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正月十五,滿月當空,宜嫁娶。 第44章 十五 他們的情況特殊, 從自家門進自家門, 再者現在局勢緊張,大cao大辦實在不合時宜, 商量后, 一切從簡。 只請了一些重要親朋來觀禮,另在福滿樓包了個場子, 宴請小九門的伙計。 琬宜從昨晚就沒再見過謝安, 早起梳妝, 洗漱吃飯都是在屋子里,沒踏出過一步。喜服是楊氏早就準備的, 原本是想給兩個女兒, 現在給了她。 大紅色, 艷麗又莊重。鳳冠霞帔, 頸套天宮鎖,胸掛鏡, 肩披霞。 琬宜第一次這樣濃妝艷抹,帶著些羞澀和雀躍。 凈臉開面,描眉抹唇,這些都是楊氏親手來做。耐心細致,像是在嫁女兒。 沒有別的女眷可依仗, 從頭至尾只有楊氏陪著琬宜留在屋子, 與她閑聊解悶, 教她新婚夜要做什么, 輕言慢語, 不厭其煩。 兩人并肩坐著,手交握,看著窗外陽光逐漸變的熱烈,又逐漸變的溫和。 ……最后只剩一縷殘陽。 黃昏時分,日夜交際,陰陽相和。暮色像張網,將世界萬物籠罩,泛淡淡金光。吉時。 院外鑼鼓聲忽的響起,吹吹打打,喜慶非常。有人燃起鞭炮,惹得雞鵝蹦跳著躲,叫聲雜亂高昂,似要沖破天際。 琬宜攥緊手指,小心呼出一口氣。 平復了一白日的情緒,到現在才發現并無用處。心跳只在一瞬間就失了衡。 楊氏往外掃一眼,笑著拍拍她肩,“出了這門,就是我家媳婦兒了?!?/br> 琬宜隨她目光往外看,窗棱把外面分成小小碎塊,隱約可看見門口一抹高大身影。與她一般無二的紅色,脊背挺拔,好像也正定睛往她這邊瞧。 那人就要是她的夫君。她在心里默念這兩個字,一時失語。 楊氏叫幾聲琬宜名字喚她回神,又拿著紅蓋頭落她頭上,去牽她手,“到時候了,走吧?!?/br> 鞭炮燃盡,那邊喧鬧吵嚷傳進耳朵,好像是春東的聲音,正大聲可旁邊人笑鬧說話。來的人比她想象中要多,小小院子熱鬧非常,她仔細分辨,聽不到謝安。 琬宜整理思緒,應楊氏一聲,站起身隨她步子往外走。 腳步發軟,像是踩在云霧上。 蓋頭擋住眼睛,只看得見腳尖前幾寸土地,前路茫茫未可知,琬宜心中五味雜陳,欣喜緊張,慌亂無措,可許是因為嫁對了人,并沒有不安。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鼻端有nongnong硝.煙味。 阿黃躥到她腳邊,仰頭看她,琬宜彎唇。 臨安有習俗,新娘子出嫁時腳不沾地,要由兄弟背進轎子,到了夫家,丈夫抱出。 楊氏和琬宜說過這事,她并沒在意,只當這步也略過去,等心神穩些,就想要踏出門檻,卻被楊氏一把拉住。她笑,“新娘子不能踩地?!?/br> 琬宜一滯,并未立即明白她話中深意,下一瞬,謝暨過來彎腰蹲她面前。 他回頭,咧嘴笑,“對,得由我背?!?/br> 謝暨比剛歸家時又壯許多,輪廓中有些謝安的影子。平日里也是雷厲風行的剽悍少年,剛見面時還對她吹眉瞪眼毫不客氣,現在卻很乖地把背給她,要背她出嫁。 或許因為日子特殊,琬宜比平日更加敏感,看他腳上黑靴,眼眶漸濕。心中酸澀的說不出話。 楊氏捏捏她指肚,琬宜這才醒神,由她攙著伏在謝暨背上。 他背著她站起來,肩膀仍有些單薄,但并不吃力。短短一段路而已,從西偏房到正房,楊氏的屋子做喜堂。 耳邊些許風聲,人群小聲交談,全成了背景,只有心跳聲被無限放大。 謝暨往上顛她一下,笑著說,“姐,你太輕了?!?