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盈蘇微微一驚,隨即又沉了口氣,道:“也好,終是不會瞞著你?!?/br> “季妙霖到底給你說了什么?”元婉蓁緊了緊她的手,盈蘇聽了這一句,頓時心如刀絞,卻仰著臉不讓眼淚流下來,“她只問我一句,你哥哥如今可好?”說著,盈蘇反握住她的手,唇角哆嗦著,一口氣緩不過來一般,連聲音都在發抖:“蓁兒,替我保密好嗎?” 元婉蓁靜默片刻,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痕,橫了心道:“我不僅守口如瓶,也叫人殺了你房里的丫頭,封了口!” 盈蘇身子一震,眸光直盯著她,有些不敢置信:“為何???!” “你聽我說,季妙霖在試探你,這個時候重病只會讓她更加疑心于你?!痹褫枘抗馊岷吐湓谒樕?,神色十分溫軟:“如今能保護你哥哥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br> 盈蘇大悟,眼中漸漸有了光彩,“我懂了?!蹦腠?,她臉上又露出傷感之色:“可是,何必殺了丫頭,叫她們不要多嘴就好了??!” 元婉蓁眉頭微蹙,看著她的眼睛繼續道:“在這血腥殺戮之中,咱們皆是如履薄冰,偏差三兩步便是地獄?!?/br> 盈蘇緊緊與她相視,亦是心中大慟,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你說的對,人生處處如棋,稍有不慎,滿盤皆輸?!?/br> “不管她們忠心與否,惟今之計,只有犧牲?!痹褫杳蜃炜嘈?,重重點頭:“無論何人,只要她心狠,你定要比她更狠!” 盈蘇聽后,靜靜的吸了一口氣,眼中淚水盈然欲落,“蓁兒,謝謝你?!?/br> “你我姐妹,何需如此?!痹褫韬捨?,盈蘇婉笑著點頭,隨即對縷茹吩咐道:“把藥端來,我要快些好起來?!?/br> 書房里,窗的縫隙里露出青灰的一線光,四下是無聲的寂靜,慕容策坐在窗邊的軟塌上,亦是一夜無眠,不停撥弄著手指上的一枚翡翠扳指。 元婉蓁悄然走到他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慕容策便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笑容:“起得這樣早,不多睡會?” 她看他一眼,就被他拉進懷里,元婉蓁輕靠在他胸膛上,“盈蘇病了?!?/br> “舊疾犯了?”慕容策一怔,元婉蓁抬起頭瞧上他的眼,柔聲道:“現下已經穩定了,情緒也挺好?!?/br> “怎么不來回了我?”慕容策對上她的眸瞳,她溫和一笑,道:“盈蘇說,只是小事,就不擾你跟著憂心了,如此,我也便依了她?!?/br> “苦了你了?!蹦饺莶咝睦锸中牢?,她眉毛微微一跳,垂眸輕笑道:“與我何干,是盈蘇時刻惦念著你,知道我要來書房,還囑咐我,叫你不要太辛苦?!?/br> 慕容策撫一撫她的臉,唇就落在她額頭上,“有妻如此,夫復何求?!?/br> “應是,二妻如此?!痹褫铚赝褚恍?,慕容策看著她,目光溫和如斯:“只有你?!?/br> 不再駁他的話,呼吸暖暖拂在他臉上,她紅潤誘人的唇就吻在他唇上輕啄一口,繼而笑著說道:“你在我面前是透明的嗎?” 慕容策一愣,回吻她一口:“當然?!?/br> “今日有事要處理嗎?”她笑著問,慕容策想了想,道:“沒有,怎么了?” 元婉蓁靠上他的胸膛,微笑:“那帶我去,好不好?” 