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總覺得,萬華會對這些感興趣的,雖然他眼下沒什么想聽的心思就是了。 言悔喝著茶坐在一邊,眼神望向別處,耳朵卻是聽著我有滋有味的敘述。 心里,更是難免躥出一絲嫉妒,這臭小子,到底要霸著他家姑娘多久。 言大夫現在真是無比盼望著千織的到來。 “你這樣鬧,他會覺得煩?!蹦橙寺犖疫@樣不歇地講上了小半日后,終是難以忍受地開口勸阻我。 我卻不以為然,連嘴上都懶得搭理這個人。只是在心里任性地想,若是能將王萬華煩醒,那也是極好的。 且我覺得自己所做,無非是望萬華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就算沒了葉鶯,他還有我們的陪伴。 沒有得到回應的言大夫,幾分寂寥地看著王萬華,而后郁悶地抿著唇別過頭去。 雖然是不想讓他家姑娘為自己多加cao心,可這般受冷遇的感覺是真真的不好。 要說這么念叨,也是有效果的。 至少王萬華的那一張死人臉,總算是起了幾番波瀾,眼睛雖是仍未睜開,可他眉頭的難得挑動,還是讓這個人多了一分生氣。 我潤著嗓子,分外心酸地勾起唇角。 一面欣慰他的細微變化,一面還是愁,這起色到底是不怎么明顯啊。 要說,我覺得就自己一個人講,實在是太單薄了,便也攛掇著言大夫去陪他說話。言悔翻著眼勉強應下,卻是撈出一本書放在膝上,逐字逐句地念給萬華聽。 古板地像個教書先生。 我沒好氣地說道了他幾句,這人卻是義正言辭地反駁道:“《黃帝內經》博大精深,很有意思的?!?/br> 見我還是一副不滿的樣子,他露出半分的無奈,手一掀合上書,放回了原處,而后在我咄咄的視線下,淡然地換了一本《素問》,又悠悠地坐了回來,繼續念。 夠了啊。 我奪過他手里的書:“阿悔,你這么死板地念,他怎么聽得進去?”而且這人念得都是些生僻的醫理知識,萬華估計也聽不懂。 不想后者低低地嗯了一聲,回:“不念也成,這些我都背得出的?!?/br> …… 沒完沒了。 某人還真就一臉正色地背出一段段來,說到一些術語的時候,還認真地停下來,有板有眼地解釋了一番,再接著背。 我一時無言,放棄掙扎。 不管怎么講,估摸著言大夫也就是這態度了。 唉,這么個不靠譜的,要不我再去找一個人來?可是找誰呢,又不知道萬華素日交好的人,這讓我去找誰呢。 誒! 猶記得我家小徒弟是認識王萬華的嘞。 暗自思忖一番,反正現在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幫得上忙的能來一個是一個,就是不知道今海和萬華之間的關系到底是怎樣的。 但愿是好得不行的那一種。 “阿悔,我出趟門?!?/br> 言大夫停下來,隨口一問:“去干嘛?” “去找能幫忙的人?!蔽襾G下這一句,就躥了出去。言悔默了片刻,便收回視線,繼續背著醫書。 …… 距我上一次見今海,已有些時日,也不知他的基本功練得如何了。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著實是有些顧不了他。 等處理了萬華的事后,也許就有時間好好教教他了。 要說總是從千金坊那兒摸進四魂幡的大宅子,于我而言,著實是麻煩了不少,好在我已知曉那宅子的位置,索性避開千金坊,就那么直接地從高處的樹上跳進了宅子里。 反正我如此厲害,也沒誰能逮住我的蹤跡,怎么也暴露不了四魂幡的部署。 一路不停地沖向今海所在的小院。 他倒是亦如往常地拎著水桶,扎著馬步,不過那桶里的水,較之上次,卻是盛滿了的,而他雖是負重久蹲,神色之間卻是輕松了不少。 嗯,能運用功法,理順氣息,也算是有所進步了。 這次我沒有作惡,而是坐在屋檐上,笑著喚了他一聲:“今海?!?/br> 今海一愣神,循著聲音抬起頭,還給我一個大男孩似的笑容:“師父!” 而看著這般天真爛漫的笑容,我不禁悵惘了,曾經在王萬華的臉上,何嘗不是如此的無憂純真呢。 心口發悶地跳下去,我抱胸站在今海面前,肅然地問道:“今海,你和萬華認識多久了?!?/br> 【作者題外話】:言大夫:媳婦兒~ 玫姐:滾去背你的醫書去,我和你交流有障礙。 言大夫:抱一抱,親一親,就好了。 玫姐:不,言大夫我們不約。 然后…… 言大夫已強行……省略八百字…… ☆、第94章 不巧,我也在查 我的靠近并未讓今海松懈,他依舊穩穩地維持著原樣,聽我此問,他不解地眨著眼睛,然后些許氣喘地回話:“打小就認識了呀,我倆生辰都是同一天呢?!?