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憑什么呀。 言悔明明是我的。 本想拉著人快點走,結果言大夫盯著我幾變的臉色看了會兒,居然掙開了我的手,然后轉身回去,問那姑娘:“能打幾折?” …… 我怔愣地看著言大夫與人交談的背影,只覺氣血突的上涌,憋得我腦袋直疼。沉下一口氣,我板著臉叫他:“言——悔——” 要說我已很久沒直呼言悔的名字了,今日著實是被這人氣著了。 可言悔卻似沒聽見一般,動也未動。 我頓感幾分委屈,耷拉著腦袋,小步小步地挪了過去,也不管旁人如何,兩手捧住言悔的臉,就一掰轉到了自己這方。 “言悔?!蔽覕Q著眉再次叫他的名字,要是這樣都還不搭理我,那他真的是欠的慌。 結果言大夫對上我的小可憐眼睛,不過輕輕地嗯了一聲。 嗯——這是個什么態度,我憤憤地盯住面前那人,正要爆發一下,卻是被突地拍頭了。言悔莫名地笑出聲,對我說:“好了知道了,走吧?!?/br> 等等…… 這么一看言大夫臉上的神色,倒又是那日的痞氣模樣,一分帥氣,九分欠揍。 合著,玩兒我呢? 反應過來的我不禁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長本事了啊,還知道借別的姑娘來玩兒我,還故意裝的一本正經,讓我心急。 我這鼻間不免哼了一聲,又擱心底將自己唾棄了一遍。能不能有點出息了,不就是男女間的友好交流,有什么可在意的。 這下我是調整了心態,硬撐著裝作無所謂,但其他人可就在意起來了。 “這位是?”某姑娘難得地將人招了回來,被我這么打斷了自是不甘心,再見著我與帥小哥兒的親近樣子,直扭著腰肢問言悔。 不料言大夫二話不說就先扣住了我的手指,又是一番的十指交纏,然后他握著我的手,頗為珍重地放在自己的心口處,對人家道:“這是我家娘子?!?/br> 嘭—— 我沒能抗住,瞬間飆紅。 腦袋里還渾渾噩噩地想著,怎么著,也該是由我來宣誓主權吧,怎么就被言大夫搶了去,還用的是這么簡單粗暴的方式。 一顆心像是插上了翅膀,撲騰著要飛出胸口,直到被言悔帶出藥坊,我也沒能從剛剛的沖擊中緩過來,滿腦子仍是我家娘子——娘子——娘子啊。 怎么能那么理直氣壯! 怎么能—— 我鼓著嘴順著言悔的衣領慢慢地瞄過去,脖頸的白皙,再往上,就漸變成了惹眼的紅色。忍住想要捏住他那紅紅耳朵的沖動,我這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下。 嗯,這小子果然沒有那么的不要臉。 不過,胸腔里的跳動久久未能平息,這招真的太撩人了。我轉移著注意力想,師父說要多看多學習,這招記下來記下來,以后可以用。 “洛玫?!?/br> 言大夫突的出聲,把我驚得差點沒站穩。 “怎——怎么了?” 說好的淡定成了結巴,我不禁自我唾棄。 言大夫瞧著我這樣,眉眼里都充盈著笑意,那唇角也若有似無地勾著,宛若柔過三月春風。他指了指前面的茶樓:“到了?!?/br> 我連忙哦了一聲,心里卻是不住腹誹,言大夫,你最近笑太多了,這都快犯國法了你知道嗎。 …… 這家被言悔隨意尋到的茶館,名曰四方園,裝潢極好,客人也蠻多的。 拋去旖旎的心思進了門,我站在茶樓的露天堂朝上一看,居然有四層之多,打外間兒還真看不出來。日光從上傾瀉而下,足以照亮這合圍式的樓閣??腿藗兓蜃谘砰g,或靠著每層的憑欄,喝茶閑聊。 小廝們端著茶水一陣忙碌,還有賣唱的藝人背著樂器來往其間。 所以,說書先生在哪兒呢? 我同言悔坐在第四層西面的憑欄位置,這里視野極好,不僅能看清下面各層,還沒多少姑娘。 等小廝送上了茶水,我便問他:“這兒沒說書先生嗎?” 小廝笑著回話:“客官,頭回來吧?” 我點點頭,難道真的沒有。 小廝接著說:“我們四方園的說書先生,那是有脾氣的人,每天只講一場,現下時間還沒到呢?!?/br> 嚯,一個說書先生都這么傲氣。 問過時間,我算了算,還要等上好一會兒,可眼下著實是困得很,我便對言悔說:“阿悔,我先睡會兒,等會兒說書先生來了,可千萬要叫醒我?!?/br> 他應了聲好,我才將頭一埋,枕著桌面可勁兒地睡,然而,沒等來說書先生,倒是先被鬧事的人給吵醒了。 樓下一陣的稀里嘩啦,我揉著眼睛坐起,身子是懶懶地靠著憑欄,順手抓著腰間的劍,我歪頭一瞧。 哭哭啼啼的姑娘,摔倒在地的老漢。 這落俗套的強搶民女的劇情,看來是正在上演。 