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美女在线啪视频观看,国产色精品VR一区二区,岛国三级在线观看,久99视频精品免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亂山在線閱讀 - 魍山陵忠心

魍山陵忠心

    刺傷謝宴之人取下自己的面罩,映入陸九眼中的,是一張本不該存活于世的臉。

    一時間,她腦海中全是自己在亂葬崗找他尸體,找了一天一夜,終于找到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體,又背著那具尸體走了一整天的山路。

    她也會累,也會嫌辛苦的。

    蕭永的眼中帶著內疚,他們約好的,要一起離開奈何府。

    “阿九,只要宗主受了重傷,我就能完成任務,我就能帶你離開奈何府了?!?/br>
    陸九將手中的樹枝扔在腳下,她平靜道:“蕭永,謝謝你,謝謝你還記得當初答應過我的事?!?/br>
    “阿九,沒想到你如今的武功已經這么厲害了?!?/br>
    一年前他死里逃生,這一年來,每天都再練武,只為了能實現當初他和阿九的約定。

    可是重逢之后,陸九并沒有任何喜悅之情。

    他記憶中的陸九,還是那個篤信地告訴他,自己永遠不會被馴化的少女。

    她眼里那份天真和篤信,已經蕩然無存了。

    陸九坦然地上前,與蕭永擁抱了一番。

    “蕭永,你沒死,我真的很高興?!?/br>
    “阿九,我已找到一個與世無爭的棲居之地,你一定會喜歡那里的?!标懢沤o他的這一個擁抱,令他激動地握住陸九的手腕。

    陸九道:“蕭永,你快走吧?!?/br>
    “你不和我一起走?”

    “宗主受了傷,我不能拋下宗主?!?/br>
    “憑什么,他對你”這一年里發生的事,蕭永都聽蕭槿說了。

    蕭永的眸色黯淡:“阿九,你說過你不會被馴化的?!?/br>
    陸九淡淡道:“我沒有忘。等時機到了,我會離開的??墒俏业奈涔κ亲谥鹘痰?,他對我有恩,保護他更是我的職責所在。我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人?!?/br>
    “何為時機?我等了這么些年,賠上自己的性命才等到今天這個時機,阿九,再不走,就沒有機會了?!?/br>
    陸九仍是不為所動。

    她心中還是擔憂著宗主的。

    她將恩和情分得很清。

    她對宗主只是沒有女人對男人的感情。

    “蕭永,你快走吧。我離開這么久,宗主會懷疑的?!彼叽俚?。

    蕭永一時有幾分無措。

    “阿九,你真的不跟我走嗎?還是宗主重用你,你已經不愿意離開奈何府了?你以為宗主會真心待你嗎你不過是他手上的一把刀而已?!?/br>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從沒妄想過??墒?,盡管宗主只當我是一個工具,卻從不欺騙我這個工具?!标懢诺?,“我會離開奈何府的。不過,我不必依靠任何人?!?/br>
    她連一句再會也不說,很堅定地轉身離開。

    蕭永這才明白,她是恨自己的欺騙。

    可是若非情非得已,誰會騙人呢。

    謝宴受了內傷,昏迷不醒,八尺高的男人,陸九要用她纖瘦的身軀把他抬進去,實在不易。

    她不懂怎么處理內傷,便脫掉宗主的衣服,給他清理了外傷。

    她失去了主意,宗主是不愿別人打擾自己練功才呆在魍山陵的,若現在驚動奈何府其他人,便違背了宗主本意。

    可他若是昏迷不醒,死了怎么辦?

    偏偏這時候趙師兄又去執行任務了,她實在找不出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她在地上踱來踱去,甚至想,若是宗主因內傷而死,自己便能理所當然地離開奈何府而且,她沒有對他棄之不顧,也不算忘恩負義。

    不,宗主也是純陰體,純陰體怎么會這么容易就死掉呢。

    她思來想去,終于有了一個不知可不可行的方法。

    內傷的原因是氣脈不足,若她向宗主體內輸送真氣,先讓宗主醒過來,他一定有法子。

    她來到床邊,正欲運氣,目光忽然落在他的面具上。

    這面具之下,是怎樣一張臉呢?

    是丑陋的,還是美麗的

    現在,只要她輕輕掀起它,就能得到答案了,而且,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她曾看到過這張臉。

    她的手神不知鬼不覺地覆到了他的面具之上。

    “不行?!蹦X海里有一個聲音制止住她。

    不問自取是偷,而她這樣,不經宗主同意,就摘掉他的面具,與偷盜無異。

    她陸九雖然出身不高貴,可也不稀罕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

    她收了這份心思,將自己的真氣運向謝宴的丹田。

    一個人的心思是否純凈,能從她的真氣中察覺到。

    謝宴感受到一股清冽的真氣,猶如旱地里的甘霖,他將這股真氣吸收,勉強有了支撐自己生命的動力。

    他醒了過來,只是還有些虛弱,需要再補幾天。

    看到她,他是心悅的。

    她沒有拋下他。

    “宗主,我自作主張將真氣輸給你,你”她是想求宗主不要責怪她的。

    可是,這似乎不是什么需要求他的事,她原本就是為了救他,不該被責怪。

    “你若是想要,我再給你輸一些?!?/br>
    他們雖習的是同樣的內功,可卻是完全不同的氣息。

    謝宴的氣脈是渾濁的、霸道的,而陸九的氣脈是純凈的。

    他渴求她的真氣,可是她把真氣都輸送給自己,她的耗損極大。

    “不必了?!?/br>
    他運氣,將自己心脈護住。多虧陸九及時將真氣輸給他,才不至于被生死蠱鉆空子。

    這些人,為了要他一條命,真是處心積慮。

    陸九抱著他的衣服走過來:“宗主,這是新洗的衣服,你換上吧?!?/br>
    他無所顧忌地脫掉自己的衣服,具有侵略性的身體坦然于她面前,陸九別過頭。

    “我受了傷,不方便,你幫我穿?!?/br>
    陸九平日執行任務時都穿男裝,她很熟悉男裝的穿法。

    宗主的衣服不過是更繁復了一些。

    她閉著眼,摸索著替他合住衣襟,系上腰帶。

    她垂眸的樣子,乖巧的令人想要欺負。

    謝宴故意道:“太上面了,往下些?!?/br>
    陸九聽他的指示,向下移動雙手,觸到一團軟狀的物體。她明白了那是何物,像觸到一團guntang火焰,挪開了手。

    他低笑了兩聲。

    陸九轉過身,她亦有些生氣了。

    他強硬地將她的手摁倒那物之上:“小阿九,它認得你,你看看,是不是你一碰,它就硬了?”