/br> 琬宜抿唇,還沒說話,就聽楊氏從后面追上來,小聲罵他,“不是jiejie了,再不改口讓你哥揍你?!?/br> 謝暨小聲哼一下,沒反駁。琬宜還含著淚,卻也想笑。 再走幾步,正房門檻就在眼前,身邊傳來熟悉氣味。謝安從謝暨背上接過她,沉聲說,“我來?!?/br> 他動作輕,琬宜并不覺顛簸,自然落他懷里,臂勾在他頸上。 謝安沉默著,腳步穩健,一手扶著她背,一手托著膝彎。琬宜從蓋頭縫隙中看見他腰上紅帶,上面還拴著她做的流蘇,她指頭動下,想去摸摸,被謝安握住。 他依舊目視前方,嘴上訓她,“今天不許胡鬧?!?/br> 手背肌膚感觸到他掌心溫熱,琬宜靠在他肩上,聽他言語,這才覺得身邊世界是真實的。 她真的嫁人了……在經歷了生與死,經歷了逃亡,甚至一度萬念俱灰之后,嫁人了。 嫁給一個看起來難以親近,可在她面前肯伏低做小,愿哄她疼她的男人。 他脾氣不好,可對她總是耐心十足。肩膀寬闊,能為她遮擋風雨,讓人心安。 沒多幾步,走到天地桌前。大紅喜燭搖曳著,楊氏面上帶著止不住的笑,端坐一邊。 謝安穩穩將她放下,外面人也都涌進來,圍聚在兩側。他們沒說話,但琬宜還是能感覺到在被許多目光注視,她生性羞澀,手指不由在袖里攪緊。 裙擺堆疊,在剛才動作中褶皺一塊,露出繡鞋一角。謝安瞧見,蹲下幫她輕輕撫平,眾目睽睽下,他旁若無人般自然。 起身前,手指輕輕點一下她腳背,旋即離開。琬宜懂他的意思,“我在,別慌?!?/br> 琬宜抿抿唇,往謝安身旁小心蹭一點,被他握一下指尖。肌膚接觸間,傳遞的不止熱度,緊繃心弦倏地松下,只一瞬間便就覺得舒緩許多。 琬宜低頭看著自己裙擺上交.頸鴛鴦,心中想著,謝安是真的好,她也是真的幸運。 儐相高唱祝詞,謝安帶著她一同行禮。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從此以后,這就是她名正言順的家。 完成一切后,天已黑透,繁星點點,圍繞一輪銀月。 賓客并不在家里逗留,宴席定在福滿樓,路途不近,謝安并沒跟去,只讓春東代勞。不多會,門外馬蹄聲鱗次響起,院里又恢復安靜。 只剩門口一堆爆竹碎紙,阿黃從中打滾而過,沾一身紅色。 楊氏并不一板一眼,按著習俗在被上灑了花生,再送來生餃子和合.巹酒,便就退出去。謝安原本的屋子做喜房,現在偌大空間,就他們二人。 屋里家具被褥都是嶄新,每一件都是琬宜親手挑選布置。謝安不挑,她說什么都說好。 琬宜坐在炕沿,謝安與她對面站著,眼睛落在她身上,只是笑,不動作也不說話。 過好久,他才終于把蓋頭撩起,喜秤丟在一邊,手指撫上她臉.頰,輕輕摩.挲過。捏一捏耳.垂,而后爬上沉重鳳冠。謝安哄她,“幫你弄?” 琬宜咬唇,點一點頭。 他動作溫柔,雖是第一次接觸女人發飾,但并沒多扯痛她,只稍顯緩慢。琬宜不急,安靜等著他,手交疊放在膝上,長睫低垂。 謝安眼睛在她臉上流連,鼻子,眼睛,怎么看也看不夠。 燭火輕搖,屋內充盈女子香味,氣氛說不出的讓人心中酥顫。 摘下沉重發冠,琬宜輕松許多,沒有簪子的束縛,長發從肩頭隨意披散下來,微微帶些卷曲。長及腰,柔滑順亮,觸感極好,謝安愛不釋手。 他把琬宜鞋襪脫掉,又扯了她外衣扔在一邊,夾著腋下讓她坐自己懷里。這個位置剛好,謝安低頭就能看見她紅.唇,抹了口脂,她從未用過的鮮嫩顏色,嬌艷欲滴。 他手指搓搓,忍不住覆上去,狠狠揉弄幾下??谥瑫為_,在唇角多一抹淺紅,琬宜眼里晶亮,被他束縛動作不得,無助看他。 謝安彎唇,輕咬一下她唇.