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上車之后,林如海只覺不知怎么昏昏欲睡。半夢半醒間,林如海只聽得有人唱怪異的歌謠:“坐花轎,迎新娘,我家新娘不一樣,身著官服非紅裝,新郎揭開紅蓋頭,里頭坐著探花郎?!?/br> 調子不高不低,卻聲聲往林如海腦子里面鉆,聽得在車上昏昏欲睡的林如海驀地清醒過來,聽清楚了歌謠內容后,林如海身上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林如海本非膽小怕事之人,卻覺此事詭異非常。 “喲,新娘子這是害羞呢,可是半路停轎可不吉利,迎親可不能中斷的。你放心,新郎官俊俏得很,包管新娘子見了就喜歡?!蓖忸^哪有什么車夫聲音,竟是一個女子聲音說著些四六不著的話,聽著像是媒婆。 配著剛才聽到的詭異歌謠,林如海嚇得急忙伸手去撩車窗簾子要叫人,只是林如海心中大急,身上卻一分力氣都使不出,別說撩開車窗,就是轉頭都是不能。 幸而賈赦總覺得這次流言來勢洶洶,對方只怕還有諸多后手,若是林如海和云御史從自己府上回去就出事,豈非更加坐實了賈赦是妖人,府上養著精怪的傳言,于是賈赦堅持要送二人。 林如海的車剛剛出了寧榮街,車前一個人影一閃而過,緊接著賈赦就見車上籠罩了一層黑氣。 賈赦忙拍馬上前,一道驅邪符打在車上,再掀車簾看時,只見林如海直愣愣坐在車中,神情痛苦,臉上汗水涔涔。 賈赦忙將一道符紙一揮,符紙無火自燃,賈赦將符紙拍在林如海額頭,林如海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再往四周看時,馬車還是自己那輛馬車,周圍也沒有什么媒婆模樣的人。 林如海只覺心有余悸,喘了一大口氣道:“幸而有大內兄相送?!?/br> 賈赦知道林如海方才必是被魘住了,只是如今大街上,不便細問。被魘住的并非林如海一人,賈赦如法炮制,救醒車夫。車夫顯然也心中驚懼未定,茫然而驚恐的看著林如海。 賈赦環視了一下四周,只遠遠的看見一個小叫花身帶煞氣,忙一張定根符揚出,將小叫花定住,才細細查看林如海的馬車有何不妥。 只見林如海車子之下,已經壓扁了一抬紙做花轎,花轎旁還有個媒婆模樣的紙人兒。此時,林如海的隨從已經把那個小叫花提過來,那小叫花神情呆滯,瞪著眼睛一動不動。 賈赦見小叫花身上籠罩著死氣,為其解了煞,略問了幾句,自然問不出什么來。和賈赦被行刺那一回一樣,紙人花轎是早有人給了小乞丐的,那人給了小乞丐一小塊碎銀子,叫他在這里等著,等林如海的馬車經過時,將這紙人兒花轎放在林如海的馬車下。只要林如海的花轎碾過花轎,他還能另外得到三兩銀子的謝禮。 線索自此而斷,賈赦掏了兩個銀錁子給那小乞丐說:“你沒替給你銀子的人將事情辦妥,他還會回來討還銀子,說不定還打你。你拿著這銀子換個地方呆幾日吧,千萬別回來,也別被抓住了?!?/br> 小乞丐十分機靈,接了銀錁子給賈赦磕頭道謝,說了些老爺長命百歲的話,飛快的逃了。 出了這樣的事,賈赦自然是將林如海送至家中,才細問路上遇到的事,林如海探花出身,口才出眾,將車上發生的事說來,形容得活靈活現的,將一旁的賈敏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大哥哥,老爺身上怎會發生這樣的怪事?”賈敏蒼白一張臉問。 “倒不是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妹婿依舊是在車上的,不過是讓邪物魘住了。