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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民國女醫[空間]在線閱讀 - 第3節

第3節

    后來許靜昭大了些郭氏能騰開手了,姜老太太連家里的事都不叫徐氏沾手了,直接將內務交給了郭氏,外頭她一個人大權獨攬,硬是將許家經營的蒸蒸日上。

    徐氏在外頭聽見婆婆的話,也不敢怠慢,低頭進了屋子,“我聽說娘腿又疼了,就過來看看,”

    哼,自己疼了兩天了,昨天更是一夜沒睡好,徐氏的院子離她的正院最近,卻這會兒才來,姜老太太不滿的撇撇嘴,沒理徐氏。

    婆婆不理會自己那是常事,徐氏早就習慣了,她也是聽說郭太太帶著許靜昭過來了,才趕快跑過來的,這會兒她的注意力全在許靜昭身上,這小丫頭在汴城呆了半年,整個人看著都不一樣了,“喲,靜昭也回來啦?要不是在你奶奶這兒碰見,伯娘都不知道你回來了?!?/br>
    徐氏長的胖乎乎的,細眉長眼臉上一點皺紋都不看見,一身石青繡了金線的襖裙,腦后的圓髻上別了一支赤金長簪,圓潤的腕子上戴了一對光面兒大金鐲。

    薛琰發現徐氏不笑的時候看著還是個和善的闊太太,只是她沖自己一笑,薄薄的嘴唇咧開,露出黃黃的牙,那笑容真跟哭沒什么差別了。

    薛琰記憶里這位大伯娘并不喜歡郭氏母女,尤其是看到許靜昭,不是冷笑,就是直接笑話她是個女兒,“不能承繼許家,替老太太分憂”,因此只淡淡的沖她點點頭,“大伯娘來了,我前天回家的,路上中了暑氣,就沒有去給大伯娘請安?!?/br>
    “去不去的沒啥要緊的,出必告返必面,那都是對長輩的,我這種寡婦家家的,當不得大小姐請安,”

    徐氏酸溜溜的看著許靜昭,姜老太太發過話,二房雖然沒有男丁,但二房將來也是要分走許家三分之一的財產的,想著那么大筆款子就歸了個外姓人,徐氏就笑不出來,這死丫頭怎么不干脆一病不起呢?

    薛琰不明白徐氏對她的敵意從何而來,但她卻不是可是那種叫人隨便給疙瘩吃的人,“瞧大伯娘說的,我年紀小沒多少見識,但大伯娘就算是念著骨rou情,也別當著奶奶跟我娘的面說什么‘寡婦’不‘寡婦’的話啊,多傷人??!”

    薛琰一句話說的徐氏紅了臉,她成天在人前擺出未亡人的姿態裝慣了,居然把婆婆跟弟媳也是寡婦的事情給忘了,不過那又怎么樣呢?

    徐氏看了姜老太太跟郭太太一眼,都是寡婦,可老太太手握許家的大權一把年紀了還死死不放,不僅如此,還把自己兒子送的那么遠去讀洋書!

    至于老二媳婦,比自己出身好,也更會討死老太太的歡心,沒男人也沒有生下帶把的,卻越過自己成了管家太太。

    暗地里不知道撈了多少好處去?!

    這樣的兩個兩個女人就算是寡婦,也比自己活的滋潤太多了,想到這里,徐氏挺了挺腰,“喲,靜昭真是去汴城讀大書的人,這都會指摘伯娘了,”

    她嘴一撇沖姜老太太道,“娘啊,叫一個小輩兒這么指著鼻子教訓,媳婦還有什么活頭兒啊,不如媳婦去找我家大爺算了……”

    第4章 清創

    四、

    徐氏當初嫁到許家的時候,許家還不像現在這么富貴,若再晚幾年,姜老太太是斷然不會給長子娶一個開榨油坊的閨女的,“給我閉嘴,我還沒死呢,你就嚎上喪了?是嫌我活的長礙了你的眼?”

    姜老太太瞟了一眼躲在郭氏后頭縮著脖子一臉可憐相兒的孫女,心道這孩子出去上了兩天學,倒是比以前伶俐多了,以前叫郭氏什么女戒女德教的,跟個沒嘴兒的葫蘆一樣,現在也知道替自己親娘說話了。

    “靜昭說錯你啦?成天‘寡婦’長‘寡婦’短的,你是指著和尚罵禿子呢?還是拿刀剜我跟淑嫻的心呢?”

