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此時,搖著折扇,觀察了一圈的陸曉生,開口道,“不,救她的人輕功極高,姜禾明明受了傷,附近都沒有血跡,只能說明那人速度很快?!?/br> 穹碧落面露欣賞,心嘆自己的手下要是有這么機靈就好,“陸公子,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姜禾是被人擄走的?” “不大可能,周圍沒有打斗的痕跡。姜禾雖然中了箭,但也不至于連掙扎反抗的力氣都沒有?!?/br> 一旁被冷落被鄙視了的穹二,見陸曉生說得頭頭是道,趕忙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會是誰呢?”知道是誰,好歹也算有了個查找方向。 陸曉收了折扇,“不急,總會知道的。只是沒料到,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人愿意出手救姜禾?!?/br> 哼,不管是誰,只要有一小只在,他很快就能把人給揪出來。只是,這小東西還真的聽姜禾的話,讓它別吱聲,這么久了,真的沒吭一聲,睡得死死的。 聽聞這話,穹碧落下意識想到了辛忱,他不會救姜禾成習慣了吧,一想到此,心里頭更堵了,冷著臉回了巫越教。 屋子里,巫越還在喝茶,不緊不慢,面帶享受。見穹碧落進來,難得先開了口,“人,抓到了?” “屬下無能,姜禾受傷后逃了?!?/br> “好了,你下去吧?!蔽自捷p輕撫摸著懷里的狐貍,嘴角溢出一個笑,小姑娘可以啊,真的逃出去了?!坝涀?,抓她要留活口?!?/br> “是,教主?!?/br> 穹碧落退了出來,自是不敢多問,姜禾明明是從教主房間里出來的,如果教主想抓她,輕而易舉。這一會放,一會抓,教主對姜禾到底是什么態度?猜不透。 “咚咚咚”夜深人靜,急促的敲門聲簡直像砸在人的心頭,透著不安。張記藥堂里許久才傳出一個哈欠聲,緊接著咕噥道:“小店已打烊,有事明天再來?!?/br> 門外的人聲音很輕,“張伯,我是辛忱?!?/br> 聽聞來人是辛忱,張伯立刻清醒過來,麻利地穿好衣服,小跑著去開了門。是辛公子沒錯,只是還背著一個姑娘,這有些稀奇,忍不住問了句:“辛公子,這是?” “受了點傷,無大礙?!毙脸酪贿呎f,一邊往里走,“張伯不用管我,去休息吧?!?/br> “誒,好。公子有吩咐隨時叫我?!?/br> 辛忱停了下來,吩咐道,“明天準備一輛馬車,還有幾套姑娘的衣服,簡潔舒適就行,不用太繁瑣華麗?!?/br> 張伯呵呵一笑,“衣服讓我家那口子去辦,公子盡管放心?!?/br> 藥堂的后院自是有休息的地方,辛忱背著姜禾,熟門熟路。走到房間,把姜禾安置好,又覺得有些好笑,按照自己的習慣本是要在樹上過夜的,可她身上有傷,這要在樹上,睡著不舒服另說,還容易著涼,這才來了這里。 月明星稀,半夜三更,姜禾是渴醒的,周遭一片漆黑,也不知什么時辰了。又是趴著睡,她這個背連連遭罪。哎,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往桌邊走去。 提起茶壺,空的。 “吱呀”一聲,推開了門,眼前是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中間隱隱約約是一口井,姜禾下意識往前走去,深一腳淺一腳,人還沒到井邊,身后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做什么?” 姜禾回頭,揉了揉眼睛:“我渴?!彼坪跤X得還不夠,又委屈道:“茶壺都是空的?!?/br> 房間長時間沒人住,茶壺里有水才怪,也怪自己沒想到,伺候人一事自己還真沒經驗?!澳阆然匚葑?,水我待會給你送來?!?/br> 辛忱見姜禾迷糊的樣子,指不定還沒完全清醒,只得拉著她往屋里走。 