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
只是待看見面前人是王后娘親后,我忙將大逆不道的念頭給壓到了心底。 窗外已經大亮,我抬手遮了遮眼,才發現腦袋上的紅蓋頭沒了,四下一掃,還是沒,誒,給睡丟了么? 正要對王后娘親問上一聲。 后者卻是陡地抓上我的手,一臉猶豫不決:“小玫,你聽我說,言悔他,他——” 相關言大夫,我不由神經拉緊,語氣卻仍是懵的:“他怎么了?” “他逃——”王后娘親皺著眉,怎么也說不出口。 我聽了只字片語便明白過來:“他逃婚了?” 王后娘親嘆著氣,點了點頭。 …… 不可能啊。 腦袋攪成了一坨漿糊,我站起來便往外沖,結果嫁衣的裙擺太過礙事,沒幾步我就摔了下去,幸而有一雙手適時伸過來,扶住了我傾倒的身子。 那是男人的手。 言悔? 揚著笑抬起頭,一聲阿悔卻是直接卡在了喉間。 特么的,來人為什么是趙小六啊,而且,這廝還穿著新郎服,一臉的笑盈盈。 犯惡地一腳飛踹,人卻是躲了開,而后拉著我,就大力地往床上拖,還嚷嚷著要跟我洞房修成正果。 這都什么鬼? 偏我怎么掙都掙不開,只能無力地任由人拽著。 然后是砸在床榻上的。 咚的一聲響。 …… 仰面倒在軟乎的床上,我惶恐地睜開了眼,卻恍若陷在了朦朧的紅霧中。 紅霧? 隨手一摸索,紅蓋頭便被我掀了開,入目的景象,清晰且亮堂。那燭火仍在輕晃,窗外依舊是暗色,屋內沒有旁人,只有我。 …… 我的親娘誒。 本該盼著言大夫夢見的逃婚卻是落在我這兒了嗎? 重新坐起身,我這心里亂糟糟的,沒一會兒,便又站了起來,滿屋子的走動著。隱隱覺得頭上的發髻似是松了些,可我實在是沒心思顧這頭。 今日本就不安著。 哪怕后頭看似好些了,也不過是因著我將情緒都自主地收斂了起來。 然而,一個突如其來的噩夢,就輕而易舉地撬開了所有上鎖的盒子,直讓人冷靜不下來。 忽地摸著了腕上的銀鐲,我摩挲著內側的玫瑰花紋,心一橫,下了決定。 不管了。 去他的破規矩! …… 相較于得干坐一夜的新娘子,新郎官可就輕松不少了。 因著婚房還住不得,言悔尋了個空房間便歇下了。床邊的木架上平平整整地掛著大紅色的外袍,某人躺在床上,本該好好地睡上一覺,卻是輾轉反側,摸著頸間又戴上的長命鎖一陣兒作死地搖。 當我賊頭賊腦地潛進屋內時,耳邊落下的,正是熟悉的叮鈴叮鈴。 站在隔簾后,偷偷地打量,這屋里倒也徹夜燃著紅燭,所以,我不用摸黑,便能瞧見言大夫的身影。 雖然很荒唐,但此時此刻,我的心里還是不免飄過一句。 還好還好。 人沒跑。 整個人都松懈下來,我咬著唇猶疑了一小會兒,便朝床上疾快地掠了過去。 而那廂,言悔還百無聊賴地搖著鈴呢,就被閃出的一道紅影,給猝不及防地狼撲了,且他不過愣了一剎,便覺出了來人是誰。 只求心安的我,愣是什么都沒多想。 隔著被子壓在言大夫身上,我將小腦袋偎在人頸窩,蹭了一蹭,而后委屈地說:“阿悔,我夢見你逃婚了?!?/br> 你居然在我的夢里溜了! 【作者題外話】:解釋一下,我現在沒有存稿,白天在面試找工作 所以更新會很晚,也沒有多少 希望大家不要小情緒啊 ☆、第205章 惡俗 女兒香,在鼻間氤氳著。 言大夫即便知道了是誰,整個人也仍是懵的,這本應在宮里待嫁的人,怎么就突然出現在眼前了? 果然不能指望人安分。 被蹭得渾身起癢,他正要將人先推起來,結果就聽得自家姑娘一句,夢見他逃婚了……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所以這妮子白日里都瞎想什么了,真是無奈。 “你好好的,先起來?!北贿@么撲著總歸是不大舒服,言大夫別過眼,輕輕地推上了我的肩。 等我默默地爬起身,后者將被子掀到內側,也倚著床頭坐了起來。 不大寬敞的床榻上,我跪坐在他跟前,紅色的裙擺凌亂地鋪了一圈,酥手藏了大半在袖中,隱隱可見十指丹蔻。緩緩抬起頭,卻發現那人的眼竟是閉著的。 很困? 動著膝朝前挪了挪,我俯身過去,探著頭左右地看,那睫毛浸著燭光,在臉上落下兩道扇影,煞是好看。 “你在干嘛?”言悔微微側了下頭,壓著嗓問。自我封閉在黑暗中,湊近的鼻息撲在面上,不禁使人尤為敏感。 我縮回腦袋,不答反問:“你呢,閉著眼干嘛?!?/br> 隔著一層眼瞼,都能瞧著某人的眼珠在里頭打著轉,我還以為會得個什么靠譜回復呢,不想言大夫卻是一本正經地跟我講起了規矩。 嘁。 又說什么今日新娘新郎不能見面,那都是哄鬼的好嗎,反正我人來都來了,抱也抱了,看上一眼還能被拉出去打上幾板子不成。 再者。 我這一整天都念著他,難道他那心里就沒惦記我一下,就不想,看看我尋個踏實么。 伸手便想去撐開言大夫的眼,后者睫毛一顫,利落地截下了我的手:“別鬧,你就不想留著在揭蓋頭時,驚艷我一下嗎?” 額,我想,在對成親的憧憬上,言悔一定比我來得濃厚。 奈何我體會不了他的心情。 “惡俗?!睆哪橙说你Q制中抽開手,我這心里委實不平衡,朝著其胸膛便是一陣兒地懟,“憑什么我這兒巴不得見你,你正眼不給瞧就算了,居然連眼都不睜,你,你個——” 明明是想要罵他幾句的。 混蛋,蠢蛋,笨蛋樣樣都好。 偏偏我這居然還舍不得罵他一下了。 失了音,憋屈地埋著頭,我手一癢,就朝腦袋上猛抓了一把…… “呀!” 言悔聽我驚叫一聲,雙眼頓時瞪了開。 還以為怎么了呢,等看清了,他不由喟嘆了一聲,驚艷什么的算是他想多了,唉,真不愧是他家皮猴似的新娘子。 被我一個不小心扯下來的鳳冠,金燦燦的,好在是沒有扯壞,只是那如瀑布般傾瀉下來的發絲,無不在挑著我的神經。 怎么辦,親娘精心給梳的發髻是徹底地毀了。 捧著鳳冠,哭喪著臉,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總不能回去拖王后娘親再給梳一個吧,那不就暴露了不安分的自己了么。 言大夫搖著頭下床,翻翻找找,一面鏡,一把梳,見我還一副呆呆樣兒地縮在床上,不過是叩著臺面,說:“還不過來坐著?!?/br> 皺著臉望去,我頓時懂了他的意思。 對啊。 言大夫也很會梳頭的。 重新整一個,到時候蓋頭一罩,王后娘親也瞧不出什么的,對,就是這樣。 一瞬變了心境,我勾著笑,便蹦跶著坐了過去。 言悔實在沒想過,這上梳到最后竟是落在了自己頭上,真是太不合規矩了,但沒辦法,自家姑娘老是破著那些條條框框,若是不能拉住她,便也只能隨著一起瞎胡鬧了。 當言大夫執著梳子,無言地從我的發頂滑下,我眨著眼,忽而道:“你這樣不行,得一邊說吉祥話,一邊梳發的?!?/br> 隱隱覺得散了發,有些晦氣。 我便琢磨著讓言大夫彌補一下,叫回點好運。 然而啊,這人竟是學著我才說過的話,丟我倆字:“惡俗?!?/br> …… 真是被哽得好難受。 而言大夫倒不是真的覺得惡俗,只是想逗我玩兒罷了,故而撂完話,頓了一下便說:“我可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你得先同我念一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