地掉?!鄙n霽輕“嘖”一下,“不論是痛了還是爽了,盡管對我喊出來。不過我們凈霖年紀小又面皮薄,喜歡遮只手,嘴里不咿咿呀呀,倒愛哼得像只貓兒?!?/br> “別說了?!眱袅厥箘呕沃^,“我不要聽!” “做先生呢,講究的就是耐性?!鄙n霽懶洋洋地說,“我講得不差吧?說得清楚明白。想再聽詳細點,就多叫兩聲哥哥?!?/br> “我不要!”凈霖竟然有些發顫,他覺得背上壓的不是大哥,而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胚浪蕩子! “不想聽也得叫?!?/br> “你混賬!”凈霖聲音發啞。 “知道得晚了!”蒼霽撐身觀察著他背上的紋路,嘴里還道,“混賬還有個玩法,叫你騎上來,愛面著我就面著,想靠懷里就背著,反正坐下來,腿一夾,就顛得聲色春浪?!?/br> 凈霖雙手揪著被褥,掙扎道:“曹倉!你我不能做兄弟了!” “好啊,不做兄弟便做點別的?!鄙n霽見那紋路不動,凈霖被念得面紅耳赤,又顫又熱,卻沒再如先前那樣發作。他不禁皺起眉,搞不清這咒術到底要鎖什么。 真的是他猜錯了么? 凈霖脊背隨著呼吸起伏,逐漸蜷起腿,不肯讓蒼霽壓著。蒼霽覺察出他的不對,抵著腿頂開他內側,攪了一番。 “我確實是大混賬?!鄙n霽聲音一頓,接著道,“你就是小混賬?!?/br> 那底下硬了地方受著蒼霽的磨蹭,凈霖側露的耳朵尖幾乎要滴血。他聽了這一聲,便倏地轉過眼來,憤恨又羞愧地望著蒼霽,眸中覆著一層瀲滟波光,水霧團騰。 “我不要……”凈霖眉間的清冷都被揉碎了,冰雪化成濕漉漉的生澀和笨拙,對著蒼霽又無助又茫然地說,“……我好痛……” 蒼霽脊背上陡然躥起一陣酥麻,麻得他失了力道,捏得凈霖雙腕泛紅,連自己也招不住了。 凈霖沒動過手,寡欲兩個字刻在他骨子里,他從兄弟那里聽的只言片語哪里比得上蒼霽給的濃烈?他藏在石頭里的稚嫩被剖開,呈在蒼霽眼睛底下,像是塊未經雕琢的璞玉。 這是世間僅此一個人見過的臨松君。 蒼霽卻想咬他,想用一萬種足夠浪蕩的法子去咬他。蒼霽臂間青筋微顯,他呼吸一重,滿腦子都想將這呼著濕氣,又驚又怕的凈霖拱在懷里,用適才說過的法子去教他快活! 然而蒼霽的手卻異常溫柔,他松開凈霖的雙腕,蓋住了凈霖正奪取他剩下半條命的眼睛。 “……不是痛?!鄙n霽喉間發緊,他緩了緩,說,“這是人之常情,你兄弟也會,就是九天君也逃不出。往日沒人說給你,因為他們都不行,他們皆是王八蛋。我給你舒緩,我帶著你,好不好?!?/br> 凈霖濕熱的鼻尖蹭在蒼霽掌心,像只不知所措的小野獸。蒼霽挽高他的衣擺,將褲沿往下拽了拽,探了進去。 半晌,凈霖鬢邊滲汗,他的發蹭得凌亂,蹬起的腳也掉了只鞋。蒼霽拭著手,也吁出口氣。 爽的分明不是他,他卻汗流浹背。 蒼霽倒過身,將凈霖往里擠了擠。這榻窄小,他翻個身,就能將凈霖的失態盡收眼底。 “這叫弄拂塵?!鄙n霽長指捏著凈霖的下巴,輕晃了晃,“扣著字的意思,講含蓄了。你可占盡了我的便宜,痛快事便是這么著,就是那么個手法?!?/br> 凈霖凈霖,這雙眼還跟下過雨似的。 蒼霽盯著他,聽他喘息漸平,白皙的臉枕在烏發上,望著自己,巴巴的有點可憐。凈霖腿腳發軟,他往日跟人打十場架,也抵不過這么一場手指底下的捉弄。 蒼霽將頭埋在凈霖頸旁,深深呼出氣,探出臂抱了人,說:“出去了,跟我回家行不行?不做兄弟,做什么都行?!?/br> 凈霖不作答,蒼霽也不追問。他們依在這天地寂寥處,靠在這荒廢死鎮中,耳邊僅存對方的呼吸聲。蒼霽漸漸合了眼,似是睡著。凈霖指尖揪著他的衣,卻被蒼霽翻掌握了。 凈霖望著頂,覺得自己丟了什么東西。它們沒掉遠,就在蒼霽身上,卻拿不回來了。 血海陰晦,一夜過后,邪氣大增,遮得人眼難辨天地。邪魔逐漸游蕩而來,聲響鬧在遠處,吵得人不得安眠。 蒼霽用腳撥開浮板,說:“等他一夜,果真沒錯?!?/br> 凈霖凝目而看,河面上的尸身皆消融殆盡,一具都不剩。不僅是河道,鎮中的尸體也都一夜間消失了。 “被‘他’吃掉了?!眱袅匚站o劍,“邪魔留下尸體,是為了喂給他?!?/br> “他從前進度緩慢,血海潮覆全憑地勢,如今卻這樣著急地四處吞食,多半是到了渡境期,急需血rou?!?