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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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嬤嬤面上的愧疚悔恨之色便更濃了些。 春紗很快給楊幺兒穿好了新衣裳,是宮里頭新制好的。 楊幺兒張開手臂,扇了扇寬大的袖子,能兜風似的,頓覺好玩兒…… “姑娘先來用早飯罷?!眲邒呤帐捌鹎榫w,在那頭道。 楊幺兒嗅見了食物的香氣,便放下了手,小跑著過去了。等到了蕭弋的近前,她便放慢了腳步,然后微微抬頭,悄悄地瞧著蕭弋。 那模樣,倒像是躲他一般。 蕭弋擰起眉,道:“你倒是個沒心肝的,見了朕不覺思念,反倒躲著走?!?/br> 他倒也沒說太重的話,一是擔心這小傻子理解不了,二是免得嚇住了她。 但楊幺兒既沒有滿面茫然,也沒有眼露驚恐,她只是往后蹭了兩步,兩頰和唇都是淡淡粉色,她細聲說:“你看我?!?/br> 蕭弋頓了下,才拐過彎兒來明白了她的意思。 “朕方才瞧你,你倒覺得害羞了?” 春紗也覺得驚奇:“姑娘原來還懂得男女大防?” 劉嬤嬤笑道:“這樣的事,姑娘的爹娘肯定是有教過的?!?/br> 蕭弋道:“你看朕換衣裳看了幾回?朕才看你一回??床坏昧??” 楊幺兒想了半晌,雙眼水靈靈地瞅著他,似是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于是十分坦然地道:“……你看吧?!?/br> 蕭弋反倒噎住了。 這是個什么樣的寶貝!旁人說什么,她就聽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發低燒的工作效率居然比平時還高,寫到現在撐不住了,就這樣啦,這章是兩更合并,更了六千多字哦~ 我有努力加上更新,qaq小可愛們可以原諒我昨天沒有按時更新嗎? ☆、哪里更好 第四十二章 楊幺兒的衣裳已經穿得整整齊齊,哪里還有可看的? 她與蕭弋一并在桌旁坐下, 桌上已經擺好了早膳, 與往日在宮中吃的無二。這是哪里?楊幺兒茫然地想。 “今日多了兩道新菜, 姑娘且嘗一嘗?”劉嬤嬤在旁邊道。 楊幺兒餓極了, 但她捏著手指頭, 等著蕭弋先動筷。 蕭弋瞥了她一眼,瞥見了她蠢蠢欲動、攪弄在一塊兒的手指頭。蕭弋心下一怔, 好像不知不覺間, 她的小動作變得多起來了。不再是頭一回見面時的那樣,呆木木的,得人家戳一下,她再動一下。 蕭弋當先拿起了筷子,道:“吃罷?!?/br> 楊幺兒點了點下巴, 抓起了勺子, 先開始吃面前擺著的丸子。 蕭弋胃口不大好,只隨意吃了些, 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楊幺兒倒仍舊埋著頭。蕭弋盯著她頭上的發旋兒,問:“在外頭, 都有誰欺負你了?” 楊幺兒想了半天, 呆呆怔怔說不出名字來。 眼瞧著她面前的rou丸子都快涼了,蕭弋道:“吃你的丸子, 一邊吃著一邊說?!?/br> 楊幺兒又低頭接著吃。 可是丸子咬在嘴里又怎么好講話呢?何況要楊幺兒一心二用,簡直是天底下最難的一樁事。于是她便只慢慢咀嚼著,再不出聲了。 蕭弋便換了個問題, 又問她:“外頭好玩兒么?” 這個倒是好答的。 楊幺兒三兩口咽下了丸子,又擦了擦唇邊溢出的汁水,然后才規規矩矩地點著頭,回答蕭弋的話,說:“好玩的?!?/br> 蕭弋緊緊盯住她,他嘴上沒有再說多余的話,但面上神情分明是不善的。 等到楊幺兒吃完了那碗丸子,舔了舔唇,終于抬起頭來,蕭弋才道:“那這里與外頭,哪里更好?” 楊幺兒環顧四周,鸚鵡學舌一般,喃喃重復:“這里?” “宮里?!笔掃f。 楊幺兒倒是飛快地指了指腳下:“這里?!边@一遍不再是鸚鵡學舌式的重復和疑問,而是肯定。 劉嬤嬤就看著皇上身上的戾氣,這么一點點消了下去。 “那這里,有什么好?”蕭弋又問。 