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將飯菜與迎兒拿到一邊吃完,臨告別的時候,裴如海依舊那副淡淡模樣,只是說了句“請便”。 若不是她知道自己記憶沒有出差錯,簡直要懷疑她趴在裴如海懷里的那段時光是不是錯覺了。 反正她是不會放棄的! 第75章 巧云篇(5) 等到回去后, 已經下午了,倪溪與迎兒休息了會兒兩人便開始做起飯來。 家中就迎兒一個丫頭,這還是前夫王押司在的時候原主央著買來的,后來王押司死了, 潘公恐家中沒有個主事的男人, 又替原主招了上門女婿楊雄。 楊雄祖籍是河南人氏,后來流落到薊州做了兩院押獄, 這人剛愎自用,聽不得言語,與原主之間夫妻情薄,偏偏又生的威武高大, 家中沒人敢不聽從他的話語。 也因此, 楊雄將石秀一個外人貿然認做兄弟帶回家中,潘公與原主也不敢說什么。 因著迎兒一個人忙不過來, 倪溪便去幫著做飯, 等到兩人備好了吃食, 已經日落西山, 夜幕快要來臨了。 楊雄還未回來,那邊潘公和石秀還在rou鋪上忙著,倪溪怕這兩人餓了將飯菜備了兩份交由迎兒送去。 迎兒提著兩個食盒到了后門rou鋪處,潘公和石秀果然在忙,請來的副手已經回去吃飯了, rou鋪只有兩人, 而來買rou的還有好幾個。 見到迎兒, 潘公接了食盒,對一旁正在切rou臊子的石秀說道:“叔叔,你今日累的狠了要不先去后面用飯,讓老漢我來吧?!倍嗵澚耸阋簧砗脷饬?,否則他一個老頭子如何撐得起來這rou鋪。 石秀為人精細,又慣會看人眼色說話,這些日以來與潘公相處沒多久便讓潘公直把他當做親人來看待了。 石秀將rou臊子切好用紙包裹好給客人拿走后,才稍事休息。他用衣袖擦了擦鬢角的汗珠,笑道:“小人還不餓,丈丈先去用飯吧?!?/br> 兩人謙讓了會兒,潘公推讓不得再加上年老體弱便先去吃了。 此刻rou案前的客人已經離開,獨留下石秀一人看守rou鋪,迎兒正打算回去,身后石秀叫到:“迎兒,等一下?!?/br> 迎兒轉過身來,她與石秀平日里很少交集,基本各做各的事,石秀突然叫她做甚? 只見石秀用溫和的聲音問道:“你與嫂嫂今日去燒香可順利?” “自然順利了,”迎兒被問的莫名其妙,“你問這些做甚?” “沒事,” 石秀細長的眼睛盯著迎兒看了會兒,好像是在觀察著什么,好在很快又移開了視線,笑了下解釋道:“小人許久不見你與嫂嫂二人回來,想著兄長不在,小人自然要替兄長多cao心一下了,恐嫂嫂出事便多嘴問了句,迎兒莫怪?!?/br> 報恩寺是佛門凈地,能出什么事?這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迎兒在心里暗罵了兩句,她也不知為何,明明石秀對人很溫和說話也文氣,可是她卻老是有種害怕的感覺,尤其是被那雙細長的眼睛盯著的時候,陰測測的讓她心里直打哆嗦。 不想再和石秀單獨待下去了,她趕緊說道:“娘子還在等我,我先走了?!?/br> 說完她就急急走了。 雖然還是覺得石秀此舉莫名其妙,不過這個小插曲迎兒也沒放在心上,隨著之后的忙碌便忘了去。 夜里楊雄回來后,隨便問了句倪溪去還愿的事,被倪溪應付過去后,一夜相安無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家中一切照舊。石秀白日在rou鋪忙碌,夜里則是與楊雄兩人把酒言歡,常常兩人喝到大醉方才睡下,久了有時候太晚楊雄就在石秀那邊歇下了,把酒言歡秉燭夜談,說的就是這兩個人。 這兩個人話仿佛說不完似得,天天一起共敘兄弟情義,甚至可以說如膠似漆了,想到這個形容詞倪溪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可卻十分的貼切,難怪原著中石秀那么cao心楊雄的家務事,這兩人好的跟親兄弟一樣。 不過總的來說,能夠減少與楊雄的接觸,倪溪心里還是松了一口氣的,一是她的人任務便是勾引裴如海,給楊雄戴綠帽,二是楊雄這人脾氣暴躁,太難伺候,不說原主就是她來的這段時間,也已經受夠了。 至于之后的計劃,倪溪打算等裴如海那邊成功后,與楊雄想辦法和離,之后在做打算。當然,戴綠帽風險也是很大的,要是被石秀楊雄發現,恐怕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作為一個全無武藝的弱女子,看來之后還得想辦法把自己的人身安全保障好才是。 