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第二十一章 互相殘殺 王府上空流光溢彩,像是布了各色綢緞,紫紅、明黃、嫣藍、翠綠,綺艷不可方物的彩虹,院子里默無聲息,只聽得兩人踩著秋黃梧桐葉上的聲音。 她微笑起來,笑容在斑駁的樹影里,仿若帶著茉香葉子淡淡的余香,“夫君疑心臣妾,為何不直問了臣妾?” 慕容策淡淡地回道:“問了你會說嗎?” “臣妾會?!痹褫瓒⒅?,斜陽的光映在她臉頰,是微淡的金圈,他看得起了笑容,聲音很輕微:“你覺著我在想什么?” 她遲疑了一下,心中幾分惴惴不安,話卻幽幽說出了口:“清涼殿母后試探臣妾,夫君在臣妾面前做戲,認為臣妾是太子所安插?!?/br> 慕容策一怔,未曾想她會這般坦然,元婉蓁沉靜半刻,又道:“夫君早已知曉臣妾剪斷了白玉蘭,卻故意將此事鬧起,后又為臣妾了斷個干凈,夫君此舉是想告之臣妾,夫君如今所處的境地!” 慕容策含笑望著她,只覺得她整個人都是熠熠生輝,散發著一種絢麗的光彩,他默默半刻,忽而道:“暖玉閣,燕城青樓,曾經的第一名妓蘇予染就出自它閣?!?/br> 元婉蓁詫異:“夫君為何突然說起她?” 慕容策略微吃力地坐上石椅,哼笑一聲道:“她愛上一個男人,男人替她贖了身,兩人定下廝守終生的誓言,都以為是一段癡情相守,卻未曾想不出一年,蘇予染死于剮刑?!?/br> 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雖未見過但聽人這般形容,也知是位難得的絕色美人。 “不是病死,而是死于剮刑?!”她皺了皺眉,看他:“她犯了什么罪?要對她如此殘忍?” “沒犯任何罪,只是有天偶然遇見一位陌生男人說了兩句話,僅此而已?!?/br> 元婉蓁微微瞇眼:“什么話?” “男人私下找到陌生男人盤問,那天只是向蘇予染問路罷了?!蹦饺莶咻p語,見她茫然,又道:“可在這事兒發生的前一天,男人鬼使神差進了一座寺廟,被大師告之近日會遭人誣陷,功虧一簣?!?/br> “不管問路真假,他都懷疑蘇予染?” 慕容策咳嗽兩聲,笑道:“誰也不可成為他的絆馬索,即便是他心愛的女子?!?/br> 元婉蓁不由生起寒意:“鴆酒,白綾都可,為何非要剮刑?” “如大師所料,他被誣陷與文國私盟意圖謀反,而那位問路的陌生男人就是文國細作?!蹦饺莶咛洲坶_她額際上的發絲,“父皇派人調查,結果得知他的確與陌生男人私下會面,父皇大怒,下旨削去他的爵位,他為了自保,編造了天大的謊言,父皇聽后不僅原諒了他,還對他加以厚賞?!?/br> “間不容發,他將蘇予染推下深淵?!痹褫枭钌钗艘豢跉?,才說道:“他一定是告訴父皇,他早已知曉陌生男人細作的身份,并且發現此人與蘇予染接觸,便假意與蘇予染相愛,暗地調查此事,終于發現蘇予染同為細作,正預告知父皇,事情就被牽扯了出來?” 慕容策緊緊盯著她,見她仰起頭繼續道:“父皇派人再次調查,證實他所說屬實,他便要求將蘇予染執以剮刑,越是嚴厲的刑罰越是讓人覺著他與蘇予染之間沒有任何關系?!?/br> 慕容策欣賞一笑,元婉蓁看著他又道:“這件事,父皇心如明鏡,早就猜出是有人暗地誣陷,父皇更愿保住自個兒的兒子?!?/br> 他清笑一聲,捂著傷口起身,她扶著他走到主房門前,煊紹任舊站在那等候,慕容策攀上煊紹的肩膀,轉身朝府門外走。 元婉蓁見他要離開,忙問一句:“夫君是想告訴臣妾什么?那個男人是那一位皇子呢?!” “梁府那日,你很是聰慧!”慕容策回眸淡淡一笑,元婉蓁驚訝地抬了抬眉,穩了半刻,忽而聲聲輕笑:“臣妾想,那文國細作并非無緣無故出現,或許是有人刻意安排吧?是死侍?!” 慕容策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依舊是淡淡的笑了笑···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元婉蓁沉重的閉了閉眼,蘇予染死去已有四個年頭,當初慕容策不過十五左右,心思就已如此深沉,想必玄景王至今還不知誰是誣陷自個兒的人吧! 關上房門,她躺在長椅上歇想,梁府那日玄景王出手相救,慕容策早已看得一清二楚,今日的故事,就是在提醒她小心玄景王。 元婉蓁不由癡笑,血腥殺戮之中何來清泉,看來她還是純真了些。 “小姐?!背簝A站在外邊輕輕叩門,聽得元婉蓁應聲才走了進來,看了眼空床,“殿下怎得不在房里?” “出府了?!彼宦?,澈傾點點頭,折起曬干的衣裳,元婉蓁看著她手中的動作,忽然心中一驚,起身從袖子里取出一塊手帕,手帕里果真有一張紙條。 