我沒打算多管閑事,卻是在視線收回的前一瞬,看清了要強搶民女的那人,不巧,我認識,言悔也認識。 嘖,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竟是葉溪這個臭小子。 【作者題外話】:我:好想搶言大夫當壓寨相公。 玫姐:搶個毛,我的! 我:帥小哥兒應該共享。 玫姐:滾粗,我的! 我:你能不能少說點粗話。 玫姐:那就干一架吧。 我:打不過,害怕,抖~~~ ☆、第40章 葉溪的大靠山 距上次一別已有倆月。 這人進了王城后就沒給葉鶯去過一封家書,所以境況也無從得知。 眼下瞧著,他穿得很是體面,人也看著精神,貌似還胖上了一小圈。到底是王城的水養人,裝起紈绔公子哥來,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樓下的動靜委實不小,那老漢是從二層的樓梯口被推了下去,摔得不輕,倒在平地上就沒能爬起來。 被強行拽著的姑娘這心里一急,對著葉溪的手張嘴就是一口。 葉溪叫痛地松開手,小姑娘反推了他一把,便慌亂地跑下了樓梯,她跪著扶起老漢的半身,一陣急切地呼喊:“爺爺,你沒事吧?!?/br> 老漢無法言語,只嘴角溢出些血來,這可就把姑娘嚇得更慌了。 茶館里本就是些愛熱鬧的人,出了這么一樁子事,他們紛紛探著腦袋朝這處觀望,卻又跟縮頭烏龜似的不敢出頭。 葉溪捂著手上的牙印,氣急敗壞地走下樓,身后竟還跟著兩個跟班,看著同他一般年紀,體格上卻比他強壯多了,瞧瞧那走路的姿態,一看就是練家子。 “臭丫頭,居然敢咬我,給我打!” 兩個跟班猶豫了一下,沒有動。 氣氛尷尬,葉溪回頭恨了他們兩眼:“耳朵聾了嗎,給我打!” “葉哥,這不好吧?!逼渲幸粋€跟班皺著眉回嘴,這人看上去對葉溪很是恭敬,但眼底卻藏著不屑嘲諷。 然而葉溪并看不出,只一味地說:“讓你打你就打,哪兒那么多廢話?!?/br> 這么一拖沓,小廝已經將管事的給叫了出來。 四方園的江管事背著手氣勢洶洶地走下樓,身后跟著拿著棍棒的打手,大有一副要收拾那個鬧事小子的狠厲模樣。 得,不用我出馬,人賤自有天收啊。 我瞧著葉溪那副欠扁的嘴臉,對言大夫說:“別去幫忙啊,這人就欠收拾?!彪m然葉溪勉強算得上是言悔的半個干弟弟,按說是要給點情面的。 可這小子現在都干的什么事兒。 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姑娘?還要毆打人爺孫倆兒?來王城不過幾月,我看他的品行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言悔蹙著眉,涼涼地往樓下看了一眼,態度很明確,不幫。 “江管事,求你為我們做主啊?!睜攤z兒是茶館里常駐的賣藝人,小姑娘見了管事的,就跟見著救命稻草一樣。 他們不過是普通的小百姓,如往常一樣,在這茶館里拉曲討生活,結果就遇上這么一個混人,言語手腳,都不怎么干凈。 想來江管事是認識他們的,口頭上還先安撫了幾句,然后扭著頭就朝葉溪沖去。 本以為一頓收拾免不了,誰知,葉溪一臉無畏地從懷里掏出塊紫色玉佩來,勾著吊線,拋在了江管事的眼前。 我瞇著眼一盯,其上刻著細致的龍紋,怎么也不是他該有的東西。 而那江管事見了玉佩,頓時止了步子,吆喝著讓身后的打手放下棍棒,一旁待命,心里卻嘀咕著,這人和六爺是個什么關系? 一時也不敢馬虎,雖是從小廝那兒聽了個大概,他還是恭敬地向葉溪問上了一遍事情緣由。 葉溪很是享受被人點頭哈腰的感覺,暫時順了氣,隨便尋了個椅子甩著袖子坐下。他看著那老漢,眼里盡是嫌惡,并沒有直接回答張管事的問題,而是道:“就這窮酸樣兒,還想訛我?” 片語之間就想把自己撇個干凈。 老漢傷得說不出話來,在孫女懷中氣得直發抖,又是吐出幾口血來。這不顛倒黑白嗎,明明是這小子耍流氓,怎么就成了他爺倆兒訛人了。 江管事還沒來得及緩上幾句。 又是之前那個回嘴的跟班,他看了眼茶樓匯聚過來的目光,臉色不太好地在葉溪耳邊悄悄地說了些話。 只見葉溪斂起眉,似乎意識到什么,他沉著眸子陷入須臾的思索,隨即站起身就是一句粗話,也不知是在罵誰。 而一場好戲,就這么莫名地落了幕。 葉溪領著跟班快步離開,眾人沒了熱鬧看,散了個干凈。江管事倒是個良善的人,正命人將老漢扶到藤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