    “媳婦我不也,”徐氏被姜老太太罵的嘟著嘴,臉上還是頗不服氣,她生了許家唯一的男丁,就憑這一點,即便姜老太太再不喜歡她,看著許靜安的面子,也不會把她怎么樣。

    而徐氏也深知這一點,平時對姜老太太也沒有多恭順,對絕了后的二房,就更加不給好臉色了。

    “你什么你?你有靜安在,總有熬出頭的一天,我跟淑嫻呢?”還敢來自己跟前叫苦抱怨,找罵呢這是。

    郭太太眼中閃過了抹隱痛,她跟許耀民相幼相識,成親之后感情融洽,原想著兩個奉養雙親,撫育兒女,能做一對白頭鴛鴦,沒想到天不假人,成親不到三年,許耀民一場絞腸痧沒救過來,連靜昭的面兒都沒見,就這么撒手去了。

    “娘,您不是還要盤家里的賬嗎?咱們先回去吧,我回去把帶的藥拿過來,這就給奶奶處理創口,”

    郭太太也不樂意看姜老太太教訓徐氏,尤其是這個嫂子還成天跟只斗雞一樣盯著自己,好像自己管個家就把許家的錢都搬到自己的小庫房里了一樣,“成,咱們跟你奶奶說一聲?!?/br>
    等兩人從正房里出來,薛琰還能聽見姜老太太罵徐氏的聲音,“娘,大伯娘是不是這里……”

    她點點自己的腦袋,徐氏腦子可不怎么清楚。

    郭太太嗔了薛琰一眼,“你啊,不管怎么說,她都是你的大伯娘,以后可不許再頂撞她了,須知女子……”

    薛琰可不像許靜昭那么好耐性,“是是是,娘您說的對,我不是聽不下去大伯娘往您跟奶奶的傷口上撒鹽嗎?叫我說,你們三個人里,其實她才是那個一點兒都不思念大伯的人,”

    如果真的感傷自己的處境,思念故人,又怎么會把“寡婦”掛在嘴邊?

    在薛琰看來,“寡婦”這個身份不過是徐氏手里的矛跟盾罷了,不過是矛還是盾,就看她需要用哪一樣了。

    徐氏思不思念許耀宗郭太太不知道,但許耀民去的那一刻,郭太太是恨不得立時跟著丈夫一道兒走的,也幸虧肚子里還懷著女兒,不然她真的挺不過來,“算了,她畢竟是長輩,她不懂事,你卻不能懂規矩?!?/br>
    “女兒知道了,”郭太太是好心,薛琰也不忍太過拂逆她,畢竟她們隔的可不是一道代溝,薛琰并不指望自己能把郭太太給勸過來。

    等兩人到了郭太太住的院子,見女兒要走,郭太太一把拉住她,“你對你奶奶的病真的有把握?”

    汴城建了整個平南第一家女子師范,能入學的非富即貴,郭太太下大決心送女兒去汴城,除了希望女兒學知識開眼界,也有提高女兒身份,以后找個好夫婿的用意在里頭。

    并沒有真的指望許靜昭從里頭畢業之后當什么女先生,可她怎么才去了一個學期,連醫術都會了?

    “這治病的事哪能教一下就會的?你可別哄我,你表舅開的藥堂里,光抓藥的都得先當三年學徒呢,”

    郭太太可不信女兒真的能治好姜老太太的病,“那是你奶奶,你可不能胡來!”

    “娘您就放心吧,”清創對她這個在三甲醫院急診科呆過幾年的前醫生來說,根本就是舉手之勞,“娘您不知道,我好像在學醫上頗有天賦,在學校教洋文的神父不??湮夷?,還借了許多西洋的醫書給我看,”

    薛琰得意的沖郭太太眨眨眼,“我啊記性好,很快就記住了,可光看書有什么意思?學校里課業不緊,我就跑到神父開的醫院里去幫忙了!”

    自己可是理論實踐兩手抓。

    郭太太將信將疑,她不放心的嗔了女兒一眼,“西醫就那么好學?那咱們這兒福音堂的大夫怎么看不好你奶奶的傷?”

    汴城的其實也看不好,薛琰抱著郭太太的胳膊,“這大夫也分水平高低嘛,奶奶的傷真不是大事,”

    薛琰現在最擔心就是她空間里的藥品還能不能發揮以前的藥效,“我回去了,就算是這帶來的藥對奶奶的傷口沒有顯明的療效,但控制住奶奶的消渴癥我還是有些信心的,您就等著瞧吧!”

    其實這個時候已經有不錯的方子來治療消渴癥了,但姜老太太當家作主慣了,平時的飲食習慣上,她自己不注意,就沒有人敢管她,病人不注意,光靠湯藥也只能是緩解一時,薛琰準備趁自己在家的時候,把姜老太太的飲食習慣徹底給調整好了。

    等回到自己屋里,薛琰叫青桃出去,關好屋門,心念微動,閃身進了空間。

    她直奔奶奶留下的診室,從柜子里去出一個器械包來,又拿了雙氧水跟碘伏,想了想,又取了兩支慶大霉素,看著紙盒子里的針劑,薛琰有些心疼,這年頭,抗生素還沒有被發現,別說慶大霉素了,就是青霉素以后也價比黃金??!

