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他像是個許久沒有吃飯的小孩,緊緊抱著他心愛的碗,將碗里的東西如風卷殘云一般吃掉,吃完之后仍是不肯放手,反復啃著這個碗,不停地想要更多。 到了最后,她幫著他,用另一種方式讓他填飽肚子。 白澤躺在榻上,她縮在他的懷里。 良久,方才說了一句話:“怎么回來的這么突然?” “差事辦完了,所以便回來了?!卑诐傻?。 “為什么不提前來說一聲?”沐縈之嘟囔著嘴,有些不滿。 她是真的不高興。 剛才她坐在那里,穿著隨意極了,那衣裳根本不好看,頭發也是早上梳的,這會兒早就散了。 若是早知道他要回來,她一定會精心打扮,讓他一見到自己,就無比的驚艷。 他用手當做梳子,輕輕地幫沐縈之縷著頭發,眼中盡是柔軟。 “我寫了信的,只是沒想到,我比信差還先回京城?!?/br> 沐縈之微微一愣。 旋即便如飲蜜一般。 這男人說得輕巧,可誰不知他是一路日夜兼程,才能比朝廷的驛差還跑得快。 “那你帶去的那些人呢?”白澤掛著欽差之職,隨行人員可不少。 “我先回來,他們在后面慢慢走?!卑诐烧f著,又將她的手碰到眼前,輕輕地吻著,“縈縈,我等了太久,實在是不想等了?!?/br> 沐縈之心下覺得好笑,不過是去了三五月,說得像是等了十年八年一般。 這男人看似硬漢,說起情話卻是一套一套的。 “將軍,陛下賜了一個北桀美人給你,說要給白家開枝散葉,你趕得這么急,是不是想回來見你的美人?” 白澤聞言,眉宇間立即有了慍色。 沐縈之捂著他的嘴,伸手替他撫平額頭上的皺起的“川”字。 “可惜你的美人已經叫我打發了。我告訴宮里的人,將軍不在家,為白家開枝散葉的事就交給二叔了?!?/br> “你把人給二叔了?” “嗯?!便蹇M之點頭。 白澤盯著沐縈之,忽地大笑起來,“給得好!”笑過之后,又道,“縈縈,你沒再試探我,我很高興?!?/br> 沐縈之垂眸,沒有吭聲。 白澤正想去捏一捏她的耳朵,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二嬸沒說什么難聽的話吧?” “二嬸是不高興,不過我安置好那女子之后,二嬸也沒再說什么了?!?/br> “那就好?!?/br> 沐縈之勾著白澤的脖子,仰頭道,“你不在家,家里發生了好多事,二叔二嬸的包子鋪開起來了,玲兒的婚事也定下來了,是戶部韓侍郎的兒子,玲兒自己瞧中的,我和母親都見過他了,是個不錯的人,也沒告訴你一聲,就把婚事定下來了?!?/br> “你和娘都看好的人,自是不差的?!卑诐牲c了點頭,眸光忽而幽深下來,“這些事先不說,我問問,那個蘇頤是怎么回事?” 沐縈之自然是坦坦蕩蕩的,但被白澤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她頓時將臉龐板了起來。 “將軍以為,蘇頤跟我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有些懷疑,白澤是在吃醋嗎? 白澤被她這么不客氣地反問,目光頓時沉凝了下來。 兩人就這么躺著,這么互相看著。 沐縈之高昂著頭,毫不示弱地看著他。 沐縈之自然是坦坦蕩蕩的,但被白澤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她頓時將臉龐板了起來。 “將軍以為,蘇頤跟我是怎么回事?”方才白澤進門之時,是模仿白福的語氣向她報喜,如此想來定是他進府的時候碰到了白福,白福將蘇頤之事告知了他。 也不知道白福對他說了多少。 蘇頤和馮亦徹這陣子往將軍府跑得勤,外面傳出了一些風言風語。白秀英來明心堂偷偷看過幾次,知道他們都是在寫文章改文章論文章,從來沒說過什么。 雖然行事光明磊落,但他們這樣的行徑,在外人看來,的確是不合禮法的。 她心里有些懷疑,白澤是在吃醋嗎?他會因此發怒嗎? 沐縈之不確信,因此她挑釁了他。 白澤被她這么不客氣地反問,目光頓時沉凝了下來。 兩人就這么躺著,這么互相看著。 沐縈之當然不想惹得白澤誤會,但是她心中又有一點小邪惡,想看看一個吃醋的白澤是什么模樣。 良久,白澤抿唇:“縈縈,我輸了?!?/br> 見他朝自己低了頭,忍不住輕笑起來,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啄了一口。 “什么威武大將軍,原來是個傻子?!?/br> ☆、96.第 96 章 “嗯, 我傻?!卑诐傻吐暤?。 沐縈之瞧著他恨不得吃人的目光, 又惱了起來。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在大白天關著門, 跟自己的男人滾在一起。 更沒想到的是,她沒羞沒躁地倚著白澤的時候, 婆婆會來敲門。 “夫人, ”冬雪在門外小聲喊了一聲, “老夫人在院門口, 她在問是不是將軍回來了?!?/br> 沐縈之和白澤對望了一眼,一齊從榻上坐了起來。 衣裳是早就被拉開的,白澤飛快地穿好衣裳, 一回過頭,沐縈之正在笨拙地系肚兜。 白澤伸手, 輕輕幫她在背上系上。 “你不用起,我出去跟娘說說就好?!?/br> 也不等沐縈之說什么,他徑直往外走去, 將房門帶上了。 沐縈之面紅耳辣,婆婆來敲門,做媳婦的衣衫不整地閉門不見, 古往今來只有這一家了吧。 可她平時穿衣打扮是丫鬟伺候慣了的, 穿衣還行,梳頭是完全不會, 也沒法出去見人。 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仰頭往榻上一倒, 拿錦被將頭蒙上便作什么也不知了。 “娘?!?/br> 白秀英站在院門口,見白澤出來了,頓時眼前一亮,沖了過去。 “你真回來了?你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 “正是想著早日回來,才走得比信還快!” 白秀英看著他,一臉鄙夷,“你這是想媳婦才趕這么快吧?” “兒子當然也掛念娘的?!?/br> “行了,見你沒缺胳膊少腿兒我也就放心了,你回屋吧?!卑仔阌⒁婚_始不相信白澤回來了,所以才一路跑到思慕齋來見人。 白秀英這么說著,白澤哪里能真回屋去,仍是站在門口,“娘,是兒子的錯,到家該先去給娘請安的?!?/br> 原本也是這么想的,只是一進將軍府,他就碰上了匆匆回來的白福,聽說了沐縈之給蘇頤當先生的事,便起心去捉弄沐縈之。書院的事情沐縈之在信里跟他提過,因此他一點也不意外。 “行了,趕緊回吧,別耽誤事兒!”白秀英特意把最后兩個字咬得很重,說完拍了拍白澤的胳膊便轉身離開了。 白澤看著白秀英離開,心中亦是啞然失笑,回過身,見沐縈之已經重新理好了衣裳和頭發,站在廊下望著他。 他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沐縈之朝院門外望了望,問:“母親呢?” “娘說,讓咱們回屋,繼續辦事兒?!卑诐陕f道,將手移到沐縈之的胸口,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 這人! 沐縈之揚起頭,咬唇狠狠瞪了他一眼,“做什么?” 白澤見她惱怒的模樣,只覺得更加可愛,板著臉一本正經道:“你說我做什么?娘都說了,讓咱回屋繼續辦事兒,娘子,你說……” 因他剛才那一掐,沐縈之的胸口又疼又癢。方才在房中,他便是直截了當的做了這事,然而此刻光天化日站在外面,旁邊還有丫鬟婆子,令沐縈之產生了一種羞辱感和別樣的感覺。 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微酥麻的感覺,從被他掐到的地方蔓延開來,迅速傳遍了她的全身,讓她產生了一種無法形容的舒適。 她狠狠拍開白澤的手,怒罵道,“別鬧了,既然回來了,該跟家里人都好好見一面?!?/br> 白澤見他真是怒了,以正經起來,將手收了回來,“既如此,今兒中午便在明心堂擺飯,一家人難得團聚?!?/br> 沐縈之贊同地點了點頭,“方才娘過來時,我們那般樣子實在是不像話,你這會兒去給娘正式請個安,我先下去安排午膳,等一下便去松鶴堂?!?/br> “好?!卑诐烧f完,便進屋去拿他帶回來的行囊。 白澤雖然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但并不是空手回來的,給家里人的禮物,都自己帶著。他從包袱里揀出幾個錦盒,交給隨從,便往白秀英那邊去了,而沐縈之也召集丫鬟,吩咐午膳的事。春晴受了傷養著,如今思慕齋的事全由夏嵐和冬雪打理,府里的事情便由之前便一直協助春晴的秋雨頂了上來。 將軍府上上下下正在忙碌的時候,京城的大街上因為鄉試放榜的事情熱鬧非凡。 京城最當道的悅來茶樓已經被蘇頤包了下來。 他豪氣沖天,在茶樓里擺的是流水席,凡是路過的客人,都可以進來,討一杯茶喝。 不過,除了奔著吃喝來的尋常百姓,茶樓里還有一大群圍著蘇頤的人,他們都是奔著蘇頤身上的文氣來的。 蘇頤雖不是考狀元,可在鄉試中拔得頭籌的人,怎么說也能稱得上半個文曲星。此次鄉試被蘇頤壓制的考生、京城各大書院的學子以及科考多年仍舊一無所獲的書生,紛紛圍在他的身旁,想沾沾他的文氣。 “蘇公子,聽說您這次的文章,得到了三位主考官的交口稱贊,一致將您點為頭名,實在是可喜可賀??!” “聽說禮部的王大人,在看了您的文章之后,說是拿去會試,那也是數一數二的?!?/br> 蘇頤身邊,恭維之聲不絕于耳。 “蘇公子,這是我寫的文章,您能不能,高抬貴眼,指點我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