還有那石秀,是一個很大的隱患,那天去上香時石秀看她的眼神,那種明顯的惡意,倪溪確定不是她的錯覺,甚至有時候,她都能感覺到家中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就像一只隨時會咬人的野獸,躲在暗處讓人實在是不得不防。 可明面上,石秀見她卻是畢恭畢敬的,記得在原著中,石秀發現了潘巧云與裴如海的私情告訴了楊雄,被潘巧云倒打一耙,說石秀對她動手動腳,楊雄容易偏聽偏信,因此把石秀趕了出去,然而石秀心生不忿,直接殺了裴如海去找楊雄也因此定下了虐殺潘巧云的計劃。 如今雖然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可石秀這人,倪溪決定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些,不然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來。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原主前夫王押司的二周年就要來了,按照禮節,雖然是已逝的前夫,可還是需要做趟法事的。 做法事自然需要請來僧人,她這段時間來一直待在家中,也不知裴如海怎么樣了,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可以讓她更進一步。 原著中裴如海與原主的這段情就是于這次法事開始的,這么好的機會倪溪自然不打算放過,只是還有個石秀在暗處,此事還得做的周全些。 潘公年紀大了,如今rou鋪主要忙碌的是石秀,rou鋪里的豬都是從別處買來圈在豬圈的,倪溪這些日也在觀察著,發現石秀過上七八天左右就要去外縣買豬,一去最少需要兩三天,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用來做法事剛好。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倪溪提前兩天讓迎兒去報恩寺請裴如海來幫忙主持這場法事。報恩寺的僧人時常為薊州城里的百姓做法事,十分的正常,也不怕人想多。 然而沒想到的是,迎兒過了兩個時辰就沮喪著臉回來了。 “娘子,怎么辦,海阇黎師傅說他要抄寫經書,沒空前來?!?/br> 倪溪一愣,“師兄當真這么說?還有沒有說別的?” 迎兒老實的回答道:“沒了?!?/br> 倪溪馬上反應過來這是裴如海推辭的借口了,什么抄寫經書沒空前來,只不過是不想見到她罷了。 可惜她是不會讓這和尚如愿的。 夜里潘公從rou鋪忙完回來后,倪溪過去了。 “我兒夜里過來有何事?”潘公問道,他的這個女兒,一向懂事聽話,不用他cao心,最是滿意不過了。 倪溪恭敬的說道:“阿爹,后日便是王押司的二周年,女兒想做些功果與他,阿爹看如何?” 潘公想了想,點頭道:“此事確實該當如此,明日小老兒我便去報恩寺請幾個僧人來?!?/br> 倪溪趁機說道:“不瞞阿爹,奴上次去報恩寺看見了裴如海師兄,又聽聞師兄佛法造詣高深,不若便去請了師兄前來罷?!?/br> “如海這孩子居然在報恩寺?” 已經五年過去,潘公只知道裴如海出家做了僧人,卻不知道就在這報恩寺,驚訝過后便是驚喜了,“我兒怎不早說,也好,趁這個機會見見?!?/br> 倪溪見潘公應了,欣喜道:“那明日便勞煩阿爹去報恩寺尋一趟如海師兄了?!痹僭趺凑f未出家前裴如海把潘公認做干爺,她不信潘公親自去叫裴如海還能不來。 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雖然早就猜道了石秀這兩日可能回去外縣買豬,不過還是確認一遍才放心的好。 “對了,阿爹,后日叔叔若是不忙的話可否轉告他讓幫忙在家中管待些雜事?” 果然潘公搖頭說道:“真是不巧,rou鋪的豬rou不夠了,后日他要去外縣買幾頭豬回來,恐怕幫不得這忙?!?/br> 要的就是這句話,確定了最大額隱患不會出現后,倪溪的心情終于放松了下來。 “如此便算了?!彼鞒鲆桓笔臉幼痈鎰e了潘公。 