    他戴上面具時,已經習慣刻意壓低聲音說話,聲音低到不能再低的地步,變得曖昧晦澀。

    魍山陵·墜鳥

    陸九的手摸到那個地方,她腦海里竟有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

    謝公子那樣好看的人物,身上也長著這個丑陋的東西嗎?

    她臉上浮現一絲可疑的嫣紅,謝宴伸出手,撫上她臉頰。

    陸九用好奇的眼光看著他。

    宗主,他會用男人的身份欺負她,那么,宗主喜歡她嗎?

    謝宴被她看得有幾分慌張——她怎么能這么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就像盯著一本武功秘籍一樣

    還是,她發現了什么?

    他轉過臉,躲過她的視線。

    “還愣著干什么,不趕快幫我弄出來?”

    “哦哦”陸九的手伸進他衣服里,替他撫弄陽物。

    白濁射在她手掌心里,她用帕子擦了,又去清水洗了很多遍。

    謝宴心道,這個陸九,做女人時是這么遲鈍。

    縱陸九做女人遲鈍了些,可她仍是個令謝宴敬佩之人。

    他見過太多習武之人,包括他自己在內,從來沒人能八年之間,沒有一天休息地練武。

    她練完一套刀法,謝宴見她身上有汗,朝她伸出去的手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堅定地握住她手,細細檢查。

    他不愿她練刀,還有個私人的原因,是不希望她的手上長繭。

    一年前他及時給她服用了滋陰的藥物,將她身上其它地方都養得很好,除了這雙不聽使喚的手。

    若他只是謝公子便好了他一定把她養在身邊,讓她做個嬌滴滴的姑娘。

    陸九見宗主握著自己的手掌檢查,不禁擔憂起來:“可是我握刀的姿勢不對?”

    “每個人手掌肌rou的力度,五指的長度和指關節的韌度都不相同,持武器時沒什么對錯之分,只有最適合自己的姿勢?!?/br>
    陸九雖能熟練使用各種武器,但她對刀有著顯而易見的偏愛。

    他一定會找出一把能與她匹配的刀。

    有朝一日,他會摘下沉甸甸的面具,用自己的模樣,光明正大地送她一把刀。

    陸九見他許久不言,便以為他生起了,她一點一點抽出自己的手。

    “宗主,阿九剛練完刀,身上全是汗,要去沐浴了?!?/br>
    他擺手示意她退下。

    謝宴雖對她的身體饑渴,卻還不屑于趁她洗澡時偷香。洞內有一方藥泉,她在洞內沐浴,他便守在外面。

    魍山陵夜里吹起風,他才察覺自己可愛如星沒有帶竹笛不過,有他陪著,她應該不會怕的吧。

    他年幼時曾做過魍山陵的困獸,最是熟悉魍山陵夜間風聲的厲害。

    疾風穿山過,其聲若惡鬼,正是魍山陵名字的由來。

    一個不知是什么的東西被風吹來,撞上他的肩,他定神望去,見是一只受傷的烏鴉。

    烏鴉胡亂扇動著翅膀抵擋大風,羽毛飛了漫天。

    眼看他要被風吹下山崖,謝宴捉住他的尾巴,將它提起。

    “小東西,幸好今日遇到的是我?!?/br>
    他一向愛憐這些可憐的小東西,他們不像人,有那么多的骯臟心思。

    動物,只要你對它好,它就不會背叛你,也不會說讓你傷心的話。

    烏鴉的翅膀受了傷,他抱著它回山洞里,用繃帶給他抱住傷口。

    陸九舉著燭臺過來,驚訝地問他:“宗主,你在何處撿來的隼?”

    “是隼嗎?”他舉起這只黑鳥在燈下仔細看了看。

    隼是珍稀之物,在中原幾乎已經絕跡,就連他也只在書上看過關于隼的記載。

    “你認得?”

    陸九點點頭,“小時候我爹捉過一只,不過rou質并不好?!?/br>
    “我是要吃它么?”他氣得一口氣提不上來,咳了幾聲。

    “宗主,隼是很兇的?!?/br>
    “天底下沒有不能被我馴化之物?!彼V信道。

    陸九不敢茍同他的想法。

    她把燭臺放在床頭,默默低頭搗弄手中的草藥。

    謝宴吩咐道:“去拾些草和葉子,給這只鳥搭個窩?!?/br>
    陸九立馬跑出去尋找材料。

    她撿了些雜草和石塊,又一掌披向樹干,樹葉被紛紛抖落下來,陸九用衣兜接住。

    她想宗主是不可能親自搭建鳥窩的,便一邊回程,一邊想鳥窩的構造。

    她回到山洞,撞到這樣一幕,宗主將那只隼輕柔地拖在手心里,一遍一遍安撫他受傷的翅膀。

    她平日所見的宗主,都和他的面具一樣冷冰冰。

    除了這只受傷的隼,他也曾對某個人流露出這種溫柔嗎?

    謝宴看見她站在洞口不動,呼喚她過來。

    他親自搭了一個窩給這只受傷的隼。

    陸九無意窺見宗主的溫柔,她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好像泄露出去就會被砍頭那么嚴重。

    山洞外的風仍如厲鬼嚎叫,謝宴問陸九:“風這么大,你平日一個人留在這里不怕嗎?”

    她也是個平凡人,哪會不怕這種大風呢?

