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你們的郡主,還沒回來么?”程妙芙出了圍場,并未急著下馬,而是在一掃后,朝著躥出的幾人,趾高氣揚地撂下話來。 沒瞧著洛玫,她不禁惡毒地想,那人若是在這林子中被黑蛇纏上,再也回不來了,倒也好了。 而她這居高臨下地一瞄,竟是在那姑娘們的身后發現了言悔,且那雙深邃的眼還盯著自己看,心里不由一喜,頓時什么悶氣都散了個干凈。 這是回了心思,來迎候她了么。 ☆、第164章 誰說我們輸了 利落地翻身下馬,程妙芙繞了繞藤鞭,往腰上別好后,便傲氣地從那礙眼的一眾姑娘中間穿過去,徑直走向了其后的言悔,而言悔頓了一會兒,竟也朝著她走來了。 程妙芙的呼吸聲逐漸變重。 眸子更是愈發的亮。 一步一步。 距離在慢慢拉近。 程妙芙的臉上已經帶上了甜美的笑,她有些緊張地潤了潤喉,吊在嗓子眼里的一句阿悔正要開口,卻是只見那人輕飄飄地繞過了自己。 沒有絲毫的碰觸。 就那么清冷地行到了自己的身后。 莫名的,刺骨的寒。 也是此時,她才聽見身后起了女人的喧鬧,是洛玫手下的人,她們在鬧騰什么,即便不去看,她也猜到了。 發僵的一回頭,那個女人,那個該死的女人。 她騎在紅鬃馬上,身上的騎馬裝,較之出發前,似乎更加紅艷了,發冷的空氣中,程妙芙靈敏地嗅到了血腥味兒。 呵。 受傷了? 然而這個好消息鉆進腦海不過一剎,她整個人,都因著面前的景,而徹底變得陰寒。 …… 紅鬃馬被姑娘們留在了林子中,這一點,我委實沒有想到,而自己使著輕功躥回來的半道上,碰著了便就順勢騎上了。 省個腳力么。 而我這一出林子,便見著程妙芙下馬,朝言大夫走去。 姑娘們見著我出現便一陣兒的叫,倒是些寬心的,如此我也放了心,之前的強勢淘汰,應該沒有惹來她們的反感。 不然也不會這么歡騰地招呼我啊。 策馬停下。 言大夫已繞過程妙芙走了過來,瞧見某女發僵的背脊,我不由眨了眨眼,言大夫這是直接把人給無視了? 再一刻。 言大夫已然站定在馬側,朝我張開了雙臂。 “還不下來?!?/br> 額。 大庭廣眾的,這架勢是要抱我? 那就——抱吧。 于是,在眾姑娘的起哄下,我抬腿擱馬背上一轉,對著人的懷,便往下撲了過去。言悔被我這生猛撲得曲了腿,倒是沉住了力,又即刻站直了身。 我嘿嘿地抬起腦袋,正對人笑著,思及了什么又一瞬沉了臉:“小二怎么樣了?” 言大夫無奈。 果然第一句就是這么個事兒。 “好好的呢?!辈坏妊源蠓蚧卮?,姑娘們便先行開了口,“這還多虧王爺和少將軍了?!?/br> 少將軍? 哦——柳夏那家伙,倒是意料之中。 …… 宴席外的馬匹均被青衣小廝牽走安置,我才從言大夫的懷里撤離出來,一姑娘便皺著眉過來翻我跨在身上的包囊。 這一看,果然空無一物。 可是不應該啊。 程妙芙一行人出來的時候,她們可好好地打量過了,且從那些人的私語中,也探聽得出,這千影鹿,并沒有被魏人抓著。 那就應是還在老大的身上,畢竟憑著老大的身手,一般人也搶不了。 但現在這個情況—— “老大,千影鹿呢?”別是那小家伙中途醒來,然后使了幻術給溜了吧,某姑娘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性相當的大。 隨著她這一句,其他的姑娘們也齊齊看向我身前那癟癟的包。 站在我身旁的姑娘毫不死心,不等我說什么,就上手又往包里翻找了起來,我無奈地抓住她的手,道:“沒在包里?!?/br> 沒在包里…… 姑娘們的整顆心都墜了下去,完了,老大的男人要輸出去了。 這沒有千影鹿在手,論起人數的話,她們輸定了。 