第二日,潘公與楊雄說了此事,楊雄白日都要忙公事,本想囑咐石秀幫忙照看,不過在聽說他外縣后便罷了,只得囑咐潘公道:“我這幾日要在牢里值夜,家里不能照看,到時候泰山大人多cao心則個?!?/br> 潘公應下了,又去報恩寺尋裴如海。 裴如海本不想去,那日倪溪在他房間中兩人的接觸已是出格,他猜不透這個婦人到底想做些什么,然而倪溪趴在他胸膛的那一刻,他鬼使神差的居然沒有拒絕,已是犯了大過。 她的馨香氣息,她的一顰一笑,她的那雙期待的美眸,那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久違而又刺激,讓他很難抵抗。直覺告訴他,若是放縱不管任憑這樣與那婦人接觸下去,遲早他會下阿鼻地獄的。 這是不被允許的! 早在倪溪離去后,他便決定與這婦人再不相見,也因此,迎兒來請的時候,他拒絕了。 前塵往事已放下,如今的他看淡紅塵只想做一個普通的僧人。 誰知第二日,潘公居然來了。 潘公來了后,先是拉著裴如海一番敘舊,當然基本都是潘公在說裴如海靜靜的聽,然后便是請裴如海幫忙去做法事了。 裴如海百般拒絕,卻實在挨不過潘公的一張嘴,最后只能無奈同意了,最后此事以兩人約好明日裴如海帶著幾名報恩寺僧人前去告終。 看著潘公滿意的離去,裴如海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潘公怎會知他在這報恩寺,定是倪溪相告的。 他不去便讓長輩相請,這婦人當真狡猾! 第76章 巧云篇(6) 石秀在當天夜里就前去外縣了, 楊雄這幾日也在牢里當值脫不得身,再加上王押司畢竟是潘巧云前夫身份尷尬,也因此這場功果主要便由潘公來cao持。 睡到五更時分,潘公就早早起來了, 待梳洗完畢后, 他昨日找好的兩個報恩寺道人已將經擔挑來,三人開始鋪設壇場, 擺放佛像,供器香花燈燭等物件。 那邊倪溪與迎兒也沒閑著,兩人在灶上忙著安排齋食,到時候報恩寺的眾僧人來了后, 總不能讓人家不吃不喝做法事吧。 尤其想著裴如海就要來了, 倪溪心里就開始期待。想要與裴如海接觸實在不容易,如今這法事要做個一天一夜, 而且石秀和楊雄又不在, 簡直是天載難逢的好機會。 只是, 她的內心難免還是覺得有些罪惡, 裴如海和尚做的好好的,自己卻千方百計想把他拉下神壇,實在是有種難以言說的愧疚感。 只是想歸想,該做的還是得做了,倪溪也只能在心里感嘆下。 壇場鋪好后, 天已大亮, 潘公開始在門前侯著, 等待報恩寺僧人的到來。 沒過一會兒,一群穿著皂色長袍的僧人手持木魚便朝門前走來,總共六個人,為首的那個僧人在人群中格外的耀眼,旦見那僧人身姿欣長,眉目清雅絕倫,面容淡淡,手里還握著一串佛珠。 不是裴如海還會是誰?潘公一眼就認出來了,連忙將眾人迎進了屋。 裴如海對著潘公行了一禮后,也隨著眾人進去,他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下房屋,這屋子是這薊州城最常見的樣式,幾次廂房一個庭院,普普通通。 這就是那婦人與她現在的丈夫所生活的地方了。 掩住內心的復雜,裴如海隨眾人坐在那兒,剛坐下,就見從布簾內走出一個婀娜多姿的婦人來。 一襲白色麻布衣裙,不施粉黛,卻也掩不住那粉瑩瑩臉兒,紅酥酥唇兒,玉纖纖手兒,還有那嬌俏豐滿的身段兒。 要想俏一身孝,這番打扮端的是讓人看了眼直。 好在眾人都是僧人,向來修習的都是靜心抑欲,定力也比一般人好上許多,雖是紅了臉卻很快低下頭去,唯有裴如海面色如常,老神在在。 就在這時,只見倪溪水汪汪的眼波兒流轉,直勾勾看著裴如海,突然沖他抿嘴一笑。 這婦人竟如此大膽。 裴如海一愣,剛才那笑容嫵媚風流,如三月里的桃花盛開,有著訴不盡的動人意味在里頭,他又不是圣人,怎會不受感觸。 幸好其他僧人沒有看到,裴如海白皙的面龐瞬間有紅色暈染開來,他的眼神帶著薄怒錯開了頭,不再去看倪溪。 呀,這和尚好像生氣了。 她不過是對他笑了下,至于嗎? 眾人面前倪溪不敢太放肆,她帶著迎兒將茶水點心擺放整齊,便乖乖退下了。 潘公招待著大家用完點心茶水,便帶著眾僧奔赴道場。只見法壇中間擺放香案,上有一塊靈牌,書寫著“追薦亡夫王押司早生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