瓣,說,“好看?!?/br> 琬宜不知所措,為躲避視線一勁兒往他懷里縮,卻只是羊入虎口。謝安以往對她也愛親近,但始終保持底線。今日洞房花燭,他壓抑許久,不再有顧忌。 吻上她唇,先含吮一會,而后便就長.驅.直.入。琬宜被他用掌圈在懷中,只能仰頭被動承受,慢慢便就喘不上氣,xiong.前起起伏伏。 謝安往后退一點,給她喘息機會,眼眸含笑,笑罵一句,“小廢物?!?/br> 他手并不老實,順著衣裳縫隙爬上,在肚.臍附近打了個旋,又轉到背后去解她小衣的帶子。琬宜乖順伏著,不敢亂動,只臉頰愈發粉嫩,羞答答,好似含苞待放。 謝安手指靈活,幾下解開系扣,緋紅肚.兜扯落在一旁。 琬宜眼里霧蒙蒙,腦子卻還清醒,看他熟練動作,心里倏地一緊,睜眼望他。 謝安心思轉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哼一句,“放心吧,沒別的女人?!彼掳?,嘬她側臉一口,“以后也不會有。誰能有你好?!?/br> 琬宜手指攥緊他前襟,沒說話,謝安又道,“你有個肚.兜在我手里?!?/br> 這話無頭無尾,琬宜細想好久,才終于回過味兒來。腦中一聲驚雷乍響,她唇開合半天,說不出話來,連脖頸都變得粉嫩。 “害什么羞呢?!敝x安笑著把手掌放她頸后,rou.捏一下,“要不讓你也摸摸我的?” 琬宜不明所以,但想也知道他說不出什么好話,抗拒著謝安握著她的手腕,往后抽。但那點力氣實在太小,謝安輕松制伏,帶著她不由分說來到下.面,聲音沉沉,帶些戲謔,“有什么感覺?” 琬宜身子都在顫,狠命往后退,謝安摟住她身子,帶著她躺下,牙齒啃咬她下巴,聲音含糊,“貓崽兒似的膽子,怕什么?!鳖D一下,他又說,“怕也躲不過?!?/br> 琬宜皺皺鼻子,往外推他,“……有點重?!?/br> 謝安彎唇,聽她話坐起來,隨后利落幾下扯落衣裳,露出精壯xiong.膛,上臂肌rou分明。他笑著拽住琬宜上衣下擺,不等她抗拒,手上便就動作。 不多會,再沒遮掩。 琬宜手腕被他攥住,只能由他眼神在身上肆無忌憚打量,嗓子里溢出聲嗚咽。謝安手指往下捏一捏她纖細腳.踝,精巧細致,好像一碰就會斷。 他笑著親她眼睛一下,“太瘦了,怕待會給你折騰斷了?!?/br> 琬宜癟唇看他,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好半天憋出一句,“你輕點……” 謝安怕她冷,把被子扯過來蓋住肚腹,聲音沉沉,帶些暗.啞,“盡量?!?/br> “……”琬宜欲哭無淚,想躲又躲不得,只能手指掐著他肩膀,膽顫等待。 …… 他并不粗魯,對她耐心溫柔,除去開始疼痛,而后便就是說不出的感受。琬宜沒有精力去措辭描繪,只看著眼前房頂似是也在晃動。 紅燭被燃盡,屋里只剩淡淡月光。 他汗滴在她xiong.前,灼燙,耳邊有粗重喘.息。 朦朧中,琬宜只感覺他含著她耳垂,恨恨說一句,“恨不得把你吞進肚子里?!?/br> 而后事情,她便就一無所知。 第二天,叫醒她的是院中雞鳴。晨光熹微,面前是男人的鎖.骨,下面是大片壯碩肌理,緊貼她的,未著寸.縷。肌膚相貼,琬宜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以往,別人叫她沈姑娘。以后,她是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