/br> 打小就認識,那關系匪淺啊。 細問之下,才知,今海幼時也是住在錦官城的,倆家相鄰且交好,故而,常和大他幾歲的王萬華玩作一堆,且那時,王萬華還是個清醒的,沒有得病,沒有變傻。 即便后來王萬華的神智出了事,幾乎所有人都嘲笑他,今海也未曾嫌棄過他,倆個小孩反是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只是無奈,今海家之后搬到了王城,能見上面的日子也就少了。 可是好朋友之間,就算久不聯系,只要再相聚,亦是如舊的熟稔。這次王萬華上王城趕考,在住進登科院之前,便是歇在今海家的。 雖然兩人年齡上有所差距,卻也是發小的情誼啊。 這一趟還真是來對了,今海于萬華,大抵也是個重要的人。畢竟,在眾人都嘲笑萬華是個傻子的時候,只有今海堅持地陪在他身邊,維護著他。 這種窩心的溫暖,王萬華是怎么也不會忘懷的。 “好徒弟,幫師父一個忙?!痹捖?,我又改了口,“不,是去幫幫萬華?!?/br> 今海歪著頭問:“幫萬華?他成了狀元后,不是外出散心了嗎?” 這幾日,今海還因著萬華高中的事兒欣喜不已呢,只可惜找不到人慶賀,怎么師父卻找上門來,說什么幫忙呢? 額…… 看來這小子也是知道萬華高中狀元的事,還去登科院找過他,而登科院的小廝,定是將我故意留下的字條說與了今海聽。 呵,還真是瞞了過去啊。 我暫時沒有戳破這件事,而是愁著臉對他說:“你先跟我走吧,見著萬華我再與你細說?!?/br> 后者瞧我神色不似在開玩笑,心念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便沒有猶疑地放下水桶,隨手抹了額際的汗,隱隱的不安:“那我們這就走吧?!?/br> 我嗯了一聲,正要抓著人跳上屋檐,直接跳出這宅子,卻是聞得有腳步聲靠近這小院,那是——柳夏的腳步聲。 其實,上次去情報處查東西,我便察覺有人在盯著我了,而后折返去拿應聲蟲的時候,更是不小心瞧見某人手上拿著我看過的卷宗。 柳夏盯上我,左右也是因著我是四皇子的身邊人。 按說今日我沒走千金坊的密道,他安插在入口處盯著我的人,怎么也來不及窺出我的蹤跡,卻還是來得這樣快,看來,這小院四周,也有人潛伏著。 如此地緊盯我,那腳步聲又分外急切,怕是有事想同我商量。 于是我也沒急著走,只安靜地站在原地等著他來。 今海不懂我的突然靜默,還沒來得及多問一句,就瞧見坊主風塵仆仆地踏了進來,腳步不停地站定在自己師父的面前。 “我有事與你談?!绷目粗?,帶著不容拒絕的口氣。 嗯…… 我沒急著回他,而是拍了拍今海的肩膀:“小海,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苯窈c裸碌攸c點頭,實在摸不清頭腦。 交代一句后,我才幾分淡笑地看向柳夏:“屋內說話?!?/br> 雖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要談事便談吧,畢竟他不找我,我也是會找他的,索性就趁此好好的說開。 而自那日在宮宴上不期而遇后,我與他再相見,已是心照不宣。 進了屋,他沒有坐下,而是站在桌前,甚是閑散地對我說:“一枝玫,我們交換情報吧?!?/br> “什么情報?”我有些不太明白。 “我已經知道,安王為什么會救下葉溪?!?/br> 說來,我曾經問過他此事,而他又看過我查過的卷宗,自然能發現我對葉家兄妹的過分關注。 聽著他篤定的語氣,我也知道這事,他是上了心地查了出來。 然而。 若是放之前,也許我還迫切地想要知道,可現下,卻是沒多大的興趣,唯剩幾分的好奇而已。 “是嗎?!辈灰詾橐獾毓闯龅首?,慢慢坐下,我從茶盤里扣過一個杯子,把玩在手心,“就憑這個,也想從我這兒換得趙炎的事兒嗎?” 他的神色一變,抓著腰間的那支短笛,視線久久的停駐在我身上:“你知道我想問什么?” 片刻后,他的眸色幽深,接著說:“你居然知道當年的舊事?!?/br> 我輕笑,沒有糾纏于同他探討舊事上,而是隨意地開口:“我還知道,你一直都在查當年的那個歹徒?!?/br> 柳夏不可避免地皺了皺眉頭,口頭上不屑地認下了這一切:“那又如何?” 話雖如此,他卻很是疑惑,查歹徒的事他是悄悄進行的,畢竟國主都放了話,四皇子于護國寺苦修,而自己的父親,病故。 若是明目張膽地查訪,無異于打國主的臉。 莫名的罪名,他可不想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