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胡慧儀一臉坦然的看著薛琰,“許小姐別怪我多心啊,你應該也聽馬參謀長說了外頭的事吧?唉,主席也是騎虎難下,如今國民政府派系林立,主席為的也是大家能夠和睦相處,一碗水端平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不是?他心里也是很欣賞馬參謀長的,不然也不會把中央軍校的擔子交到他肩上,并不是外頭傳的那樣刻意針對為難西北,” 胡慧儀淺笑盈盈,又逼了薛琰一句,“許小姐不為因為這些公事,就對主席跟我有什么成見,而不肯盡心盡力吧?” 真是呸了! 薛琰毫不掩飾臉上的譏誚,論起無恥來,胡慧儀認第二,估計整個華夏都沒人敢稱第一,衛鵬一心針對西北軍,胡慧儀居然還腆著臉警告自己要謹守為醫者的本分,不能因為遷怒而不用心給衛鵬看病,這些人怎么這么大的臉呢? “胡夫人又開玩笑呢,就如夫人所說,外頭都傳我們維錚跟大帥一心想脫離國民政府,取衛主席而代之呢!可我不坐著胡先生的車到主席府來了?因為我相信主席跟您的人品,是做不出拿我威脅維錚的事的,”薛琰輕笑一聲,站起身,“所以啊,你們也應該相信我,是做不出那樣的事的?!?/br> 胡慧儀盯著薛琰手里的手袋,如果薛琰真的相信,又怎么會帶著槍到主席府?虧得她還跟薛琰坐的這么近。 所以,她并不相信自己,那她要不要相信薛琰會真心給衛鵬治???胡慧儀握緊胸前長長的珍珠項鏈,躊躇起來。 …… “維錚,”薛琰隨著胡朝聞一出胡慧儀的小客廳,就聽說馬維錚過來接她了。 馬維錚正跟衛鵬在會客室里說話呢,聽到薛琰的聲音,立馬站了起來,“這里離市里有點兒遠,我過來接接你?!?/br> 衛鵬看著眼前這對小兒女,哈哈一笑,“行啦,這不是慧儀請許小姐過來聊聊,你就急著跑過來接,看的這么緊,以后可怎么辦?咱們做軍人的,從來都是為了黨國,把妻子兒女拋在身后的?!?/br> 馬維錚笑了笑,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比薛琰更重要的了,如果是為了衛鵬口里的黨國,他真是一毛錢都舍不得犧牲,別說自己的妻兒了。 “瞧瞧主席這境界,瞧瞧你,”薛琰挽著馬維錚的胳膊,笑瞇瞇道,“不過主席是做大事的人,境界馬維錚是拍馬也不能及的,”他要敢為了前程拋棄發妻,自己就打的他滿地找牙。 馬維錚當然聽懂了薛琰話里的意思,笑道,“知道了,我從來沒敢想過跟主席相提并論,” 馬維錚語氣真誠,但衛鵬也不認為這會是什么好話,他看著薛琰笑問,“許大夫給慧儀看過了?怎么樣?” 衛鵬的目光中隱含著期待,看來他還是挺想胡慧儀能有身孕的,薛琰點點頭,“夫人其實沒有什么大礙,”倒是衛鵬,他的病情恐怕得胡慧儀跟他說了。 “沒事就好,”衛鵬欲待再問,但馬維錚在一旁,他不得不忍下來了,“你跟慧儀談過了?” “是,如果主席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跟夫人聊聊就好了,”薛琰笑瞇瞇地看著衛鵬,“您放心吧,憑我跟顧老,應該可以解決問題的?!?/br> 第141章 回到家薛琰又把這兩天的事都跟馬維錚說了,兩人要想走的長久,坦誠是必需的,她才不搞那些: 為了不給你增加負擔,所以什么事兒我都自己扛起來! 在薛琰看來,就算是大家可以獨立面對,但只要關系到兩個人,就應該知會對方,而不是“善意的隱瞞”。 馬維錚聽完薛琰的話,倒沒有太大的意外,他太了解薛琰對病不對人的作派了,“你準備給他治病了?!?/br> 薛琰托著下巴,“是啊,我打算跟顧老一起,好好給咱們衛大主席治個病?!?/br> 這語氣怎么聽起來是準備要個命呢?馬維錚狐疑的看著薛琰,大家都是男人,衛鵬這個毛病真的挺讓人同情的,“你真的是給治???” 薛琰白了馬維錚一眼,“你想什么呢?我是個大夫,職業道德還是有的,怎么也不會用自己的醫術害人的?!?