瞧著面前那耷拉下的腦袋,我有些發懵,怎么突然就失落起來了,昂了一聲,正要接著開口。 程妙芙卻冷笑著走了過來,一臉輕蔑地說:“就憑她,怎么可能抓得住千影鹿?!?/br> 較之我小瞧那突發的萬一,程妙芙更是分外地看輕我,從頭至尾,她都篤定我拿不下千影鹿,故而,這人已然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了。 那眼睛狠狠地盯著我,像是將我視作了案板上的魚一般。 “是,僅憑我,確實抓不著?!焙粗堂钴?,我順著她的話,淡然開口。 若是講道理的話,我能遇著那小家伙,倒是截了程妙芙的道了,可我也是憑本事截的,底氣實在沒得弱。 程妙芙不禁動了動眉頭。 我這般坦然地承認,是屈從自己的無能,還是在打別的算盤? 她有些看不懂了。 …… 這廂我正和程妙芙對上,卻是一個不防,突地被言大夫抓著肩轉了過去,他往我身上猛地盯了好一陣兒,問:“你受傷了?” 言悔有些懊惱。 瞧著他家姑娘回來的精神樣兒,他還以為沒出什么事兒,結果抱著人,一顆心放下后,才后知后覺地嗅出那身上的血腥味兒。 再往那衣衫上仔細一看吧,雖然不怎么顯眼,可到底是布著別于衣衫本色的暗點,瞧下來,還滿身都有? 頓時急了。 這姑娘不久前被火撩了背,也是不吭不響的,別是又裝出一副安然無恙的樣子吧。 “沒啊?!蔽艺艘幌?,方才眨著眼睛回話。 然而這人還是一臉不信地看著我。 我唉了一聲,掙脫了言大夫的手,便是一番的活蹦亂跳:“你看,真沒事兒?!?/br> 似乎真的沒事兒?言大夫將動彈的我重新按住,且蹙眉掃著我衣上的暗點,追問:“那這身上的血跡是怎么回事?!?/br> 這眼睛也是真尖。 姑娘們隨著這話的落下,不禁擔憂地往我身上一陣打量,血跡?她們怎么沒瞧見,再盯了幾眼,那紅色中好像還摻雜著暗色。 是血嗎? 在言悔的問話下,我哦了一聲,不過偏過頭又對上了程妙芙的眼睛,勾著唇道:“也就是斬了幾條蛇,不小心染上的?!?/br> 程妙芙正惱著言悔關懷我,還咒罵著我身負重傷才好。 結果我卻輕松地丟下這么一句。 斬了幾條蛇? 蛇。 不由得她多想,便有監正官喚我們過去,這勝負如何,到底是要在宴席上評定的,而程妙芙覺著自己贏定了,方才的些許疑慮都煙消云散,哼著聲領著自己的人便先朝著席上走去了。 而我身后的姑娘們被提醒了比試的事兒,卻是一個一個的蔫黃瓜,十分的不振。 “你們怎么沒精神呀?!蔽覔现箢i,不大明白地開了口,難道是因著擔憂小二,可小二不都脫險了么。她們若是這么副低迷的樣子入席,也太沒氣勢了。 姑娘們見我如此樂觀,心中是五味雜陳。 “老大,我們這都輸了,你咋還這么振奮呢?!蹦彻媚锟嘀槅栁?。 誒? 我看了看言大夫,然后莫名地朝她們盯回去:“誰說我們輸了?!?/br> 姑娘們懵。 千影鹿不是沒在包里,給跑了么? …… 舞娘揮著水袖,轉著步子退出了場中央。 程妙芙挺直了背脊,站在眾人眼前,臉上且帶著輕笑,洛玫的命,是她的了,而言悔,也會是她的。 不僅只有她一個人覺得自己會勝,不少等著宣布結果的圍觀群眾亦是認為這場比試,我輸定了。 畢竟我這方淘汰的就剩我一人,且那千影鹿根本就是抓不著的東西。 在某女自以為是的時候,我則帶著手下的眾姑娘們,揚著下巴便踏進了場地,身后的人兒早不是那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反是透著幾分的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