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找好了? 不愧是爹,竟然如此快。 “帶進來吧?!便蹇M之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平白無故地顫了一顫,然而她深吸了一口氣,很快又平靜如初。 那劉mama得了沐縈之的吩咐,便退出了小院,沒多時便折返,身后跟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這兩個姑娘身段相貌俱是不俗,雖不及沐縈之,但比之屋子里的丫鬟們顯然更勝一籌,那舉手投足間的那股嫵媚風情,更是沐縈之也沒有的。 春晴夏嵐見劉mama帶進來這么兩個人,都覺得十分詫異,只是劉mama是沐相派來的,因此不敢發問。 劉mama上前為沐縈之介紹道:“這邊這個叫聽琴,這邊這個叫如心,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br> 沐縈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兩位佳人。 聽琴的身姿纖細,如心則豐盈可人,聽琴的眉眼溫婉,如心則大氣明艷,當真是環肥燕瘦、各有千秋。 “你們可讀過書?” 兩人都點了點頭。 “讀過些什么?” 聽琴道:“唐詩宋詞看得最多?!比缧牡溃骸拔乙彩??!?/br> “可會唱?” 聽琴搖頭:“我會彈琵琶,笛子也會,但不如琵琶好?!?/br> 如心道:“會,最喜歡唱的是溫庭筠?!?/br> 沐縈之聽著如心說話,的確覺得她的音色很美。 “找你們過來,知道為什么嗎?” “相爺要我們聽姑娘的吩咐,我們倆一切都聽姑娘的?!?/br> 沐縈之滿意地點了點頭,她看著眼前的兩位佳人,心想若她為男子,有聽琴和如心陪著,一定很快活,白澤應當也是如此罷。 ☆、16.第 16 章 “如今你們既來了我這里,便另取個名字吧?!?/br> “是?!甭犌俸腿缧墓Ь吹?。 沐縈之道:“我身邊的丫鬟是以季節命名的,如今是春日,最近的節氣是清明,這個做名字不太好,往后推是谷雨和立夏,你們自選一個吧?!?/br> 聽琴道:“谷雨謝姑娘賜名?!?/br> 如心亦道:“立夏謝姑娘賜名?!?/br> 她們倆自幼就有高人指點,盡管此時在沐縈之眼前極力務求大氣端莊,但光是拜謝這一個行為,便是裊裊娜娜、媚態十足。 沐縈之身為女子,見到她們這番風情,猶有憐香惜玉之意,若是白澤那樣的男兒,只怕百煉鋼也會頃刻間化為繞指柔。 “你們既來了相府,從前怎么說話做事的我不管,從今往后都得按我的規矩來?!?/br> “是?!惫扔旰土⑾凝R聲道。 沐縈之微微頷首,“你們暫且住在這院里,若沒我的首肯,不得出這小院?!?/br> “是?!?/br> “冬雪,把谷雨和立夏帶下去,比著一等丫鬟安排住處,她們有什么不懂的,你多指點指點?!?/br> “是?!岸╊I了命,便將谷雨和立夏帶出了屋子,引去丫鬟們住的耳房。 “劉mama,多謝你跑這一趟?!?/br> “姑娘滿意就好,相爺那邊還等著回話呢,老奴這就告辭了?!?/br> 沐縈之使了個眼色,春晴馬上往劉mama懷里塞了個荷包,送她出門。 等屋子里重新落回清凈,沐縈之方才略松了口氣。 “姑娘,那兩個……是來做丫鬟的?” “嗯?!?/br> “她們兩人哪有什么做丫鬟的樣子?”夏嵐忍不住道,“便是相爺的姨娘,也比她們看起來正派些!” 沐縈之輕嗽了一聲。 夏嵐意識到自己失言,低了頭,卻仍小聲說:“再說,咱們院子里也不缺人手?!?/br> “我身邊是不缺人,也無需她們來伺候?!?/br> “那姑娘還把她們找來做什么?”夏嵐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春晴、秋雨也正好從外面走進來,聽到這句話,也都忐忑地看向沐縈之。 “等將來出嫁了,總要有人伺候將軍的,”春夏秋冬都是沐縈之信得過的人,沐縈之索性將話說開了,“按理說,選通房都該從陪嫁丫頭里面選人,你們都是可靠的,更該在你們之中選人。不過,你們若是有什么想法,只管說,我自當成全?!?/br> 春晴、秋雨、冬雪都是被那一把莫名大火燒死的,夏嵐是拼死把她從火場里背出去,又陪著她走到最后的人,她們四個對沐縈之來說,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沐縈之知道她們都是本分的丫鬟,但這一世的事情與上一世不一樣,何況她要嫁的,不是裴云修,而是白澤,難保不會有人動心。 她的話一出口,三個丫鬟立時在她跟前跪下了。 “奴婢們只想好好伺候姑娘,沒有非分之想?!?/br> 沐縈之看著她們,情知她們說的是實情,心知是自己太多疑了,道:“快起來,是我隨口胡問,這話你們聽過便罷,也不必傳與冬雪聽了?!