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聞言我頓時一個警醒抬了頭,大睜著眼,唇也抿得死緊。 對啊,我居然拜了個男人做媚術師父! 一個男人! 然此時此刻,這事兒很明顯就無足輕重,想起癡戀程妖的小白,我一翻眼便蔫兒了,又是嘭的一聲撞向桌面,糾結得將半邊臉都壓在了上面,而后搖著手對青黛有氣無力地說:“不,性別歧視的不是我?!?/br> 要知道對兒媳的要求,老白從來都只有一條。 是個姑娘就成。 …… 完了個蛋。 …… 沒什么生氣地回了醫館,我癱在椅子上暗自嘀咕,這事兒不能問言悔,萬一他惱怒我有個異性師父怎么辦,于是,我就跑去問了千織:“織兒啊,如果一個人,喜歡上他不該喜歡的人,要怎么辦?” 千織頓了頓,思忖著瞄了我一眼。 我連忙湊過去補充道:“就是——就是一廂情愿那樣的!” 嗯,程妖看上去應該不會對白江感興趣的,雖然看起來是個美人,但實質上就是一男的,喜歡的應該還是姑娘……吧。 千織蹙著眉,倒像是很認真的在思索這個問題。 攀著柜沿,我眼巴巴地等著她的答案,結果,這人突地輕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只撓著脖子,不怎么上心地回我:“我不知道?!?/br> …… 翻開白江一直以來的書信,沒隔幾句便要提上一次程妖,想必是不知道事情真相的,這么個癡迷不悟的情況,真的還有藥可救嗎。 眼下我也不好直接告訴白江,不然這長久的努力瞬間付之東流,他想不開要自我了斷怎么辦。 老白那兒,我暫時還是不去了。 總覺得心里虧得慌。 于是我便拐著彎,抹著角地給白江傳達些強扭的瓜不甜,天涯何處無芳草之類的訊息,但愿他能浪子回頭吧…… 要說這事兒著實費腦,直煩了我好幾日。 言大夫瞧出些端倪,將我堵在廊上,問:“你是怎么了?”怎么連著好幾天都是一副神思倦怠的樣子。 我對著手指頭,眼神一陣兒躲。 “沒什么?!?/br> 言大夫怎會被我輕易地糊弄過去,不過他居然糾纏不休,抓著我的手硬是不放我離開,幾個過招后,我倆莫名其妙地推起了掌。 直到千織路過,打量了一番,落下調侃之語:“切磋呢?” 切磋個鬼啊。 那廂她才走出幾步,卻又退了回來,對我說:“玫姐,你之前問的那個問題,我有答案了?!?/br> 什么問題? ! 不不,這時候不需要你的答案。 我連忙對她打眼色,走,趕緊走。 言大夫見我神色古怪,已是先一步出聲將人截下:“什么問題?” 我繼續甩眼色,別說,千萬別說。上次不過問了句愛上一個人是什么感覺,言大夫便差點將我的肩捏碎。 雖說以前不懂,現在也沒懂多少,但摸索著來,談起這些個話題,總覺得言悔是要生氣的。 然而,千織全招了。 一字不落。 “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言悔挑眉看我,那幾分威懾的眼神好似攥上了我的命脈。 我心神一晃,沒了力氣,被他輕松地推靠在身后的墻上,偏兩只手還被這人擒在掌心,背上才硌了一下,就被拉了回去。 可接住我的并不是他的懷抱,而是半冷的語調。 “站好了?!?/br> 嚶嚶,言大夫好兇。 千織一看好像沒自己什么事了,將尚未出口的答案吞進腹里,道了句:“你們繼續?!北隳_步輕快的走了。 我憋屈地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多余的眼色再沒誰看,你給我回來—— 等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言悔卻沒有生氣,而是跟我反復確認,我身邊的一個男人在追我身邊的另一個男人。 我擤著鼻子,不住點頭,對對對。 他在我的手心一陣兒撓,幾分自得地說:“我就說程妖是男的吧?!?/br> ? 什么時候說了? 