澈傾驚詫一眼,走近她問:“這是···” 元婉蓁立即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澈傾慌忙捂住嘴,走去關上房門,還不忘向外察看一番。 “小姐紙條哪來的???!”澈傾湊近極小聲的問,元婉蓁蹙起眉目:“可還記得在街市上撞了我的那位女子?” “是她?何人???!”澈傾想起來疑惑道,元婉蓁未做回應,忙展開紙條,上面寫著一句話:【兇,非兇,危此上方臣?!?/br> 這是何意?她握緊紙條,心下忐忑不安,澈傾重重蹙眉,“小姐,那個女子為什么說這樣的話?!” “與她無關,你先去做事,讓我想想?!痹褫璺愿酪宦?,隨即拿來香爐將紙條燒盡,而后靜靜的冥想,近日發生的事除了在梁府··· 兇,可是指的金雀兇兆?! 她起身來回踱步,一字字尋思,危,是指危險?不,那日她隱藏的極好,危險還不至于,那是指···危及?! 跳一跳眉宇,她瞇起了眸子,此,為人,那日季妙霖站的最前,是指她?!上方,此人之上嗎?! 臣?季妙霖之上的人···難道是她祖父林老將軍?! 元婉蓁搖搖頭,不對!能將紙條送到她手中,必是對她當日··· 有人跟蹤自個兒?! 她心中如雷電一擊,如此,父親的事豈不是被發現了? 想到這,她頓時慌亂不已,“澈傾快去告之殷鶴,讓他速速尋回殿下,怕是要出事兒!” “???”澈傾正擦拭著柜上的錦盒,被她的話嚇了一跳,手中的錦盒全數掉落在地,來不及拾起,她連連點頭就欲出去,元婉蓁看著地上的錦盒,忽地抓住她的手,“等等?!?/br> 地上的藍色錦盒摔開,里邊的玉蘭釵子滾在一旁,這是戚妃在清涼殿那日,贈予她的新婚賀禮。 元婉蓁蹲下身拾起釵子,細細琢磨,季妙霖一心只想著太子妃之位,若她成了太子妃,那么在她之上的人就是皇上,皇后,戚妃,太子慕容恭! 嘆口氣,她握著釵子起身,依舊是搖頭,皇上,呵,他們怎會是她之上的臣子呢?! 不對,元婉蓁坐上長椅眸光緊盯著手中的釵子,就這般過了許久,她忽而驚跳了眉梢,若是···太子慕容恭繼了儲君之位,季妙霖便榮升為皇后,如此一來,在她之上只有兩人,戚妃與慕容恭。 理到了這里,她伸手指于茶盞中,指尖沾上一點茶水,隨即在木桌上寫上一字,臣! 慕容恭即以是新帝便為君王,那么只有戚妃,可戚妃就算干涉朝政,但終究是個女子,又怎會是臣呢? 突地,她手指一頓,女子···對!她終究是個女子! 元婉蓁繼而想了半刻,唇角漸漸勾起了笑意,指尖沾上茶水,在臣字左邊添上了一個女字。 “姬,呵呵···”她忍不住冷笑幾聲,“真是費了好大的心思!” 澈傾聽她如此說,趕緊地問道:“小姐可是想出了什么來?!” “金雀兇兆,危及季妙霖之上的女子!”元婉蓁說著,眼中泛出了一抹陰冷,“此兇非彼兇,只對一人而兇,呵呵呵···真有意思!” 澈傾低了身子,“金雀早已對小姐開屏,怎會是季妙霖呢?如此,豈不是弄錯了人?!” “那便將計就計,這可是除掉季妙霖的好時機!”元婉蓁瞇起眸子緊緊攥住釵子,繼是靜默了一會兒,她又驚疑起來:“這背后究竟是誰?此人必是知曉我與季妙霖水火不容,告訴我這些,難道想借我之手除掉季妙霖···不,應該是太子!” “小姐不可輕舉妄動??!指不定是陷阱呢?!” “不過女子而已,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元婉蓁沉下一口氣,“父皇如此寵愛戚妃,怎會讓這樣的事泄露出去,既然我能得到消息,那么相信諸位皇子,也已得到了消息?!?/br> 澈傾點點頭,問道:“那小姐該如何做?” “等,想動的總會動?!痹褫栎p聲,繼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來,笑道:“昨夜遇襲,指不定已經有人動了!” “小姐我不懂,即認為是季妙霖,為何要殺小姐呢?!” 元婉蓁也想到了這點,琢磨了許久,才說道:“諸位皇子包括我在內,怕是···怕是每人得到的消息都不一樣?!?/br> “???”澈傾更是混了腦子,元婉蓁傷神,抬手揉了揉發鬢,“互相殘殺的局面,但其中必有一人的消息為真,只看能否分得清來?!?/br> 澈傾瞪大眼睛,小呼道:“那這泄露消息的人可不簡單吶!” “哼!你說對了?!痹褫枭钌钜恍?,“試探啊,好殘忍的試探!” “小姐知是何人呢?!” 元婉蓁看她一眼,暗聲道:“不可說?!?/br> “小姐連我都要瞞著···”澈傾撅了嘴巴,隨即不過半刻的目光流轉,忽然吃了好大一驚,正欲開口說出,元婉蓁立即厲聲阻止:“藏在心里!” 淺笑安然 說: 我要票票,我要鉆鉆!我要,我要,我全要! 第二十二章 看你此生安好 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