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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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嗯……”他細細品著她的話,尾音很輕,隱沒在喉嚨里,微不可聞。 他又含住她的唇瓣,這一次很輕柔地嘗,動作輕得好像他們的初次。結束后,姜可望卻更深地呼吸,靠著他怎么也回不過神來。 “我也希望你不要知道,”裴郁喃喃地說,“這樣你就不會這么有恃無恐?!?/br> 他先回了包間,姜可望在洗手間里補了很久的妝,才回去坐著看下半場的演出。 鐘渺渺在大提琴上一定是天賦過人,樂團給她安排了很長時間的獨奏,她孤獨地坐在光束下,閉目拉動起琴弓,潸然淚下,那幕畫面美得不像真的。 臺上的燈很亮,包間里的光線則是昏暗的,不經意間,姜可望的視線飄到了裴郁的臉上。 他的神態看起來很認真,但好像也只是認真了。不知道,此情此景,他是什么樣的心情。她倒是看見,周太太動容得眼淚撲簌簌往下落。 正胡思亂想著,裴郁的目光撞過來,朝她臉上一瞧。 她迅速地收回視線,裝作一直在專注地注視著臺上。 演出結束,依舊是裴郁的車載了姜可望,往周宅開。 她本來以為可以直接坐周氏夫婦的車回去,他偏這么體貼,還要特意送一程。 坐在車里,她沒像來時那樣裝睡,一直看窗外的夜景,車窗玻璃上時而映出夜市的燈火霓虹,時而映出裴郁的臉。 她看著窗外,他看著她。 “要是不喜歡音樂會,以后帶你去看看別的?!迸嵊粽f。 這句話似乎有隱喻,他表達的不只是這一個意思。 姜可望問:“你的小姑娘演出結束了,不用去接她嗎?” “司機會送她回家?!彼皇沁@么說。 這樣不近人情,也不知道,鐘渺渺為什么會病態地依賴這樣的舅舅。一想到洗手間里的那段對話,姜可望就覺得很別扭,順帶著自我嫌棄,她跟那個孩子較真的時候,也是幼稚得不行。 “渺渺對你說什么,都不要放在心里,你有什么不確定,都來問我?!迸嵊舻纳駪B有略微的惆悵,“她的命很苦,以前我想方設法補償她,不知道,是不是對的?!?/br> 他的話很簡短,字里行間,滿滿都是故事,姜可望下意識問了一句:“你說你jiejie車禍去世,那這孩子的爸爸也不在了嗎?” “她爸爸也在那輛車上?!迸嵊粽f。 姜可望點點頭:“哦……” 失去了雙親,只能依賴舅舅,也是件很無奈的事吧。她這個從小沒爸爸的人,善良了一次,盡量去體會那孩子的心情。 她在想,她對裴郁的情愫,是不是也因為從某種角度,把他當成了父親的替代品?聽說,喜歡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是一種缺乏父愛的表現。 畢竟,姜建國那樣糟糕。 把她對父親的美好幻想全部顛覆。 她想到父親。 手機在包里響,換了手機號碼以后,她只通知過一個人。 母親焦急的聲音撕開靜謐的夜晚:“可望,你爸爸出事了?!?/br> 第16章 過期 完整的話只有這一句,之后她說些什么,姜可望猜測著才明白了大概,燒炭自殺,在醫院里搶救。 母親是個慢性子的人,說話從來細聲慢語的,少有急得前言不搭后語的時刻。 姜可望聽得麻木,好像在聽陌生人的故事,電話那頭短暫停歇后,母親顫抖著道:“可望,你去看看他,去看看你爸爸?!彼f著,帶了哭腔。 哭得姜可望有種窒息的感覺。 “知道了,我會去的?!彼f這話的時候,感到一只手被人牽了起來,裴郁輕輕摸了摸她的手指,她才發現,自己在無意識中攥緊了拳,指甲嵌進了掌心里。 他一點一點地撫平了她的手指,將她握住。 車里很安靜,母親在那頭說什么,他都能聽得見。 姜可望放下手機后,通訊錄劃到米拉那一頁,手指懸在撥號鍵上,遲遲無法往下點。 也是他把手機拿了過去,按了鎖屏,放到旁邊,然后擁住了她。 “不想去,也可以不去?!?/br> 她感到心臟被人戳了一下,木然的表情涌現一點點光彩:“真的嗎?” 姜建國會走極端,她不是沒想過這種情況。 眼睜睜看著苦心經營多年的公司破產,希望的泡沫一個接一個破滅,這對任何人而言都是不小的打擊。 他那么求她,她都不為所動,不知道,他選擇輕生之前,是不是很恨她。如果她真的幫他,他也許不會走到這一步吧? 寓情于理,她應該去看看他。 就連母親都求她去看他。 她可以不去嗎? “當然,沒關系的?!迸嵊舭阉哪X袋按在肩上,“我讓王特助過去看看?!?