/br> 你還不如用醫術害人呢,這樣起碼隱蔽且保險,馬維錚握著薛琰的手,“不管你做什么,我要的只是你平安,至于我的事,我可以解決的,如果犧牲你的安全來幫我,我寧愿直接交出西北軍?!?/br> 可交給你解決,衛鵬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倒臺呢,沒準兒最后他還能占著江南數省,繼續給人添堵。 “我知道了,我才十八,好日子才開頭,怎么舍得自己出事?你讓我試試,我保證不礙你的事,”薛琰靠在馬維錚身上,跟馬維錚保證,“具體怎么做我還沒有想好,你別擔心呢!而且我答應給衛鵬看病,起碼短期內,胡家人不會動我?!?/br> 而她,則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來對付胡家跟衛鵬了。 也就這么點兒好處了,馬維錚嘆了口氣,“你小心一些,還有我外頭的事,你別多想,我心里有數兒?!?/br> 薛琰佯裝生氣,“好啊,這還沒怎么著呢,就跟我分這么清?還是你看不起我的智商?” 他哪兒敢看不起她啊,只是不希望她牽扯太深,被誤傷了,“你呀,就愛胡說八道,還是那句話,如果依著我的性子,應該直接綁了你,送到西北去,”而不是讓她在京都一人面對這么多風雨。 “可是你更清楚,如果強行把我關起來會是什么結果,”薛琰得意的在馬維錚懷里滾來擰去,“而且,你也不會愛那種呆在深宅大院,眼里只能看得見你一個的女人吧?” 這丫頭,真是招他都不看時間地點,馬維錚摁住薛琰,讓她老實在自己懷里呆著,“那可不一定,如果一開始你只是個呆在深宅大院的女人,我肯定不會喜歡,但現在不同了,我現在最大的夢想,就是把你養在深宅大院里,讓你眼里只看得見我一個?!?/br> 馬維錚捏著薛琰頭上的小丸子,搞不明白為什么她給自己弄這么個發型,跟道士的發髻一樣,但更叫人無語的是,他還覺得挺可愛,“可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薛琰第二天就拿著胡慧儀給的病情記錄找顧清如去了,等他看完上頭羅列的病況,不由汗顏,這丫頭本事可真不小,能叫胡慧儀把這種事都白紙黑字寫出來? “您別這樣看我啊,又不是我問她的,”薛琰嘿嘿一笑,胡慧儀應該也是沒勇氣當面跟她講,才選擇了寫的方式,“咱們當大夫的,不就喜歡這么高度配合的患者嘛,我可不像您,一撫脈就能把前因后果查出來,她不跟我詳說,我也沒辦法下藥??!” 顧清如點點頭,其實這樣也好,當初衛鵬的病他并沒有跟他說的太仔細,現在好了,只要衛胡兩人都想要孩子,應該就會配合他們的治療,“你做的也沒錯,只要衛主席堅持治療,再添個一兒半女的,應該不是難事?!?/br> “那咱們就等主席府再來請嘍?”薛琰抿嘴一笑,歪頭問顧清如,“你說咱們兩個是不是特別的高風亮節?” 說自己“高風亮節”?還“特別的”?這丫頭真敢下嘴夸自己,顧清如哈哈笑道,“為什么?說來聽聽?” 薛琰一攤手,“胡家這陣子給咱們找了多少事兒啊,結果咱們兩個還一起給衛鵬看病,多有cao守??!如果換成品行不端的,這會兒肯定關上門商量著怎么給他下毒了?!?/br> 顧清如點點頭,“你不覺得胡夫人這種一邊得罪人,一邊還叫給她出力的人,更叫人佩服?” “是,此卿臉皮,常人不能及也!”薛琰一拍桌子,“就沖這個,我都得好好給主席治??!” …… 胡慧儀那邊的邀請很快就到了,薛琰跟顧清如都不啰嗦,直接到了主席府,為了能更加確診,薛琰還把沈平湖給叫過去了,讓他給衛鵬做指檢。 所有的檢查結束后,薛琰跟顧清如商量了一下,兩人定了個單子,交給胡慧儀,后頭的事,就交給胡慧儀一并請來的醫療小組來負責日常的治療。 胡慧儀內心深處,有卸磨殺驢的打算,所以薛琰的一切檢查,都由醫療小組的人陪同,薛琰自然猜得出胡慧儀的用意,但她心里只裝不知道,而是很鄭重的教給胡慧儀跟醫療小組成員們一套前列腺按摩法,希望他們能配合著一周兩次為衛鵬按摩,來促進炎癥吸收跟消退。 看著胡慧儀瞬間青了的臉色,薛琰微微一笑,“這樣才能讓主席病情得到最有效的緩解,夫人您也希望主席能快些好起來是不是?” 