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蘇槐搖頭,“我去接她,她打電話給我了?!?/br> 李懷書身體一僵,似勸告的說:“醫生不是說了最近靜養比較好嗎?別總把外人帶回家?!?/br> “小媛說她有好消息告訴我……”蘇槐悶聲,“我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如果孩子出事了,小媛和她男朋友會不會恨死我……我真的不知道會出事……” 李懷書半蹲下來,握住她冰涼的雙手,和她低垂的眼睛對視。 “是我沒注意,你別自責,對身體不好,人家只是在你面前炫耀,有沒有男友還說不定呢?!?/br> 他的語氣歉意十足,眼神真摯,似乎真的在反思自責。 可他心底除了對蘇槐的心疼外,其他多余的情緒完全沒有。 除了他和蘇槐的孩子,其他人的,他都不要。 沒了才好,李懷書低下頭。 蘇槐的嘆氣聲從頭頂傳了下來,疲憊而又難過,李懷書愣了愣,他聽見蘇槐說道: “如果小媛的孩子真出事了,他們家怪罪的話,到時我替你去道歉,以前去過她家很多次,她母親人不錯……” 蘇槐頓了頓,“最多只是罵我一頓,雖然不知道小媛是怎么摔倒的,但到底是在我們家出的事,如果她男友找上你,你也別倔,好好道歉……” “不用了?!?/br> 李懷書低著頭,打斷蘇槐的話。 蘇槐的手輕摟住他的肩膀,“懷書,這事是我們的錯,必須要道歉?!?/br> 李懷書眼眶微酸,身體輕顫。 蘇槐性子單純,但是人緣極好。 自從生病以后,以前的好友一個個消失,出國的出國,工作的工作,嫁人的嫁人,根本抽不出時間來看她。 最后只剩下一個魏媛……卻是處心積慮地取代她的位置。 可她什么也不知道。 明明里面的人最應該對蘇槐下跪認錯,該死千遍萬遍。 可蘇槐……卻因為他的過錯,想要來祈求她的原諒。 李懷書從小便把蘇槐捧在心里,她磕碰了一下就覺得心疼得要死。 現在卻因為這種惡心的事委曲求全,李懷書只覺得利劍戳心般疼。 他心有不甘,卻什么都不能說,也不敢說。 “我會道歉的,你不用cao心?!崩顟褧诡^,聲音里淡淡,藏著巨大的惡意,“希望她和她的孩子,能接受我真誠的道歉?!?/br> 在那種情況下,魏媛的孩子能保住的幾率…… 接近于零。 他垂著頭,他不管魏媛是怎么懷上的孩子,也不想知道魏媛對這個孩子多重視。 他只知道蘇槐絕對不會喜歡這個孩子,絕對不會。 李懷書的手微微攥緊,沒有注意到蘇槐正盯著他。 她的唇角微微翹起,眼神溫和,與方才的疲倦完全不同—— 真是抱歉呢,她需要的積分太多了。 所以啊,你們兩個人的心,她會一點點地,輕輕地,將它們研磨成碎屑。 護士從手術室里走出來,朝四周望了一圈,對李懷書他們道:“是孕婦家屬嗎?孕婦和孩子都沒事,以前身體底子好,保住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讀者“蕭家容與”,灌溉營養液 讀者“yu.”,灌溉營養液 讀者“想吃冰糖葫蘆”,灌溉營養液 讀者“老板,再來一瓶可樂”,灌溉營養液 ☆、第 9 章 蘇槐和李懷書皆是一愣,特別是后者,眼中的錯愕明顯得讓護士都覺得奇怪了。 蘇槐起身上前,十分激動問道:“真的嗎?是都沒事嗎?太好了!” 李懷書半蹲在地上,眼睛微垂,面無表情。 護士突然渾身冷顫,升起雞皮疙瘩,她下意識地尋找視線來源,卻只見李懷書緩緩站起,表情雖說冷淡,但眼神算得上平靜,沒有什么奇怪。 “人真的沒事嗎?”他淡淡地問。 護士做這行十幾年,見多識廣,直覺李懷書說不出的不對勁。 “沒事,孩子和大人都沒出大事?!?/br> 蘇槐松了一口氣,她回望李懷書,“幸好沒事,要不然真不知道該怎么跟她家人道歉了?!?/br> 李懷書笑笑,輕輕應了一聲嗯。 是啊,運氣真好,虧他還下了那么重的狠手。 