只是……”賈赦略頓一下道:“我不是給meimei、妹婿都畫了符篆,讓meimei、妹婿隨身帶著嗎?照理這樣的普通邪祟是不敢近妹夫身的?!?/br> 說起符篆之事,賈敏往自己身上一摸,才發現賈赦給自己畫的符也不在了,于是將在夫妻兩個跟前兒伏侍的人全都叫來,一一細問。方才三人在房中說話并無下人在身邊服侍,下人們自然不知林如海夫妻因何問這個。只是眼見林如海夫妻面色不善,下人們難免心中害怕,剛開始還相互推脫不知。 賈赦會相面,將忠誠可靠之人一個個點出來,讓站到左邊去,眼看右邊剩下的人越來越少,王嬤嬤終于扛不住站出來跪下道:“是老奴換了老爺和太太身上的符紙。這兩日外頭狐妖作祟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人們皆傳……皆傳是賈侯爺家養那只白狐鬧事,又說賈侯爺畫的符篆不是好物。奴才一片真心為主子,才偷偷將老爺和太太的符篆換下,還沒來得及告訴老爺和太太?!?/br> 林如海和賈敏臉上都閃過一絲尷尬,兩人算得上是御下極嚴的人,這樣奴才自作主張的事在府上很少發生。誰知一發生,就險些出了大事,還讓賈赦聽見。 賈敏肅色道:“王嬤嬤越發出息了,竟然學會做主做到老爺和我頭上,既是王嬤嬤如此有主意,這就收拾了東西家去吧?!?/br> 王嬤嬤自是哭道自己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主子好,又求賈敏饒了她一次,以后再不敢了云云。 賈赦看了一眼王嬤嬤道:“我勸嬤嬤一句,家去之后,趕緊搬家,走得越遠越好,你命里不帶橫財運,前兒發的那筆橫財最好莫要帶走,也莫要使,小心你有命收好處沒命花?!?/br> 王嬤嬤聽了,臉上頓時一片灰敗。林如海和賈敏何等精明的夫妻,王嬤嬤在林家伏侍多年,不可能不知林家規矩。就是聽信了流言,要換掉林如海和賈敏配戴的符篆,也不至于自作主張,所謂一片真心為主子,不過是收了他人好處罷了。 賈赦看了一眼王嬤嬤面相,此人若是安分守己,可平安一世,只是心中貪念未絕,若是多生貪念,行差踏錯,便是死于非命之相。 原著中,隨林黛玉進京的一老一小兩個仆人,一個是婢女雪雁,一個便是王嬤嬤。誰知王嬤嬤只在林黛玉初進賈府露了一兩次面,后來書上再無此人。若是此王嬤嬤就是彼王嬤嬤,倒說得通了。 如此面相之人,只要加以利誘,必然賣主求榮。自古賣主求榮的有幾個好下場的?多是拿到的不義之財還沒焐熱,轉頭就被滅口,可不就應了死于非命的面相了? 對于王嬤嬤這樣尚未做下大惡之人,賈赦點到即止,能不能舍棄貪戀,全看他們自己的本心了。 賈赦沒插手林家如何發落王嬤嬤的事,拿出百寶囊中的朱砂和黃表紙,分給林如海和賈敏另畫了護身符,賈赦才從林家出來。 回到府中大書房,一狐一貓早回來了。只見狐妖興高采烈,踏雪悶悶不樂,賈赦見了問道:“這是怎么了?” 狐妖從書桌上跳下來,原地一轉,竟變成個翩翩白衣少年,生得眉目絕美,幾可入畫。這是——化形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狐妖:睡了一覺天降大鍋不開心。 踏雪:基友化形了,我還不會說話,不開心。 那個:因為吃了月華丹需要護法,所以踏雪和賈小瑚、鄭家樹會輪流吃,賈小瑚最近就可以出來喊6666了 第45章 見狐妖化了形, 賈赦先是吃了一驚, 后又替狐妖歡喜。說起化形之事,倒要多謝賈赦堅持要讓一狐一貓送云御史回家。 林如?;馗飞现噪U些中邪, 乃是因為王嬤嬤偷偷換了林如海夫妻的護身符。而整個城西新官邸,自從賈赦前去驅邪之后, 再也沒有鬧過鬼, 不管現在外頭怎么傳言賈赦是妖人, 養狐妖害人,城西新官邸多數人還是相信賈赦。 