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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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你沒錯,沒有,你把那孩子養到這么大,已經仁至義盡了?!彼ё∷?,忘了手肘上還有傷,不禁驚叫了一聲。 “怎么了?”裴郁緊張地托過她的手臂,抬起來看,她則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沒事啊?!?/br> 那一刻,他只覺得,只要她能好好的,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對不起?!彼肿载熡蛛y過,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傷,輕輕把她擁住了。 地下室暗無天日,從前這里曾是個酒窖,現在只是堆著雜物,到處布滿灰塵,天花板很近很近,那里吊著一盞昏黃的燈。 鐘渺渺喊叫了很久,嗓子嘶啞,筋疲力盡,她只能獨自抱膝坐在一張小床上,氣若游絲地呼吸著。 “吱啞”一聲,頭頂上的門打開,有人順著狹窄的樓梯,一步步走下來。 “舅舅?”她看見來人,心中一喜,連忙跳下床,向他跑過去。然而腳下絆了個東西,她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上。 一雙黑色的皮鞋踩在面前,她愣愣地抬起頭,正對上男人淡漠的眼神。 “舅舅……” 裴郁垂眸看著她,無動于衷。 她只能可憐兮兮地仰著臉:“舅舅救我出去,我頭好痛,他們把我關在這里,我快難受死了?!?/br> “是我讓他們關的?!彼f,“渺渺,適可而止吧?!?/br> 她又愣,為他這令人心如刀割的話,她平復了好久,再次倔強地笑。 “我不信,舅舅你不會這么對我,mama去世以后,我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你現在不想要我了嗎?” “是啊,你是她的女兒……”裴郁想起了jiejie,閉上了眼睛,“所以,你就這樣對我?!?/br> “我只是害怕失去你?!辩娒烀旒绷?,“舅舅,這個家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好嗎,你為什么結了婚,還非要生別的孩子?” “鐘渺渺?!迸嵊艚辛怂拿?。 她安靜下來。 “你不是害怕失去我,你在恨我,你不希望我擁有普通人的幸福?!?/br> “我……我沒有,我沒有?!辩娒烀鞆牡厣吓榔饋?,不住地搖頭,“你怎么能這么想?” 他說:“本來打算等你成年以后,送你去維亞納深造,現在看來,那只能給周圍的人帶來困擾,你還是需要先去醫院接受治療吧?!?/br> 他的話讓她臉色大變,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就因為我推了那個女人?舅舅,你不能這么對我?!?/br> 回答她的是一聲冷笑。 “你沒有資格提她?!迸嵊綦[忍著心頭的怒火,抓住她的手,拂開,后退幾步,“鐘渺渺,我們現在扯平了,我沒有任何對不住你的地方?!?/br> 他轉身離開,她追上,被關在門后,聽到鐵鏈上鎖的聲音。 “舅舅,舅舅……”她用力拍門,呼喊,“你不能這樣對我?!?/br> 她忽然哭了:“卡卡怎么辦?它沒有我,會得抑郁癥,會傷心得死掉?!?/br> 沒有人理她。 “它沒有我,會得抑郁癥,會傷心得死掉。它沒有我,會得抑郁癥,會傷心得死掉……” 她流著淚,一遍一遍重復,忽然意識到他聽不到了,才不再拍門,坐下去放聲大哭。 第37章 無期 “踩油門,踩油門,別慫,你看人家姜可望!我cao,漂移過彎!姜可望,等等我們!” “少廢話,快跟上,輸掉的人留下車標!” “聽到沒有?阿狗哥哥,你的寶馬車標還要不要了?踩油門!” 高速公路,幾輛車互相追逐著,以驚人的速度穿梭,呼嘯而過。 姜可望手握方向盤,全神貫注地注意著視野中的車況,反應迅速地避過障礙,超了一輛又一輛車。 “你們到底行不行?是不是都故意讓著姜可望的?”車載對講機信號不佳,刺耳的電流聲里夾雜著傳來幾聲嬌嗔的抱怨。 “不行不行,眼睛都花了,我認輸我認輸,悠著點兒開,再快就把交警招來了?!?/br> “輸給polo,丟人!” “丟人丟人,哎可望要減速了哈,前面路段有擁堵,注意點?!?/br> 姜可望笑了笑,把腳從油門上松開,退到空檔,慢條斯理地滑行減速,速度讓人的腎上腺素極速飆升,她從頭到頸,都紅撲撲地發著熱。稍稍放松后,她感到口渴。 她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擰開了座位旁的礦泉水,確認了前方的車況后,仰頭喝了兩口,放下瓶子,把瓶蓋擰回去。 “姜可望小心點!”忽然一聲提醒從對講機中傳來,她下意識地一抬頭,猛地剎車。 “砰!” 姜可望從車上下來,滿眼都是熱騰騰的白煙。 