    可陸九下意識的不愿別人知道自己有弱點。

    對他們習武之人來講,弱點是能致死的。

    如果她連風聲都害怕,就太對不起宗主多年栽培了。

    “不害怕?!?/br>
    他無聲地笑了笑,可真是個嘴硬的阿九。

    不論陸九怕還是不怕,只要有大風吹起時,他都會陪在阿九身邊的。

    魍山陵·明鏡心法

    謝宴此次內損嚴重,卻遲遲沒追究陸九當日行刺之人是誰。

    他不敢追究。

    以陸九的功力,沒人能逃出魍山陵,可她卻讓那人逃走了。

    他若是問了,只怕得到一個令自己傷心的答案。

    陸九,她應當會護著那人的吧。

    她沒離去,他已經很知足了。

    “阿九?!彼麊緛碚趻叩氐年懢?。

    這時他應正在練功,宗主練功時,任何人都不得打擾,陸九不知為何要召喚自己過去。

    她走過去,謝宴遞給她一卷竹簡。

    “天黑之前背完上面的心法?!?/br>
    能讓陸九兩眼放光的,只有各種秘籍。

    她雙手接過竹簡:“謝謝宗主!”

    明鏡心法第一重,會將過往的噩夢赤裸裸地重現。謝宴自己一重一重練過,以他的經驗,第一重是最難忍的。

    陸九背完心法,便就地練了起來。

    若非她氣息發燙,謝宴還以為她是睡著了。

    四更天,陸九睜開眼,她覺得自己腦內輕松許多,行動似乎也比以前輕敏。

    謝宴問她:“練功時可遇到了什么困難?”

    陸九搖搖頭,她只是照著心法的指示去做,一路都很順利。

    謝宴暗自詫異,她竟能如此無阻地進入明鏡心法第一層境。

    “宗主,你叫我練得這是什么功???為什么我會看見我爹娘他們呢?”

    陸九撒了個小謊,她其實還看見了宗主,但是說出來,他肯定會不高興的。

    “也許這便是你心魔所在你是如何克服的?”

    她方才練功,先是看到自己爹娘,他們拿鞭子抽她,罵她是個賠錢貨,她很自卑,好像自己生出來就是個禍害。

    可是有個聲音出現了。

    他告訴陸九,她是個有骨氣的,能成大事的孩子。

    陸九知道自己做到了,便不再自卑,也不和爹娘生氣。她反而告訴自己,正是因為有過往的苦難,才有今日的自己。

    很快爹娘就消失了。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帶著修羅面具的男人。

    他用一種很殘忍的方式占有了她,只因她為蕭永報了仇可這并不是令她最難過的地方,她在被占有的時候,看到了蕭永。

    他就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

    這個夢比方才那個夢更痛苦??杉幢闶巧碓趬糁?,她依然告訴自己,自己所經歷的,不過是滄海一粟。

    若她不曾因此走上殺手的道路,還如何在禁月樓下見到那個天神一般的男子呢?

    只有忍過這一時,才有未來的海闊天空。

    “我想著,不論是好與壞,都是一種經歷,既然一次能忍得了,第二次我也能忍,后來,就什么都覺察不到了?!?/br>
    “你放心,你的父母他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彼参康?,“你方才所練的,是明鏡心法的一重境界,明鏡心法共就曾境界,練至第九重,也就是最高的境界,就能對自己體內的內力控制自如,且不論再修習哪一種內功,都不會再走火入魔?!?/br>
    “可是走火入魔多因心魔而起,一個人怎么可能沒有心魔呢”

    “當你足夠強大,自然不會受心魔困擾了?!?/br>
    “那豈不是就像一塊棱角鋒利的石頭,要被風水沖刷打磨無數次,才能變成一塊毫無棱角四面圓潤的鵝卵石?”

    “你這樣理解倒也沒錯?!敝x宴輕輕一笑。

    “真是很神奇的心法,我才練了一重境,就已經有了一股超然物外的感覺”

    “明鏡心法所記載的無我之境,是每個習武之人的極樂之土。但是不是人人都能有幸抵達其中的境界,若自身沒有深厚的內力,很容易因走火入魔身亡?!?/br>
    陸九突然很正式地跪在地上,向謝宴一拜。

    “你拜我做什么?”

    他欣賞她,又喜歡她,他要和她共度終身才會讓她練明鏡心法的。

    可在陸九看來,這是一種恩賜。

    她不過是個武修,最大的作用就是替宗主練武而已。沒想到宗主會把這至尊的寶物賜給她。

    “宗主,阿九一定會勤加練功的?!?/br>
    謝宴被她認真的樣子逗笑,他親昵地摸了摸陸九的腦袋:“你已經很勤奮了,倒不如好好練練床上技?!?/br>
    他以為這不過是二人之間的情趣話。

    這情趣話,如一盆涼水驟地澆上陸九心頭。

    她的身份是個武修,也只限于武修。在習武方面,宗主對她的任何教誨都是一種恩情。

    不過,武修的責任可不包括陪他行那檔子事的。

    她并不需要他多余的青睞,只是求他在武學上的一個認可,卻難于攀登最高的山峰。

    謝宴將這只隼精心呵護,替他養好傷的同時,自己的內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他原本想給這只隼起個威風的名字,可陸九平日里一直叫它“阿隼”,時間一久,阿隼就成了它的名字。

    阿隼重新振翅,謝宴卻命人制來一只籠子,將它關在里面。

    馴養一只隼鳥并并不是太費心神的事,只用給它準備足夠的食物,它自然會知道何處最適宜生存。

    謝宴用活物飼養阿隼,每日進入阿隼腹中的活物都是由專人精心飼養過的,半月后,他再放飛阿隼,阿隼飛了半天以后,等到肚子餓了,會自覺地飛回來。

    陸九覺得這隼鳥沒有絲毫骨氣

    那么,在蕭永的眼中,自己是否就如這只隼鳥一般?