    —

    等薛琰再到姜老太太那兒去的時候,徐氏已經離開了,姜老太太看著薛琰手里抱著的東西,“這都是你從汴城帶回來的?”

    薛琰點點頭,俯身把姜老太太的撒腳褲給卷的高高的,完全將創口給露了出來,打開器械包開始給姜老太太清創,最后又敲了支慶大。

    “靜昭,”姜老太太被孫女行云流水的動作給驚的都顧不上腿上的傷口了,“你這是跟誰學的?還有,這都是啥東西啊,”

    明晃晃亮晶晶的,饒是姜老太太見多識廣,也沒有見過這種東西,她拿起一把手術剪,沉甸甸的,這似鐵非鐵,似銀非銀的,“這東西怕不便宜吧?”

    薛琰麻利的給姜老太太包扎好患處,打了個漂亮的結,才抬頭道,“可不是不便宜么,奶奶,我上學這半年,每天都跑到福音堂開的西醫所里給修女當幫手,還把自己半年的生活費都砸進去,人家才給的這些東西,”

    她沖姜老太太眨眨眼,“咱們可得悄悄兒的,別叫旁人知道了?!?/br>
    她初來乍到的,可不想被人注意上。

    “那是,”

    姜老太太肯定的點點頭,不說這些金貴東西,就是叫孫女去碰人家血乎里拉的傷口,姜老太太自己就先不能忍,“你跟你娘一個樣啊,平時悶聲不吭的,可心里孝順著呢,就算是奶奶這腿好不了,也不會忘了我有個孝順的好孫女兒??!”

    這個才是最叫姜老太太欣慰的地方,“都是奶奶不好,平時沒有多帶帶你……”

    薛琰忙打斷姜老太太的懺悔,人各有所長,姜老太太一個女人撐起整個許家,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怎么還能再要求她忙完外頭的事情,回來之后還要做慈愛的長輩?

    “奶奶,您要是真的覺得我孝順,那以后可得聽我的話,我說你吃什么,您就吃什么,不許背著我偷吃紅燒rou,小酥rou四喜丸子燉羊rou這些了?!?/br>
    薛琰一本正經的給姜老太太提條件,她路上也大概問了郭太太了,姜老太太以前吃過苦,富裕之后,格外喜歡大魚大rou,但這些不說是糖尿病人,就是正常的老人,也應該節制了。

    見姜老太太要撇嘴,薛琰忙抱著姜老太太的胳膊撒嬌,“您就先聽我一次,這樣吧,您腿上的傷口長好了,咱們再商量開不開禁?成不?”

    姜老太太看著自己被雪白紗布包著的腿,她是個果決的人,“行,只要我這腿能好,以后永遠都不吃rou我也答應!”

    有了姜老太太的承諾,薛琰立馬行動起來,雖然沒有辦法查姜老太太的血糖值,但根本她的觀察,她的病并不算太嚴重,也幸虧這些年姜老太太一直在打理許家的產業,時常在外奔走,運動量足夠,身體各項機能都還不錯,所以治起來壓力要小上許多。

    薛琰每天上午準時過來給姜老太太沖洗換藥,她腿上的傷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結痂。

    這下不說姜老太太,連郭太太都大為震驚,婆婆腿上的傷足足折磨了她近兩年,時好時壞的,尤其是近期,潰爛的傷口還開始流膿,也虧得老人堅強,一直咬緊牙關這么挨著,有時候郭太太都在想,婆婆會不會熬不過這個坎兒,撒手去了?

    第5章 靠山

    因為每天過來給姜老太太換藥,還要親自監督姜老太太吃飯,薛琰跟她迅速熟悉起來,相處久了,她開始真心喜歡這位奶奶了,尤其是聽她講這些年許家的往事,薛琰更是對姜老太太的能力跟心胸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可是一百年前北洋時期,大清才亡,一個寡婦撐起一片家來,憑的可不只是運氣跟頭腦,更要有膽色跟狠勁兒??!

    “奶奶,您看,等著痂一掉啊,您的腿就徹底好了,您可是答應過我的,腿好了要帶我去鄉下莊子上避暑的,”

    聽說許在水泉的莊子里有條河,薛琰有游泳的習慣,這會兒又正酷暑,她想出去都快想瘋了。

    “放心,奶奶記著呢!”

    姜老太太看著結痂的腿,想想以前這條腿腫的起明發亮,傷口周圍都看不出膚色,感覺就跟做了場夢一樣,“我已經叫你老胡伯去安排了,你說你會鳧水?到底是真的假的?”

    就算是在鄉下,會鳧水的也都是鄉下男娃娃,哪有小姑娘家家會鳧水的?“以前你可不會,跟誰學的?”