云御史一直戴著賈赦給畫的護身符, 回去倒是一路安生,什么事都沒有。 一狐一貓送云御史回府, 到府上之后,云御史知道賈侯爺養的一對畜生很靈,還邀請二妖進屋稍坐。一狐一貓見云御史安全到家,倒也沒有進門做客, 只看著云御史進了門,就準備轉身回賈府。 云御史因為敬重賈赦,對一狐一貓也十分客氣,還跟一狐一貓拱手行禮道別。 狐妖見了,也人立起來, 學著云御史的樣子,將一雙前足拱在一起做作揖狀,和云御史道別。這時候云老太爺恰巧出來,見了這情形笑道:“這可真是像人一樣了, 也不知道……” 云老太爺的話說了一半,狐貍就原地崩起老高,又轉了幾圈,狀似十分高興,又在云老爺子身上蹭了蹭,就飛也似的已一遛煙兒跑了。那只黑色肥貓跟在白狐貍身后,也蹭的一下就飛奔出去,眨眼就看不見了,惹得云家父子一頭霧水。 狐妖越跑越快,好不容易飛奔回晉江侯府,就跐溜一下鉆入了大書房。速度快得兩個當差的門房都沒看清,相互對視了一眼,問對方是不是自己眼花。 回到大書房之后,狐妖再也忍不住,在地上連轉幾圈,越轉越快,越轉身形越長高,兩條后腿漸漸變成了人腿的樣子,兩只前爪也變成了人手,身后蓬松的大尾巴消失,最后變成了一個少年模樣。 見狐妖化了形,和狐妖一向很好的踏雪似乎十分失落,喵喵恭喜了狐妖兩聲,就趴在書桌上神情懨懨的。狐妖見踏雪不高興,變回了本體樣子,依舊忍不住興高采烈。于是林如?;貋?,就看到一狐一貓一個高興得忘乎所以,一個悶悶不樂。 精怪化形,通常有兩條路可行。一是經歷雷劫,一是向萬物靈長的人類討封正。 山精妖怪修行艱難無比,能開啟靈智者寥寥,這已得天地靈秀鐘愛,難得的機緣了。但開啟靈智,不過是山精妖怪修行路上的一小步,開啟靈智之后的第一道難關便是化形。天意難測,能夠經歷天雷劫而化形的妖物更是萬中無一,多數山精妖怪修煉幾百上千年,好容易開啟了靈智,卻在經歷雷劫的時候身死道消。 當然,除了經歷雷劫,還有一條化形之路便是向人類討封正,這條路也殊為不易。向人類討封正,首先得向不知內情的人討,比如賈赦就不能給一狐一貓封正;其次,向不知內情的人討封的時候,往往需要精怪先口吐人言問“你看我像什么?!?/br> 常人若是答像人,便是討封成功了,山精妖怪不用經歷雷劫就可獲得人身;若是常人因見動物口吐人言而被嚇著,或是亂罵一通,或是直言相告說像本體,那么精怪之前的修行便是毀于一旦。 狐妖吃了月華丹之后修為大進,已是到了化形的臨界點,賈赦也曾在為狐妖化形而擔心。狐妖不但不曾害過開啟靈智的生靈,還曾保護過一地村民,又跟隨自己做過幾樁功德,算來是大概率能夠度過天雷劫的,但是紅樓世界的天庭和人間溝通不暢,賈赦也拿不準狐妖化形渡劫的時候,是否會出意外。等人類封正,更是只有等待機緣了。 誰知今日狐妖送云御史回府,機緣巧合之下,不用狐妖問出口,云老太爺就說狐妖像人。狐妖修為已滿,有了這一句話封正,便化形成功了。 狐妖化形,賈赦自然十分替他高興。妖物獲得人身之后,便可算作人類,以后不必避諱陽氣足的地方,也不用害怕雷符法器。甚至可以如同人一樣入學、做官,也可繼續修道。 有了人身之后,狐妖第一件事便要給自己取個名字。那沒化形的肥貓還名叫踏雪呢,就自己不是被叫狐貍就是狐妖的,多難聽。 聽到要給狐妖取名字,踏雪來勁了,喵喵幾聲:老狐貍你一身白毛皮,就叫白雪吧。 聽到叫白雪,狐妖就不干了,瞪著眼睛看踏雪道:“憑什么你叫踏雪,我要叫白雪?豈不是你要踩我頭頂上,不行!” 踏雪聽了,喵的一聲,竄起老高,在狐妖頭頂一踩、一蹬,跳到了書架頂上,喵~偏要踩你頭上。 