    謝宴對阿隼很是珍愛,這只鳥,可不像人,怎么喂都喂不熟。阿隼只依賴于他,其他人若是靠近,便兇態畢露。

    一個多月以來,陸九對那日行刺自己的人只字不提。

    他不急著出手,而是以不變應萬變,欣賞著那些人慌亂的姿態。

    蕭永、蕭槿、夷陵閣主,來來去去,都是這些姓蕭的人。

    陸九同時也在暗中觀察蕭槿的動向。

    蕭永自那日離開后,便再也沒有露過面。

    若她是蕭永,在得到自由后一定遠走高飛。宗主懲罰起叛徒來是什么樣的手段,他還不清楚嗎?

    難道,有什么任務能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她對蕭永的氣已經消了,這一個月他時常想,蕭永雖騙了自己,可他好歹活著。

    他站在自己面前,是一個好端端的人,總勝過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體。

    陸九趁宗主不在奈何府時,跟蹤了蕭槿一段時間。

    蕭槿是用飛鴿傳書的方式和蕭永聯絡,陸九一路追著傳信的飛鴿來到奈何府西郊的竹林里。

    蕭永等待的是蕭槿的來信,卻未料等到了陸九。

    “阿九,你怎么找過來的?”

    “我怎么找來的不重要。你應該擔心,我能找到你,宗主也一樣能找到你?!?/br>
    “不會的?!?/br>
    蕭永很確信謝宴不會知道他的行蹤。

    謝宴不在奈何府時便是在謝府,有謝夫人盯著他,若有風吹草動,他們會立馬告訴自己。

    “蕭永,不要輕信別人?!?/br>
    陸九提醒他。

    蕭永恍惚片刻,從前都是自己教導陸九的。這一年的時間,她成熟了很多。

    “阿九,謝謝你來看我?!?/br>
    陸九怕他躲在深山里,沒有食物,特地給他帶了一只燒雞。

    “阿九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陸九將燒雞的紙包塞進他懷里。

    “你只擔心這個嘛?為什么不問我這一年怎么過的,為什么不問我去殺閔元真人時怕不怕,為什么不問宗主是如何懲罰我的?”

    她氣惱地敲打蕭永的肩,蕭永握住她手腕,把她抱到懷里:“阿九,知道你這一年你過的很苦你一定很怕。

    陸九一掌劈向他,蕭永被她打傷。

    他詫異道:“明鏡心法宗主竟讓你練明鏡心法,他怎么可能讓你練明鏡心法”他陷入思考當中。

    謝家人處盡心機奪去明鏡心法,為的是他們謝家的后人一統江湖,怎么可能讓陸九這個外人練去。

    只有一種可能,便是謝宴想要利用明鏡心法控制陸九。

    明鏡心法練到中間的境界,練習之人會不斷重復過去的噩夢,從而導致心防薄弱,更易受他人控制。

    他是要用明鏡心法消磨陸九的意志嗎?

    這也許是唯一的答案吧若說謝宴是單純想要陸九習得明鏡心法,保護她自己,世上誰會相信?

    謝宴,他連自己的兄母都能夠傷害,怎么會信任一個毫無干系的陸九?

    “這明鏡心法很厲害嗎?”

    魍山陵·撒謊

    明鏡心法是江湖秘聞,大多數人只以為它不過一個傳說罷了。

    但明鏡心法本就是蕭家之物,蕭家一代代的使命就是奪回明鏡心法。

    蕭永豈會不知道何為明鏡心法?

    “無數江湖人曾為明鏡心法彼此廝殺,你說呢?”

    陸九很輕松地入了門,并不覺得這心法值得人為它連命都不要。

    “也真是奇怪,大家追求至高武學境界,不就是為了自己的性命不受他人威脅么?又為何,要為了追求一本秘籍賠上性命?”

    “人性里充滿了大大小小的矛盾,等以后你就懂了?!?/br>
    陸九忽然反應過來:“我既然能練明鏡心法,是不是代表,我的功力可以和宗主一拼?”

    陸九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的實力不俗,但她不知道謝宴的境界在何處。

    “蕭永,你連我都打不過,如何打得過宗主?不要為了那些愚蠢的任務丟了自己的性命好不好?”

    她甚至用了乞求的語氣她如何能接受蕭永再死一次?

    蕭永放開她的手,轉身摘下一片竹葉,一經輕風吹拂,竹葉飄然落地,葬于泥土間。

    “阿九,萬事萬物,都有終結的那一天。是什么時候,以何種方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么要來這世上。我來這世上,就是要為蕭家報仇?!?/br>
    陸九最不信就是宿命一說。

    “若以你的說法,我生下來,豈不就是為了要嫁人生子的?蕭家的仇恨,是你們祖輩的事,和你有什么關系呢?你說過的,這世上有許多動人風景,有許多有趣的人和事,我們用盡一輩子都不一定能看完。蕭永,你不想去看看它們了嗎?為了看不見的仇恨,賠上我們的未來,值得嗎?”

    “阿九,復仇于我的價值,和自由對你的價值是一樣的。有人會為一本秘籍拼上性命,有人會為錢財不惜一切,正是因為每個人珍視的東西不同,才會有了不同的選擇,不同的命運交織在一起,遂有了江湖?!?/br>
    陸九氣得跺腳:“你為什么不聽勸呢?你會死的?!?/br>
    “若是我叫你一輩子留在奈何府,你會愿意嗎?”

    “倘若你知道我為自由付出的代價,是我的性命,你會置我于不管嗎?”

    蕭永語塞。

    是啊,阿九不會看著他去送死,他也不會看著阿九去送死。

    因為他們是朋友。

    一個人,除了他天生的使命,在短暫的生命道路上,還會遇到朋友。

    “阿九,我知道你很為難。但這是我自己選的道路,你不要為我傷心?!?/br>
    陸九也想義無反顧地幫助蕭永,可是,她真的要用宗主教她的武功去傷害宗主嗎?