慕容策心中不覺微微一動,眉目輕跳,笑了笑道:“好?!?/br> 城外軍營。 虎頭座上,季懷身軀凜凜,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他仰首一口灌下杯中烈酒,抬眸看向桌前直立的副將簡珩。 “怎么不說話?!” 簡珩低了頭,道:“回將軍,屬下調查過了,這其子釋是康鍀的遠方親戚,家里人都死光了,康鍀見他頭腦聰明,有些智謀便推薦給了太子殿下,并無蹊蹺?!?/br> 季懷‘嗯’了一聲,又灌下一口酒,“那就好?!?/br> 簡珩看他一眼,踟躇半響,吞吐道:“將軍,有一事屬下不知該不該講?!” “有屁快放!老子聽不得繞彎子的話!”季懷眉目一蹙,將酒杯重重落在桌上,簡珩忙低下頭,道:“上回的事,昨日屬下去探了探,似乎有人察覺了···” “能確定是何人?!”季懷漆黑的濃眉揪做一團,簡珩微微擺了擺頭,道:“不知,屬下還需進一步調查!” 季懷瞇起眸子,心緊揪作一團:“小心行事!” “是,屬下明白?!焙嗙顸c頭應聲,正欲走出軍房,季懷眼中泛出寒光,吼道:“回來!” 簡珩忙回聲抱拳,“將軍請吩咐?!?/br> 季懷粗蠻的揭開酒壺蓋子,舉起酒壺將酒盡數灌進口中,浸出的酒水便順著他的脖子流在衣口上,直到酒喝光··· 第七十章 對不起 他手一揮,酒壺‘哐哐’落地,只見他瞇了瞇眼,吩咐道:“把東西藏好了,切莫叫他人抓到把柄!” 簡珩重重點頭:“屬下明白?!?/br> “叫羅姬過來!”他搖搖擺擺的走到床邊,簡珩瞄他一眼,臉上勾起一絲笑意:“將軍,今日抓了個丫頭,送來給將軍享用?!?/br> 季懷嘴角勾起色迷迷的笑意,抬手一揮:“還不快送來!” 很快,兩名將士拖著一個丫頭進來房中,丫頭嚇得全身顫抖不斷,一下子就被推在了地上,她忙不迭的爬起來,跪著哭泣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br> “出去!”季懷命令將士一聲,隨后走到丫頭身前一把將她擰起來,看了她一眼,眸中便泛起了亮光,嘴里酒氣濃重:“將軍不會要你的命,只會叫你爽快!哈哈哈哈···” “求求將軍···嗚嗚···放了我吧···嗚嗚嗚···”丫頭抖索著雙腳,眼中是無盡的恐懼,季懷猛地低下頭去,不分輕重地在她臉上親了一通,丫頭嚇得頻頻后退,季懷伸手一攔將她攏入懷中,丫頭奮力反抗,死活不從,季懷猙獰起一張臉,巴掌揮在她臉上,怒吼:“伺候老子,是你的福氣!你若在不從,老子一刀砍了你的頭!” “嗚嗚···求求將軍···”丫頭嚇得調不成聲,季懷卻毫無憐惜之意,一把撕開她的衣裳,就將她壓在了桌上,沉下身子狠狠一頂,痛楚劇烈地傳來,丫頭便是尖聲一叫,“啊···!” 聽見她的叫聲,季懷滿意地大笑,身子更是狠狠的向里頂去··· 良久,丫頭眼瞳漸漸渙散,指甲扣起了桌邊的木渣,白皙的雙腿之間嘩嘩流著鮮血,季懷站起一邊悠閑自如的穿上褲子,繼而喚來將士,輕蔑看丫頭一眼,命令道:“沒用的東西,丟去亂葬崗!” “是?!睂⑹繎?,隨即拖著丫頭光禿禿的身子朝門外走去。 一一一 走進梨樹,只見枝頭上一叢叢一簇簇,滿眼都是雪白雪白的梨花。有的已經完全開放,潔白的花瓣圍著紫紅粉嫩的花蕊。有的剛剛鼓出花苞,綠茸茸的花萼托著銀星點點的花蕾。 小溪的水聲清脆悅耳,他自身后擁住她,嘴角斜斜挽起一抹笑意,魅惑問:“怎么不說話?” “它開的很美?!痹褫杩吭谒南骂M上,臉上是愜意的恬笑:“若是一輩子都住在這,該有多好?!?/br> 慕容策目光一凜,緩緩挽了下唇角:“下回再來,就帶些衣裳,我們在這住上幾日?!?