正在這時,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從醫院的拐角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 她渾身冒著熱汗,衣服是還沒來得及脫下的工廠服,黃綠黃綠,極為顯眼。 這是魏媛的mama。 蘇槐眼中輕笑一下,隨即又消失不見。 她臉上興奮,迎向魏母。 “魏姨您來了,小媛沒事……” 魏母一臉不對勁,她的手倏地抬起,李懷書眼疾手快,將蘇槐拉入懷中,另一只手攔住魏母。 蘇槐懵了懵,看著魏母,高高抬起的手顯而易見——魏母想要打她一巴掌。 魏母眼睛通紅,被攥緊的手狠狠掙扎,狠盯著蘇槐,李懷書微微皺眉,手一用力,然后把人推開。 魏母腳步踉蹌幾下,后面趕過來的年輕護士扶住她,皺眉厲聲喝道:“醫院禁止大聲喧嘩吵鬧!” 魏母借助護士的攙扶站起來,沒理會護士的警告,她再次沖到蘇槐面前。 “沒事?都見血了你跟我說沒事?說得可真好聽??!”魏母怒氣沖沖,“那要不要我也來推你一下?” 保安趕緊把她往外拉,可魏母不依不饒,衣服扯來滑去,從保安的手里掙脫出來。 蘇槐臉色的愕然明顯。 她很久以前去魏媛家玩,見過魏母,整天笑瞇瞇,脾氣十分溫和。 從不會像現在這樣,語言潑辣而又怒意沖沖,如同一個普普通通市井婦人。 大概是真生氣了吧,蘇槐心里直愣愣地想,那自己更加要道歉了。 蘇槐歉意地低頭:“魏姨,真對不起,但您放心,小媛和孩子都沒事?!?/br> 李懷書攥拳:“不用跟她道歉?!?/br> 一只白皙的小手拉拉他,眉眼微微皺著,蘇槐朝李懷書搖頭。 “我家小媛是對不起你,但是那畢竟是個還沒出事的孩子??!”魏母也不聽她這番廢話,跑上來,重重地抓住蘇槐的手臂,“他還沒出生,什么也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狠……” 蘇槐疼得皺眉,但依舊一聲不吭地任由魏母撒氣。 李懷書氣得頭腦發暈。 他把蘇槐護在懷里,抬手狠狠給了魏母一巴掌,然后把蘇槐的手臂從她的手護出來。 魏母年紀不小了,被小輩打還是頭一回,滿布皺紋的臉上全是不可置信。 蘇槐也是一驚,雖然不知道魏母為什么要這么說,但她還是連忙先把李懷書往后拉。 李懷書的動作太過了。 “懷書!別這樣!魏姨,是我的錯,是我沒注意所以出了事?!?/br> 李懷書胸膛上下急促起伏,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從小捧在心尖里的人,這老女人憑什么因為一個賤女人來罵她? 蘇槐的手把他攔在后面,她的身體嬌小,李懷書只要轉過身就能越過去……可她不想自己出手,李懷書強忍住想要沖上前給那老女人一腳的沖動。 在一旁的護士保安連忙過來。 魏母也是氣極了,推開護士,口不擇言:“小媛肚子的孩子不是你的嗎?蘇槐推人把我女兒送進醫院,不就是嫉妒我家小媛嗎?你護什么護?!” 這幾句話如同驚天巨雷,把在場的人都劈得愣住了。 反應過來的保安連忙把他們分開來。 蘇槐猛地愣在那里,一臉茫然地盯著李懷書。 他的……孩子? 李懷書立即反應過來,辯駁道:“你別血口噴人,你女兒的事我們會負責的,又不會逃避,何必來這里亂冤枉人,槐槐別跟這瘋女人計較!” “要不是她嫉妒我女兒,小媛怎么會出……” 魏母的話突然一頓,鬧哄哄的腦子在李懷書的怒氣下稍微冷靜,她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蘇槐久住醫院,最基本的分辨能力卻還是有的。 魏母的言行不像假的,李懷書的反應也值得商榷。 蘇槐面無血色地搖晃頭,腳步踉蹌地遠離李懷書,素來明媚的眼眸被濃重的震驚占據。 不可能的,蘇槐微張嘴巴,迷茫地搖搖頭,懷書不可能是這種人的。 “她……她……是是……在說謊嗎?”蘇槐語無倫次起來,“小媛…雖然……但是你不知道……懷書不可能的……” 蘇槐倏地一愣,大腿發軟,撐在醫院的墻上,張開的嘴巴閉閉合合,往日埋在心底的暗疑被魏母的話直接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