胡慧儀還能說什么?說她不能做?她看著醫療小組里那群大夫,實在說不出每周叫他們過來給衛鵬按摩兩次的話,即便這只是在治療。 顧清如心里發笑,“許小姐確有過人之處啊,這樣吧,我再教您一套xue位按摩法,平時主席累了的時候,您也可以為主席做做按摩,是藥三分毒,能通過外力治療的,還是少吃藥的好?!?/br> “顧老說的是,就像我開的藥,用的久了,就會產生耐藥性,甚至還會讓身體變的虛弱,所以還得要以顧老您的方法為主,”薛琰十分捧場的點頭,“不管怎么說,主席的健康是最重要的?!?/br> 檢驗真愛的時候到嘍! …… 這次與上次一次,薛琰才剛結束治療,馬維錚人就到了,看著攜手離開的兩人,胡慧儀突然覺得自己或許錯看了他們的感情。 “咳,你們笑什么呢?”一上車馬維錚見薛琰跟顧清如相視而笑,這笑容里怎么還帶著明顯的不懷好意,“你們不會是,”下黑手了? 薛琰給了馬維錚一個白眼兒,“瞎想什么呢,我們就是為了主席能盡快好起來,給胡慧儀又提了兩個建議罷了?!?/br> 顧清如的按摩法胡慧儀估計能接受,雖然每天都要做,有些煩累,但從另一面看,這樣可是還能加深她跟衛鵬的感情呢,但是前列腺按摩就有點尷尬了,薛琰想到胡慧儀給衛鵬做按摩,忍不住就想笑。 顧清如也是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的按摩方法,但他一個長輩,實在不好跟薛琰討論這個,“你們把我送到存仁堂就行了,衛主席的藥我親自配好,叫人送到主席府去?!?/br> 薛琰靈機一動,“顧老,咱們給主席看病的事,不必特意瞞人吧?一會兒您讓顧三公子親自去送藥好不好?” 顧清如狐疑的看著薛琰,衛鵬并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病,是不用瞞人,但也沒必要刻意讓人知道???顧家已經不需要用衛鵬來揚名的,“你的意思?” “我知道您以前是太醫,連皇帝的脈都摸過,但我不一樣啊,我的青霉素好,怎么也得叫人知道不是?咱們可不能小瞧這名人效應,”有了衛鵬背書,天下就都知道青霉素是顧氏藥廠的,是她薛琰的,想要,可以,拿錢! 她還要天下人都知道,是她薛琰,在給衛鵬治療多年的頑疾,如果衛鵬跟胡慧儀對付她,那就妥妥的是在忘恩負義! 等到了家馬維錚搞清楚那個按摩法是怎么做的之好,簡直是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個鬼丫頭,哪兒想的這樣的招兒?太壞了真是!” 這種辦法,不論是按摩者,還是被按摩的那個,都夠尷尬的了,薛琰的腦子怎么想出來的? 薛琰理直氣壯的叉腰,“治病救人,有什么壞不壞的、用這種辦法刺激前列腺,才可以把里面炎癥細菌給帶出來,怎么?你不相信?要不要我幫你試試?” “不用!” “好吧,不過哪天你不舒服了,千萬要告訴我,這人吧,一有些年紀,”薛琰不懷好意的盯著馬維錚下半身,“就容易出來尿頻尿急,尿不凈,晚上愛起夜……” “夠了夠了,你趕緊回去歇著,我還有好多公文要看,”馬維錚臉都紅了,他走到辦公桌邊,沖薛琰揮揮手,“快走!” “嘿,你不能歧視前列腺患者啊,這可真的是常見病,”薛琰被馬維錚的樣子逗樂了,越發不肯放過他,“馬維錚,你可得愛護好自己的前列腺,不然,衛主席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 雖然薛琰在給衛鵬治病,但衛鵬夫妻并沒有因此就放棄對她的逼迫,他們兩夫妻覺得自己也挺委屈的,不是他們不想網開一面,實在是時政大局,由不得他們顧念晚輩。 薛琰接到顧皓棠的電話,說是藥廠被一群傷兵堵了門,也顧不得上課了,交代了沈平湖幫她代課,就要出門兒找韓靖去。 “那個,許先生,”沈平湖這兩天在學校里整理他在善堂里收集的各種病例,一邊整理,一邊跟薛琰討論,善堂里接待的都是貧困百姓,他們的病也是五花八門兒,這些病案,都不是沈平湖在只給有錢人看病的私人診所里可以遇到的。 