    一面是朋友之義,一面是師徒之恩。

    蕭永看見兩滴淚從她眼里落下。

    陸九雖然平日沉靜少言,好似除了練功,什么都不在乎。但她心里藏著很多事。

    她重視和蕭永之間的友情,重視和師兄師姐們的同門之情,重視宗主對她的恩情。

    蕭永懂她,所以,他們是朋友。

    “阿九,如果我能用我自己的力量去做這個自我一出生就背負著的任務,就算是失敗了,我也無怨無悔。人一生,就是要為自己心中的那個目的地,全力以赴的?!?/br>
    他想重新再擁抱陸九,因為他清楚,今生的相會,見一次就少一次。

    可是陸九恨他不聽勸,她推開了蕭永:“你執意要送死,我沒你這個朋友!”

    她傷心地跑開了。

    如果蕭永死了,她就沒有朋友了。

    陸九不敢讓自己的傷心持續很久,在宗主回來之前,她要讓自己一切如常。

    宗主最討厭她懦弱的樣子。

    陸九回到奈何府,撞見了在和一個師兄勾搭的蕭槿。

    蕭槿看到她,笑盈盈迎上來:“你昨晚跑哪去了?我可都看見了,我若告訴宗主你昨夜偷跑出去,看他不把你當蕩婦處置?!?/br>
    陸九討厭蕭槿,也不因她是蕭永的meimei就善待她。

    “你擋著我的道了?!?/br>
    “你不怕我告訴宗主嗎?”

    “蕭槿,怕的應該是你?!?/br>
    陸九相信,縱然她和蕭槿都是物件,她的分量還是更重的。

    “陸九,我勸你離我哥哥遠一點,你已經被宗主玩爛了,你是個臟女人?!?/br>
    蕭槿說了陸九最厭惡的話。

    陸九抽出腰間的匕首,猛然刺向蕭槿的衣裙,將她連裙擺帶人地釘在木地板上。

    蕭槿說她不怕陸九,那都是假的。

    奈何府里,大家除了最怕宗主,第二怕的就是陸九了。

    可是她寧愿觸怒陸九,也要去招惹她。

    奈何府中只有陸九和她年紀相仿,沒了陸九,她只會更加孤獨。

    陸九拔出匕首,憤恨道:“若不是你武功不如我,我早就和你動手了?!?/br>
    蕭槿嗤笑一聲。

    女人渾身都是寶,干嘛非得練武。

    謝宴這日并未直接回奈何府,而是在中午的時候,命人召陸九去疾青山。

    陸九上了山見到宗主,他氣壓低沉,陸九不敢上前。

    “昨夜去了何處?”

    “在魍山陵練功?!?/br>
    他已經怒到極點了,她不僅去見野男人,還撒謊騙他。

    “是嗎?為何我昨夜去魍山陵,并未見到你?”

    “我去了河下游?!?/br>
    她說起謊來,和平時無異。若不是他知道她昨夜去了何處,只怕要被她這幅人畜無害的樣子騙了。

    陸九恍然大悟,她知道宗主為何知道她昨夜不在奈何府了。

    她雖然已經極其小心,躲過了奈何府的其它護衛,可她離開時,被那只臭隼鳥看見了。

    她很確定昨夜沒有人跟蹤她,那只沒骨氣的臭隼鳥也沒有跟著她。

    “宗主昨夜真去了魍山陵么?為何我沒有看見宗主?”

    她不止撒謊,還反咬他一口。

    謝宴氣得摔茶杯,茶杯滾落在陸九跪著的膝蓋下,她拾起茶杯,重新送了回去。

    她不喜歡說謊,可是若不說這個謊,蕭永就會有危險。

    謝宴起身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拖拽起。

    “阿九,我最痛恨背叛?!?/br>
    陸九能理解他的憤怒,可自她選擇說謊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承擔后果的準備。

    她亦不喜歡被人騙的,被人欺騙,好像有人拿刀在自己心臟上劃了道口子。

    他拽著陸九往山頂方向走,陸九心里突然生出強烈的驚慌來,她有一個很不好的預感——蕭永已經落在宗主手上了。

    是她昨夜泄露了蕭永行蹤嗎不會的,沒有人能追蹤得了她,就算是宗主的眼線也沒那個本事

    那么,宗主在這之前就知道了蕭永在竹林里躲著嗎?

    謝宴將她扔上馬背,駕馬上山。

    山崖上,一個負傷的身影被架在柴堆上。

    是蕭永。

    魍山陵·無悔

    昨夜陸九剛離開,謝宴便帶人上山捉了蕭永。

    蕭永昨夜與謝宴一戰,輸得徹徹底底,坦坦蕩蕩,如他自己所說,他無怨無悔。

    可是此事已經牽扯到了陸九。

    陸九看著蕭永的黑發被風狂亂地吹,她很茫然地想,是自己暴露了蕭永的藏身處嗎?

    蕭永也會這樣認為嗎?

    幾個和宗主同樣帶著面具的護衛舉著火把,火焰頑強,不論山風怎么吹都吹不斷。

    “沒有人能從我手下逃出兩次?!?/br>
    他提著陸九下馬,讓她仔細看清楚蕭永的樣子。

    蕭永看到陸九來,沖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擔心。

    陸九仍然很茫然,是因為她嗎這次,蕭永要因為她而死了嗎?

    可他還沒完成他的使命。

    她萬分后悔昨夜說出的那句話。

    她說了沒有這樣的朋友,那不是她的真心啊。

    蕭永永遠是她唯一的朋友的,沒有一時一刻不是。

    人生往往如此,有決定,就有后悔。一時以為的正確決定,可能會成為終身的悔恨。

    若謝無咎能提前預知殺死蕭永,會將他和陸行焉的關系推向萬劫不復,他還會殺蕭永嗎?

