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慕容策嘆了口氣,只好將溫然的事全盤托出,元婉蓁聽后,簡直不敢置信。 默默片刻,心中感動溫然護她之心。 “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一旦被太子發現,豈不是要送命?”她不禁擔心起來,慕容策握一握她的手,安慰:“我已經給他做全了打算?!?/br> “他家只留得他一人,也是命苦,切莫讓他丟了性命?!彼睦锓毫怂岢?,慕容策點一點頭,“放心,就算我不為他打算,他也會保全自身,時機一到便可全身而退?!?/br> 聽他這樣說,她也松了口氣,慕容策回眸盯上慕容之,臉色變得極為黑沉,慕容之看得一滲,自知說漏了嘴,忙苦著臉道:“五哥,你未囑咐過要隱瞞溫然的事,我不知???!” 元婉蓁趕緊圓場道:“六弟又不知其中隱情,你就別怪他了?!?/br> 慕容策眸中的寒光駭人,任然厲聲警告:“日后說話謹慎點?!?/br> 慕容之對元婉蓁癟了眉毛,元婉蓁忙笑一笑,道:“他只是給我說嘛!外人肯定不會的?!?/br> 慕容策無奈一聲嘆,繼而正色道:“我只聽聞這人叫其子釋,還不敢確定他是不是溫然?!?/br> 慕容之擰起眉頭,“好奇怪的名字!” “其子釋?”元婉蓁若有所思的拈起一顆楊梅,慕容策便問道:“你可是聽過?” 緩緩搖一搖頭,元婉蓁開始尋思,慕容策轉而與慕容之說起事來。 過了片刻,元婉蓁心中一驚,忽然說道:“我知道了,這人就是溫然!” 兩人一愣,慕容策忙問道:“為何這般篤定?!” “父親帶溫然剛回府時,曾問過他‘溫然’二字中的寓意?!痹褫杳冀且惶?,聲色清越:“君‘子’之心,溫然如玉,愛‘其’如名,不得‘釋’手?!?/br> “取意中字,其子釋?!蹦饺莶呋形?,繼而勾起深深的笑意:“原來如此?!彪S即,他捏一捏她的臉蛋:“若不是你,我們還得猜上一段時日?!?/br> “厲害!”慕容之沖她一聲贊,端過茶盞飲了一口,神色又嚴肅起來:“五哥,既是這樣,我們該如何行事?” “我本以為還會拖上一段時日,未想到太子比我想象中要重視溫然!”慕容策踟躇半刻,隨即微微勾起了唇角:“太子與季妙霖無感情可言,若是要除掉季妙霖···必先除掉季懷?!?/br> 慕容之神色一凝,“季懷是林大將軍的親信,林大將軍定會維護于他,怕是難以下手?!?/br> 元婉蓁默默點了點頭,慕容策撥著茶盞,低首道:“季懷雖有些頭腦,但終究是武夫,脾性改不了的!” “五哥的意思是···”慕容之嘴角起一抹算計的淡笑,慕容策緩緩抬頭:“太子為保溫然,將他送進了季懷的軍營,這是我們的好時機?!?/br> “那…”元婉蓁想了想,道:“從何下手呢?” 慕容策冷笑一聲,手指重重點在桌上,眸中的精光噬人:“植黨營私?!?/br> “我明白了?!蹦饺葜D時會意,慕容策笑著睨他一眼,“今夜你安排行動,雖說蓁兒猜得,但也只是猜測,為確保萬無一失,還是要先探一探其子釋是否真是溫然,若是,記得囑咐他,軍營管制嚴謹,切莫著急!一定要看準時機再下手?!?/br> “好?!蹦饺葜c頭應聲。 一一一 回想起溫然剛來光祿府時的景象,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一腦袋烏黑卷曲的頭發,十分的清秀俊氣,只是眸子里有說不出的憂傷。 接連三日未聽到溫然的消息,元婉蓁心里極是牽掛,她嘆了口氣,看著手里已繡好的腰帶,又拿來烏黑瑪瑙,歪一針,斜一針的縫上去。 “小姐,小姐?!笨|柔掀了簾子疾步走來,“王妃的舊疾犯了?!?/br> 元婉蓁一愣,針就扎到了rou里,她顧不得疼忙問道:“大夫可瞧過呢?” “看苒子的樣子,像是有些重?!?/br> “快,去看看?!痹褫柃s緊放下手中的活,起身揉了揉酸澀的后勁,就走出了門。 沒多久,她進了盈蘇房里,苒子掛著淚痕,在床邊忙不迭的用熱水為她擦拭額頭,見元婉蓁進來忙行了禮。 元婉蓁探身細看了看盈蘇,面色蒼白,額上頸子里盡是暗淡凌亂的汗跡,整個人如一片枯萎的葉子躺在床上。 “meimei?”她試探著輕喚一聲,見沒反應,回頭問苒子道:“昨日還好生生的,怎得今日犯了疾?!” 苒子顯然是對眼下的情況束手無策了,她咬了咬唇,像是狠下了心一般,噗通跪在了地上,哭訴道:“小姐,確實是出了些事!嗚嗚嗚···” 元婉蓁聽這話不對,不由眉宇一凝,問道:“什么事!快說!” 苒子抹了抹眼淚,哽咽道:“昨日皇后召王妃入宮,在經過蕓緋宮前遇見了太子妃,不知太子妃給王妃說了些什么,王妃的情緒就十分不好了,回府后就一直流淚,今早起來舊疾就犯了?!?/br> “又是季妙霖!”元婉蓁握住盈蘇冰冷的手,沉思了片刻,緩緩問苒子道:“王妃可曾與太子妃發生過矛盾?!” “并沒有?!避圩用H坏哪ǖ粞蹨I,元婉蓁蹙了眉頭,問:“能叫王妃如此傷心,在你看來,會是何緣由?!” 