薛琰轉頭看著沈平湖,“怎么了?” 沈平湖想了想,最終還是咬牙道,“你小心些,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沈平湖嘆了口氣,跟著薛琬這段時間,他才知道原來人還有另一種活法兒,這種活法跟他從小的生活截然不同,但又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激情,他頭一次被人那么強烈的需要,頭一次發現,自己是那么有用的一個人! “我聽胡朝聞說,他們既然拿不到你的技術,那就直接拿藥好了,我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 就算是跟胡朝聞認識多年,沈平湖也無法認同他理直氣壯打人家財產主意的態度,“你千萬小心!” 薛琰揚眉,這么快這些人就憋不住了?太好了,她也不想一直忍著裝沒事。 …… 薛琰車還沒有到藥廠門口呢,遠遠的就看到前頭路上亂哄哄的,韓靖忙停下車,“大小姐,我過去看看?” “走吧,咱們從后門先進去,”薛琰看了一眼穿的破破爛爛,有的吊著胳膊有些架著拐的士兵,還有一群興奮的沖他們“啪啪”拍著照的記者,這個時候自己過去,不管有理沒理,那都是標準的沒理了,“叫你的下出去,把藥廠的事散一散,把百姓們招來最好了,我還沒有怕過事兒呢!” 顧皓棠看到薛琰進來,抹了把頭上的汗,“太壞了,真是太壞了,這些人簡直就是無賴!” 顧皓棠看來是氣急了,薛琰笑了笑,“意料之中的,二公子別生氣,到底怎么回事?他們要干什么?” “那些人都是從南邊戰場上退來的傷兵,跑到咱們這兒請愿來了,說是他們為國犧牲,咱們這些jian商卻囤著救命的傷藥不肯給他們治傷,把他們的命不當命,以后誰還會為華夏賣命?” 顧皓棠氣的臉都是青的,“我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道理了,咱們什么時候囤藥了?他們的命是命,西北軍就不是命了?打內戰還有理了?要鬧也該跟衛鵬他們鬧去!那些人真愛惜他們的命,早出錢來買藥了!” 薛琰一笑,如果講道理,事情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二公子,顧家有沒有相熟的,還比較有良知的記者?” 她又沖韓靖道,“你能新華夏報社也聯系一下,請他們也派幾個記者來,嗯,挨個打電話,把京都的報紙都請過來!” 不是打輿論戰嘛,那就打??! “你要做什么?”顧皓棠從抽屜里拿出電話本,“這樣成么?” “胡家就是想道德綁架罷了,他們用傷兵逼我們,咱們干脆就做把大的,博名聲嘛,誰不會,只要他們不怕將來被咬了手,”薛琰微微一笑,看來讓霍北顧逼衛鵬,還是有些效果的,“咱們準備一下,等記者們都到了,就開大廠!” …… “對于你們的質疑,我統一回答一下,”薛琰不是真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她直接拎了張凳子往空地上一擺,抬腳就站了上去,“大家都知道,我們藥廠開始投產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除了早期的試驗用藥,現在正式生產的藥品不過這么多,”薛琰一指身后打開倉庫的大門,讓記者們跟著顧皓棠去拍照。 “這也不少了,這些藥可以救我們第一軍好多兄弟的命了!” 看著倉庫里整整齊齊的箱子,有傷兵已經哭出聲來,“你們不給我們用,卻拿出來賣高價!” “這位大哥,你說我們不給你們用,我覺得這得去問下你們第一軍的軍需官,為什么他們不提前跟我們藥廠訂藥才對吧?我是大夫,也是生意人,哪有給人白送藥的???還有賣高價,興許你才從前線回來不知道,這里的記者許多應該聽說了,我在北城開的善堂,給百姓們用藥,都是免費的,賣高價從何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