    這個薛琰也想好了,反正姜老太太一輩子也沒有出過洛平城,最遠的地方就是鄉下莊子,“就是跟汴城的修女們,那兩個修女jiejie都是外國人,高鼻子藍眼睛,我不但跟她們學護理,還跟她們學英語,她們的英語,比學堂里教洋文的先生說的還好呢!”

    姜老太太想起來郭氏說女兒的成績一直很優異,她原本覺得這都是應該的,可這會兒她聽出來了,許靜昭學習好是因為下了苦功的,還跟著外頭福音堂的修女學說話,還給人干活,她撫著薛琰柔嫩的手,“你是女孩子,咱家最不缺的就是銀洋,等開學了你去汴城,想念書就念,不想念就玩,不用那么用功?!?/br>
    “我跟你說,將來奶奶給你準備全洛平最多的嫁妝,保管你一輩子吃穿不愁,奶奶還聽說現在省城跟京都的年輕人還去什么法蘭西英吉利的,你現在還小不能去那么遠,等你嫁人了,就叫姑爺陪著你,你愛去哪兒玩去哪玩,”姜老太太從來都是人對自己一分好,她就努力還十分的,何況這還是自己的親孫女?

    這還是薛琰兩輩子頭回聽人這么跟自己說呢,上輩子不論是母親,還是她自己,都是拼盡全力往前沖的,為的就是不被人看輕,但如今這看似太平的局勢也不過是亂世中短暫的繁華罷了,再過兩年,仗打起來,再多的銀洋跟店面,也經不住炮火的洗禮。

    “奶奶,我讀書為了自己長本事,自己的本事了,就算是沒有嫁妝,也照樣能活的很好,”薛琰倚在姜老太太的圈椅旁,“就像奶奶您,就算是爺爺去了,您不照樣把許家給撐起來了?”

    這個是姜老太太最得意的就是這個了,“你說的也沒錯,以前啊,說女人得柔,要以柔克剛,我看啊,如今這世道女人還是強一些的好,靠誰都不如靠自己?!?/br>
    如果她不強勢,恐怕手下的管事跟掌柜都壓不服,許家早就像塊rou骨頭一樣被人給分完了。

    “這人從書里乖,奶奶啊就是讀書太少,這看賬本打算盤還都是后來跟人學的,”說起這個,姜老太太也是滿心的遺憾,也是因為這個,她才給二兒子挑了郭家的女兒為妻,郭氏當初要送許靜昭去汴城上洋學堂,她雖然嫌遠,但到底沒有反對。

    薛琰陪著姜老太太說了會兒話,有掌柜過來報賬,姜老太太也沒有讓薛琰回去,而是把她留在身邊,聽布莊的掌柜匯報這個月的收入情況。

    “五月連著下了半個月,這山東的印花布都堵在船上了,六月頭上正是做夏衣呢,那鋪子里那點存貨都不夠幾家老主顧分的,”

    許家布坊的掌柜姓梁,是許老太爺起家時的老伙計了,在姜老太太這里也不拘謹,敲了敲煙袋鍋子,“叫我說,當初東家你就不該給陜西那邊做軍裝!”

    姜老太太白了梁掌柜一眼,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你真是好日子過久了,忘了咱們許家是怎么在洛平城站穩腳跟的,我不給馬旅長那邊做軍服,你以為他還會像這些年這樣照拂許家?”

    當初囤下的布都給西北軍做成了衣裳,只收了個本錢,偏又碰上今年棉布奇缺,一里一外的,許家可算是狠賠了一筆。

    梁掌柜沒吭聲,站起身兒道,“這月的賬都在這兒了,東家您閑了看看吧,有啥紕漏,您叫伙計跟我說?!?/br>
    “奶奶,這梁掌柜,”薛琰沒做過生意,更不知道以前這生意人家是個什么規矩,這梁掌柜對姜老太太的態度可不怎么恭敬???

    姜老太太一笑,拍了拍薛琰,“這人啊,不能光看表面的態度,你老梁伯跟著咱們幾十年了,脾氣是差點兒,但沒有外心更沒有外心,最可靠不過?!?/br>
    薛琰點點頭,她初來乍到,許靜昭也沒有對老梁特別的記憶,“那西北馬旅長是怎么回事?奶奶能跟我說么?”

    姜老太太雖然讀書不多,但常年經營使得她比一般人都要開明,“馬旅長當年還只是個團長的時候,奶奶就認識他了,”

    “當初他跟山西那邊打仗,沒餉,就求到咱們洛平地界兒上了,”她得意的指了指自己那雙布滿皺紋的眼睛,“奶奶這雙眼啊,毒著呢,一眼就看出來馬國棟是個人物,就帶頭把咱們許家各莊子上一年的存糧全都給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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