苒子心中忐忑不已,猶豫許久,才顫抖的小聲道:“老爺夫人都很好,那么只有一人?!?/br> “誰?”元婉蓁忙問道,苒子眼中起了懼意,似乎不太敢講,最終在元婉蓁的逼問下,戰戰兢兢的說道:“可能,可能是因為大少爺?!?/br> “大少爺?王妃的哥哥?!”元婉蓁疑惑的問道,見苒子點了點頭,心里忽然想起盈蘇在回憶與慕容策初次相識時,曾提過是哥哥帶她去的。 【后來,人都散了,我再未見過他?!?/br> 元婉蓁努力憶起那日盈蘇說過的話,人都散了?!想到這,她猛地抬眸看向苒子,小聲道:“大少爺可是走了?” 苒子畏縮的雙手用力攥住衣角,只默默搖頭,不敢回答她的話。 房里的衣裳是北海王的··· 聽盈蘇之前說的話,北海王,俞大少爺,慕容策三人的關系應該是十分要好! 忽地,她心中一驚,如此看來,肯定是在北海王出事之后,他們才散了···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元婉蓁回了神色,起身湊近苒子,和顏悅色的問道:“可是與北海王有關?” 苒子瞪大了眸子:“小姐你···” 看她的反應,不用再問,元婉蓁已經明白了,她斟酌半刻,便看向苒子,嚴肅的說道:“我相信許多事王妃也同你說過,王妃如此傷心,想必事情十分嚴重,眼下王妃又昏迷不醒,你若是不告訴我實話,我不僅幫不了王妃,說不定會耽誤了大事!你可得掂清楚了!” 苒子一聽就驚惶起來,正欲跪下地手就被元婉蓁扶住,“別耽誤,你趕緊說?!?/br> “當時北海王出了事,老爺就將大少爺藏了起來?!避圩拥哪樕絹碓娇謶值陌l白,像是要閉過氣去,元婉蓁握住她的手以作安慰,道:“也就是說,北海王的事大少爺也被牽連了進去,俞丞相藏了大少爺···”說著,她猛地看向苒子,驚問道:“有人替死?!” 苒子默默點了點頭,元婉蓁揚一揚下頜,目光看了看床上的盈蘇,倏地回眸問道:“房里有多少丫頭?!丞相府可有人知道?!” “老爺也病了,所以我沒有傳話過去···”苒子搖搖頭,繼而茫然的問道:“小姐說的可是在這房里伺候的丫頭?!” “是的,有幾個?!”元婉蓁緊盯著她,苒子忙回道:“還有兩個丫頭?!?/br> 點了點頭,她湊近苒子,在耳邊小聲道:“今夜,殺了她們?!?/br> “???”苒子震驚的瞪著她,元婉蓁一把握住她的手,緊了緊道:“王妃病重的消息絕不可以說出去,問起就說王妃很好?!?/br> “為什么???!”苒子不明白,元婉蓁倒吸了口氣,耐心道:“有人在試探知道嗎?你好生想一想,大少爺早就死了,還有什么可擔心的?!若是王妃突然病重的消息傳出去,那只能應證了大少爺還活著的事實!一旦找到了大少爺,這么大的罪過,可是要誅九族的!整個丞相府,就會如曾經的光祿府一樣,一敗涂地!” “我明白了?!避圩宇D時恍然大悟,神色也慌亂無措,“小姐,我都聽您的,您說怎么做就怎么做!” “縷柔?!痹褫鑶玖寺?,縷柔走進來,福身:“小姐?!?/br> “你還記得當初在青樓外救你jiejie的那個護衛么?”她拉進縷柔小聲問,縷柔忙點了點頭,“我知道?!?/br> 元婉蓁來到她耳邊輕聲了幾句,縷柔便看一眼苒子,點頭道:“好,我這就去辦?!?/br> “恩,做的利索點?!痹褫璧恼f道,繼而又吩咐:“喚縷茹來房中伺候,你們快去吧!” 回復(1) 第六十九章 如履薄冰 夜闌人靜,盈蘇仍舊昏睡不醒,烏黑的長發婉轉的鋪瀉在枕畔,襯得一張臉上半分血色也沒有。 元婉蓁信步走去,輕輕將窗戶推開,天空懸著一輪巨大的月亮,冷漠的光輝把人間照的得像一出悲慘的戲劇。 她緩緩跪在地上,安靜的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聲色極輕:“人非堯舜,誰能盡善?!?/br> “小姐,您這是在做什么?!”縷茹蹲在她身旁輕聲問道。 元婉蓁重重磕了個頭,睜開眼睛,神色沉靜:“沒有人能夠改變昨日的事實,也沒有人能夠預料今日的變幻,我行惡事,自當懺悔,求得菩薩寬宥?!?/br> 縷茹嘆息一聲:“實屬情非得已,相信菩薩不會怪罪于小姐?!?/br> “jiejie?!庇K孱弱的聲音忽而響起,元婉蓁聞聲立即起了身,來到床邊握上盈蘇冰冷的手,“你醒了?!?/br> 燭光下,盈蘇黯淡的容顏,白的如一張薄紙,“我身子不爭氣,讓你陪著我受苦了?!?/br> “說什么傻話?!痹褫栎p撫她的胸口,盈蘇臉上浮起一抹欣慰而酸楚的笑:“有你真好,只恨相見得太晚?!?/br> “如今也不晚,等天亮你就會好起來了?!痹褫璺鏖_她額上浸濕的發絲,盈蘇看她神色溫柔關切,眼底猶有血絲,應是守著自己很久了,“蓁兒,叫苒子照顧我就行,你快回房歇了吧?!?/br> 元婉蓁握起她的手,“苒子都告訴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