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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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師爺的招供對蔣知府是毀滅性的。 賬冊子是他親手記的,他從一開始就賴不掉,因此招供得十分痛快,為著這個痛快,他無論在于星誠手里,還是進了刑部大牢,都沒怎么受罪,結果,原來都是假的。 “他從第一句就是假話?就是栽贓應巡撫?”瑩月目瞪口呆,覺得她的腦袋有些不夠用。 方寒霄說不清心內是什么滋味,緩緩點了點頭。 于星誠跟他說的時候,他也驚訝極了。 他們居然一直小看了蔣知府這個人。 蔣知府昏庸無比,能被于星誠一句話嚇得自己漏了底,但這不表示,他對于自己的事發是毫無準備的,畢竟,他此前就覺得方寒霄的隨行不對勁了。 他與師爺實際上早約定好了如果事發,就把應巡撫推出去拖延時間,為真正的事主吳太監打掩護,吳太監好能在外面使計拉他們一把。 只不過沒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應巡撫猝不及防被抓,人在牢中,居然還有辦法將家產盡數轉移,令他們的打算落空。 如此,師爺和蔣知府的拳頭空伸出去,勁無處抵消,就只能反彈回自己身上了。 瑩月不知道說什么好。 外面寂靜中,隱隱傳來那邊喜宴的喧鬧聲,似有若無。 但她此時再聯想到薛珍兒,已經全無什么感覺了。 男人們在權利斗爭中所表現出的腐臭與殘酷,實在不是閨閣中的一些針頭線腦所能比擬的。 “那應巡撫呢?他現在怎么樣?” 方寒霄尋了筆,寫:他只有失察之名,恐怕很快就會放出來了。 失察這個罪名是輕得多了,連官職都不必擼去,看他在皇帝面前的顏面怎么樣,若好,罰幾年俸銀,若不好,也不過貶個一二級,而且他被下屬和身邊人聯合陷害,傳揚出去,說不定還能引得不少人同情他,總之,他最終損失不大。 瑩月又想了好一會兒,想出來一句:“我覺得,這件事沒完?!?/br> 方寒霄點頭。 當然沒完,師爺招出來的那個吳太監,就得另算一筆賬,召他進京的旨意,已經下了。 不過他現在不想想那些事情了,方寒誠身著大紅喜服的模樣,勾起了他之前不算遙遠的回憶,他放下筆,心猿意馬地去勾瑩月下巴,打算好好調戲她一下。 誰知瑩月正好歪頭,躲過了他的手,然后十分順手地把他才放下的筆拿起來了,小表情十分認真:“我要好好重新梳理一下?!?/br> 又冒出了新情況,說真的,她不是盼著多生枝節多有事,可是從創作的角度講,行文多波折還確實不是件壞事。 這會兒,她要跟那一堆破紙較勁,梳什么理? 方寒霄不可思議又不大痛快地瞇了眼。 他抬手撫上瑩月圓潤的肩膀,在她困惑的眼神中,輕松地把她往書案一壓,低頭就親下去。 過好一會兒,在瑩月含糊著嗚嗚“腰要斷了”的抗議聲中,他才放了她一馬,直起身,舔舔嘴唇走了。 瑩月:“……” 她冒著煙。 不是被親的,是被他最后那個動作鬧的。 他舔什么嘴唇。 好——她捂了臉,嚶嚶,好不像個好人啊。 …… 跟他多回味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滴個天,終于卡過去了。中午的時候我都絕望了。 ~~~~~~~~~~ 方大(不滿):梳理?我需要紓解。 瑩月(冒煙):流、流氓! 90、第90章 接下來的幾天, 二房那邊十分熱鬧。 方寒誠和薛珍兒吵架啦, 方寒誠和薛珍兒又吵架啦, 薛珍兒和洪夫人吵架啦…… 沒有一天消停的,丫頭們天天都有新鮮話說。 瑩月捎帶著聽了一耳朵,但沒往心里去, 她也不出門,只是忙著自己的事。 方寒霄與她筆談, 畢竟不可能把所有細節對話都告訴得她清清楚楚,大致就是個梗概, 她想做成一個完整的記錄, 里面有不少血rou需要她自己填充。 這個填充傾向于哪個方面, 是平實簡略一點, 還是夸張一點以顯示險象環生, 大方向上她需要把控好,實際寫起來的時候才不會跑歪。 為此她把那些字紙翻了又翻。 因為實際上這還是個未完結的案子,她不免又把結果猜測了一番。 她本來不擅長猜謎, 但耐不住她全身心地投入這件事中, 她與方寒霄的視角還有些差別——有關于其間暴露出來的相同刀痕之事,因為涉及先韓王世子,方寒霄將此隱瞞了,沒有說出來, 因此瑩月面對的,是兩個相對要單純一點的案子。 延平郡王夜半遇刺,徐二老爺滿船遭屠, 水底沉尸重現,鹽梟暴露自盡;蔣知府不打自招,應巡撫無辜遭殃,師爺難扛壓力,吳太監浮出水面。 大概是這么個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