這么一想,還真讓我記起很久之前,言悔說有個男人送我回了木屋,算算時候,正好在程妖同我喝酒之后,如今又知曉了程妖是男兒身,頓時一切都通透了。 不過,他那個時候也沒細說啊,最多就是眼神示意了下,而且還讓我誤會成別的意思,就那么過了。 可程妖一向以女人面示人,言悔是怎么發現的。 后者用直覺倆字打發了我,然后接著說:“倆大老爺們兒的事,和你有什么關系?!?/br> 有……一個是我小弟,一個是我師父。 見我發著悶,他敲著我的腦袋瓜兒,教誨道:“國法也沒規定男人不能喜歡男人,這種事,順其自然吧?!?/br> 嚯,看的這么開放。 難道…… 一個多想,我不禁頗為驚嚇地瞥著他,后者氣的又是一拍我的頭:“我是個正常男人?!毖酝庵?,他喜歡的是姑娘。 還好還好。 我舒下一口氣,莫名地覺得他的話似乎有些道理,卻還是反問了一句:“真順其自然?” 言大夫一臉的正氣凜然:“嗯?!?/br> 后來,我才知道,言悔的順其自然,其實就是一道兒解決兩個潛在情敵,至于別的牽扯,他一點兒也不在乎。 【作者題外話】:玫姐:你忒壞了。 我:第一次寫對兒好基友,你不要這樣講。 玫姐:你忒壞了。 我:嗯,我還可以更壞,算算日子,也該親個小嘴了。 玫姐:你居然打算讓小白和妖孽來個吻戲。 我:不不不,是你和言大夫的。 玫姐:……那我有要求。 喲嚯,居然沒有羞。 玫姐:我要做主動方。 我:666 ☆、第三十四章 所謂急中生智 平凡的時日過的十分單調,唯一新奇的事便是,言悔在醫館立了新規矩,每日只診十人,其余的時間便去城內城外的貧苦人家義診。 若是以前的我,定是要為這不劃算的生意鬧上一番的,只是,隨言大夫義診了幾次,每每看著他認真的側顏,我這心里卻是柔軟了。 本來還病得奄奄一息的小不點們,下一次再去,倒是活蹦亂跳的,圍著他直叫言哥哥,看了我就嚷嚷玫jiejie。 清貧的老爺爺老婆婆,總是捎來些他們自己做的吃食,編的藤籃。 到這時,我才慢慢明白。 有些東西,是錢買不來的。 而我的阿悔,是天底下多么好的阿悔。 說真的,比起他那個臭脾氣師父要青出于藍多少去了。 …… 這一日,醫館里來了好些人,還頗有些陣仗,我不動聲色地摸上腰間的佩刀,真希望是來鬧事的,想著我好久沒有打一場了,手著實癢癢。 那些人穿著一致,佩著相同的武器,他們規規矩矩的站成兩列,然后,從其間冒出了一個清秀的公子哥,這廝慢慢地踱進來,步伐間透出幾絲傲慢。 “請問言大夫是哪位?”緊隨在公子哥身后的一個老仆冷著臉問道,而那公子哥則是環視了一圈,臉色不怎么好,怕是對這醫館嫌棄的要緊。 阿悔昨夜熬了一宿,天微亮時,方才歇下,當下診病的不過是阿悔的那幾個徒弟,主事的則是小石。 “言大夫今日休息,不知貴人登門拜訪,所為何事?!毙∈?,笑的很欠揍,他是有眼力勁兒的人,眼前的不速之客,一看就是不得了的角色。 老仆和那公子哥對視一番,轉而沉著聲說:“有一例急診需要請言大夫去一趟?!?/br> 小石喚千婭上了茶水,嘴角就沒撇下過:“老先生怕是不知道我們醫館的規矩,您往那邊瞧,言大夫每日只診十人,今日的預約已滿,您還是明日請早吧?!?/br> 一聲冷哼從公子哥唇間吐出,他撫著袖口精致的刺繡,大步一邁,坐下了,老仆隨其旁,沒有吭聲。 “面子挺大的嘛,來人,把閑雜的人都給我趕出去,封門!”公子哥娘聲娘氣的發號施令,手下的人立刻行動,頓時一片sao亂。 我示意小廝們靜觀,先看看他們要鬧出些什么,畢竟,關起門來,方便的可是我,和我身上的這柄劍。 不過在幾個侍衛攆老人的時候,那個公子哥板著臉厲聲道:“好好地把老人家扶出去,別傷著了?!?/br> “是?!?/br> 各扇門均已關上,且有侍衛拔刀守著,整個醫館都暗了下來,小廝們默契地躲在我的身后,知道我能罩著他們。 只是還不待我動作,言大夫便十分魅惑地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