    人人都想預知未來的事,無非是為了當下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先知,亦沒有一瓶后悔藥。

    所有的決定,所有的選擇,他們都是第一次面臨,也是最后一次面臨。

    他們不過也是在命運洪流里,跌跌撞撞。

    若人生能無悔,那便不是人生。

    若他有悔,他便不是謝無咎。

    那個卑劣的、狠毒的、叛逆的、有仇必報的,才是他。

    而陸行焉,她一生只后悔過一件事,便是那夜里對蕭永說出他們不是朋友的話。

    不論她往后的日子,如何善待每一個人,都彌補不了她和蕭永之間的缺憾

    陸九不能看著朋友死的。

    她其實是極其自卑,又有自尊的人。

    刀子刮在她身上,為了尊嚴,她不能泄露自己的疼痛。

    她其實很疼,可是只要一開口,她就被打回原形。

    只有一個不會疼的人,才值得被委以重任。

    要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蕭永死去,她的心快要疼死了。

    她不顧那點可憐的自尊了,她跪在地上,捉著宗主的衣角:“宗主,我知錯了,你放了蕭永好不好?!?/br>
    她終于不再平淡似一灘死水,而是一個情緒有裂痕的人了。

    謝宴低頭俯視著她,他喉間溢出一聲萬分輕蔑的笑:“你為了他,向我下跪?”

    鞭子抽在身上也一聲不吭的陸九,甚至床笫之間也從不認輸的陸九,現在為了別人向他下跪。

    從她八歲成為他的武修,他們相處了整整七年。

    這難道比不過一個騙她的男人嗎?

    他什么都可以給她的,而且,以后他會給她更多。

    “宗主宗主不是很喜歡阿九嗎?蕭永是阿九的朋友,你放了他,我什么都聽宗主的?!?/br>
    原來,她是知道的。

    她只是不喜歡他,裝作不知道,甚至利用他而已。

    謝宴彎腰,捏住她的下巴:“我喜歡阿九嗎?”

    是啊,他喜歡她,這世上,他從來沒有這樣欣賞過、牽掛過一個人。

    可是阿九呢?

    她只在乎她的朋友,在乎過他也會受傷,會心痛嗎?

    “我不過當阿九是一個物件罷了,阿九的宗主,怎么會喜歡上一個低賤的殺手?”

    他能用不屑掩蓋一切求而不得失望,對謝欺山也是,對陸九也是。

    他甩開她,下令侍衛點火。

    火焰升起,陸九奔向蕭永身邊,隔著一層煙霧,蕭永沖她搖了搖頭。

    不要管他。

    只有他和阿九徹底沒了關系,她才不會受難。

    陸九乞求現在能出現一位神明或是菩薩,她想問問菩薩,若是恩義不能兩全時,你會怎么選擇?

    可是神佛都自顧不暇,哪有人理會她。

    “蕭永,昨夜我說的話,都是一時沖動。你是阿九的朋友,是唯一的朋友?!?/br>
    可是山風吹著烈火,火星子噼里啪啦,蕭永什么都聽不見。

    火焰已經升到一堵墻高的位置,像一道生死線,將陸九和她唯一的朋友徹底分離開。

    陸九將渾身真氣都運到太乙xue,太乙xue是她命門,又近丹田,若承載太多真氣,會導致她走火入魔。

    她唯有在走火入魔的時候,才能和宗主一戰。

    她終于明白了蕭永為何明知道自己戰勝不了宗主,仍要飛蛾撲火。

    因為那一團火,它比飛蛾渺小的生命更加燦爛。

    責任、自由、感情有太多事,令他們短暫脆弱的生命變得絢爛。

    他們不是為了活著而活,也不是為了有一天會死,才活著。

    就像一朵花,重要的不是何時發芽,不是何時枯萎,而是從出生到死亡這一段短暫的時間里,曾全力以赴地綻放。

    那值得他們用一生的力氣去追逐、去綻放的,就是信仰。

    信仰,它凌駕于一切生命至上。

    蕭永并不是為了復仇而死,而是為了成就他的信仰。

    陸九沒有蕭永那樣堅定的信仰,在她心中,和信仰同樣重要的,是恩義。

    恩與義,不過是兩個不同的選擇,不論選擇哪一個,都會失去另一個。

    此時此刻的陸九,她選擇的是義。

    小時候蕭永總是站在她前面,為她抵擋風雨,而此刻,她也要站在他面前,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

    陸九會為蕭永和自己反目,在謝宴意料之中。

    這才是陸九,一個有血有rou,永不會被馴服的陸九。

    她以破風之勢拔起其中一個侍衛的佩刀,向謝宴劈去,也向那看不見的命運劈去。

    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勸他。

    不要傷害她。

    不要傷害她,你會后悔的。

    可是,那個聲音太遙遠了,傳到他耳邊時,他已經向陸九出招了。

    陸九的武功雖和他同根同源,但二人運氣的方式并不相同。謝宴主修氣宗,內力深不可測,而陸九慣用武器,她鮮少使用十成內力。

    她將自己到走火入魔,就是為了將那些潛藏的內力盡數使出。

    走火入魔時,她心中的欲念被無限放大,她由欲念驅使身體,將全身內力都集中在刀刃上,達到人刀合一的境界。

    陸九的刀法糅雜了她所學的各派武功,她進攻的招數沒有絲毫破綻。

    形勢瞬息萬變,難分勝負。

    謝宴向后空翻躲過她的刀刃,同時右掌蓄力,在她下一刀砍向自己脖子時,毫無退縮,因他不躲避,陸九便將全力都用在這一刀上。

    在這一刀劃向他脖頸前,謝宴以左手擋住她的刀刃。

    刀刃嵌進他手心里,血rou外翻,疼痛鉆心,他強迫將自己的意志集中于右臂,用內力激起山石無數,向陸九的襲去,又趁她閃躲時,扼住她喉嚨,擰斷她握刀的手,將她控制住。

    陸九的刀法從不拖泥帶水,招招斃命。

    方才,他若有一絲的恐懼,就會被她割頸而亡。

    陸九陷入走火入魔的困境中,如一只瘋狂的獸,謝宴命人用鐵鏈將她鎖在魍山陵里。

    走火入魔是很可怕的事,若無法得到控制,甚至可能就此瘋掉。

    謝宴點燃了一支迷魂香,讓她安睡,至少睡夢中,她不會傷害她自己。

    只不過,各類藥療對純陰體的作用極其微弱,這只迷魂香對她的效力也不過半柱香的時間。

    謝宴一遍一遍給她念著靜心音。

    念到他自己都心如止水時,他忽然停了下來。

    他問自己,一定要讓她完好如初嗎?