/br> “說說而已?!痹褫璧拖骂^,一輩子只是幻想罷了,終究是不可能的,慕容策扳過她的下頜,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想來就給我說,只要你開心?!?/br> “好?!彼笭栆恍?,那笑容就像梨花綻放般純凈,慕容策凌空將她抱起,忍不住飛了一圈。 “呵呵呵···”元婉蓁仰頭滿臉笑容,不一會就被轉暈了:“快放我下來,我頭暈···呵呵呵···” “我很開心?!彼恋榈榈哪抗饪粗?。 她忍俊不禁地挽了下唇角:“待會我做午膳給你吃,如何?!” 慕容策拿起她的手,親親她的手背:“我舍不得?!?/br> “沒事,再說你不是愛喝湯嗎?我做給你??!”她勾上他的頸子,鼻子在他的鼻子上摩挲一下,慕容策卻霸氣地說:“我說不行就不行?!?/br> “那誰做?”她心里溫暖極了,慕容策抵一抵鼻子,清笑:“當然是我?!?/br> 回到茅屋里,元婉蓁一面找來瓶子將摘下的梨花插好,一面望著全神貫注做飯的身影,他嫻熟而敏捷地挪動著身子。 她一雙眼中充斥著幸福的甜蜜,轉而,元婉蓁望向床鋪上那件折疊整齊的衣裳,悄然走過去,拿著衣裳出了屋子,在小溪邊幾番清洗后,衣裳仿佛煥然一新,她將衣裳搭在竹竿上,又抬手一點點撫平褶皺。 “蓁兒,都做好了,快來?!蹦饺莶咦叩介T邊喚她,當看見衣裳時,整個人就像傻了一樣,只聽到自己的心臟,砰咚砰咚,一下比一下跳得更急,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那里。 元婉蓁心中忐忑與憂心交錯,仿佛過了半生之久,才有勇氣開口道:“我見衣裳落了許多塵,就拿來清洗干凈了?!?/br> 衣裳顯出原本的色彩,慕容策深深吸了口氣,仿佛慕容軒此刻站在面前一般,依舊如初清晰,記憶里的一切都訇然鮮活,轟轟烈烈的涌出來心口。 “你怎么了?”元婉蓁鎮定著神色走到他面前,慕容策只是站在原處,手緊緊握成拳,指甲一直深深陷入掌心,像似過了許久,他的目光才流連在她臉上,心中不由升起一種警惕的戒備。 “沒什么,吃飯吧?!彼穆曇魩缀跻赋隹謶?,元婉蓁試著握起他的手,慕容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恍惚出了一身的冷汗,手下意識松開她的手,轉身一步步走到桌前··· “對不起?!痹褫栊牡咨鹆撕ε?,隨即咬一咬唇,幾步走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輕輕將頭靠在他背上,“我不該亂動的,對不起,我錯了?!?/br> 她的擁抱,仿佛一只奇妙鎮定的慰藉,讓慕容策滿心的恐懼浮躁緩緩沉淀下來,漸漸恢復成以往的從容。 “沒事,我···”他話未說完,轉身一把將她抱在懷里,頭靠在她耳畔,用力去吸聞她熟悉的清香,元婉蓁落在一吻在他頸子上,“我很擔心,你怎么了?!” 看不到他的樣子,只聽得他不停的喘息,像是十分吃力,聲音中有一絲異樣:“那是我哥生前最喜的衣裳?!?/br> 元婉蓁輕輕推開他,眼中露出一抹驚訝:“你還有哥哥?” “北海王慕容軒!”慕容策目光發沉,隱約可見瞳孔里有一股極為深刻的仇恨,他忽而清冽一笑:“只是死了,在五年前?!?/br> 他的笑容揪得她心中發疼,元婉蓁伸手緩緩抱住他,輕聲道:“為什么?我可以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