姜禾甩開辛忱的手,頭偏向一邊“我不”。這神情像極了鬧脾氣的小姑娘,辛忱有些頭大,真是難伺候,卻也耐心道,“不是要喝水?” 只見小姑娘對著井口努努嘴,“要喝這個?!?/br> 辛忱望著古井,琢磨著,喝點也沒關系吧,況且燒水需要時間,到時候還不知道她會鬧成什么樣。于是解開繩子,開始打水。 大半桶水,很快上來了。姜禾見水如見親人,高興地撲了上去,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似乎還嫌不夠,水好涼好舒服,雙手伸入桶中,掬起一捧水就往臉上潑。 “誒!”辛忱只來得及喊出一聲,就見姜禾的衣袖、衣襟全濕了。 到底醒沒醒,怎么像個小孩子。辛忱走近,想要拉起姜禾,剛碰到她手臂,就聽見咯咯的笑聲,緊接著就得了滿頭滿臉的井水。 確實涼得很舒服。 辛忱被偷襲了也不惱,眼里盛滿了笑意,學著姜禾,把手伸進桶里,雙手濕漉漉的,就往對方臉上拍,“醒了沒?醒了就回去睡覺?!?/br> 姜禾愣了愣,抬起袖子就要擦臉上的水,剛碰到,又嫌棄的放下。袖子也是濕的,不舒服。歪著頭看了眼半蹲在身前笑意盈盈的人,她迅速往前一探,人就撲了上去。 辛忱左手搭在膝蓋上,右上放在大腿上,半蹲著的姿勢本就不穩,姜禾撲過來的沖力,直接讓他往后倒去。 人摔在地上不說,又當了回rou墊。 關鍵是這惹禍的人并沒有什么覺悟,反而是小臉在他胸膛處蹭了蹭,然后又挪了挪位置,歡喜地哼出一句“擦干了,睡覺?!本驮贌o下文。 辛忱低頭看著胸膛處右邊的衣服,泛著水印子,顏色比周圍的深,竟然是為了蹭干臉上的水漬,又瞧了眼趴在胸膛左邊睡過去的姑娘,頓時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與人一起生活,就是這個樣子的? 辛忱躺在地上,抬頭看著天上月,手卻下意識摸了摸懷中姑娘的頭,有些無奈,又有些欣喜,很奇怪。 第42章 病中帶甜 昆侖山, 一大清早,秦悠湊到了索西征面前, 一副大師兄你猜錯了的表情。 上次大師兄說姜禾在巫越教是假消息, 自己還順著他的指點分析了一番, 覺得挺有道理的??山裉?,又有消息傳來, 說姜禾從巫越教逃了出來。 不待秦悠開口,索西征已經說了出來,“姜禾昨晚從巫越教逃出, 我知道了?!?/br> “嘻嘻, 大師兄怎么知道我要說這個?!?/br> 索西征點了點師妹的頭, “你的心思啊,全寫在臉上?!?/br> 秦悠沒心情計較到底是怎么回事,遠遠等著消息,還不如親自參與其中呢,只見她慫恿道,“大師兄, 我們下山好不好?” 索西征還沒答話, 秦坤忽然走了過來, “悠悠,自己不修煉, 又纏著你大師兄?!?/br> “師父?!?/br> “爹?!鼻赜频拖铝祟^,爹不會不準她下山吧。 “好了,趁著年輕, 是多該出去歷練?!?/br> 秦悠立刻抬起頭,語氣昂揚,拍著胸口保證道,“謝謝爹,女兒出去一定多看多學多長進?!?/br> “嗯,西征,你跟我來?!?/br> 書房內,秦坤拿了一本劍譜遞給索西征,“這是為師根據提筆劍自創的一套劍法,你是昆侖派的大弟子,將來整個昆侖派都會交到你手中。西征,不要讓大家失望?!?/br> 索西征接過劍譜,單膝跪下:“弟子謹遵師父教誨?!?/br> 秦坤扶起索西征,語重心長道,“自年城冰封后,江湖局勢越發微妙,驚雷刀問世,巫越教來犯,師父擔心姜禾會與巫越教聯手,你此番下山,除了歷練,還需要查清此事,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姜禾,接天鏈不能斷?!?/br> 索西征走出書房時,一路沉思,記得送刀大會時,自己還說,救來救去,都是緣分。如今,是真的要站在姜禾的對立面了。 姜禾說拿驚雷刀是為了救年城。但是救年城為什么非要斬斷接天鏈呢?這會不會祭司無咎的預言之一? 日上三竿,張記藥堂的一間屋子里,一小只終于醒了,開始撒嬌,“吱,吱!”姜禾,我昨天表現很好吧。 “讓你不吭聲你真的就睡著了,很好。