    只要留在他身邊,就算是個破碎的、殘缺的陸九,又有什么關系呢?

    那個遙遠的聲音又在阻止他。

    謝無咎,不要那樣做。

    你會后悔的。

    魍山陵·主動

    陸九不記得自己在夢里究竟經歷了多少事,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那些到底是夢,還是在她走火入魔這段時間真實發生的。

    她的意識一點一點回流到她體內,可她仍然是混亂的。

    各種人的聲音在她腦海中爭吵,蕭永的,宗主的,還有以前被她殺死的那些人的。

    她殺死的那些人,有人曾像蕭永那般安然赴死,有人像她一樣苦苦哀求。

    死于她刀下的那些人,他們也是別人的親人、朋友。

    總誅殺了蕭永,她為了蕭永對宗主動了殺心,那那些人呢?他們的家人、朋友,是否都在恨著她?

    江湖上,有多少個生命似蕭永一樣,不過是仇恨的犧牲品。

    仇恨,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它像一座座看不見的山嶺,讓這片大地四分五裂。一代又一代人來到這個世上,非但沒有移平山嶺,反而讓彼此之間的壁壘更高,更深。

    陸九以前不懂,仇恨真的那么重要嗎?值得人賠上自己的生命嗎?

    現在她她終于知道,眼睜睜地看著重要的人離開,是多么殘忍的事。仇恨,原來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

    這些天她被鎖在魍山陵,每日都似困獸掙扎,體力耗盡,眼下哭到筋疲力竭,險要暈厥過去。

    謝宴及時出現,給她送來粥。

    陸九雙臂被鐵鏈桎梏,沒有自由,謝宴一勺一勺地把粥吹涼了,喂給她喝。

    他很有耐心地將一整碗粥都喂給她。

    陸九喝完粥,有了說話的力氣。

    她第一句話問的是:“宗主為何不殺我?”

    “殺你?”他輕笑著,同時還拿帕子替她擦干唇上的湯水。

    “阿九,我用了七年才磨好一把刀,如果是你,會輕易將它丟棄嗎?”

    飽腹感讓她的身體變得充實,她試圖讓真氣在自己體內重新流動起來,可是,確實一股邪氣向她丹田涌去。

    “宗主我怎么了?”

    陸九原來的真氣是至純至清的,可如今她體內這一股真氣,極其霸道強勢,不斷要求主宰她。

    “不過是通過雙修之法,將你我二人的真氣合二為一,達到內力增進?!?/br>
    謝宴伸手觸向她丹田,她丹田之處散發著熱度。

    在他們這些修習氣宗,以內功為主的宗派中,有兩種速成之法極為人不齒。

    一是吸食別人內力,將他人內力據為己有的易轉乾坤之法。

    二則為以性交為手段,將二人內力融合共生,短期內功力得到極大增幅的男女雙修之法。

    這兩種修煉之法因,被當年的名門正派摒棄,早已失傳于江湖多年。

    陸九腦子里一陣轟鳴。

    過去的七年,她沒有一天不是勤于練功的。

    這種陰邪的捷徑,是對每個勤懇練功之人的侮辱。

    而且,真氣這東西,它似水一般,由清入濁容易,由濁變清困難。

    謝宴也不知陸九是嚇傻了,還是并不在意。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求他的心思也沒有。

    他不理解陸九。

    為何她能為了她所謂的朋友,向他下跪,卻不能為了她自己而示弱?

    也許她只要發出拒絕的聲音,他就會心軟他對她從不會真正心狠。

    “陸九沒能贏得了宗主,任由宗主處置”

    無論謝宴如何處置她,她都應該接受。因為當她選擇背叛他的恩情時,就已經明白,她會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陸九,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你要走下去。

    不要有怨,不要有恨。

    不要回頭。

    謝宴捏著陸九下巴,諷笑道:“奈何府真是養了一條好狗?!?/br>
    陸九溫順地接受他的羞辱,其實宗主所說,又有何不對呢?

    她的作用,和奈何府豢養的那些鷹犬是一樣的,她自甘做一個殺手,而那些鷹犬,也是用來殺人的。

    它們只是不同的物種罷了。

    在將自己徹底當做一條走狗之前,她只有一個問題要問宗主。

    陸九抬起濕潤的眼,問道:“宗主為何要教阿九武功?”

    為何要像一個師父教徒弟那樣教導她、甚至教她明鏡心法?

    “你是純陰體,自然要物盡其用?!?/br>
    純陰體,是百年難遇的武學容器。

    當年謝家人不顧他年幼,逼他修習他根本無法承擔的武功,逼他用自己的血去供養活尸,去供養他的哥哥,只因他是純陰之體。

    純陰之體,只有被榨干最后一分價值,才配被稱作純陰之體。

    以雙修的手段將二人內力合二為一,從此以后,他們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她傷好以后,謝宴便送她去了疾青山。

    疾青山是他常居之地,他此意非常明顯,是要陸九在此處侍奉他。

    陸九依舊乖順,他有所求,她都會滿足。

    只是,她對他已無所求。

    她不會再生機勃勃地反抗,也不會在事后問他索要秘笈了。

    謝宴會主動傳授她一些新的招式,可她已經連續一個月沒有練功了。

    就算是一把刀,長時間不去用它,也會生銹,何況是陸九這種一心向武的人。

    謝宴專注練明鏡心法,他在吸納了陸九的真氣以后,自己體內的邪氣被凈化許多,練起明鏡心法時,所遇的心魔阻礙小了許多。

    他打算此次一鼓作氣,練完明鏡心法的九重境界,以后就再也不會受制于人。

    不論是謝方懷,還是謝家那些個活尸。

    在他練功的時候,陸九就與那只丑隼大眼瞪小眼。

    她仍是看不起那只沒骨氣的隼,幾次三番將它放飛,它每次都會在飯點乖乖飛回來。

    那只隼,出奇地聽宗主的話。

    終于有一天,謝宴把明鏡心法第二卷給了她。

    她想起修煉起第一卷時,自己將之前歷經過的噩夢都重新經歷了一遍。

    那么是否她的噩夢越多,心魔越重,修煉起來就越痛苦?