前方的車尾已經面目全非,被擠壓得深深癟進去,只有那塊金牛車標還依然□□著,提醒她撞了個不小的麻煩。 蘭博基尼。 蘭博基尼的司機也第一時間下了車,看到路面上被燒出來的車轍,目瞪口呆地問她:“小姑娘,你這是超速了吧?” 她抓著頭發,愣得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 車里的對講機還在聒噪:“可望,高速不好停車,我們先溜了哈,有事call我們~”她往車窗里一伸手,掐斷了電源。 噼里啪啦的電流聲戛然而止,蘭博基尼的主人也從車上走了下來。 她的目光由此定格。 清瘦,眼眶微凹,鼻尖精巧,臉頰上有一顆淺色的痣,下巴堅毅。 蘭博基尼的主人,長了一張太出人意料的臉,恍惚讓人以為這是某個剛從秀場下來的模特。然而他氣質冷冽,性格也一樣的不平易近人,下車后劈頭蓋臉就是一串不友好的質問。 “小姐,你今年幾歲,有沒有成年?拿駕照了嗎?” “有……我有駕照,我,我十九歲了?!苯赏嶂卮鹆藛栴},慫不啦嘰地拿出駕照給他看。 他不依不饒:“既然有駕照,你應該知道開車要遵守交通規則?” “裴先生?!迸赃叺乃緳C幫著打圓場,這位裴先生抬手一擋,讓他住了嘴。 “姜小姐,”姓裴的先生繼續說,“你知不知道,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有秩序?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規則,你不遵守,就會付出代價?!?/br> “知……知道了?!苯赏拖骂^,“我會賠償你的損失?!?/br> “賠償損失?”裴先生冷笑一聲,“車壞了是可以修,但你有沒有想過,不是每次都有這么好的運氣,車壞了,人沒事。如果這次撞壞的不只是車,還有人,生命的損失你怎么賠?” “可……可是……沒撞到人啊?!苯赏÷曕止?。 對方瞇起了好看的眼睛:“你說什么?” 她連忙搖頭:“沒,沒有?!?/br> 然而轉念一想,她又委屈地說了出來:“我也沒有說不賠,你干什么把我罵成這樣?” 他們不過是陌生人,就因為她撞了他的車,就應該受到這么嚴厲的批評?他是不是,有些唐突? 他為什么這么唐突? 夢境很長,斷斷續續地進行著。窗外的太陽漸漸落了山,姜可望在床上睜開眼睛,忘了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很久以前的事在夢里重現,她揉了揉腦袋,那時只覺得裴郁過于苛責,現在回想起來,才終于能明白一點他當時的心境。 此時裴郁不在身邊,她依稀記得,是他哄了她睡下。 將睡未睡時,她感覺他的胳膊從脖子下抽走,他輕手輕腳出了門,不知去了哪里。 既然醒過來,姜可望便也下了床,走出臥室,四處轉轉,書房的門虛掩著,她走到近前,聽到里面有聲音。 裴郁在里面,門縫里隱隱約約有個背影輪廓,看起來似乎是顧達明。 “按現在的情況來看,送鐘渺渺去青山醫院,是最合適的選擇?!笔撬?。 裴郁的聲音略帶疲憊:“你費心了?!?/br> “裴先生,還在介意我私下帶太太去和鐘渺渺見面?” “我勸你不要跟我提這件事,我不追究,不代表我心里已經過去了?!?/br> “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裴先生,現在你心結解開,總歸是好事。你因為裴小姐的過世,留下了應激障礙,如今不治而愈,不應該值得開心嗎?” 他忽然轉而說起了粵語,聽得姜可望半懂不懂,豎起耳朵,往前湊了湊。這時,不知哪來的一股邪風,把門吹了開來。 “……”姜可望偷聽被逮了個正著,不知該說什么才好,顧達明也回過了頭,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她。 裴郁倒沒有多意外,只是問她:“醒了?” “嗯,我這就走?!彼虼?,要把門關上離開。 就見他招了招手:“不用,過來吧?!?/br> 姜可望有些意外地走到裴郁身邊,他把自己的椅子讓出來,扶她坐下,去一旁倒了水。 顧達明則關切地問她:“裴太太,你的傷,不要緊吧?” 熱水捧在她的手里,裴郁捻去一根她臉上的斷發,她搖搖頭:“小傷?!?/br> 顧達明站起了身,鄭重其事地向她低下頭:“這件事有我的責任,是我沒考慮周全,真的對不起,裴太太?!?/br> “沒關系,顧醫生,其實,我還要謝謝你?!?/br> 要不是他,可能姜可望到現在還蒙在鼓里,情況也不會有這樣峰回路轉的變化。 裴郁站在身邊,手握住她一側的肩頭,輕輕揉了揉。 “裴太太這樣說,我很惶恐,也很欣慰?!鳖欉_明笑著,話鋒一轉,“對了裴先生,鐘家那邊怎么說,他們會同意讓鐘渺渺進醫院嗎?” 姜可望詫異地抬起頭,倒是沒想到,還有鐘渺渺父親那一邊的阻力。 “輪得到他們不同意?”裴郁話語的溫度驟降。 那一家人,平時從不見對鐘渺渺有過什么關心,唯獨在去不去醫院這種事上,總跳出來,說著冠冕堂皇的話,生怕這個需要精神治療的孩子,會為他們鐘家蒙羞。 顧達明笑笑:“好,裴先生好魄力,這么說我就放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