敝鼗钜皇?,她比前世要謹慎千倍萬倍,但千不該萬不該懷疑她們。 但話已出口,沐縈之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因著這個緣故,春晴三人都是悶悶的,以為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才惹來沐縈之的試探,到了出門的時候,沐縈之只得帶了冬雪出去。 冬雪扶著沐縈之,見她們主仆四人都心事重重的模樣,又找不著機會問,只能憋著滿肚子的疑問。 禮部安排了馬車來接,但沐縈之還是打算坐自己的馬車。 她的翠蓋珠纓八寶車是沐相專門請工匠給她制作的,內飾華麗精致不說,里面擺了一張寬敞的貴妃榻,上面鋪了一塊厚厚的西域羊毛織毯,即使路面稍有顛簸,馬車里的人也絕不會感覺不舒適。 沐縈之上了馬車,半閉上眼睛想打個盹。 迷迷糊糊間,總聽見有節奏的馬蹄聲在耳邊響起,啼嗒,啼嗒。 往常坐馬車時,并不覺得馬會走得這樣響。 沐縈之皺著眉,一下便睡意全無。 冬雪見她清醒過來,忙斟了茶給她奉上。 “姑娘,是被馬蹄聲吵醒了?” 沐縈之點了點頭,“回頭你跟馬夫說說,找人重新換一下馬蹄鐵?!?/br> 冬雪撲哧一聲便笑了。 沐縈之見她笑得奇怪,情知有異,只拿眼瞧著她。 冬雪忙將一邊的車窗里面的錦緞簾子卷起,隔著晃動的琉璃珠簾,沐縈之便看見了一個高大的側影。 馬背起伏著,那側影卻始終穩穩坐在馬背上,仿佛一尊需要人仰望的石像。 那石像似乎聽到了馬車里的異動,微微側過臉。 沐縈之急忙收回目光,示意冬雪把布簾放下。 等到看不見他時,才覺得稍微心安。 偏生那馬蹄聲,仿佛比剛才還要響亮入耳。 啼嗒,啼嗒。 馬蹄聲聲聲入耳,攪得沐縈之坐立難安。 從相府往將軍府去,只需走過三條街,可對沐縈之來說,似乎走了三天三夜。 等到那馬蹄聲戛然而止,沐縈之方長舒了一口氣。 “姑娘?”冬雪輕喚了她一聲,等沐縈之理好妝發,便為她戴好帷帽,扶她下車。 站定之后,一抬眼,便瞧見一座朱漆大門聳立在前,門上掛著一塊牌匾,寫著“敕造將軍府”五個威風凜凜的大字。 “白將軍,沐姑娘,這里便是將軍府了?!?/br> 雖是皇帝賜給白澤的宅子,但白澤同沐縈之一樣,都是第一次來,看見這座大門,頓時蹙眉,并未上前。 陪同的禮部官員見狀,上前道:“白將軍可是覺得這大門有什么不妥之處?是否是覺得這朱漆的顏色不夠純正?” “大人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這大門是否太過高大了?” 白澤出身寒微,又常年在軍中,是以并不太懂禮制規制。不過此刻見了這座大門,比起相府和尚書府的大門,看起來還要敞亮幾分,心中便有了計較。 那官員笑笑,“若按將軍的品級,這門臉是逾矩了些,但這宅子并非新建的,因此房屋建制都要高出一些規格?!?/br> “這府邸是原來的靜郡王府吧?”沐縈之道。 靜郡王是先帝的侄子、皇帝的堂兄,當初先帝駕崩時,靜郡王趁亂意圖謀逆,被右相左相事先得知,一舉將王府上下三百口人誅殺于這府邸之中。因著宅子里人命太多,京城里的人都嫌棄這里是座兇宅,皇帝登基后自然也沒有賜給旁的皇親國戚,一直就這么空著。 白澤立了大功,皇帝要給白澤賜宅,禮部的人一下便想起了靜郡王府來。 一則這王府的確位置好、規格高,二則便是白澤出身草根,當年靜郡王之亂時,還是在個放牛的野小子,哪里會知道這段公案?;实郾居行┆q豫,奈何禮部和工部的人都想偷懶,便一直給皇帝敲邊鼓:給一個二品將軍賜下郡王府,傳揚出去那是何等的榮耀,至于兇宅啊人命的,別說白澤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怎么樣,他一個把命提在手里拼殺的將軍,誰兇得過他? 皇帝這么一想,便覺得很有道理,大筆一揮寫下“敕造將軍府”幾個字,將原來的牌匾換了下來。 “沐姑娘說得是?!彪S行官員沒料到沐縈之會把這事捅出來,急忙對白澤道,“白將軍,這靜郡王是個謀逆之徒,但這府邸是真的好,你要是不信,進去看看便知?!?/br> “大人,我并未不滿陛下的安排,只是我只是一個二品武將,若然住進郡王府,實在是不合規矩?!?/br> “白將軍,您哪里只是一個二品武將,您可是我們天順朝幾十年來第一個大敗北桀大軍的人,不瞞您說,皇上還覺得這府邸給您,還不夠好呢!我們尚書大人都被罵了好幾回?!?/br> 正說著話,旁邊一個隨從上前道:“工部的人來了?!?/br> “哦,快請過來吧?!?/br> 下一刻,沐縈之便看見一襲緋色官服的裴云修走了過來,站在了她和白澤的身前。 ☆、17.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