    她不想在看著蕭永在自己面前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

    “謝宗主厚愛,明鏡心法是至高無上的內功心法,阿九只是個殺手,有一把刀在手就好,不需要明鏡心法?!?/br>
    “你練什么,不練什么,只能由我說了算?!?/br>
    陸九素來不是明著和他反抗的脾氣,她伸手接過明鏡心法,就地打坐練了起來。

    這一次,她仍經歷了童年與父母的不愉快,和被宗主強占那一日,然后才是她第三個心魔——蕭永死的那一天。

    那團記憶中的火不斷燃燒。

    她試著撲向那團火,和蕭永同生共死。但是她觸不到蕭永,明明他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自己知道他會被燒死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蕭永死的前一夜,她對他說過那些狠毒的話,在她腦海里重復著。

    她渴望一場雨,若是那天老天爺能下一場雨,澆滅那團火,蕭永就不會死了。

    疾青山正在這時下起瀝瀝小雨。

    疾青山茂盛的荒草野花,在雨中別具生命力。

    這一場雨卻澆不滅陸九夢里的那團火。

    謝宴躺在竹椅上,一手握書,一手撐著腦袋,他看向陸九痛苦的面色。

    他何嘗不知道她在經歷著什么?

    他知道陸九暫時不會醒來,便摘下沉重的面具,走入雨中,雨水打濕他的臉,他輕松而愉悅地笑了。

    這才是你啊謝無咎。

    你不必對誰慈悲,不必對誰隱藏,你要的東西,都能得到的。

    他讓陸九練明鏡心法,并不是出自好心。

    而是作為一個過來人,他很清楚,當她走不出夢境時有多痛苦。

    明鏡心法每練一層,就要將過去的痛苦重新經歷一遍。

    若無法突破心魔,停在兩層境界之間,就要每天都經歷過去的痛苦。

    也就是說,陸九要一遍一遍看著蕭永在她面前被燒死。

    她想要逃離噩夢,必須一直將明鏡心法練下去,不可有間斷。

    她既然是個武癡,那他就用她喜歡的方式把她留住。

    陸九做了一夜噩夢。

    她不記得蕭永在她面前死去過多少回,因她動用真氣,耗盡體力,而不堪地倒下,方才醒過來。

    她在第二天醒過來,窗外雨仍在不停地落。

    細雨變作急雨,任性地打在屋頂上。

    這樣好的一場雨,可惜下錯了時間。

    謝宴看她趴到在地上,居高臨下,明知故問:“感受如何?”

    陸九不知這是不是宗主的報復。

    若是以前,宗主是不會用這么無聊的事去懲治自己的。

    可她是對宗主出手了,設身處地,若有人攻擊她,她也會恨那個人的。

    她壓抑著心中的苦痛,和往常一樣平靜地說:“有些難?!?/br>
    “若是不可忍,就告訴我?!?/br>
    “謝宗主厚愛?!?/br>
    厚愛謝宴笑了,真是太可笑了。過去他那般珍視她,她也沒用過厚愛這兩個字。

    “阿九?!彼现母觳?,將她從地上拉扯起來。

    陸九理了理衣擺,端正地跪坐在他面前。

    謝宴捏住她的臉,像是情趣一樣地賞玩,他冷笑地愈發厲害。

    別看她長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卻和狐貍一樣狡猾。

    這個陸九,她什么都懂。

    “那日阿九是不是問過,我喜不喜歡你?”

    聽到這件事,陸九心臟一緊,她立馬伏下身,卑恭道:“那只是阿九的一時妄言?!?/br>
    “我是喜歡阿九?!彼淠卣f,語氣里聽不出半點喜歡的意味。

    他此時恨透了這一張面具,也恨透了她。

    他甚至憎恨命運,為何人世間的假面,都被他給遇見了。

    “阿九沒說錯可是阿九明明知道我喜歡你,是男人對女人的那一種喜歡,怎么還舍得傷我?”

    陸九也知道他不是真的在講這件事了。

    他只是在用這件事懲罰她。

    她只是不懂,男女間的那種喜歡,很重要么?

    難道友情、恩情就不重要了么?

    “阿九是忘恩負義的人,配不上宗主的喜歡?!?/br>
    謝宴將她的衣襟扯開一道口,露出她潔白的胸膛。

    他手探進去,隔著她的小衣握住一只嫩乳。

    他就這樣漫不經心地揉弄,沒有一絲情欲。

    他忽然低笑一聲:“誰說阿九配不上的?阿九長了最好的一對乳,又有一張銷魂的xue,每次入你時都緊似處子,阿九說說,怎么配不上我了?”

    他知道陸九最厭惡的就是被當做一個女人對待。

    陸九咬住唇,打算像平時那樣忍過去。

    沒什么是她忍不住的。

    謝宴當然清楚她的意圖。

    他松開她片刻,轉身去藥閣尋來一瓶藥。

    普通藥物對陸九并沒作用,給她用的,必是最極致的。

    陸九直覺那不是什么好東西,她不想喝下,謝宴封住她的xue道,強撬開她的牙關灌了下去。

    “今夜我想看看阿九喜歡一個人時是什么樣子?!?/br>
    盡管他知道,今夜不過是短暫地得到她,過了今夜,只會將她越推越遠。

    可是又何妨呢?

    只要能得到她,他可以不擇手段。

    更多圕籍請訪問:ΓǒúΓοúЩú(rourou剭).οΓɡ



<u id="0bgj4"></u>
  • <wbr id="0bgj4"><source id="0bgj4"></source></wbr>
  • <sub id="0bgj4"></sub>

    <wbr id="0bgj4"></wbr>
      <wbr id="0bgj4"><legend id="0bgj4"></legend></wbr>

        <sup id="0bgj4"></sup>
        <wbr id="0bgj4"></wbr>
        <wbr id="0bgj4"></wbr>
        白嫩美女在线啪视频观看,国产色精品VR一区二区,岛国三级在线观看,久99视频精品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