狐妖現下是人形,摸了摸自己被踏雪踩亂的頭發道:“不跟你一般見識?!甭灶D一下道:“嗯,要不我就叫白靈吧,畢竟我生于雀靈山?!?/br> 白靈的名字就這樣確定下來,賈赦還教了白靈寫自己的名字。 因為白靈化形,賈赦心情不錯,特地安排廚房做了一桌子的菜慶賀。 用過午膳,打聽狐妖作祟的人也回來了,據說這次城內已經死了兩人,還有一人重病在床,眼看也是不行了,三人俱是俊俏書生。 三人里一位是進京趕考的舉人,名叫馮程;因上一科落了第,便留在京中溫書,不曾回鄉,不想遭了橫禍。一位是京城富戶婁員外之子婁彥,據說是求了白云觀的符紙,當晚人就沒了。還有一位是翰林院掌院學士之孫連玉書,據說是白云觀游玩回來中邪,如今臥床不起,眼看只數著天數過日子了。 白靈得了消息,氣得七竅生煙。他吃了月華丹之后就一直睡到今日,不想一覺起來,身上已經被人潑滿了臟水,若不是化形成功這樣的意外之喜沖淡了憤怒,白靈恨不得現在就出去把造謠之人抓回來怒揍一頓。 賈赦細細分析了此事,覺得連玉書顧然要救,幕后之人也要拿,但是還有一件十分要緊的事是還白靈的清白。 只有還了白靈清白,才能洗清自己妖人的名聲。因為白云觀替自己布施符篆,現下和自己的名聲連在一起;自己清白了,白云觀也才能恢復聲譽。白云觀是賈赦穿越來之后見到的難得一所還帶著功德光的正道道觀,匡扶正道,讓信眾重新信仰正教,正教有足夠的信仰和香火,才能對付太虛幻境。 賈赦思來想去,明日大朝會上自己必受彈劾,騰不出手來救治連玉書,連家的事,不如交給白靈,自己和白靈分頭行動。 白靈修為大進,又獲得人身,再也不怕雷符、陽氣什么的,早就躍躍欲試。聽聞賈赦將捉拿假狐妖的事交給自己,高興得險些跳起來。 因白靈、踏雪在雀靈山和蛇妖周旋二十多年,雖然是剛化形的小妖,卻歷練得有幾分沉穩,將此事交給白靈,賈赦也并不十分擔心。 有了初步計劃,還有許多細節需要注意,賈赦正和白靈、踏雪討論下一步計劃,剛將計策定好,門房來回話說宮里的戴權公公來了。 賈赦以為戴權此來,是因為今日一早自己派人送去戴權府上那封信,道:“些許小事,讓公公親自跑一趟,倒是本侯的不是,公公有什么話,打發個小公公帶一句也就是了?!?/br> 戴權喝了兩口茶,道:“什么些許小事?皇上讓我給侯爺帶個話,此次狐妖之事,定要人贓俱獲,侯爺務必自證清白?!?/br> 賈赦聽了這話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景安帝為君多年,賈赦能想到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景安帝自然也能想到。晉江侯是景安帝封的,賈赦名聲掃地,便是要給景安帝打上昏君標簽,景安帝自然希望賈赦盡快查清此事,恢復名譽。 賈赦又和戴權說了幾句話,才得知戴權昨夜一夜都在宮內,并未見著自己送到他宮外宅子的信。也就是說景安帝并非從戴權這里得知狐妖作祟之事。兩人都明白其中深意:有人暗中推動此事,故意讓此事鬧得滿城風雨,還將消息傳入了景安帝耳中。 賈赦沉吟了一下,對戴權道:“此事許多不合常理之處,本侯送公公一趟,公公入宮之后,煩勞公公替本侯通稟,本侯有要事要稟報皇上?!闭f完,賈赦又附在戴權耳邊耳語一陣。 戴權能在景安帝身邊服侍多年,還得景安帝重用,自然是精明人,賈赦不過寥寥幾句,戴權便明白了。點頭道:“既如此,侯爺便隨我走一趟就是?!?/br> 賈赦換了朝服,隨戴權入宮,一路上面色凝重,心中疑云一片:剛開始,賈赦以為此事只是正邪之爭,邪教不愿看到白云觀就此起勢,故意誣陷自己以達到敗壞白云觀名聲的目的?,F在想來,邪教現下風聲鶴唳,自顧不暇,暗中使鬼魅伎倆害人或許還有余力;但要大規模造謠傳謠,僅憑現在的圣天道卻沒那個本事,鬧狐妖這件事短短幾日傳得滿城風雨,還傳入景安帝耳中,更像是朝堂手筆。 