他盯著楊幺兒的面龐,仔細觀察著她的神情,一絲一毫也不錯過。 楊幺兒伸長了手臂,想要去夾遠處的那道制得鮮香、造型別致的蟹包,卻怎么也夠不著。她只好暫且放棄,然后回答了蕭弋的問題,她道:“都好?!?/br> 一邊說,還一邊自個兒點頭。像是自己認可了自己說的話一般。 或許就連蕭弋自己也不曾注意到,他的眉眼有了些許的舒緩。 他伸出手,輕松取了一只蟹包,擱入了楊幺兒跟前的白玉碟子里,道:“宮里一點意思也沒有,只有算計不盡的人。哪里及外頭有趣的人和事,直叫人看花了眼去?!?/br> “是不是?”他問。 楊幺兒滿副心神都叫那只蟹包勾走了,腦子里更惦念著文昌觀時吃的那兩只蟹。 她舔了下唇,并不答話。 見她久久不應,蕭弋便也不再問了,只看著她細嚼慢咽地吃下了那只蟹包。她吃得十分專注,一口一口,貝齒慢騰騰地咬上去,連吃飯的動作似乎都成了一幅美景。 蕭弋無端又有了些食欲。 他便指著跟前的食物,命人撤下換上熱的。 待吩咐完,楊幺兒已經吃完那只蟹包了,她還正抬頭盯著他。 等到蕭弋也取了蟹包來嘗,楊幺兒才又低頭繼續吃自個兒的了。 真像個孩子。 吃到了好吃的食物,便盼著同伴也一塊兒去吃,也同她一樣喜歡吃才行。 等到早膳用完,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宮人們陸續撤了食物,蕭弋道:“去玩罷?!彼拿嫒蓦m然依舊帶冷意,但比起方才,已經堪稱明媚了。 劉嬤嬤應聲,輕輕握住了楊幺兒的手腕,將她從座位上帶了起來,道:“姑娘可要午睡?” 楊幺兒搖頭。 蕭弋便命人取來了紙筆,問:“你在宮外可有寫字?” 楊幺兒頭一回知道心虛是什么滋味兒。 寫是寫了的,只是依舊寫不好。 她想起旁人總說她是個傻兒,興許真是傻的。楊幺兒自個兒心想。 蕭弋不知曉她心頭在想什么,只命人鋪下紙、研好墨。 楊幺兒并不懂得拒絕為何物,自是乖乖走到了桌案前,提筆畫,啊不,寫字。蕭弋的目光初時還放在那宣紙上頭,盯著她的筆尖,后頭不知不覺,就順著那筆尖,看向了她的手,又從她攥緊的手,順著往上,盯住了她的脖頸…… 再然后是下巴、耳朵。 她的耳垂略顯圓潤,上面沒有耳孔,自然也就沒有佩戴耳珰。 蕭弋盯著看了會兒,不知不覺竟生了一絲困意。 這時候,他聽得楊幺兒道:“……好了?!本湍敲磧蓚€字,從她嘴里說出來頗覺柔軟。 蕭弋思緒被拉回,困意也全消了。 他起身走上前去,看了看那鋪在桌案上的宣紙。 只見上頭大大小小、歪歪扭扭,擠滿了字。 倒像是個練字帖似的,明明是一個字,卻硬是被她寫出了不同形狀。 蕭弋轉頭去看楊幺兒。 楊幺兒正低頭,用左手去擦右手手指頭上的墨跡,動作笨拙又好笑。 蕭弋拉過了她的手:“拿帕子來?!?/br> “是?!毙m女忙遞上了一塊帕子。 蕭弋右手接過帕子,按著楊幺兒的手背,給她擦了擦,連同她另一只手也一塊兒擦干凈了,然后才將帕子扔回給了宮人。 隨后他目光掃過那張被寫滿了的宣紙,道:“倒是用了功的?!?/br> 楊幺兒怔怔地看著他,大抵是沒聽出來他夸獎的意思。 蕭弋沒有久留,他也沒有再問楊幺兒,誰欺負了你,外頭好玩嗎,你還想去玩嗎。 他走了出去,宮人們便也跟著他離開了。 楊幺兒小聲打了個呵欠。 她看了看桌案上的筆墨,正要伸手去洗筆。這個動作,之前皇上教過她。 劉嬤嬤卻連忙捧住了她的手,道:“方才皇上給姑娘擦干凈了,哪里還能勞動姑娘來洗筆?交給底下人做就是了?!?/br> 楊幺兒聽著又打了個呵欠。 劉嬤嬤便又問她:“姑娘要睡一會兒午覺嗎?” 楊幺兒抬頭朝外面望去,太陽掛在當空,日光刺眼,楊幺兒捂著嘴又打了個呵欠,這才點了頭。 于是劉嬤嬤便伺候著她,在小榻上睡下,懷里抱著一個枕頭,蓋著被子,就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楊幺兒再醒來的時候,她眨了眨眼,茫然地盯著床帳。 咦? 我又回來了? 楊幺兒從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