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 周而復始的自我斗爭中。 忽地響起了敲門聲,緊接著便是言大夫的聲音,來叫我起床吃早膳什么的。我瞥了一眼床上的千織,嗯,睡得還真熟。 勉強地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我一晃一晃地挪到了門口,開了門,結果腳下發麻,一個沒站穩,就整個人撲到了擱門口等著的言大夫身上。 后者發懵地回抱住我。 什么情況。 我沾上了那個懷抱就沒氣力離開,只能出聲解釋:“坐了一宿,腿麻?!毖粤T便是一個哈欠。 言大夫卻是不容我軟在懷中,撐開我便是一陣兒的打量,他掃著我烏青的眼,皺著眉問:“沒睡?” 尚未回話,我是忍不住的一個哈欠,又接著一個哈欠。 答案不言而喻。 言大夫橫抱起我就往屋里去,我懶懶地窩在他身上,掩住哈欠,說:“把我放凳上,床上有人?!?/br> 有人? 這可把言大夫給驚著了。 那腳下的步子突地邁大,等瞧清床上的人是誰后,方才頓了下來,一臉疑惑地看著我,然后又猛地扭過頭去,看著地上那凌亂的且沾著血跡的紗布,斷掉的箭頭,和那一盆刺眼的血水。 “織兒受傷了?”他小聲地問。 我弱弱地嗯了一聲,示意他將我放下,言悔卻是抱著我轉身出了房,后腳一勾還帶上了門。 再然后,就這么抱著我,去了他自己的臥房。 雖然我倆的住處相隔不遠,可這短短的路途仍是不免被下人看到,我瞪著眼生了幾分精神氣,直對他念叨:“干嘛呢干嘛呢,我得守著織兒呢?!?/br> 他一言不發,直到將我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那傷是你收拾的?”言大夫一面脫著我的鞋,一面問我。 說來,我確實沒有在他面前展示過自己的那點兒皮毛,唯一一次,便是剛領他回家,而他落了水發燒那次吧。 我揉著腮幫子,點點頭。 緊接著言大夫便又問:“什么時候會的?” “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蔽覜]覺得有什么,老老實實地就回答了。他也聽得出,這說的是那分離的五年。 某人陷入沉默,我歪著頭緩和氣氛:“怎么樣,我厲害吧~”雖然不是學醫的料子,可這治傷的本事也不差。 “嗯,厲害?!?/br> 可是他并不希望我那么厲害。 因為心疼。 言悔卸下一口氣,將我按倒在床上:“補你的覺,我去替你守著?!?/br> “不行,我這一睡就得好一會兒呢,你可還得去太子府的?!?/br> “推了就是?!?/br> 能這么干? 哈欠鋪天蓋地地卷來,眼淚被生生地壓出了眼眶,言悔伸出手,替我拂去那帶著睡意的淚珠,道:“聽我的?!?/br> “哦?!?/br> 我又自個兒抹了抹眼睛,唉,這沾著床,哪怕天塌了都想睡下去,更別說這天還有言大夫撐著。 一翻身,我就約周公去了。 …… 千織是痛醒的。 睜開眼的一瞬間,就望向了屋內的圓桌,卻是只看見言大夫,沒瞧著玫姐的影子。 言悔聽見床上的動靜,便提溜著凳子坐了過來,探了探她額上的溫度。因著那傷口著實是不好細看的,他問過幾句就算作罷。 兀自判斷之下,他有了結論。 處理得還真是不賴。 心情依舊微妙。 “言哥,玫姐呢?”千織恢復了氣力,說起話來,也不再細弱,“我還有事同她說?!?/br> 言悔一邊琢磨著后續的養傷藥方,一邊回:“一宿沒睡,我讓她歇著去了,有什么事,等她養足了精神,再說吧?!?/br> 額。 說好的等自己養足精神就算賬的呢。 千織些許的腹誹后,不禁淺淺的一笑。挺好的,無論是玫姐還是言哥,都沒有對她多加追問。 很溫馨。 勝似親人。 ☆、第一百零七章 為救兄長 等到我養足精神的時候,已是臨近晚膳。 回了自己的房,卻是沒有看見千織,這丫頭不呆在屋里好生休養,是去哪里了,難不成又溜去什么地方了? 話說,言大夫也不在呢。 別是助紂為虐吧。 在宅子里找尋的時候,倒是聽見幾個丫鬟圍在一起,說什么瞧見王爺扶著未來王妃的干meimei,很是親近。 一致感慨著果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然而轉瞬,她們又紛紛燃起斗志,畢竟如此一看,王爺也不是全心都掛著那位洛姑娘,那么她們還是有機會的。 嗯。 怎么說得像是千織勾引了言悔一般。 我自是不會信的。 千織可是對萬華情有獨鐘,而言悔,也是為了我守身如玉的。這倒是頭回兒,讓我無法容忍這些個閑言碎語。 平時念叨我,覬覦言悔也就罷了。 居然還源源不斷地將人牽扯進來,像什么話。 無聲地繞過她們,我沉著臉走向王萬華的小院,只是想著,得快點將這王府里的人清一清了。 當靠近小院,被人竊視的感覺愈發明顯,但我已知曉,那些不過是護著千織的手下。 這丫頭果然是來了這里。 至于那幾個隱在房上的人,我沒有什么興致搭理,無所停頓便邁進了屋。 千織老規矩地坐在床邊兒上,可這傷口沒好利索,她也沒能坐直,而是斜斜地靠在床側,守著床上那人。 要不要這么放心不下。 言大夫則坐在外間兒的桌邊,喝著茶,守著一頹廢一箭傷的倆人。 “你怎么不攔著她?”從桌下勾出一個圓凳,我面色不愉地坐下,一個受傷的人還照顧什么人呢,把自己顧好才是真的。 受了斥責的言悔淡淡地回:“攔不住?!?/br> 真的假的。 我探著頭朝里望了望,千織專注于那頭,倒是還沒有察覺我的到來,可那手卻是不住地捂上腹部,隔著衣料,都仿佛滲出痛感來。 “你給換過藥了嗎?” “沒?!?/br> ! 居然還沒給換藥,我不由得瞪了言大夫一眼,低著聲音道:“不是答應好幫我守著的嗎,怎么你都不給人換藥的?!?/br> 言悔摩挲著杯子,一雙眼甚是無奈地將我望著:“不太方便?!?/br> 愣了片刻,我一時恍然。 千織畢竟是女兒家,那傷口偏是在腹部,若是讓言大夫來,確實不大合適。而府中的丫鬟個個都不可靠,且那傷口來得莫名,若是被旁人瞧見又恐埋下禍患。 我想了想,讓千織自己換也是成的啊。 雖然會麻煩一些。 言大夫盯著我臉上的神色,接著前言,適時道:“所以,我督促著讓她自己處理了?!?/br> …… 也就是已經換過了的意思。 那他跟我扯什么沒換,還害得我白擔心一場,結果這人理直氣壯地將我的問句重復了一遍,還講是我沒說清楚。 我問的是。 你給換過藥了嗎。 嗯。 他確實是沒有給人換藥的,因為人壓根兒就是自己換的。 沒毛病。 然而。 他跟我玩個什么文字游戲啊摔! 一個沒忍住,我的腳不甚安分,在桌下晃了晃,就徑直地踢了過去,卻是踹在了凳腿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我還沒來得及捂著腳哀嚎呢,千織已然被驚動地扭了頭,將我看了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