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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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你們說話,你叫我不要問?好,你是不把我當娘了?!?/br> 陳靜梅忍不住哭起來,只好將來龍去脈講了,老夫人極是震驚,瞪著許瓊芝,半響幽幽一嘆:“你這耳光挨得值當,要我說,還得打你一巴掌!瓊芝,我真沒想到,你會這樣對待阿玉,她哪里對不起你?那周王的事情,是我讓她不要管的!而今看來,你這等性子,嫁哪戶人家,能過得下去?” 從不責備的老夫人,此刻毫不容情,許瓊芝捂著臉哭。 老夫人厲聲道:“皇上剛才問時,我遮掩過去,因知道不管發生什么,阿玉肯定會護著我們的。這孩子的性子我清楚,但你們記得,尤其是你,瓊芝,你可是欠了阿玉一條命了!” 許瓊芝嗚咽著點點頭。 “你回去好好反省罷,以后再出這種事,我不會認你這個外孫女兒?!崩戏蛉艘郧爱斣S瓊芝只是天真直率,沒料到差點捅出天大的窟窿。 這回幸好陳韞玉腹中胎兒沒事! 被母親,祖母輪番責備,只覺自己沒法見人了,許瓊芝將臉整個埋在膝頭。 陳靜梅看著,嘆了口氣。 太過累了,陳韞玉一直睡到下午申時才醒,宋嬤嬤心驚膽戰端了吃食過來,生怕她又要嘔吐,恨不得先去拜個菩薩,求個保佑。 陳韞玉也有點怕,先沒有吃,光喝了一杯水。 “皇上在做什么?”她問。 娘家人都走了,殿內又冷清清的了。 宋嬤嬤道:“景川侯來了,皇上同他,還有周王三個人去了御馬監,不曉得是騎馬還是做什么去了?!?/br> 她隱瞞了一件事,就在前不久,皇上叫長春把桂心叫過去了,桂心回來的時候,臉色發白,顯見是受到了驚嚇。不過她沒有問,因不問,都曉得是怎么回事。 實在陳韞玉說的謊太不像話了,誰都會懷疑,別說是那么敏銳的皇上了。 說得會兒話,陳韞玉才吃東西。 主仆兩個都有點擔心,幸好吃得幾口下來,沒有吐,陳韞玉才大松了口氣,興高采烈將東西都吃光了。 “嬤嬤,這兒中秋光吃月餅,你曉得我們在蘇州還吃什么嗎?”她笑嘻嘻道,“吃糖芋頭,又甜又糯,不知道多好吃呢?!?/br> “那叫膳房做啊?!彼螊邒叩?,“芋頭還不容易?” “要那種小芋頭,只有半個拳頭大的,還有桂花漿,這得腌制幾日呢,以前娘經常做的?!彼胫酒饋?,叫桂心扶著走到外面,“我們也弄些桂花下來罷?” 宋嬤嬤笑道:“這也容易?!?/br> 幾個人行到宮里的桂花林,叫宮人拿長桿子一打,很快就弄了一大籃子,陳韞玉抓起聞了聞,香透了。 “去御膳房拿些蜜糖,酸梅來?!标愴y玉有點流口水,打算教桂心腌制一壇子,到時候光吃這個桂花漿,都停不下來。 桂心忙就去了。 延福宮里,幾個宮人忙忙碌碌,陳韞玉坐在榻上拿著鞋子,趁空隙繡一繡。已經做了一小半了,打算給祁徽做雙十分舒服的,這樣他應該不會扔掉了。 天色漸漸發暗。 長春過來請陳韞玉去賞月。 陳韞玉道:“不在這里賞月嗎?” 長春道是。 她只好坐著鳳輦跟著過去。 沒想到,祁徽竟在荷花池上的游舫上等她,也不知哪里弄來的,她第一次看見。游舫上的甲板掛著花燈,上面鋪著錦墊,擺著案幾。 月亮升上來,在湖面上留下了倒影,被風一吹,月光好像碎了一樣,滿湖的清亮。 她坐上去,被這景致都驚艷了:“難怪皇上來這里賞月呢,真好看?!?/br> 祁徽摟住她的腰,低下頭在唇上親了親:“這是朕同你第一次正式的過中秋,當然要找個好地方了?!?/br> 是說去年不曾好好過吧,陳韞玉心頭甜,勾住他脖子:“這回的我一定會記一輩子?!?/br> “這就一輩子了?”祁徽捏捏她的臉,“你再看?!?/br> 陳韞玉抬起眼,往湖面上找,什么都沒有,正當要問祁徽到底看什么,卻聽遠處傳來啪的聲,只見一串紅色的煙花平地而起,直升到了上空,化作絢爛的花朵,又嘩啦啦的落下來,撒在湖面上,泛起點點星光。 她啊的聲,瞪圓了眼睛。 “煙花??!”她驚訝,“不是過年才會放嗎?” 祁徽莞爾:“朕是皇帝,想放就放,還管什么日子嗎?” 她嘻嘻笑起來,摟住祁徽的腰:“就一個嗎,還有嗎?” 正問著,對岸便是連著放開了,一個接一個,也不知多久,將上空染得好像春日,百花盛開,爭奇斗艷。 她心里也好像盛開了花,一朵朵的,忍不住將目光又落在祁徽的臉上。 男人一只手摟著腰,一只手握著她的手,狹長的眼眸映著煙火的光,溫柔又璀璨。那世間最尊貴的男人,就在她身邊,寵著她,喜歡著她。 那瞬間,她似乎滿是歡喜,可不知為何,又有一絲的鈍痛,莫名的就想起了許瓊芝說的話。她平生第一次,嘗到了這種滋味,患得患失。 是否有一日,祁徽身邊還會有別的女人呢?