/br> “我覺得他行事有章法?!眱袅卣f著退幾步,用劍鞘在黃沙中給蒼霽畫出圖,“他那日先襲槐樹城,切斷了烽火臺,接著趕在消息傳遞前,涌到了七星鎮,將兩地包夾入懷,吃了個徹底。若非我臨時起意去槐樹城,南邊便始終被堵塞了消息,互不相通,那么玄陽城也危在旦夕?!?/br> “這般推算,他興許從前不能掌握自己的動向,無法自如cao控‘血?!@具身體?!鄙n霽看著沙上畫,說,“他只有兩個去處,隱在人群中,藏在血海里。東邊已經糧食告急,數萬百姓停留在鳳凰的庇護下,是極易攻擊之處,他卻偏偏要繞到南方來,要啃九天門設防的硬骨頭。為何呢?因為他要渡境,修道者遠比普通人對他有吸引?!?/br> “他對九天門的布設這樣清楚?!眱袅孛嫔畛?,“他隱在人群中?!?/br> “他在人群中,若是混在凡人里,便離九天門很遠,許多邊線調配都無法知曉,所以他只能藏在九天門?!鄙n霽長指摩挲著黃沙,說,“他興許就在你身邊?!?/br> 這個猜測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凈霖說:“血海邪氣滔天,他若在九天門,如何瞞得過千萬人的眼睛?” “連你也會中咒,他能藏起來便不稀奇?!鄙n霽拍掉沙,“我原先認為他們給你的丹藥有問題,是鎖情的原因,但又心覺不是,因為你們兄弟眾人皆食用此藥,隨手挑的東西,沒道理只有你會發作,而且那藥藥勁霸道,反倒易讓人察覺。而后又猜測是什么人給你下了咒術,但這咒太奇怪了,唯獨親你不可以,再近一步它反而無動于衷,便又讓人摸不清它到底是什么用途。但足以肯定的是,你身邊壞人群聚,都不是好東西?!?/br> 凈霖看他,蒼霽說:“就我最疼你,還不跟我走?” 凈霖說:“你慣會誆我?!?/br> “擱誰懷里誰都想逗著玩兒?!鄙n霽說,“這沙子里摻著血,昨晚有邪魔來過這兒?!?/br> “你我氣息未隱,有邪魔經過此地,竟然悄無聲息?!眱袅睾蜕n霽四目相對,他說,“除非它有意繞開你我?!?/br> “這便有意思了?!鄙n霽說,“貪相放不下,兇相性嗜殺,血海又正逢渡境關頭急需修道血rou,卻無聲無息地繞開了。難道邪魔也這般體貼,知道不能叨擾我言傳身教?!?/br> “它認得你我?!眱袅爻烈髦?,“它知道我是誰,也知道你是誰,” 蒼霽心道連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它怎么……不對。 蒼霽逐漸摸出線來,他略瞇了眼,指腹搓著星點沙礫,想起了玄陽城那一夜。他與凈霖一入城便去察看殊冉的封印,當時丹砂清晰,分明牢不可摧,可當夜便生了異象,不僅血海緊隨而來,就連殊冉也無故逃出。封印如何破的?偏偏就卡在凈霖渡境的緊要關頭。血海聚成他不曾見過的樣子,將他一步步引到了深處,除了知道他是蒼龍有此殊能,否則又怎敢這樣做?它們引開他,血海再覆玄陽城,正陷靈海的凈霖便插翅難逃。 血海的目的,一直都是凈霖! “他對你窮追不舍,百般賣弄?!鄙n霽冷笑,“我一路緊隨沒敢松人,便是防著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br> 凈霖卻對他豎起食指。 蒼霽不虞,捉住他的手指捏在掌心,說:“我罵他怎么著?” 凈霖稍側首,目光在空蕩的沙鎮間轉了一圈,說:“他既然是血海,我們便在他身體里,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蒼霽頓時冷聲:“我早想到他是個下流胚,撐了一宿的界。他也配聽老子談情?叫聲爺爺也沒戲!” 他音方落,便聽兩人背后的屋里,傳來“砰砰”的撞擊聲,什么人撞在木板上,從沙里抬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臂。 女孩兒細聲幽咽:“……救命?!?/br> 咽泉劍鞘登時落地,沙風一涌,那聲音,那手臂又都剎那消失了。 周圍驟然陷入死寂,連風也止了。 第89章 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