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牙還牙
被江約輕薄的那天,古代的楊昭七懷著悲痛的心情入睡,夢到了自己在天上的父母。半夜醒來,因為口干舌燥想喝水,竟看到桌面上如此適合上吊的那醒目的紅絹,尤是生起尋死之意,思及自己無父無母又身陷娼館,孜然一身了無牽掛,活著卻只能平白受盡委屈,倒不如一了百了的好。 因而悲憤過度一心尋死,根本無暇思考紅絹的來歷與出現的時機。 萬不是有人早料到她會尋死來個助攻? 紅絹啊。 想起來了,剛才樓梯上被她攥在手里的衣角,劉暢的紅衣裳,和她上吊時用的紅絹,是同一種衣料的手感。 看來,這里有人很希望她死呢。 “玉兒?!?/br> “是?!?/br> “你過來?!?/br> “是!”玉兒放下磨錠和硯臺。 “我上吊那天用的紅絹去哪里了?” 玉兒瞪大杏眼,“昭…昭七小倌,你不會是又想尋死吧!” “沒有,我只是要查證一些東西。你告訴我,去哪兒了?” “去哪兒了……那天,大伙都在照看昭七小倌,玉兒沒注意那紅絹去哪了……仔細想想好像不見了。我去問下洗衣婆,看看是不是她們拿了?!?/br>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里?!?/br> 玉兒不解地望著她。 楊昭七笑,肯定在某人房間里。那紅絹披帛,和他的紅衣裳是一套的,還是他最仰慕的侯爺送的,他自是舍不得白送給她上吊了。 那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楊昭七上吊的事上,誰還會注意一條看似普通的絹子。 她帶著玉兒走出了房門。 劉暢,誰讓你又是送紅娟,又是絆腳的,這般費盡心機地置我于死地,我只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你大概是算不到,楊昭七還會活過來,更算不到,曾經那溫順的楊昭七已經死了。 楊昭七來到站在柜臺邊的徐三娘身邊,委身道:“三娘?!?/br> “小七,怎么了?” “我有話要說?!?/br> 徐三娘見“他”語氣如此認真,也認真的看向“他”。 “怎么了小七,有話就說嘛,弄得這么緊張呢?!?/br> “我上吊用的是紅絹,不是白綾,您還有印象嗎?” 徐三娘努力回想了下,“好像是的?!彼菚哼€很奇怪,一般上吊都是白綾,再不然是白布或麻繩之類物什。 “那紅絹,是有人蓄意準備好的。只是,怎么恰好在我悲痛欲絕時,出現了一條適合自盡的利器呢。我平素房里從未放置過這種娘子才用的物品?!?/br> “蓄意?小七此話怎說,誰敢如此膽大包天!” “我想,我知道是誰,因為那紅娟我見過?!?/br> 樓上,劉暢身著一襲紅衣,恰好從樓梯上信步下來。他面目倨傲看著楊昭七,當是不知道他就是楊昭七要提之人。 楊昭七勾起一抹笑,還真是,說曹cao曹cao就到呢。 她跨了一大步上前:“劉哥哥,你平日里最愛的那條紅絹披帛呢?不是每次穿這紅裙都會配上那條披帛么?!?/br> 劉暢臉上閃現異樣,很快鎮定道:“哦,那披帛不見了?!?/br> “哦?不見了嗎?弟弟還想著再借來用一用呢。對這些娘子之物弟弟到底沒哥哥熟練,上次用的方法不對,應是披在兩臂之間才是?!睏钫哑叩?。 “說什么胡話!”劉暢突然怒了。 楊昭七躲到徐三娘身后,“劉哥哥,我就是說借來用用,怎么就是胡話了呀!之前難道不是借給我用了嗎?弟弟用的時候萬分小心,生怕沾上污跡和血跡呢?!?/br> “你瞎說什么!沒臟,沒有血!不信你自己看!”劉暢不顧一切地反擊,當話從口出后,他才意識到禍已至。 徐三娘眉頭一皺,手一巴掌拍到柜臺上,“剛才誰親口說的不見了?” 劉暢連忙垂頭認錯:“三娘,是我口誤說錯了,是…是不見了的……” “來人!給我到劉紅倌的房里搜!” “是!”大茶壺們放下手頭上忙的活沖了上去。 幾個臭氣轟轟,汗流浹背的糙漢子在劉暢粉玉一樣的房里四處翻找,原本整潔的房間瞬間一片狼藉。 “找到了!”一個大茶壺在劉暢的床墊子底下翻到了一條紅絹披帛,它長長的垂到了地面,長度看上去用來上吊剛好。 “臭男人你別動我東西!”劉暢扭著腰身就要上去搶回披帛,怎能忍受這些個臭男人摸了他心愛的侯爺送的禮物! “拿下劉暢!”徐三娘怒吼一聲。 “是!”門口的彪漢聚了過來,壓住蠢蠢欲動的劉暢。 “三娘!我是被冤枉的。是弟弟他自己弄丟了上吊用的紅絹,再來栽贓陷害我!” 徐三娘叉著腰上前一步,居高臨下,露出蔑笑,“你好好想想,我們剛才什么時候說過紅娟和小七上吊有關,又什么時候疑過小七上吊用的紅絹和你的是同一條?你這不打自招呢,還好意思喊冤?” 劉暢怔住,眼睛憋得通紅。沒錯,是他自己沉不住氣,被人用激將法嚇一嚇就全盤托出了! 楊昭七看著地面上跪著的劉暢,哼哼笑了下,說道:“心中有鬼的人,是經不起試探的?!?/br> 劉暢站起身想要揮拳,被彪漢們用絕對的身體優勢按壓住,他們本來就不喜歡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對于這類人,身為庶民的他們都看不起??上?,平時礙于在這里做幫工,只得屈服,如今,終于能將這種人壓于胯下,實在是為剛正的男人吐了一口氣。 “三娘我畢生最討厭不老實的人,帶下去?!毙烊锏恼Z氣里沒有一絲情感和猶豫。 “三娘!三娘!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三娘……”劉暢被人拖了出去,他求饒的聲音余音不絕。 楊昭七看他落個如此凄慘的結局,倒是生出些于心不忍,原本只是想說給他點顏色瞧瞧,說明她不是好欺負的,現在還要被趕出徐三家…… “三娘……劉紅倌會被帶去哪里???” “賣到北曲的爛窯子去,我們徐三家可容不下這些歪瓜裂棗。好了,都散了,該干嘛干嘛去?!毙烊锱呐氖?。 原本聚首看好戲的雜役們,頓如鳥獸散。 楊昭七看著劉暢邊叫喚邊被人拖出了徐三家后門。 平康坊北曲啊…那里可都是些劣等娼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