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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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淡粉色的衫子——這是她舊衣物里最接近新婦適宜穿的顏色了,梳著回心髻,這發髻是以額前發分股盤結出一個回心置于頭前,余下的頭發總梳成一個發髻,飾各色釵簪以點綴。本該很顯婦人風韻,不知怎的梳到瑩月頭上,配上她稚秀的五官,額前繞出的那個回心一點嫵媚不見,倒是顯出了十分俏皮,她清澈的眼神一眨,清靈靈的。 方寒霄點了下頭,走過去,拿起她放下的筆,眼神順便掃了一眼她正在寫的那張宣紙。 銅插香爐一個—— 紅漆木桶兩個—— …… 什么東西。 瑩月見到他看了,伸手把紙往旁邊藏了藏,有點訕訕地道:“窩的嫁妝?!?/br> 她本沒想解釋,但方寒霄那一瞬的眼神很奇怪,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似的,她不得不說了一下。 她的感覺沒錯,方寒霄確實在奇怪。 他入眼先見到的是一筆略熟悉的利落的字,那回瑩月找著他跟他筆談情急之時露過一回,因不似閨閣手筆,所以他記住了,眼下又再見到,這樣的筆跡,書著文章詩詞才算匹配,結果她寫的是什么——香爐木桶? 不過,她寫這些東西都用的是這樣的字體,可見這才是她的常用筆跡。 他扯過張紙來,寫著問她:你的嫁妝單子呢? 徐家不管給她陪了什么,必然是要有嫁妝單子同來的,若沒這單子,以后出了問題都說不清。 瑩月從旁邊扯過本冊子來給他:“喏?!?/br> 方寒霄沒接,只以目示意,問她怎么了。 瑩月不想說,但挨不過去,方寒霄站面前盯著她,眼神深而平靜,看上去很有耐性跟她耗著,她拖拖拉拉地,只好道:“不對,有些是亂的?!?/br> 雖然不是她的錯,可是作為徐家的一份子,她不能不替徐大太太臉紅,徐大太太給她亂陪些東西來罷了,結果大概因時間太趕,單子都沒制對,要說數目是大差不離,可銅的香爐寫成了瓷的,木桶寫成了木盆,這跟實際的物品怎么對得上來,瑩月對了幾樣就發現不行,得重制一份。不然如這種賬目,天長日久累積下去,只會摞得更亂,那時想理都理不出了。 方寒霄眉心蹙了一下,寫:價值差多少? 他根本不在乎瑩月陪多少東西,她就空手走進來對他也沒什么差別,可徐大太太要是連嫁妝單子都玩花樣,把賤的寫成貴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瑩月想了想道:“應該,沒差多少,就是比較亂?!?/br> 還是那句話,不管怎樣,徐大太太是希望替嫁可以成功的,那沒必要弄的鬼,她不會也不敢,這單子所以亂,就是她搞事搞得力不從心了,顧不到那么周全。 這還罷了。 方寒霄就便寫道:我有事,明天回門就免了罷。 瑩月一怔:“回門?” 方寒霄眼看著她的目光從懵懂變明白,顯然,他要不來說這一聲,她根本沒記起有回門這件事。 這不能怪瑩月,她整個昏禮儀程都是亂的,因此不能如一般新嫁娘一般把這些算得清楚,眼下得到方寒霄的這聲通知,她愣過之后,慢慢點了頭:“哦?!?/br> 她沒問方寒霄有什么事居然可以壓過回門禮,因為她想一想,也并不是很想回去。 徐大太太把她這么推出來,切斷了她最后一絲系于徐家的安全感,她之前鬧過一次要回去,只是迫不得已在兩個壞選擇里選了相對好一點點的那個,但隨后發現不是,她回不去了,那便也不想回了。 對于徐大太太,她說不上恨,她比較難生出這么濃烈的情感,她只是短時間內不想再見到徐大太太,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見她,不恨她,不甘心,可是恨她,又能怎么樣呢。 對于自己落到如今境地的命運,瑩月看似漸漸適應了一點,其實她心底仍然是茫然居多。 她不怎么掩飾得住情緒,這份茫然從表情里透了出來,顯得怪落寞的。 方寒霄看了一眼,想到剛才他隔窗見她還那么笑瞇瞇地,嘴角都翹著,現在聽說他不給她回娘家了,就這樣。他原已準備抬起走的腳不知怎么就緩了一緩,好像邁不出去。 他往紙上多寫了一句:你家被二嬸扣下的那些下人,剛才還回去了。 他說的是被洪夫人狠狠打過一頓的蔡嬤嬤等人,洪夫人把他們扣到現在是實在不甘心,思想著還能拿他們做些文章,誰知方寒霄根本不管,徐大太太也不敢著人來要,竟就這么搭在她手里了。 洪夫人不耐煩起來,意識到這些終究都是下人,扣多久都沒什么用處,才讓人把他們攆出去了,方寒霄來新房的路上正好碰見。 他告訴瑩月的意思是,她便不回去,她家的下人回去了,她于娘家情分上也算好看一點。 瑩月眨著眼,又:“哦?!?/br> 她不關心蔡嬤嬤他們,那都是徐大太太的人,洪夫人放不放,她不覺得跟她有什么關系——或者準確地說,她不覺得她需要努力和徐大太太維系情分,就沒有的東西,又去哪里維系呢。 方寒霄:…… 他意識到他誤解了,這小丫頭的心居然比他想的要硬一點,她若牽掛娘家,聽到還人的信不會是這個淺淡反應。 當然這其實是正常,經過替嫁這么一遭,還對娘家抱持幻想才是傻,不過在這一點上的認知,往往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瑩月,瑩月則正看著他手里的筆。 她遲鈍地擔起心來了,這支筆好看又貴重,他看見她用了,不會把帶走吧?好可惜,她才寫了沒幾個字。 方寒霄被她看的,準備放回去的手都頓了一頓,他發現她是一根腸子通到底不錯,什么偽也不會做,可有時候通的方向比較古里古怪,他還真未必看得準她在想什么。 比如現在,他頓一頓之后,還是把筆放回了筆架上,他眼角余光一直似有若無地瞄著她,就見她眼神一亮,嘴角又翹起來,好像得了什么便宜似的,是個忍著偷笑的樣子。 方寒霄無語地明白過來。 這支碧玉管筆是他從前在家時最常用的筆,因為他習武之人體熱,對瑩月來著有些冰涼的筆管對他是剛好,他執著這支筆,比較容易靜下心來。 不知她為什么看準了,念著不放。 這時候外面忽然跑進來個丫頭,氣喘吁吁地道:“大爺,宮中有使者來看望老太爺,老大爺請大爺速速回去!” 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