/br> 聽到他那么說,她的心里好像有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 脆弱也只短短持續了這一小會兒,她很快就坐直了身體,從他的懷抱里掙開。 “前面就到了?!彼巴饪?,瞳孔里映著幽幽的燈火。 其實,離周宅還有好些路程。 是那個懷抱太溫暖。就像戒煙,要想戒斷他,她必須時刻堅定。 “還是不要麻煩王特助了?!彼硨χ?,“過幾天,我自己去?!?/br> 次日,他卻又來了,姜可望完成了定妝的拍攝后,換了衣服,去向周思凡道別,他正坐在周思凡的書房里,一起喝著茶。 “可望,”姜可望還沒開口說什么,周思凡就先道,“本來想多留你幾天的,這就要走啦?” “嗯,對,”她看看裴郁,不知道他跟周導是怎么說的,“我北京那邊,還有點事?!?/br> 裴郁接著她的話,跟周思凡繼續寒暄了一會兒。 最后,以一句“那周導,我們先告辭了”收尾,站了起來,扶過她的肩往外走。 米拉看到裴郁,也是懵的,手里提著的行李被他的司機要過去,放進了后備箱,只能自覺地走到車的副駕駛前,拉門坐下。 “裴先生,您是送我們去機場吧?”米拉打電話退掉一早訂好的專車后,扭過頭來問他。 “是一起回北京?!迸嵊粽f完,他身邊坐著的姜可望,無措地眨眨眼。 他對她說過,她跑不掉。 “哦……好的,好的?!泵桌B聲應著,又打了個電話,把接機的專車也一并退了。 到達醫院,已經是夜里。 住院部的長廊空曠且冷清,只有值班的醫護人員偶爾走過。姜可望循著前臺給的房間號,找到了門前,抬起一只手要敲門,還是猶豫了一下,回頭說:“裴郁,我一個人進去就好?!?/br> 他點點頭,走開了些。 姜可望敲敲門,沒人應,她多敲了幾下,才發現門是虛掩著的,順著她的動作自己打開了,里面沒有別人,姜建國正在床上睡著。 快要認不出來是他,短短幾天,他白了頭發,太陽xue凹陷下去,臉上戴著氧氣面罩,一根點滴管子在旁邊吊著,緩緩流淌。 她在床邊坐下來。 “其實死了比活著要舒服,對我來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挺好?!彼夂薜卣f出這樣的話。 姜建國睡著,沒有意識,自然也沒有任何反應。 她的發泄便像打在棉花上一樣,沒令她痛快,倒是讓她更難過了些,難免悲從中來。 “jiejie?”身后的門被人推開,一個男孩子走到面前,看見她,意外地叫了一聲。 是姜星海,那個人的兒子。 姜可望站起來,他匆忙放下了手里的藥袋,扶著她說:“沒事,你坐?!?/br> 這個男孩比上次見面時,高得多了,整個人看起來依然那么的明亮。 他轉身去拿杯子倒水,用熱水燙了燙,涼水兌溫,遞給她:“喝水,jiejie?!?/br> “醫生說,爸爸已經脫離危險了,現在就是觀察,他還沒有醒過來,醫生也說不好什么時候醒?!苯呛8f明情況。 “嗯?!彼c點頭,說了從他進門到現在的第一個字。 聽到她出聲,他笑了:“jiejie,你最近很忙吧?!?/br> “還可以?!苯赏麑λ€是冷漠,“你不要總是叫我jiejie?!?/br> 姜星海哪里像姜建國生的孩子呢,姜建國那樣的人,只能生得出她這種女兒,乖張,陰暗,冷血。 她的爸爸,與這個男孩子的爸爸,一定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不然,同一個爸爸,怎么能既這樣好,又那樣壞?太不公平,偏偏她分到的就是壞的那個。 高三那年的暑假,知道姜建國的真面目后,她沒跟他決裂。而是用了另一種方式,報復他。 她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討債的女兒,利用他的補償心理,問他要各種各樣的東西。他給她副卡,買了房子讓她住,還在上學,就允許她開車,幾乎什么都滿足,即使她在外面闖了禍,他也沒說過她什么。 可是,他對姜星海,從來不這么溺愛,零花錢嚴格控制,門門功課要求拿優,他教他人生不能揮霍無度,要懂得適可而止。 姜星海被她的話一堵,只是微怔,回過神來,脾氣還是那么好:“我知道,你心里還是關心爸爸的,不然就不會安排他住這么好的病房了?!?/br> “……你說什么?”姜可望聽不太明白。 姜星海抓抓頭發:“不是你男朋友的助理來辦理的手續嗎?” 她出病房后,裴郁還在走廊上等,看見她來,問:“好了嗎?” 姜可望走過他身邊,他跟著。 “你還是讓王特助來了啊?!彼f。 他沒否定:“嗯?!?/br> 姜可望心里有種說不來的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