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蘇禾漸漸發現這人腦子還挺靈光的,見識談吐都不錯,只是關于家世背景的那些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若是在尋常日子里,蘇禾是沒有辦法將顧長錚領進女生宿舍的,可是已到學期末,有不少女學生都喚來自家兄弟幫忙收拾東西往家里搬,宿管大媽也沒辦法攔著,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見蘇禾領著立個頭上包著紗布,西裝上滿是血跡的男人進了宿舍樓,宿管大媽被嚇了一跳,連忙拉開窗戶揮著雞毛撣子問蘇禾,“這位同學,你領的是誰?不是什么犯了案子的人吧!” 不等蘇禾解釋,顧長錚就回答了宿管大媽的問題,“蘇禾是我對象?!?/br> 宿管大媽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腦中不清不楚地點了頭,“那你們進去吧,收拾完東西趕緊走,今天晚上就封樓了?!?/br> 等蘇禾與顧長錚拐進了樓道,宿管大媽才回過神來,從床底下翻出一沓舊報來,盯著舊報上那張‘英雄’的照片端詳許久,納悶道:“那丫頭的對象咋長的這么像英雄呢?就是看著沒有英雄那么精干,瞅著有點慫?!?/br> 將報紙放在桌上,宿管大媽打定主意要等顧長錚出來的時候再好好瞧瞧,突然他又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那丫頭前兩天的對象不是一個黑臉大嘴的小伙子么,怎么說換就換了?雖說她新處的這對象相貌身板都比前面那個好,可這生活作風問題……”宿管大媽有些牙疼。 走到宿舍門口,蘇禾同顧長錚道:“雪來,你在門口等我一下,我把東西稍微歸置一下,很快就好。路上也沒什么要帶的東西?!?/br> 顧長錚沒有異議。 等蘇禾走進屋子,她見屋子里六個姑娘都在,笑了笑,隨口問道:“你們怎么還不回家?早晨那《醫用物理學》考的怎么樣?” 秦苗兒的反應有些怪異,她咧了咧嘴,笑容未及眼底,“還行。蘇禾,你準備回去了?” 另外一個睡在蘇禾對床上鋪的姑娘不知有什么事,見蘇禾一進來就往外走,一句話都沒有說。秦苗兒出聲想攔一下,可是她又有些猶豫,這么一個猶豫的工夫,宿舍門已經被關上了。 蘇禾察覺到了宿舍里的怪異,不過她并未放在心上,只當是因為前一天的矛盾,她一邊麻利地將擺放在桌面上的東西收進柜子里,落了鎖,一邊同秦苗兒道:“對,離家半年,是時候回家看一眼了啊……” 她得到鑰匙的那一世與這一世的大環境完全一樣,那一世她逃出家孤身求學,沒有等到回家就被人販子逮住賣去了大洋彼岸,直到最后得到那枚神奇的鑰匙都沒能見上家人一面。沒想到,她在不同的時空里兜兜轉轉了不知道多少世,最后還是回到了原點。 蘇禾想要回去看看當初偷偷塞給她五塊錢的親媽過的怎么樣,看看鄉下的那個老家是否還一如既往地烏煙瘴氣。 不知是誰幫蘇禾把被子鋪在了床上,被潑上水的那個地方已經差不多干了,只是蘇禾怕人去樓空被子發霉,就把被子單獨拎出來放到一邊,把床單褥子卷好收在床腳,正準備拾掇被子,宿舍的門突然被一腳踹開。 宿舍里的五個姑娘都被嚇得臉色慘白,秦苗兒全身僵直地坐在床上,動也不敢動。 蘇禾直起身子,看著破門而入的六個人,嘴角漸漸勾起,冷笑凜冽。 一個模樣與張春花有六七分像的富態女人,講授醫用物理學的老師孟偉民,兩個看著就流里流氣的混子,還有就是張春花和那個之前一言不發跑出去的姑娘李秋。 顧長錚見陣仗不對,連忙走了進來,門被那六個人堵上,顧長錚一個用力,直接將兩個混子撥到一邊去,擋在了蘇禾的面前。 顧長錚那全身血漬的模樣,還真把破門而入的那些人給鎮住了。 蘇禾心中的冷意被沖散不少,她聲音柔和了許多,同顧長錚道:“雪來,這件事我來處理,你不用擔心?!?/br> 那富態女人,也就是張春花的mama徐秀麗目光在屋子里掃了一圈,最終落在蘇禾身上,一指戳住蘇禾,怒目問道:“你就是蘇禾對不對?” 蘇禾皺眉低頭,看著徐秀麗戳在她胳膊上的手指,嗓音冷冽,“把你的手拿開?!?/br> 徐秀麗怒極,沖站在她身后的孟偉民道:“孟老師,這就是你們龍城大學的學生素質?基本的尊老愛幼都不懂,這么多年的書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蘇禾見徐秀麗的手指還不挪開,閃電般出手,食指與中指夾在徐秀麗的那根手指上,渡出一縷藥靈將徐秀麗手指內的經絡封死,緩緩移開了徐秀麗的手。 “尊老愛幼?你算個什么東西!不尊無德之老,不愛無教之幼,憑什么尊你!龍城大學的學生素質如何,你還用問孟老師?問問你自己的閨女不就清楚了嗎?我倒想問問你閨女這么多年的書都念到哪里去了?是不是真如您所言,都念到了狗肚子里!您閨女是狗,您又是什么?” 堂堂藥皇,那一身氣勢哪是尋常人能夠擋得住的? 蘇禾真正動了肝火的那一剎那,整個宿舍的溫度都冷了幾分,只是如今寒冬臘月,宿舍門又敞開著,大家都以為是外面的冷風吹了進來,并未意識到那寒氣是從蘇禾周身散出來的。 徐秀麗只覺得手指一麻,并未有明顯疼痛感,她也就沒有多想,同她身后那幾個流里流氣的痞子道:“將這個不安分的丫頭給我制住,龍城大學不愿意教育她,我來教育!” 那兩個痞子聞言便要動手,有人手中還拿著一根成人食指粗細的鐵條。 蘇禾看了一眼孟偉民,見孟偉民無動于衷,心中大為失望,對于龍城大學的好感也漸漸消失殆盡。 “兩個弱雞就想教育我,那我們看看誰來教育誰!” 一步踏出,巴掌都被她揮出了殘影,‘啪啪’幾聲脆響,兩個流里流氣的痞子就倒在了墻根邊上,臉頰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看得徐秀麗眼皮子直跳。 徐秀麗仿佛是被采到尾巴的貓一樣尖叫起來,色厲內荏地沖孟偉民吼道:“孟老師,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學生?大學生打人了!大學生打人了!” 孟偉民自度,如果剛才蘇禾想要扇他巴掌,他一定躲不過去,心中慶幸的同時,火氣也噌噌噌地竄了起來。 目無師長,這樣的學生就算成績再好也不能留! “蘇禾,這是龍城大學!你怎能打人!”孟偉民氣得臉都白了。 蘇禾不以為然地嗤笑,“為什么不能打?她欠打,我想打,那打了就打了!難不成我還要挑一個黃道吉日,擇一處風水寶地再打?你身為老師,為什么不問問為什么我只打張春花,從未動過其他人一根手指頭?這潑婦來學校要欺負我,你不辨是非黑白,不問起因經過,偏聽偏信,更不保護學生,這就是一個老師應當做的?” “張春花一次又一次的挑事,若不是她燒我筆記本,我怎會燒她飯票?若不是她往我被褥上潑水,我怎會往她被褥上潑水?平時閑言碎語爛嚼舌根,我不想計較,是不是給你長膽了?若是知道你這般不長記性,早就該撕爛你的嘴。我豬都殺得了,還怕幾個外強中干的小癟三?” 蘇禾能在藥王山從一個雜役弟子做起,步步攀升為一代藥皇,手上沾染的鮮血從未少過,殺人奪寶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做過,做事求得就是舒心自在,她道心已成,又怎會在這點小事上就畏懼退縮? 第10章傻女婿見丈母娘 從徐秀麗進門開始,蘇禾的那些舍友就完全陷入緘默之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孟偉民聽蘇禾放下狠話,越發生氣,指著蘇禾的鼻子罵道:“我不管你們之前的糾紛矛盾是什么,單憑你現在說的話就足以證明你平時的生活作風有問題!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人話嗎?動輒就要動手撕爛別人的嘴,這是一個大學生應當說的話?” “我說的不是人話,孟教授還聽懂了,果然當得起教授之名!我是大學生,但是我也是人。數次欺辱于我,我還不能反擊了?今日為惡者帶人堵上門來,要代替龍城大學教育我,她有什么資格?你身為龍城大學的老師,縱人行兇,你做的有理?黑白不分,是非不辨,我為龍城大學有你這樣的老師為恥!” 蘇禾說完之后,回頭同顧長錚道:“雪來,走,回家去,懶得理亂咬人的瘋狗?!边@句話直接將張春花母女和孟偉民一并帶著罵了進去。 孟偉民何時被人罵過‘瘋狗’,當下就破罐子破摔道:“蘇禾,你今日若是不道歉寫檢查,明年就不要來學校了!” 蘇禾剛走到門口,聽到孟偉民的話,不怒反笑,“你以為你是誰?系主任還是校長?你說了不算!如果真要開除,那就正兒八經走該走的開除程序!若是不能給出一個讓人心服口服的理由,那我就將這件事捅到報社去,龍城晚報不行就龍城日報,龍城日報不行就京城日報!天下之大,總有說理的地方!” 如果這一世的專業不是醫學,蘇禾或許還會猶豫一下,可造化弄人,她在龍城大學念得剛好就是醫學系。、 試問龍城大學的醫學系能有藥王山的一代藥皇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