她怎么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事情?陳韞玉慢慢靠向男人懷里,將臉貼在他衣襟上。 祁徽垂眸,輕撫她秀發:“怎么了,煙花不好看嗎?” “沒有?!彼吐暤?,“我是在想……” “選秀嗎?” 陳韞玉差點跳起來,抬起頭看著男人:“皇上!” 那該死的許瓊芝,不過,陳韞玉為他選秀的事情,忍不住嘔吐,卻是讓他心情頗是微妙,祁徽低下頭道:“是不是怕朕納妃?” 陳韞玉手心發麻。 這件事兒她原不敢說的,沒想到祁徽竟然捅破了,他定是找誰問了今日的事情。 “不說,那朕真要考慮了?!?/br> “不,”陳韞玉忙道,“我怕……”她拉住祁徽的袖子,期期艾艾道,“可是我這樣說了,皇上真的不會納妃嗎?” “那朕如果納了呢?”他問。 陳韞玉不能想象,她嫁給祁徽以來,他身邊就沒有什么側室,所以她從來沒想過,但現在……似乎一想,心里就難受得不得了,她不想看祁徽放煙花給別的女人看,她不想他抱著別人,不想他對別的女人好,不想…… 她忍不住小口喘起氣來。 眼見就要哭了,祁徽大約也猜到她會怎樣了,這傻子,大概也只能哭罷,不然,憑她這性子還能做什么? 不過不對啊,她至少應該會更用力的賄賂下。 可能太著急忘了,祁徽莞爾,拿帕子擦一擦她眼睛:“朕要真的納妃,就不會問你了,還哭鼻子,一點不動腦子?!?/br> 就怕她一直胡思亂想,他今日才要同她說清楚,省得又突然吐了。 陳韞玉破涕為笑:“皇上真的不納妃嗎?” “君子一言?!?/br> “駟馬難追!”他做了承諾,陳韞玉高興極了,腦中靈光一閃,伸出小手指,嬌嬌的道,“皇上再跟我拉鉤鉤?!?/br> 祁徽:…… 作者有話要說:祁徽:你幼不幼稚? 陳韞玉:哼,你拉不拉? 祁徽:…… 第50章 晚上陳韞玉做了一個好夢。 夢里,男人跟她拉了勾, 將她抱在懷里, 看了許久許久的煙火。 湖水波光粼粼, 游舫在上面慢慢飄蕩,去了湖中心。他低下頭親吻她, 將她壓于厚厚的錦墊, 在月光下, 吻遍了全身。 她摟住他脖子,緊緊纏著他,好像藤蔓兒一樣, 任他用力馳騁…… “娘娘, ”耳邊突然傳來宋嬤嬤的聲音, “娘娘!” 陳韞玉不想聽, 貼著男人, 恨不得想融化在他身上。 可耳邊聲音越來越響了,她慢慢睜開眼睛, 看見藤黃色繡著牡丹花的帳幔,忍不住萬分吃驚,怎么竟是大白天了,剛才,她明明跟祁徽在游舫上。想著,突然滿臉通紅,原來是在做夢,昨日他跟自己拉了勾勾, 生怕她受涼,隨后就回了延福宮,根本就沒有后來的事情。 她怎么會做這種夢呢?陳韞玉差點想捂臉。 “娘娘,是哪里不舒服嗎?”宋嬤嬤關切的問。 “沒有,為什么問這個?”陳韞玉奇怪。 “奴婢剛才聽到娘娘發出了難受的聲音,是何處疼了嗎?” 這下陳韞玉的耳朵都紅了,做賊心虛,忙道:“嬤嬤肯定聽錯了,我沒有出聲呢,可能是餓了,肚子在叫?!?/br> 肚子叫的聲音哪里會這么響,宋嬤嬤狐疑得看她一眼。 陳韞玉被她看得更加不好意思,催促道:“快拿衣服,我要起來了?!?/br> 宋嬤嬤終于離開了床邊,陳韞玉揉揉自己的臉,仍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做這種夢,肯定是祁徽總胡作非為,將自己也帶壞了! 大壞蛋! 文德殿里,被稱為壞蛋的男人剛剛下了一道圣旨,將許澤宏調任到湖州轄下的岷縣任知縣,即日便去上任。 那簡直是一道晴天霹靂,昨日安全歸家,還當這事兒過去了,誰想到第二日就遭受遷謫,他原先可是五品的通政司左參議,那知縣是七品!許澤宏坐在椅子上,差點想將茶壺都摔了,陳靜梅也十分驚恐,安慰得幾句,連忙就同許瓊芝回了娘家。 老夫人看她們哭哭啼啼的,忍不住長嘆了口氣:“定是皇上知曉了,拿姑爺開刀,不過是想警示下你們?!?/br> 養出這么一個女兒,父母難辭其咎,皇上降罪,又能如何? 許瓊芝趴在老夫人膝頭:“外祖母,我實在沒想到會連累父親,您說,我要是去宮里認罪,求求娘娘,皇上能否網開一面?” 昨日自己挨了一巴掌就算了,結果父親也沒能逃得過,她可是成了許家的罪人! 老夫人搖搖頭:“你以為你還能入宮嗎?哎,而今我也知道了,皇上是個什么樣的人,哪里是好糊弄的,還以為阿玉能護住我們……罷了,現在也不是最差的結果,至少姑爺沒有掉烏紗帽,皇上不過是為出口氣?!?/br> 陳靜梅道:“難道以后還會有好轉不成?” “那是自然,畢竟你是阿玉的姑母,皇上還是留有一線的,后面的就看你們了。依我說,你們就同姑爺一起去岷縣罷,好好反省反省,等時日久了,皇上的恨消了,你們還是能回來的?!?/br> “娘,我去便罷了,瓊芝怎么能去呢,她正是要定親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