諾,賞你的?!苯棠贸鲆粔K蓮心糕,扔到了桌子上,一小只歡快地爬了過去。 姜禾伸了個懶腰,休息一晚,肩膀上的傷也不怎么疼了,辛忱的藥著實不錯。 對了,辛忱。姜禾晃了晃腦袋,昨晚好像夢見他了。打量屋子一圈,夢里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的確是同一間屋子。 所以,不是夢! 正疑惑著,屋外響起了敲門聲,緊接著一個聲音道,“姑娘可是醒了,老婆子來給你送衣服?!?/br> 衣服?姜禾低頭看了看衣服,是的,這身不能穿了,“進來吧?!?/br> “姑娘,你看是否喜歡,有不合適的盡管說?!?/br> 姜禾接過衣服,款式簡潔大方,布料摸著也很舒服,就是這顏色,不是黑就是白。她哪里知道,張伯全是按照辛忱喜好來的,這白色,還是老婆子私自加的。小姑娘愛美,怎么能老穿著黑色衣裳? “很好了,謝謝大娘?!?/br> “誒,姑娘別客氣,我家那口子已經去準備馬車了,還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盡管跟我說?!?/br> “沒有了。辛忱呢?” 老婆子臉上閃過一道笑,“辛公子就住在隔壁,姑娘隨時可去找他?!?/br> 房間里,一小只的蓮心糕還沒吃到半塊,那邊陸曉生已經整理了幾個關鍵信息開始行動。衣服,馬車,辛忱,果然還是他救走了姜禾,“來人!” 常年跟隨陸曉生的陸衡走了進來,“公子有何吩咐?” “查一下巫越教附近,今天早上有哪些人雇了馬車?!鳖D了頓,“查完之后,結果直接告訴穹二,讓他待人去搜,說不定能碰上姜禾?!?/br> “是,公子?!?/br> 姜禾哪里會猜到,陸曉生能通過一小只竊聽消息呢,此時的她,換好衣服,慢悠悠地吃著早飯。 一直不見辛忱,姜禾以為他出去了,直到張伯回來?!肮媚?,你能不能去叫一下辛公子?” “他在哪?” “房里?!?/br> “還沒起來?” “是啊,這時辰也不早了。辛公子平日里不喜人靠近,老朽也不好去打擾,有勞姑娘了?!?/br> 姜禾心想,不喜人靠近,那自己去攪了他的好夢,豈不是要被罵? 張伯似乎看出姜禾的擔心,又補充道:“姑娘不同,昨日公子背著姑娘來時,老朽還嚇了一跳呢,從沒見公子與誰這么親近過?!?/br> 姜禾面上答應,心底卻道,我跟你們家公子打架時,你不也從沒見過? 門關著,敲了幾次無果。姜禾轉身往前走了幾步,躲在一旁的張伯立馬跳了出來,懇求道,“姑娘,你再試試?!?/br> “我正在試?!苯桃槐菊?,快速沖了過去,竟是想把門撞開。 張伯這才明白過來,對方不是要走,只見他拖住姜禾,“姑娘,以身撞門這事還是我來吧?!?/br> 姜禾停了下來,對啊,自己怎么能采取老伯式的撞門方法呢,說著腳下一個用力,就把門給踹開了。張伯看得目瞪口呆,感嘆一句:姑娘好生厲害!又麻利地溜走了。 辛忱確實還躺在床上,背朝外。姜禾也沒走得太近,清了清嗓子道:“辛忱,我要走了,來辭行?!?/br> 床上的人小聲哼了一句,轉過了身。 姜禾沒有聽清,只得再往前走了幾步,這時人已經到了床邊。仔細一瞧,這人臉怎么這么紅。 伸手探向額頭,發燒了!忽然想到自己昨晚潑了他一身水,所以這是著涼生病了?辛公子你也太弱了吧。 辛忱覺得頭暈,全身無力,半睜著眼睛,又重復了剛才的話:“姜禾,我幫你?!?/br> 姜禾一怔,旋即又想,還幫我呢?先幫幫你自己吧。聽聞辛忱病了,張伯直接把外面坐堂的大夫請了過來。 診斷過后,老大夫對著姜禾,語氣不善:“當下天氣雖然炎熱,但晚上不宜貪涼,之前內傷沒有好清楚,又思慮過重,三管齊下,不倒下才怪?!?/br> “他內傷沒好清楚?”姜禾驚訝,自己受了那么重的傷都好了,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認為辛忱早就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