想到此處,賈赦越發覺得此事棘手。 到了東華門外,賈赦候在門外,戴權一路入了內宮去回稟。 兩刻鐘后,戴權又出來了,口稱皇上宣晉江侯覲見,隨后,賈赦隨戴權入了西華門。從晉江侯府到西華門這一路,賈赦察覺到至少有七八道目光盯著自己。果然,賈赦入西華門后,遠遠瞧著賈赦動靜的人轉身走了。 景安帝對此事也十分關心,賈赦剛進上書房,就揮手屏退宮人,免了賈赦的禮,開口就問狐妖作祟之事。 賈赦將自己猜測之事如實道來,只隱瞞了如今人間和天庭已經溝通不暢一節沒說。但是再三保證了作祟的絕非自己養的狐貍,白云觀也是正統道教。 有皇太孫中邪一事,便是外頭傳言再如何兇猛,景安帝還是相信賈赦的,何況賈赦有些猜測也和景安帝不謀而合。景安帝略一沉吟,問:“依愛卿看來,此事該當如何?” 賈赦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此番敵暗我明,流言又來勢洶洶,這口黑鍋不扣到微臣背上,想來對方不會罷休。捉賊拿贓,若要將這黑鍋扣實了,須得將狐妖拿住才行。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這拿臟也要講個好時機。明日就是大朝會,若是明日早朝之前能將‘狐妖’拿住,明日朝會上再有御史出面彈劾微臣,群情激奮之下,想來微臣再難洗脫污名。 只是現下到明日早朝,不過數個時辰,這毫無頭緒之下,要抓到背后陷害微臣之人,直如大海撈針。故,以微臣看來,如今時間緊迫,與其遍地撒網,打草驚蛇,不如以退為進,引蛇出洞?!?/br> 景安聽了,略一揚眉道:“愿聞其詳?!?/br> 賈赦將心中定計娓娓道來,景安帝亦是聽得撫須而笑,道:“晉江侯不愧是榮國公之后,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此時就按晉江侯說的辦?!?/br> 略頓一下,景安帝抬眼目光如電的看著賈赦道:“晉江侯賈赦聽令,朕將查辦狐妖作祟一案交給你,你不但要捉拿邪祟,還得將背后推動流言之人給朕揪出來!” 賈赦忙接旨謝恩。 景安帝又招來戴權,吩咐一遍,戴權領命而去。誰也不知賈赦在上書房和景安帝密議了什么,暗中監視賈赦之人只見大朝會前一日,賈赦隨景安帝心腹太監匆匆入宮,掌燈十分,才由戴權親送出西華門。 次日一早,賈赦便身著朝服,去了大朝會。 朝會伊始,賈赦依舊沒入金鑾殿,只候在殿外,直到有人發起彈劾晉江侯,戴權才出來傳晉江侯覲見。 金鑾殿上,自是一番唇槍舌劍。早朝能進金鑾殿的,無論皇室宗親還是文武百官,哪個不是身懷真才實學、才思敏捷、能言善辯之輩?這一場彈劾竟是辯得風生水起。 正僵持不下,忠勇王突然走出班列說:“稟父皇,兒臣昨日聽說翰林院掌院學士連城連大人之孫也受狐妖魅惑,如今臥床不起。今日上朝路上,兒臣又遠遠瞧見連大人府上燈火通明,兒臣就擔心事有不好,今日朝堂之上,果然未見連大人身影,想必連公子已經…… 狐妖來自何方兒臣不敢妄斷,只是晉江侯府上不曾養狐貍的時候,京城之中從未聽說過狐妖作祟。晉江侯府上養了白狐不久,京中就怪事連連,如今連奪三名青年才俊之命,實在是,實在是……”說到這里,忠勇王便不再往下說了。 忠勇王起了話頭,朝堂之上自然又熱鬧起來,旋即有和自稱連城交好的翰林院侍讀學士何騁望出來作證,連玉書確實已于昨夜亡故。只是連玉書年紀尚輕,祖父母、父母俱全,沒有大肆發喪。